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柜台,里面永远只有一个工作人员,星期天他休息,邮局就关门。柜台外面的地方有一张简陋的桌子,窄窄的。上面有一小盒子,里面是“化学浆糊”,一般还有一根小棍,给你涂浆糊用。还有一个墨水瓶,一支蘸水笔竖在里面。
寄信是大人的事,小孩子最多就是把信丢入信筒。当然丢过其它东西,咱就不“自首”和“揭发”了,反正事过多年,邮电部也没追究,邻居也没反映,老爸老妈更是一点不知道,各位也就不用现在再追究办案了。。
故事实际和浆糊,墨水瓶有关。
小孩子要做手工,有时浆糊是不可少的,哪怕有时只需要一点点。上海人喜欢米饭,很少买面粉,难得买一次,也是用光算数一点不留。所以用面粉调糊,再小火制成浆糊,一是缺原料,二是烦,三是质量不能保证,夏天还会发臭。那邮局的化学浆糊就太好了。但关键是老师布置做手工,班里的同学都同时需要浆糊,大家都知道邮局浆糊的好。如何在那位和气但古板的伯伯眼皮下,趁机刮一点浆糊,然后全身而退,实在是斗智斗勇的经历。
再讲墨水。实际当年家里有墨水瓶,但永远是“蓝黑墨水”。而有一阵小朋友风靡纯蓝墨水,大人不肯买,不知谁发现邮局备的是纯蓝墨水。然后一个带头,走到柜台前,可怜巴巴的:伯伯,家里墨水用完了,下午要交作业,能吸两滴墨水吗?当然,当然,要学习的都是好孩子。但同样的故事说多了,伯伯就不肯通融了,后来干脆换成黑墨水,没人喜欢。
讲到邮局,又想起一件趣事。
好多年后,当年“偷”浆糊的男孩做爸爸了,妈妈想知道孩子每个月的体重,以便填写宝宝成长记录,但没有合适的秤器。一天经过邮局,进去,当然是更新换代,一眼看见秤包裹的秤。从此经常带孩子去秤体重。邮局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认识我儿子,一直到出国都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