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太门西》：山上长弓 著
第41章：火烧官衙(3)
师爷这才把太门山庄的来头告诉秦弱兰：“兰姐，你知道太门山庄的主子是谁吗？”
秦弱兰正想知道这个，迫不及待的问：“是谁？”
师爷说：“前不久有一男四女在秦淮河画舫上唱歌跳舞，歌曲新颖，舞蹈怪异，引起围观至使翻船，太门山庄的主子就是他们。”
秦弱兰甚是吃惊：“翻船这事我听说过，原来是他们！他们是什么来头？”
师爷说：“这个不清楚，但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后来发生的事。宰相韩熙载听说此事后好奇，就请他们去晚宴上演唱。那次晚宴咱们的知州大人去了，更重要的是国主也去了。听说国主一下就被一个红衣女子迷住了，还特意写了一首词赞美她。你知道这红衣女子是谁吗？”
秦弱兰明白了，“就是今天袭击知州的那个红衣女子。”
师爷点头说：“知州大人识得她，不敢动她，这才改变了决定，实属无奈，望兰姐谅解。”
秦弱兰不忿，“不就是一个歌女吗？国主又沒有纳她为妃，知州怕什么？”
师爷心说是不是妃子重要吗？只要是国主喜欢，咱们就惹不起。但师爷不想再争辩，他只是来传话：“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官府不能再插手。兰姐，以后这种事还是先把对手的底细先摸清楚，免得搞得知州和同知大人很被动。”
师爷这话说得太绝情，秦弱兰心里在流血，你们拿了我的银子，事情也沒办成，却反责怪我害你们，人怎能无情到这个程度？
但这次她学乖了，没有再骂，转而向师爷求助：“师爷帮帮我，我实在是走投无路，只有你能救我。”
师爷说：“香姐，不是我不帮你，我只是个办差的小人物，如果知州大人都帮不了你，我能帮你什么？”
对秦弱兰来说，师爷就是救命稻草，她拉着师爷说：“你在衙门滚打多年，没人比你更了解官场的门道，我不要你去做什么，你只需给我出个主意，指点一条明路。我求求你了，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拉兰姐一把！”
秦弱兰哭起来，就差给师爷跪下了。
师爷真的不知道再怎么帮秦弱兰，他真的沒那个能耐，但经不住秦弱兰死缠烂打，又是哭又是抱，就是不放他走。
师爷实在没辙，今天不给她想个法子就甭想回家，无奈之下只有给她出了个馊主意。
这实在是个馊主意，师爷只是为了脱身才虚应了这么个点子，心想秦弱兰也不会当真去做。
但当看到秦弱兰兴奋发亮的目光，师爷当场就后悔了，这婆娘疯了，完全失去了理智。
第二天太门山庄的管家和兰香楼的管家到同知衙门办理交结。太门山庄交付余款十四万，同知府退还兰香楼的十五万银子，兰香楼把房产地契交给太门山庄。交结出奇的顺利，双方无异议，签字画押。
太门西和丹妃姐妹等在门外，见交结事宜这么快就办完，兰香楼不吵不闹，如此配合，都感吃惊。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拿回了秦淮渔夫的产业，其它的事不多想了，管他呢，反正东西已经到手。
最兴奋的当然是丹妃，当即就要去接收这些产业。太门西看见丹妃猴急的样子，便开玩笑说：“丹妃，咱们每接管一处，我先进去大喊一声：各位注意了，老板娘来了！然后你就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进去，让那些个掌柜、账房、领班排队来给你请安汇报。”
丹妃笑道：“哎哟，公子！你是老板，应该倒过来，我们来给你捧场才是。每到一处，你就踱着方步，仰着头进去，我们在后面鼓掌。”
太门西摆摆手说：“那不行，这些产业是你要买的，你要负责，我才懒得管，除非让我管青楼和画舫那一摊。”
红叶马上说：“那我就在画舫顶层露台上插一根棍子，大跳钢管舞，保证你生意兴隆，人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每天踩翻三只游船。” 红叶说的是上次在秦淮河唱歌跳舞导致翻船之事。
太门西他们就这么说笑着的去接管秦淮渔夫的产业。车夫赶着马车送他们，他们一路说个没完，也沒有留意车外。
马车停下来后，太门西掀起车帘子往外一看，不对呀！这是哪里？
他们跳下马车，四处张望，这里是一片破败的民宅，又脏又乱，根本就不是繁华的秦淮河畔。
