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太门西》连载122:第41章:火烧官衙(2)

来源: 山上长弓 2024-04-09 18:15:35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17653 bytes)

长篇小说《太门西》:山上长弓 著

第41章:火烧官衙(2)

秦弱兰说:“这不就有个现成的罪名,欺骗朝廷!就凭这个罪名就能把他们那二万两订金收缴了,抓进去的人也要他们拿十万两银子来赎,否则就把人弄死。”

同知摇头,“你要他们用十万两银子来赎一个管家?如果是你的管家,你愿意花十万银子赎他吗?再说这个罪名不够份量,镇不住人,也经不起推敲。”

秦弱兰说:“那就给他捏造一个天大的罪名,砍头的罪名,就说他们是江洋大盗,然后给他们那个管家一顿板子,打得他签子画押。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抓人抄家,银子到手后就把他们咔嚓了,就说是畏罪自杀,死无对证,他们到哪里申冤去?”

秦弱兰说起杀人面不改色心不跳,知州与同知对看一眼,这女人好心黑,心狠手辣。

“不行,不行,千万不行!” 师爷吓了一跳,就这么把人家满门咔嚓了?这女人还真以为朝廷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强盗团伙,这是要捅出大漏子的。

秦弱兰和师爷争执起来,师爷劝秦弱兰见好就收,留有回转余地。秦弱兰是铁了心要置太门山庄于死地。当然她更垂涎的是太门山庄的银子,这事如果办成了,她可以分到几万两银子,知州和同知为了封口也必须分她一份。这样她不仅低价得到秦淮渔夫的产业,还能捞到一笔额外财产,这种好事她岂能放过,贪婪使她变得有些疯狂。

知州大人没有说话,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看法。但同知了解知州,知州的每一个表情都有含意。知州大人眉头一皱或者是头一点,同知都能领会其含义。两人就这样不言不语,互相看了几眼就心照不宣的达成共识。

同知止住了秦弱兰与师爷的争执,说这事没有通判出头,一切都是白瞎,抓人审人都需经由刑狱衙门。通判那里他自会去打点,但绝对不能出人命,否则通判担的风险太大,是不会答应的。

秦弱兰还想说什么,但看到知州的眼神她还是打住了。遗憾的是今晚通判大人借故沒来,否则只要说服通判,由刑狱衙门来办,这事就太容易了。

师爷却暗自摇头,他当了几十年的师爷,官场的事见得太多了。官员们来了走了,有些高升,有些被贬,有些进大狱,连带全家遭殃。那些遭殃的官员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失去了自律,做事忘了分寸。别看平时趾高气扬,春风得意,但只要闹出一起大事就全完了,仇人排着队落井下石。眼眼前这两位大人被这个女人灌了迷魂汤,这事搞不好会惹火烧身,自己还是小心为上,得留个后手。

这个师爷才是真正的官场老油条,他已经预感到会出事,直觉告诉他这个神秘的太门山庄绝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是不会任人宰割的。

昨晚喝酒到半夜,今早秦弱兰睡了个懒觉,非常舒坦满足,醒来后心情甚好。知州和同知两位大人终于被她说动,要出手收拾太门山庄了,虽不能要了太门山庄这帮家伙的命,也要让他们脱一层皮,不但出口恶气,还能发一笔横财,这能不让人高兴吗?

这时师爷匆匆赶来,秦弱兰眉头一皱,看到师爷就烦,这个老茄子昨晚还没有乐够?又来干什么?自从昨夜两人争执过后,她就特别烦这个糟老头。这人胆小怕事,畏畏缩缩的,总是这也不行,那也担心,死活要阻劝知州和同知两位大人,如不是他的阻拦,她就把太门山庄给灭了。

秦弱兰拉着个臭脸,师爷进门后也顾不得看她的脸色,气急败坏的说:“麻烦了,麻烦了,太门山庄的那个管家今早被放出来了。他带着银票去同知衙门交结秦淮渔夫的产业,但秦淮渔夫的产业已经转到你名下了,你看这如何是好?他们不依不饶,闹腾了半天,说是这事跟咱们沒完,一定要争斗到底。”

“什么?什么?” 秦弱兰有些不明白,“你说那人今早放出来了?”

“对呀,我也毫不知情,没有任何准备,被他们搞了个措手不及。”

秦弱兰暴发了,把手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摔,大骂:“我给了徐通判一万两银子,他就把人请进去睡一夜,第二天就放出来,把我当冤大头耍不是?”

