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宁波江北,大概是1943或1944年,我的祖母带着我的两个叔叔和两个姑妈滞留在乡下,生活极其困难,几乎断炊,仅靠一个当尼姑的亲戚资助一点吃的。父亲是老大,已随浙大到后方念书,祖父和二叔在重庆,两地不通信息。
父亲生活的地方,大概是一个交通点,日本人有一个据点,平时不敢轻易下乡,因为有戴笠的游击队和共产党的三五支队。
村口就是河,一天飘来一艘小船,两个鬼子的尸体在上面。日本人准备报复了。
就像小说一样,一天凌晨,鬼子包围了村庄,祖母带着四个孩子,最大的是三叔,大约15岁,大家集中在村里小学的操场上。日本人通过翻译要村民交出游击队。没有人讲话。下面是我三叔亲自告诉我们的。一个日本兵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旁边的翻译问他干什么的。三叔讲在念书。鬼子抓起他的手仔细查看,又一下子把他的头发往后撸,大概是看他的前额是否有带军帽的日晒痕迹。
最后带走几个村民,三叔说再没有见到过他们,其中一个是他的堂兄,长一岁。
三叔一直记得自己从鬼门关回来的经历,“那日本兵的手劲可大了,淤青块好久才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