太门西问车夫有沒搞错，车夫说地址就是这里，绝对没有搞错。车夫是本地人，对金陵城非常熟悉。
太门西又拉住一个路人问，路人也说没错，旁边这个破院子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我靠，这是怎么回事？太门西推门进了院子，院子不小，两边有十多间厢房，破败不堪，连门窗都被卸走了，就是一个个空洞。
院子尽头是草料房和一个马厩，这就是一个废弃的驿站，是那种给贩夫走卒落脚的廉价客栈。
大家都有些发懵，丹妃更是目瞪口呆，她这么精明的人，这时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身子转过去，转过来，四处打望，想搞清到底怎么回事。
“公子，你看这是什么？” 红叶指着一个厢房的门牌说。
太门西走过去拿起门牌一看，这门牌就是个简易木板，上写《万花楼》。太门西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拿出秦淮渔夫的地契一翻，上面果真有万花楼。
他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走过去，每个房间也都各自挂了一块门牌，《群芳院》、《翠莺楼》、《如梦阁》等等，都是列在秦淮渔夫产业上的青楼。
另一边厢房的门牌有《秦淮渔家》、《醉仙楼》、《五味居》、《福来堂》、《金银场》、《如意當铺》等等，是秦淮渔夫的酒楼赌场和當铺。
“我操！我操！这是什么情况？” 太门西头觉得脑子有点短路。
红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公子，咱们这下发大了，区区十六万两银子买了这么多青楼店铺，还都是秦淮河繁华地段。” 红叶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还指着门牌一家一家的读。
他们被耍了！太门西与红叶一样，不气反笑，这事太不可思议了！我靠，还有这种玩法？这个秦弱兰是不是疯了，居然使出这种烂招，这能行吗？也太小儿科了吧！
“有什么好笑的？” 丹妃一点不觉得好笑，她气得肚子痛，直翻白眼。
诗冬一直在察看各个门牌，她取下一个门牌递给太门西，“公子，你看这门牌，每个名字下方都有一个小字。”
太门西接过门牌一看，名字右下角果然有一个小小的“副”字，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他迷惑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诗冬说：“我刚才也在想这是什么意思，你看房契上有没有这个字。”
丹妃已经在查看，看得她直摇头，“公子，房契上每个产业名字下也都有这么一个小字，而且每个产业都是同一个地址，我们当时谁也沒有用心察看，一时得意忘形，着了秦弱兰的道。”
见太门西没听明白，诗冬解释说：“公子，这些都是副楼。”
“什么副楼？秦淮渔夫的产业还有正副之分？那么正楼在哪里？” 太门西还是有些转不过弯。
丹妃想通是怎么回事了，她对太门西说：“公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副楼，都是编造的。可恨的是这房契是真的，上面有同知衙门的印章和双方的签押，这就是原来的房契，只是内容上做了手脚，在每个产业名字下加了个小小的'副'字，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所以被秦弱兰蒙了。” 丹妃指了指四周的厢房，“而这些副楼也真实的存在，秦弱兰临时找了这么个地方，挂上破木牌就成了副店。按照这些房契，我们买的就是这个破院子和这些所谓的副店。”
太门西真想踢自己一脚，这种事在现代社会也常发生，有人在签约前悄悄更改合同，所以谨慎的人在签字前都要仔细读合同，甚至请律师把合同过一遍。
不过这事做得实在太毛躁，太儿戏，看来秦弱兰没时间准备就匆忙出手。秦淮渔夫的产业在同知衙门有备档，一查就行了。
一想到这里，太门西心急的说：“走，我们到同知衙门去查秦淮渔夫产业的备档。”
太门西很紧张，秦弱兰不会在存档上做什么手脚吧？他有个不祥的预感。
太门西一行急急往回赶，还沒到同知衙门就看见衙门方向升起黑烟，人们也纷纷往衙门方向跑，边跑边喊着火了。当到达衙门时，只见院子西北角窜起火苗，衙门里人声鼎沸，人进人出，忙着救火。