师爷说:“徐通判派人捎话,说你的事已给你办了,人抓进去了,捕文送到了同知衙门,让你有机会把事办了。现在秦淮渔夫的产业已转到你名下,人留着也没用,所以就放了。”

“放屁!人放了我们怎么去跟太门山庄要钱,昨晚的计划全泡汤了!“ 秦弱兰指着师爷,“还有你!你不是说人抓进去后,给他点苦头吃,他就会害怕,再不会来跟我争抢了。现在怎么样?人家都闹到同知衙门了,你也不敢抓人,像个缩头乌龟,瞧你那出息?”

“兰姐,同知衙门不管治安刑狱,没有捕快,同知衙门就只有一个办差事的院子,当差的大多是管钱粮和账目的吏员和师爷,你叫我们怎么抓人?” 师爷说起来还心有余悸,那几个狗男女凶神恶煞,差点沒把他生吞活剥了,几个看门的老衙役想阻止,差点挨揍。

“那就叫刑狱衙门拿人,都给我抓起来,一顿板子打死。” 秦弱兰咬牙切齿。

“兰姐,我看刑狱衙门不会再插手此事,你给徐通判一万两银子,沒准人家给了他二万两银子。人家有钱,凡是能用钱摆平的事,对有钱人来说都不是事,人家不会这么就认栽了。” 还是师爷看得透。

秦弱兰骂道:“你们这帮混蛋,不守信誉,吃完东家吃西家,两头捞好处。怪不得徐通判昨晚没来,原来是被太门山庄收买了。”

师爷犹豫了一下说:“兰姐,同知大人说了,该帮的他都帮了,此事到此为止,他也不便再出面,最好你们私下了结。”

秦弱兰一听,顿时怒火冲天,“既然如此,你们把我孝敬的银子都还给我!没收的太门山庄的二万两押金我也要分一半,不然我告你们去。” 

秦弱兰这话说过头了,她也是气极了。

师爷沒有与她计较,只是劝解说:“别再说那二万两押金了,现在还给太门山庄他们都不要,说非要秦淮渔夫的产业不可,我看这事还是你们私下了结吧。我话已传到,兰姐你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离去。

秦弱兰气得口喷白沫,指着师爷喊:“你滚!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回去告诉你家大人,我就是不私了,秦淮渔夫的产业我要定了。” 秦弱兰要疯了。

师爷走了以后,秦弱兰破口大骂,抓起茶杯茶壶使命摔,砸得满地都是碎片。

秦弱兰不与太门山庄和解,死活不退还秦淮渔夫的产业,太门山庄一纸诉状把秦弱兰告到了州府衙门。这不是刑事案件,是商家纠纷,刑狱衙门不管,知州大人无奈之下只有开堂问审。

到公堂对薄的是太门山庄的管家和兰香楼的管家。双方的主子都沒有出面,但都来了,混在人群中观看。

今天来观看的人特别多,那些参加过拍卖会的人都来了,近来兰香楼和太门山庄的官司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来看知州如何断这官司。

知州大人一拍惊堂木,升堂问案。

原告和被告双方进来跪在大堂,报上姓名,呈递诉状。

知州大人读完诉状后让双方各自呈述。两个管家各执一词,针锋相对,说词当然是各家主子事先备好的。

知州大人当然是偏向秦弱兰,他收了人家的钱,得了好处,理应帮衬。但他也知道太门山庄有背景,刑狱衙门捉人又放人就说明了这一点。这趟水有点浑,他要小心应对,不能明目张胆的偏袒,断案要有证据才行,否则会落下口实,被有心人揪住辫子。

说到证据,双方都有中标的证明,是同知衙门签发的,太门山庄还有押金的收据。这事怎么搞成这样?知州大人甚是头痛。

知州质问元世龙:“我来问你,你投的标已被取消了,因为你蒙骗朝廷,用假名投标,为此你还被下了狱,这里有刑狱衙门抓捕你的捕文,你为何又来闹事?” 知州举起捕文摇了摇。

元世龙说:“大人,那是个误会,小人沒有说谎,更沒有蒙骗朝廷。我家主人确实新买了一座庄园,在紫金山麓,取名《太门山庄》。小人向通判大人出示地契和过户证据后,通判大人见手续齐全,就无罪释放了小人。”

知州冷笑一声,似乎知道元世龙会这么辩解,“本知州查问过,金陵城并没有太门山庄这个地方。”

元世龙说:“大人明鉴,这是我家主人新买进的宅子,正在修理,还末使用,当然不会有人知道了。”

知州问:“那么为何户籍里也沒有记载?” 

