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抽空在扫描整理父母的旧照片。
我中学时是八十年代中,那时我高中班里有两个男生长得特别标治。 一个叫SW,是个上海藉的男生,他白白的高高瘦瘦的,穿戴挺好, 人笑起来也温和美好。我记得女生群里很有几个愿意跟他一起聊天。 他是很乖的男生,学习成绩中下, 他父亲似是一所中学校办工厂工作的。他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 似上职业学校。我三十年前在西安南门外偶遇他时, 他告诉我他在南门外那家四星级酒店西餐厅当服务员。 我随后还跟同学感慨,这么漂亮的男生,在西餐厅当服务员? 怎么回事?我同学听后不以为然,那不然咋的?是啊,那不然咋的? 后来,我就没有见过他了。据说没几年他就去上海老家了。 那里改革开放之先,总比在西安机会多。我又次见到的是他的照片, 一个中年男子着运动套装在山顶上,据说他后来热爱爬山, 在上海也过得不错。
我中学另一个班草,是个长相漂亮的中等个男生 。他家境很好,祖父是新疆军区还是兰州军区的数得上老干部。 他父母都在一家竣工研究所工作。他在我们班上的高光点是, 很早就会用发蜡把头发整理的亮亮的。 他走过坐过的地方就是一股香味。男生女生传为佳话。 他高中成绩一般,文艺体育人缘均不突出。 他毕业后定向委培去上了大学。 他大学毕业后就回父母所在的军工研究院工作。只是他感情路不顺。 他先是爱上我们高中同班的一个中等个的瘦瘦女生。 那女生是很有心劲儿的那种,一心要出国。 后来那女生辗转去了澳大利亚,在当地跟某国人结婚开个饭馆。 我那校草同学又在单位追上一个漂亮女生,两人结婚。一年多后, 那女生办成日本研修生,就去日本不想回来了。他也辞职去了日本, 想跟女生一起,但后来适应困难,又回到原单位。 只是单位也没有他的好位子了,他转到单位民企部分一直工作至今, 平平淡淡的 。我大约十几年前,在中学同学聚会上见过他,他还是形象很好。 让我这“花痴”忍不住,每次聚会都要求跟人家单独合个影, 估计谁也不会保留这些照片,就是鄙人当下忍不住要求一下, 回忆一下中学时我默默撇他的那一眼。。。
我其实中学毕业后是跟他的同桌, 一个瘦瘦小小长相平平的男生谈过恋爱来的。那是个学霸, 是我中学若干年在成绩上一直暗暗追赶又屡屡没赶过的“ 老师的宠儿”。曾经最好情况是,他是年级第一,我是年级第三, 那是初三,其后两人成绩就再也没那么近了。。。我回想这些男生, 他们曾在我青年时的平静心潭投射过一点小波澜。我回忆其他们, 就仿佛自己也像追(流星花园)里F4的女生一样, 有过青春的小心思,但我是怯于我那个时代的羞涩, 和我自身的腼腆内向不善表达又有点小傲劲儿的年代 。
我女儿们生于就是90年代末 是。我小女儿尤是精灵古怪。但这孩子在初中以后就成绩不行, 成了西安那所有名的严格的成绩之上的重点中学一个不起眼的存在。 我后来偷看她的记录和微信才发现,她那时喜欢一个叫WX H的同班男生。那男孩白白瘦瘦的很阳光。 我女儿在微信中关注着他。曾表白似被拒。 她会很卑微地在微信中写到“请允许我默默地喜欢你”. 她移民美国这么些年依然会跟那男孩的微信动态。 索性她现在豁达了,我们拿她这关注开玩笑她也不在意了。 我孩子初中那时可能转不过弯了来,为何年级排名八百名左右的她, 得不到年级排名三四百的男生的喜欢。现在想想都是笑谈, 我也很高兴她会喜欢某个男班草,有正常的感情变化。