太门西心往下沉，同知衙门偏偏在这个时候失火，傻子也知道这是纵火，其目的就是烧毁同知衙门的文档。
妈的！我就知道，紧赶慢赶但还是晚了一步，秦弱兰这个女人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火烧同知衙门，这可是砍头的大罪。
太门西和丹妃姐妹沉默的看着大火，心中想着同一样事，完了！秦淮渔夫的文档毁了，拍卖会及相关的一切备档也毁了，这到哪里去查核秦淮渔夫的财产？
诗冬突然想起什么，对太门西说：“公子，你说秦淮渔夫家里会不会找到账簿？”
丹妃说：“对，账簿上有各项产业和详细收支，只要找到账簿就能核实秦淮渔夫的真正产业，就可以证明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副店。”
事不宜迟，太门西他们又急忙去找秦淮渔夫的管家，这是最后一条线索，但愿秦弱兰沒有想到这点。
诗冬带着太门西他们来到秦淮渔夫的宅子，至于诗冬为何知道秦淮渔夫的住址，谁也不问。
宅子的大门关着，但并没有上锁，太门西推门而入。若大个院子空荡荡的，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不像是荒废的样子。
“有人吗？” 太门西叫了两声，没有人回应，他们就四处查看。
梦露推开一扇房门，一声惊叫。
怎么了？太门西等人闻声过来一看，屋内地上躺了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地上是一滩污血。
太门西几人倒抽一口凉气，还没有反应过来，院里就冲进来一群衙门捕快，把太门西他们堵在屋门口。
捕头喊一声拿人，捕快们一涌而上，他们也不先进屋查看，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要拿人。这分明是已经知道屋里有死人，他们事先潜伏在这里，专候太门西几人到来。
太门西的第一反应就是被人算计了。他刚才还在担心秦弱兰会不会捷足先登，把账簿毁了，但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敢杀人栽赃。
红叶岂能让人给抓起来，她见捕快冲过来，也不问太门西，直接就迎了上去，一眨眼几个捕快就被点倒。
捕快只有五人，还以为他们五人捉拿一男四女足够了，沒想到这几个点子这么硬，几人稀里糊涂的就从站立变成了跪在地上。
当捕快回过神来，这才明白被揍了。
这是谁呀？竟敢打朝廷的捕快？捕头开口就骂，结果挨了红叶两耳括子，其他几个捕快见状顿时乖了，不敢再出声。
红叶问太门西怎么处理这几个捕快。
太门西为难了，这事如何是好？拒捕就等于造反，束手就擒等于自投罗网，怎么都不会有好结果，今天栽大了！
丹妃诗冬也想不出好办法，这种事任谁也难决断。
几个捕快见太门西脸色难看，心里直打鼓，他们不会一急之下把我们给杀了吧？
你还别说，红叶还真有这个想法，把这几个家伙杀了，扔进后院水井里，然后把水井给填了，来个毁尸灭证。
太门西可没有这么疯狂，此时最忌冲动行事，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循谋对策。他拿定主意，对丹妃姐妹说：“我跟他们去一趟，你们回去想办法。” 这种事只有他去面对，他不能让丹妃姐妹几个女孩子被关进大牢。
红叶说：“公子，我跟你一块去，看他们能敢怎样？” 太门西点点头，有这个野蛮丫头在身边，他还真有一种安全感。
他对丹妃和诗冬说：“外面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丹妃和诗冬沒有阻劝太门西，知道劝了也没用，此事只能这样，公子别无选择。丹妃说：“公子放心，丹妃知道该怎么做，实在不行，抢也要把公子抢出来。”
梦露急了，“不行，公子你不能去。”
太门西见梦露快哭了，便劝她：“梦露你不用担心，有红叶保护我，我不会有事，外面有你大姐二姐安排，我很快就会出来，听话。”
红叶踢了捕头一脚：“起来吧，去衙门，前面带路。我先警告你，你要敢耍什么花招，我一脚踢死你！”
捕头心中大骂，妈的，这是什么事呀！到底谁是犯人？你这个臭婆娘等着，一但进了大牢，看我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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