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高大上 - 四年后终回国 (5)

眼下的中国，在宣传和大众传播方面常常有很光鲜的视频，呈现各地耗巨资竞相推出的旅游景观，江南一带还大兴土木修建新园林，在河道边修建步道，据说各地在这方面存在攀比现象。这些项目的设计都配有灯光和泛光照明，白天景色平平，到了夜晚华灯齐放成了引人入胜的＂视觉盛宴＂。但也不是没有批评，这些声音来自底层劳动人民，比如出租车司机，他们认为那些动辄上百亿的地铁项目没有必要，受惠的是那些既得利益者，说现在物价攀升，应该把这些钱花在劳动人民和穷人身上。

不可否认，大陆在大型公共设施上做出了成绩。历史上中国向来如此，比如远古时的大禹治水，古代的都江堰和大运河。目前纵横中国大地的高铁和各城市竞相打造的地铁是古代工程的现代翻版。无论是过去的王朝还是今天的共和国，动员成千上万的人力物力完成浩大的工程是天朝特色。同样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工程意味着劳动者的血汗和他们付出的巨大牺牲，他们的权益是否受到过侵犯和遭受过不公则无人问津。

举一个小例子，有一天走过一个地铁入口，两位农民工正在收尾的项目上工作，他们用圆锯切割地砖，尘土飞扬，没有任何防护措施，衣服袖口上留下一层厚厚的粉尘，长此以往对肺部的危害很大。如果将来身体出了毛病，他们是否有完善的医疗保险？退休后是否有生活保障？别提公务员企事业人员退休后月入两万用不完，他们应扪心自问何德何能才会有如此待遇？ 相比之下，那些艰苦条件下修高铁地铁，建高速公路的建设者和工人们尤其农民工，更有资格。

还有一次去上海办事，中午时分我们在街口的小吃店进餐，正向老板娘夸她家的汤包好吃时，来了位农民工，点了一碗素几青菜面，他与老板娘的对话让人感到一阵心酸。

＂老板，来一碗素几青菜面。＂农民工在价目牌前犹豫了很久才下单。我瞄了一眼，那是最便宜的，每碗13元。
＂好的。＂ 老板娘边擦桌子收碗筷边答到。
＂能吃饱吗？＂农民工不甘心地问道。我感到一阵惊讶，因为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问题。
＂能，我给你多放点面（条）。＂老板娘回答地既完美又感人。

农民工担心，老板娘让利，从这一幕可以洞察底层打工者的艰辛善良。

无论持批评意见的人如何看，国内不少人对这些项目引以为荣，在受邀参加的宴席上不乏听到他们提起。这次回去看了几处新修的景点。

（一）中秋明月下新修园林的亭光廊影

 
河水映灯光，疑是水中芒，头顶中秋月，脚下连故乡。

 
这片在原先池塘稻田上新开辟的园林，白天也许平淡，但夜晚打上灯光和泛光照明，就如到了神仙地界，水中的倒影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视觉作用。

 
突然觉得有点儿＂葡萄美酒夜光杯＂的味道。

 
看到这景色，是不是要吟杜牧的＂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说到这里，想起不久前的杭州亚运会，有人为了吟古颂今，竟念起了＂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的诗句，想必将诗中的＂西湖歌舞＂和＂暖风＂当＂正能量＂来唱了。唉！怕就怕吹牛拍马的人＂懂＂文化。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明月摆地上，天涯共此时。

 
说实话，灯光和倒影光怪陆离，游一圈下来似乎没得到什么，哦，对了，手机上多了几张照片。

（二） 新建的商业中心，实为餐饮中心。

 
从新建的园林穿过同样高大上的地下通道，前往大路另一侧新建的商业中心。

  
这个商业中心，换句话说是打了激素的餐饮中心，还顾了乐队来撑人气。

 
明月当头，商业中心的客人了了无几，对于几百万人的城市来说，显得异常清冷。要知道，疫情前数年，街上人山人海，周末只能无必要不出门。

 
“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现在提倡读红书，在这家书店可见一斑。记得很多年前回国，在上海逗留的主要兴趣是去福州路的书店买书，那时还能搜到几本不错的外文作者的中译本，甚至一些有＂争议＂的书籍，比如严歌苓的散文和小说。渐渐地到书店好像站在了＂橘子洲头＂，万架红遍书籍尽染，红色越来越多，再难搜到感兴趣的书。打那时起回国就不再逛书店了。

一个十几亿人的大国，只允许一种思想，一个主义，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到积重难返为时已晚。正像当初的计划生育，今天鼓励生育也回天无力。另一方面，与书店命运不同的是疫情后的餐饮业，包括昙花一现的＂淄博烧烤＂，简直是异军突起。无论大街小巷，各式各样的餐馆如雨后春笋，而且经营方式五花八门，食堂，面馆，自助，特色店，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这种现象似乎可用一个字来解释，那就是＂卷＂。

（三） 沿河步道灯火通明

 
夜晚的灯光和空有一人的健身步道。


不知地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一边是高大上的河边健身步道，五光十色的园林景致，一条又一条的高铁，还有那些一眼望不到边的楼群，建好的，在建的，和烂尾的。一边是城市中人行道坑坑洼洼，地砖松动，堆放着各种障碍物，城市的自来水不能直接饮用，下水道和泄洪系统功能低下，后二者急需那些建高铁的宏大工程和人力物力，不知为何这些重要问题无人问津。

那些已建工程的质量往往堪忧，用不了多久就状态百出。工程投标和质量监管如果没有媒体和公众的监督，行贿受贿难以避免。刚刚提到的那个地铁出入口，楼梯上方的不锈钢天花板已经在漏水，不知如何通过质量验证的？ 这可是启用不到一年的项目。

好了，吐槽再次就此打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