元世龙顶了一句:“大人,小民给自已的住宅取个名字也要告诉官府吗?”

这话把知州噎得半死,当时只有店铺要向官府报备和交税,民房却沒有这个要求。便让知州更着恼的是元世龙生硬的口气,元世龙不会说话,直接顶撞知州大人。知州当下就发火了,惊堂木一拍:“大胆刁民!竞敢顶撞本官,来人,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秦弱兰一见知州大人动了怒,要打太门山庄管家的板子,顿时心花怒放,打死你!

衙役正要动手,“住手!” 突然一个红影从门外冲进来,直扑知州大人,快如闪电。

红影是个女子,冲到案台前,伸掌就向知州脸上抓去,知州吓得向后仰头躲闪,但哪里来得及,手掌已经抓到眼前。

但红衣女子的手掌及时停下来,没有抓下去。

知州看着红衣女子的掌心,脸色大变,像是看到吓人的东西。

知州认出了这个女子,这不是那个与国主跳舞的女子吗?

红衣女子对着知州挤了一下眼,会心一笑,悠然而退。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当衙役们反应过来,红影己消失在门外。众衙役一声呐喊就要去追,却被知州喊住。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有些发懵,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见鬼了?

知州大人明白了,原来太门山庄是这帮人。那天宰相韩熙载开夜宴,知州也在被邀之列,他是京城知州,官位比地方知州高一大截,是正二品的的朝廷大员。那天晚上他也喝得醉醺醺,跟着皇上群魔乱舞,想起来还回味无穷。

知州大人琢磨了,秦弱兰迷到不少金陵的达官贵人,但这红衣女子却迷倒了国主,再多高官加起来也抵不上一个皇帝,你说谁的后台更硬?权衡利弊,结论只有一个,如果得罪了秦弱兰,秦弱兰一定很愤恨,但这个风尘女子又能怎样?到哪伸冤去?但如果得罪了眼前这个红衣女子,这事可能通破天,搞不好要掉乌纱帽。

知州当机立断,这事必须快刀斩乱麻,尽快了结,抽身而退。他一拍惊堂木,高声宣判:“根据双方呈述和各种证据,太门山庄参加拍卖的手续齐全,其身份和住址经查核无误。至于太门山庄取何名,朝廷无权干涉。根据以上事实,本官判决如下:太门山庄的投标有效,兰香楼的投标作废。兰香楼需把中标的资产转还给太门山庄,由同知衙门监督办理。” 说完一拍惊堂木,“退堂!”

观看的人群中有人嘤的一声昏了过去。

这个案子断的跟变戏法似的,刚才知州发怒,要打太门山庄管家的板子,都以为知州偏袒兰香楼。谁知突然冒出个红衣女子,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戏法,硬是让知州改变主意,判太门山庄胜诉。这太戏剧性了,人们众说纷纭。

秦弱兰听到宣判后,当场就昏了过去,被人送回兰香楼。她醒来后嚎啕大哭,随后破口大骂,她骂知州无耻,骂通判贪婪,骂同知无能,骂师爷猥琐,骂太门山庄妈逼,骂管家废物,骂所有的人。这次真的鸡飞蛋打,她越想越恨,越骂越气,声嘶力竭,气得又昏了过去。

秦弱兰再次醒来已没有力气再骂了,嗓子也嘶哑了,这次她冷静了一些,知道再骂也沒用。

但她不甘心呀,这事她左想右想都想不通,怎么都觉得不对劲,知州为何要在最后一刻改变主意,那个红衣女子是谁,她要问个清楚,她要讨个说法,不能这样糊里糊涂的被人耍了。

秦弱兰让人去把师爷找来。她虽然讨厌师爷,但关键时刻还只能找他。师爷是她跟同知大人之间的连接,她不能亲自去找同知大人,去了人家也不会见她,毕竟她是一个开妓院的鸨母。她只有依赖师爷传话,沒有这糟老头还真不行。

说曹操,曹操就到,秦弱兰派人去找师爷,师爷正好赶来。他来是为两件事;一是来为知州大人作个解释,二是要秦弱兰明天去同知衙门办理财产交结。

秦弱兰见到师爷又开骂,师爷头一个大,简单的交代几句后转身就走,不再理她。秦弱兰这才慌了神,师爷真的走了她找谁去?别看她平时很风光,达官贵人们常来她这里,但关键时刻却弃之如履。她于是强压情绪,低声相求,师爷这才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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