再聊我父亲。他中学时就是学生干部,也会拉二胡,弹五弦琴。 我父亲上大学时,是校乐队成员,每周末学校大食堂开舞会, 他都在弹乐器忙着。让我母亲小抱怨说,别人谈恋爱跳舞, 她只能干看着别人跳,因为父亲伴奏忙着。我父亲生性温和, 对家人朋友特别厚道友好,时时处处为别人着想。他工作能力强, 人缘特别好。他在陕西科技口工作几十年,兢兢业业。他文采出众, 是他单位的一支笔。 他在西安工作时的中后期总是担纲承办省级工业展览会, 为办好会在展会上日夜忙碌好几个星期。我有时想, 爸爸可能太为别人着想了,都耽误了自己的梦想。 他喜欢弹琴及音乐,可是孩子多家累大没法接触音乐。他喜欢政治, 又被政治对手屡次整治。我父亲最爱看的书是政治人物的传记。 到美国后,他有机会看到各方面的回忆录,常想跟人对谈, 但住长岛多年周围少沟通对象。他曾愿意回国住,碍于母亲的反对, 碍于女儿们孙子们的需求他就弱化了自己的需求。( 如我父亲是孝子。我爷爷老年以后瘫痪八年直至去世, 中间家里只要请不到保姆他就得请假照顾半身不遂的老父亲。 而我爷爷身形高大,照顾吃喝拉撒很累的, 我父亲他有时腰间盘突出,很是为难。 家里又是四个姑娘帮不上多少.我记得我少时,我爸爸曾吩咐我们, 我爷爷想吃什么,就一定到街上饭馆买回来给他吃 我那时好馋,那都是西安饭庄的蒸饺啊什么的好吃食啊! 我每次都争取当那个跑腿儿买饭食的。 这样爷爷能在吃饭前给我两只, 或者我在采买回家路上偷吃一只蒸饺。那蒸饺味道好好啊! 此时回忆起来,才发觉父亲在家境不宽裕的情况下, 给爷爷特灶是要多努力的事儿。因为除了瘫痪在床的爷爷, 家里还有六张嘴,但只有父母挣着死工资。。。 我父亲曾经几年穿一件干部服(立领深蓝干部外套, 有一年过年前母亲说是洗洗那衣服,吊挂在楼梯间没半个小时, 就被邻居家的贼儿子偷走了, 弄得家里只能筹钱再买一件新干部服给爸爸)。 我意思是我父亲这样英俊的米脂原籍的校草般人士, 一生大多时候勤勉简朴,从不要求买衣服,有穿就好。 去年前年我父亲查出癌症,化疗后人异常虚弱,整日在床, 居家还是穿着十几年前国内带了的旧棉毛裤,我看不过买了几件“ 老海军”的睡衣裤给他,父亲还说我浪费钱。我的校草父亲啊, 您值得啊!你没看您穿上M ACy”S打折柜台的每一件大号男毛衣/衬衣,都那么好看。
他喜欢谈论政治,有挺高的政治敏感性。可惜,在中国时, 他大学就是学生会干部,毕业分到陕北玉林行署。 在陕北十三年间搞政工。文革期间,他因为算是保皇派, 被下放到佳县等地搞社教都是去很艰苦的瓦窑堡清涧那些山区地方,成半年地回不了在榆林的家。。我母亲那是需要一人带着二个小孩, 后来是四个小孩在中学教书,生活困难。 我父亲一生愧疚于对母亲的亏欠,与母亲琴瑟相合, 从来是让着顺着母亲 而母亲也是特别要好特别要强的人,一步步把我家弄得好好, 直至二十七年前他们随我二姐移民。 又在纽约帮着我两个姐妹抚养可大四个子女 。。。我记得我父亲在纽约二十年后可以去老人日间中心了。 他总算有个跟同龄人沟通的地方。 有次他谈到跟某个台湾老先生沟通不快,“那是个台独分子。” 让我好好笑。父亲啊,你们都很大年纪了, 怎么还有这么大的政见不同了呢。得饶人处且绕人吧。
我真是怀念我的父亲 。他对自己那么不舍得,对我们孩子永远那么好。您不是校草, 是比校草更可贵的我们的年轻时英俊, 老年气度非凡又慈爱无边的我的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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