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却的不止季节（55）— 楼下

 

身为母亲的林静本来伸着脑袋听得正在兴头上，本来依一个过路人的角度，她一定会把别人这段感情经历按一个故事听下去，可她偏偏不是过路人，又偏偏听的是女儿的故事。所以略有沉思的她不得不按下了暂停键：

“小洁 你这段感情经历属于你私人的所有。如果你们有什么更深一步的接触的话，你可以选择对妈妈讲，也可以保留在心里，我的意思是你享有隐私权。你不必全盘托出的告诉他人的。”

小洁斜眼看了妈妈一眼，小嘴巴撅得能挂个秤砣了，喃喃的叨叨着：

“都讲到这里了，你让人家怎么能煞得住闸。其实我不是一个分不清里外的人，如果你不是我妈妈的话，我又何必告诉你这么多呐？”

“我的意思是感情的经历，特别是关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属于你私人的空间，即使是你妈妈，也没有这个权利什么都知道的。不过妈妈可以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一些注意事项。”

小洁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妈妈，突然捂着嘴巴笑了起来，笑声里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呵……呵……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你样正言厉色的态势。告诉你一句让你打盹的话吧，我们距离你说的正言厉色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呐，不过也许这十万八千里明天就归为零，这主要取决于我的心情了。你总不能让人家说了一半的故事，另一半再吞回肚子里去吧。你就当满足一下我小小的炫耀感吧。”

“这份自豪偏要与妈妈分享，你才觉得完整是不是？”

“当然了，分享的事情必须是长脸的，总不能让你听那些个发糗的事，让你跟着我自惭形秽吧。”

“你这张小嘴是怎么说怎么是，那你妈总不能饿着听你炫耀吧，都什么时候，咱们还没吃早饭呢。这样咱俩一块儿去厨房准备点好吃的，我一边干活一边听你炫好不好？”

此时林静好像被女儿的情绪感染到了，也许看着女儿眉飞色舞的样子，也许看到女儿发自内心的笑容。自己本来早上起来已经盛满的好心情，现在感觉都快溢出来了。俩人一起动手就是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一顿丰盛的牛奶煎鸡蛋和炸馒头片的早餐，就摆在了客厅的桌子上。女儿随手撕了一块油炸馒头送入嘴中，一边歪着个脖子，身子也跟着倒向了母亲，撒娇的凑在母亲的耳边问道：

“妈妈 你年轻的时候总不会是上来就与我爸爸认识？然后就去结婚了。你的初恋是什么样？又在什么时候？是别人追你的？还是你追别人的？是单数？还是发展到两位数了？”

“说起来就没正形，我们那时候哪有你们现在这么多出戏可演，再说哪有那么多的机会昵？就是喜欢也是暗暗的记在心里，之后就是岂求老天爷给不给撮合的机会了。”

“听你这口气，肯定是你暗恋别人来着。要不然也不会把岂求这个词都用上了。”

“当然暗恋的是我喜欢的男生，那个男生肯定有我喜欢的东西，比如帅气，干净，又比如学习上出色，考岀来的成绩总有我望尘莫及的地方。不过那时候的女孩子好像时髦有那么一好儿，”

“除了帅气和学习好之外，还有什么好处让你们当时的少女心一起跟着爆棚呢？”

“这一点也许到现在也不过时，那时候的女孩子最多留意的，就是那些帅气又不失男人气的男生。至于什么是男人气嘛……”

“这一下我知道了，好像我们的口味都是一样的。我也不喜欢那些夸夸其谈，嘴上挂着个话匣子的男生，倒是那些惜字如金又善于倾听的男生，显得特别的酷。遇见这样的人，女生总会多看他两眼的。”

“这里的帅气不再是指长相，而是他的性格特质、是一种让人心里发痒的个人魅力，我指的痒当然跑不出女生了。我们当时特别中意就是这种人。”

“那你光剩下暗恋别人了，一点都不浪漫。”

“瞧你说的，好像你妈情窦初开的时候，就像一只张着嘴巴流着口水的大色狼，你不是没见过你妈年轻时的照片，不敢比明星，反正比起路人脸来还是有优势可言的。只是让别人惦记的故事，一点都激不起我记忆的储存。能省略就省略掉了，不想占用大脑多少空间。总之好的东西大家都想得到，那些个男生给你偷偷的递指条，愿意凑过来跟你说好听的话，又故意假装弄个事由跟你邂逅的男生，谁还没有遇上过几个，如果没有遇上过，都不敢说你的青春太过完整。”

“嘿嘿 妈妈今天你怎么净冒金句，原来说你不浪漫是冤枉你了。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的好像欠那么一点点火候似的。好在情节还算有点意思。”

“你指的意思是什么？”

“妈妈 我也许与你那时候有些小小的不同，除了别人都喜欢的部分，我还愿意再加上一条，我喜欢有点霸气的男生。当然这种霸气是对你付出的那种，不是自私的那种。刚才说的那个男生，好像就有点这个意思。那天他陪着我一直走到楼门前，看我还是对他爱搭不理的劲头，堵着一口气，突然委屈冲着我说道：

“你知道嘛。现在我连做梦都梦见你从窗户上探出头的样子。”

“你做梦跟我家这地方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几乎是每天放了学，不管是你发现还是没有发现，我都会跟你呆在同一区间那么一两个钟头。有时我都会拽着咱们班的李心勇，有时会自己单独来，到你家楼下一坐直到天黑下来，再也分辨不清行人了。我才抬腿走人。 特别是周六周日我几乎都是全天泡在你家楼下，坐在哪里有时候一等就是一天。然后就直勾勾的盼望着你下楼来扔个垃圾，或者再出来买个东西什么的。反正就是希望等到你岀来露个脸，再对我笑一笑，然后再让我拉一下你的手，我这一个月的梦就都有了。”

“谁让你坐在我家楼下等我？这些都是我让你去做的吗？”

“正因为自愿，才会显得由来的痴情和下溅不是？功劳虽然点滴，苦劳总算是有了吧，为了我这些无比痴傻的行为，你能不能让我满足一下？就让我满足那么一小下，把你的手伸过来，让我摸一下？或者你打我一下也行，不过下手要重点才行，这样我才会有那样的感觉。”

“说着再也不看我一看，而手却霸道又生硬的先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