医院病床前, 健紧握着洁的手, 装出来的很平静的表情, 却被眼角的止不住的泪花透露出了秘密.
健和洁是学校大院里令人羡慕的一对. 年轻时的健, 身材特别健硕高大威猛,双眼尤其迷人. 洁长得俊俏而性情活泼,聪明能干.倆人多年来一直是校园里一道亮丽的风景. 更难能可贵的是健对老婆这么多年一直那么好.他从年轻时开始创业到现在已经身价几十亿,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彩旗飘飘的绯闻.朋友客户们在酒桌上听得最多的就是关于他家中的贤妻和正在读研究生的独生儿子. 家庭幸福得羡煞周围认识他们的人.
即使是现在上了年纪, 健的头发有些斑白, 不再气宇轩昂, 但是神情依旧温和, 样貌也显得格外的儒雅.尤其是看洁的眼神, 是那么的温柔, 充满了爱意. 为了减少洁的精神压力, 健一直没有告诉洁实情. 虽然躺在病床上的洁已经被人们普遍称为绝症的病魔折磨的奄奄一息了, 健还是说, 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我第一眼看见你时的样子. 别怕, 有我在, 我们很快就会出院了.洁摇摇头, 用尽了力气说: “我觉得我的时间不多了, 有一件事, 我---------“. 健握紧了洁的手, 说: “傻丫头, 别说一件事, 就是几件事, 我也答应你. 只要你好起来, 我带你去全世界旅游, 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健好脾气地拍着洁的手. “不是, 我是说, 儿子, 小勇, 他------“. “别担心儿子, 儿子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孩子, 很快就毕业了, 听说自己正琢磨着创业呢, 想把他在大学里的研究成果转化成产品. 即使不成功, 我不是还有一大摊子的--------“. “不是, 我是说------, 小勇-----不是-----“. 虽说只是几个字, 洁好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艰难地说出了生命中的最后三个字: “儿子---不------“. 洁带着没说完的话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最后的心愿似乎成了永远的秘密.
健眼角的泪水终于象决堤的洪水, 不再需要掩饰, 甚至于不再需要擦拭. 当小勇带着妈妈爱喝的汤赶到时, 只看到伤心欲绝的爸爸和白床单下的妈妈.
料理完后事后, 健好象老了许多, 眼里不再有以往的精神气了. 在家里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翻看以前的收藏, 相册, 集邮册, 旧文件. 一件件, 一张张, 不说话也不再流泪, 只是有时眉头还会微微皱起或者嘴角微微的扬起. 小勇想尽一切办法想让爸爸快乐起来. 每次健都是用力拍拍他的肩膀, 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宝贝里, 只是在工作上交代愈来愈多的事情让小勇帮忙.
直到有一天, 小勇发现健手里拿着一张微微泛黄的诊断书, 坐在那里,好久一动不动. 小勇猜想健一定又在想妈妈了,刚想说点什么, 就看到大颗大颗的泪珠滚滚而下, 瞬间就将那张薄薄的纸湮湿了大片. 健望着渐渐晕开消失的字迹, 慢慢的将它撕成了碎片.
小勇知道, 健这回是真的走出来了. 只是小勇没看到, 诊断结果那一栏医生龙飞凤舞的两个字: 无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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