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富藏在哪裏才最安全？(姚永安篇第十二)
(續上篇)
“沒有了張屠夫，是否連毛豬都吃不上了？”華盛頓憤然而出。
三人尚未回到弗農山庄，遠遠便听見庄前吵吵嚷嚷，人聲鼎沸。
原來，華盛頓尚未造國王的反，他家的奴隸卻先造了他的反。据史料記載，華氏的弗農山庄共畜有316名奴隸，當初購買這些奴隸的時侯，庄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些奴隸會漸漸老去，會疾病纏身，會只能吃飯不能干活，會讓主人養他們的錢多，而他們能為主人掙的錢少，因而造成虧損。雖然這些奴隸在壯年的時候給華氏家族掙了大筆的錢，而且男女奴隸間的交配行為也給他們家族增加了不少小奴隸，通過出售這些小奴隸，華氏家族又掙了不少額外的飛來橫財。但奴隸主是永遠不會這樣算帳的，畢竟這些奴隸老了，干不動重活了，奴隸主再也不願意養著這些賠錢貨了，於是華氏家族決定扣減這些老年奴隸的夥食費。年輕奴隸們看到他們的爸爸媽媽被如此苛待，於是聚集抗議，圖謀造反。
奴隸造反，而奴隸主卻只有錢，沒有兵，對有錢人而言，這無疑是最悲催的境況了。華盛頓心想：該是甩掉這些包袱了。
姚永安看出了華氏的心思，未及与他商量，便站到奴隸們面前，問：
“你們想要自由嗎？”
“自由？當然！”奴隸們歡呼：“我們做夢都想自由。我們每天起早貪黑，戴月披星，沒日沒夜為奴隸主干活，睡的是牛棚，吃的是豬食，背上還要不時挨皮鞭。奴隸主沒有一個不是半夜雞叫周扒皮，我們早就受夠了。焉得自由？适彼樂土，樂土樂土，爰得我所？我們現在就可自由嗎？想走就走嗎？”
華盛頓忙說：“我爹買你們花了不少錢，你們要能還上這筆錢贖身，馬上讓你們自由。”
姚永安道：“不用贖身，你們現在就可以走，享受你們的自由去吧！”
奴隸們問言，歡天喜地，一哄而散，扶老攜幼，各奔東西。
華盛頓怒道：“你為什麼未經我同意，替我作主，慷他人之慨？”
姚永安哈哈大笑：“華兄勿憂，我料他們不出十天，還會回來。何況，你不正想甩掉這些老而無用的包袱嗎？甩包袱的借口，沒有比‘自由’更管用的了。”
華盛頓憤然：“就是倒垃圾，也要盡量要個好价錢，何況是包袱。怎見得他們就會回來？要是他們不回來，信不信我也把你當包袱甩了？”
姚永安訕笑：“我們打個賭，或者叫立個契約，如果他們回來，以後關於獨立革命的事你得听我的。”
華盛頓很不情願地答道：“什麼時候不是听你的，被你忽攸？”
到第七天，果然，那些為了“自由”各奔東西的男女黑奴們，果然在最年長的奴隸頭人湯姆叔叔的帶領下，紛紛回來了。華盛頓，傑佛遜，富蘭克林等奴隸主及姚永安管家迎了出來，一見他們那副模樣，不禁失聲而笑。原來，這群先前還算有點模樣的奴仆，經過一週的“自由行”，已經灰頭土臉，骨瘦如柴，面目黎黑，形容憔悴，衣衫襤褸，神情萎靡，完全沒有了人樣。
華盛頓見了，不無揶揄地問：“湯姆叔叔，不是已經賜你們‘自由’了嗎？怎麼又回來了？難道‘自由’不好嗎？”
老湯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訴道：“老爺呀！別再提那個‘自由’了，我們可被這‘自由’給‘糊油(忽攸)’慘了。一星期來，我們飢寒交迫，挨餓受凍，白天不論走到哪裏，都是別人的private property，夜晚不管眠在何處，都會受到no trespass的警告。我們現在終於明白，‘自由’不能當飯吃，沒有‘地溝油’，‘自由’算個?，沒有property，焉有liberty？華老爺呀！求您重新收留我們吧！我把我黑孫子也帶來了，他是在他爹娘‘自由’的第二天在草叢中誕生的，現在五天了。雖然法律上他是‘自由之身’，但‘自由’養活不了他，我們情願把他送來當奴隸。我們湯姆家往後世世代代願意在華家當牛做馬，永遠做屙屎疼家族的忠誠奴隸，為華家子孫後代管理財富。請華老爺給這個小奴才賜名。”
華盛頓原本打算以‘自由’的借口甩掉這些上了年紀的老包袱，但現在他們又回來，有些不悅，不過他很快就轉過念頭，決心在這些將要扔掉的“包袱”裏再掏出點利用价值，於是嘟囔
道：“你真的願意你們全家包括這五天大的小奴隸祖祖輩輩給我們屙屎疼家當牛做馬不後悔？”
湯姆叔叔焦急萬分：“是的，華老爺，我們充分明白，這是一個哭著喊著求著想當奴隸都當不上的時代，求求華老爺收下我們吧，我們宁願做幸福的奴隸，也不要做上無片瓦，下無寸土，無立椎之地，無棲身之所，衣食無著，精神無托的苦難的‘自由人’。”
華盛頓問道：“你們確信不想‘自由’？”
老湯姆指天發誓：“宁要地溝油，決不要自由！”
“這小孩叫啥名字？”華盛頓問。
“求華老爺賜名。”湯姆叔叔答。
華盛頓右手搔著後腦勺，沉吟起來，含糊不清：“當牛做馬……噢……好吧……馬……”
老湯姆耳朵本就有點背，沒有听清華盛頓的最後四個字，以為那就是名字，馬上興高采烈地對懷中的孩子念叨起來：“哎……我的親孫子……我們世世代代的主人華老爺給你取名字了……你以後就叫‘凹(音ao奧)巴馬’……噢……我的小凹巴馬……謝謝華老爺讓你做穩了奴隸……永遠記得他的恩惠……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將來做個有知識有文化的精英奴隸……你要是不努力做個好奴隸，大清國幾百萬支那人正虎視眈眈爭先恐後等著取你的奴才地位而代之呢……敬祝華老爺萬壽無疆……”
“听華老爺的話！做華老爺的好奴隸！華老爺萬歲！”眾黑奴跟著湯姆叔叔高呼。
姚永安問：“湯姆叔叔，你怎麼知道大清國支那人正虎視眈眈爭先恐後想來做奴隸？”
老湯姆說：“華老爺書架上有本《黑奴龥天錄》，作者林紓在《敘二》中透露‘我支那之人且欲為奴而不得矣’。那天為華老爺整理書架，偶然看到這句，是以知之。”
於是姚永安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喊道：“眾位黑奴兄弟，請大家安靜，听我說。你們的奴隸主華老爺非常高興大家願意回來重當奴隸，可是現在出現了一個新情況，使華老爺不能收留你們，實在沒有辦法，還請大家繼續享受‘自由’吧！”
華盛頓聞言一臉懵圈，剛想問他為什麼，就听見湯姆叔叔抱著小凹巴馬痛哭起來：“求求奴隸主老爺，別讓那些支那人來和我們競爭了。我們當了一輩子奴隸，現在老了，真与支那人搶地溝油，我們恐輸不起，搶不過他們。求華老爺高擡貴手，我們黑奴宁要地溝油，不要自由。”
眾黑奴於是應聲高呼：
“宁要地溝油！不要自由！”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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