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乐队

来源: YMCK1025 2016-07-14 18:11:25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16103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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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滚#国际歌和中国摇滚:无歌可唱的轮回

1963年的高考作文题目:唱国际歌时所想起的

1963年的高考作文题目有两个:《唱国际歌时所想起的》 和 《「五一」(国际劳动节)日记》
五一劳动节,我们倒还在以度假的形式过着;这首《国际歌》,确实不大唱起了。
 

 

当年出这道题的人,一定想不到,三十年后,这首歌会以一种离经叛道的方式再次被人们自发传唱起来。这种方式,叫做「中国摇滚」。
当年唱起歌的人,也不一定能想到,还不到三十年,这种叫做「中国摇滚」的文化产物,已经从石破天惊,再一次一无所有。
而今天我们所看到的,也许仅仅是一首歌的故事,却想不到这段故事背后,人们无歌可唱的轮回。

红 色 摇 滚

 

1871年5月28日,巴黎公社的最后一个堡垒被攻陷。次日,满怀热血的革命诗 人欧仁·鲍狄埃写下了《国际歌》。1888年,作曲家皮埃尔·狄盖特为《国际歌》谱写了到今天广为世人所知的曲调。《国际歌》曾经是第一国际和第二国际的 会歌,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国歌,曾经是苏联的国歌(后成为党歌)……直到全球化的今天,《国际歌》的内涵和外延不断更新代谢着。

在中国,这个过程尤为独特。1963年的人们想象不到「摇滚」,但早就熟悉了《国际歌》。

20世纪20年代初,瞿秋白第一次把《国际歌》翻译成中文,并将「国际共产主义」按照法文音译为「英特纳雄纳尔」。1935年,瞿秋白被押上刑场前,还在慷慨高唱着《国际歌》。

 

革命年代的号角,和全新写就的新歌,一同成为建设时期的背景音乐。文革时期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清晨以《东方红》开始,夜间以《国际歌》结束。人们能唱的歌,和样板戏一样少。

而疯狂的日子结束后,人们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无歌可唱。

侯牧人这样回忆当时的情景:赢球了,人们跑到天安门广场庆祝,不认识的人们相互拥抱,唱起歌来,唱的却是《东方红》和《大海航行靠舵手》……他感慨说:「中国的作曲家都死绝了么?!我要找一种音乐,在广场里,在这种时候能唱!」

侯牧人最受好评的一首歌,名为《我爱你中国》

那就是中国摇滚。

当崔健唱起《一无所有》时,只有简简单单的旋律和歌词,在现在看起来说不上多有力量,却在那时石破天惊。

而侯牧人自己最为经典的作品,就是《红色摇滚》合辑。

搜索《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等红歌,都会轻松找到这张专辑

这张专辑里,在他的主导下,许多红歌被用摇滚的方式重新演绎:《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娘子军连歌》《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后来加入「魔岩三杰」的张楚也在其中献唱了一首《社会主义好》。

这足够人们唱了。其实当时人们的要求很简单:真正能表达内心情感的,就能被传唱。而歌的来源有时候也会简单粗暴:在外国的曲子上直接填词,或者,把那些本来就能激起浪花的红歌以另一种方式重新演绎——总之,歌词是最重要的,有人们想要表达的东西。

 

正如国际歌一样:「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和「要做天下的主人」是永恒的主题,最后要实现和颠覆什么并不重要,反正「英特纳雄耐尔」足够押韵,重要的只是「一定要实现」。

《红色摇滚》专辑里有一首《国际歌》,但这不是最广为人知的版本。《红色摇滚》出版的同年年底,一张更有里程碑意义的专辑出现了,那张专辑里的《国际歌》直到今天仍是人们更为熟悉的金属版本,那张专辑就是——《唐朝》。

无 形 禁 令

唐朝是中国摇滚前期最有影响力的乐队

很多人并不知道,《唐朝》专辑出现时,是被勒令整改的对象:就是因为专辑里那首《国际歌》。

收录了《国际歌》的《唐朝》专辑很快被禁了,再被放出时已经少了一首歌。所以现在再去搜这张专辑的曲目,会有两个版本:一个有11首,一个只有10首。

其实危险的状况早已存在。1987年,崔健用摇滚的方式翻唱了《南泥湾》,受到了严厉惩罚:不仅离开了北京歌舞团,也开始登上各种黑名单。1990年,崔健的亚运巡演只巡回到一半,因为演出场面几度失控,被中途掐断。在那之后,崔健已经被国家电视台拉黑。

尽管惹了不少麻烦,但崔健的影响力之大足以让他继续发声——可惜再没其他人得到这样的特权

后面类似的事情不断上演着,比如1996年何勇公开调侃劳动模范,比如世纪之交的地下乐队里冒出一些政治犯人,比如今天有的小众歌手还会靠政治擦边歌吸引人气……但再也没有当年的活跃。

有的人将之视为可敬的抗争,有的人将之视为可笑的自作自受。因为敢于替人们发声而爆发式生长的摇滚,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最终走向一个灭亡的轮回。

转行和转型的人们出现了,更加隐晦和无力的歌词出现了。中国摇滚的迅速滑坡当然不仅仅是政治的原因,但却避不开。

 

鲁迅在《为了忘却的纪念》中评价向秀的《思旧赋》,说「很怪他为什么只有寥寥的几行,刚开头却又煞了尾。然而,现在我懂得了。」

可惜,中国摇滚还远没有发展到需要这般「自我审查」的地步,就已经吐不出什么思想了。不能只怨社会,先天不足的中国摇滚,早已注定是以悲剧结尾。

也 许,人们当初仅仅只是需要这样一个激励自己复活的声音,但根本没必要玩过火。曾经听着这些歌奋斗的人们,已经成功爬到社会的中上层;还在奋斗的人们,也会 怀念这段属于中国摇滚的热血时光;唱歌的人们境遇差一些,但也都体面地生存着。时势造就了一些歌,可惜那些歌,只能属于那个时代了。

余 温 散 去

《中国合伙人》截图

2013年,陈可辛的电影《中国合伙人》上映,反映的是俞敏洪和新东方的励志故事。电影的开篇,响起了唐朝乐队版本的《国际歌》,三个事业有成的主演,踏着歌声、迎着聚光灯和招手的人群,走上象征着成功的演讲台。

电影中有句台词说的好,「八十年代的理想主义在某一天终结了」。但人们的激情还在。九十年代的民营企业家们,更务实地投入到经济建设中去,伴随着他们成长和前进的,是《一无所有》,是摇滚版的《国际歌》。

同样是将「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同样是「要做天下的主人」,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被多少摇滚青年奉为经典的94红磡录像带,回荡着《国际歌》的旋律

他们是真正的成功者。电影片尾闪过的中国成功企业家,提示着我们这部电影不偏不倚的中心思想。

他们才是时代的宠儿,唱歌的那批人并不是,那批人最终还是一无所有。在几十年后,企业家们、成功人士们买到演唱会贵宾区的门票,怀念青春和热血的岁月;台上的人,唱着不知是否会产生自我怀疑的老歌,在吹响过时代号角后,最终被抛弃。

唱歌的人被抛弃了,老摇滚的文化意义还在,除了激励成功人士前进,也成为消费社会中的下酒菜。

《老炮儿》截图

除了歌颂成功者,人们也确实会怀念失败者。2015年底,管虎的《老炮儿》上映 了,这位曾经在1994年就拍过摇滚青年的导演,请来与崔健同为「大院子弟」的冯小刚为主角,奏了一曲失败者的悲歌。冯小刚拿下金马影帝的那一晚,剧组正 在工体开演唱会。演唱会请来了崔健、唐朝、黑豹、赵传,也少不了演员阵容中的吴亦凡、李易峰、白举纲。

最尴尬的一刻,看上去冠冕堂皇:丁武和《老炮儿》的主演们一起唱起了国际歌——他自己倒是也在电影里客串了一把。当这几个人像老江湖一样站在台上,宣扬着理想和热血时,仿佛忘记了失落。优秀的年轻演员和歌手礼貌地追捧着前辈,但看不到传承。怪谁呢,他们也有自己的新时代。

丁武在《老炮儿》结尾客串出场时,并没多少人认识

那个年代和「中国摇滚」已经过去了,众声喧哗中,是和之前一样的寂静。要说还有什么代表时代声音的歌可以唱?我们依旧一无所有,依旧无歌可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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