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语著述看 日本为什么没有向中国进行二战赔款
对于战后赔款的问题，我介绍一下当时中日各方态度及交涉情况：（以下为诸个日文著述的翻译整理，翻译责任 和气猫）
一，中方的态度
1， 中国政府有关人员发表的最早的抗战受害的具体数字，是1951年9月的国际民主法律家协会第5次代表大会上明确的“远的暂且不提，单从1931年日本入侵中国东北起，特别是1937年日本侵略中国起八年抗战看，中国军民受损1000万人以上，财产受损额超过500亿美元” 《田中角荣与毛泽东》（青木直人著 讲谈社）2002年 第1版 p35-
2， 进入1955年8月16日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发表声明“日本军国主义者侵华战争期间，杀戮中国人民1000万以上，中国公私财产受损数百亿美元……”
被害人数1000万人以上，财产损失数百亿美元，中国有索赔权，这是当时北京的原则立场。
京都大学名誉教授竹内实以该数字为基础，按当时的汇率（1美元对360日元）计算，赔偿金额约为52兆日元。1970年的日本国家预算，支出和收入加起来也不过为9兆4千亿日元左右。超过50兆日元的赔偿金额，无论怎么算都是无法支付的。《田中角荣与毛泽东》（青木直人著 讲谈社）2002年 第1版 p36
（和气猫注：500亿美元相当于1970年日本国库收入的10倍以上，这样巨大的天文数字，日本可能“准备了”吗？日本对菲律宾、缅甸、越南、印尼的赔款加起来是10亿美元，从55年开始赔到76年，用了21年才赔清。）
3， 1962年10月-11月众议院议员高崎达之助和全日空社长冈崎嘉平访华时，中方表示放弃索赔。中共中央外事工作部秘书长赵安博在11月8日，对意欲签订贸易协定的高崎等人说：“中国是有索赔权，但中国哪怕是到了和日本恢复邦交的时候，也不打算把索赔问题拿出来。为什么呢，因为一战后德国的例子很明显，如果强烈拿出这个问题来，会诱发日本国内的法西斯主义。”
当时中方“知日派实务三家”孙平化、肖向前、王晓云列席。9日，高崎和廖承志交换了中日贸易备忘录，取两者英文缩写，称之为LT贸易。
赵安博战前曾留学于旧制第一高等学校，1964年1月访日时接触社会党左派的佐佐木更三。1965年5月31日自民党议员宇都宫德马访华时，时任外事工作部长的赵表示放弃索赔，说“让对战争没有责任的一代人支付战争赔款是不合理的。”
赵放弃索赔的意向通过宇都宫转达给外交部中国课长的桥本。桥本说：“赵安博对你宇都宫说放弃索赔，宇都宫啊，我个人和赵很熟，早就听他说过。中方的想法，我早已通过很多人基本了解了。”尽管如此，桥本仍对竹入手记进行了确认，回首时评价说：“（竹入访华得到中方放弃索赔的表示的报告）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服部龙二的《日中国交正常化》（中公新书 2012年第4版）p66-p70
4， 1972年，日本的野党公明党委员长竹入第二次访华。竹入访华前夕拜访目白殿时，田中对中日建交还是不积极的态度：“竹入君哪，我根本没有那个闲心考虑日中问题。现在根本不想干。要是动中日关系，台湾派太强，我会下台的。田中内阁刚成立，办不到。……”竹入请求说：“那希望您能（在递交给中方的信件中）添一句，竹入是您的好朋友”，田中冷冷地说“这个也不行。”
竹入7月27日起连续三日与周恩来在北京进行会谈。意外的是，周恩来开口就提出：“我们不提美日安保条约”“也不提1969年的佐藤-尼克松声明”。日方还没有提出要求，中方就表示容忍日美安保体制了。随后，周恩来把日华条约作为“日蒋条约的问题”提上了桌面。中国提出的恢复邦交三原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中国唯一的政府、台湾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部分、日华条约是非法的必须撕毁。竹入转达了日本的立场说“日台条约如果要作为非法处理，日本国内会出现混乱。”周保留说“我向主席报告，党内讨论。”
更接着，周主动向日本靠近，说“毛主席说了，放弃赔偿要求。要赔偿的话，日本人民负担重。”竹入想“原来我想过可能非要赔500亿美元左右不可，这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我身体发颤”“周总理的话感动了我。他早读懂了日本的心思，看出即便日本有心支付，如果中方提出索赔，自民党将无法搞定。”翌日28日周还说“没必要提尖阁列岛的问题。竹入先生您不关心吧。我也不关心。因为出了石油，历史学者就提出问题来，日本的井上清也很热心。这个问题没必要重视。”
周谈到的井上清是京都大学教授，在尖阁领有权问题上发表了对中国有利的论证。……
……承认了日美安保体制，亦放弃了索赔的周对尖阁诸岛也不提，但仅对台湾不肯让步。周的讲和案应该是毛的意志的下达。竹入不过是野党的委员长，中国却向他谈提案，可见中国很积极很急切（于与日本建交）。《日中邦交正常化》 服部龙二 中公新书 2011年初版 2012年第4版 p60-p63
5， 1972年田中和大平访华的谈判，在第二轮会谈（第一轮会谈没有实质性内容，双方致词客套就结束了）的外相会谈中，姬鹏飞一开始就提出放弃索赔，并以此为前提，要求日方接受三原则（①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中国唯一合法政府、②台湾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一个省份、③日本与台湾52年签订的日华和平条约无效。）日方对①无异议，但对②因已经在圣佛朗西斯科和约中放弃对台湾的领有权，无法作进一步涉入（意思是我已经对战胜国答应放弃台湾了，那台湾的事情我就没资格说话了，所以台湾属于谁，我讲不方便了），对③对条约作追溯性的无效的认定，违反日本外交的法律上的一贯性，最多只能对将来自然消灭而不应该追溯到以前。
日方这个态度让中方很不高兴……周反驳说，条约作废不是法律问题而是政治问题……《田中角荣与毛泽东》（青木直人 讲谈社 2002 第1版）p40-p41
二，中华民国的态度
1，近年来的研究显示，蒋对日放弃赔款，并非传说的那样 以德报怨 的慷慨大度，蒋本来是打算索赔的。1943年起国民政府就着手准备对日索赔的事情（川岛真2000，袁克勤2001），52年台湾提出的日华条约第一次草案中，蒋提出索赔。当时台湾的外交部亚东局长汪孝熙说“旧金山和约中有赔偿规定，菲律宾等也要求赔偿，中国也必须要求赔偿。”但遭到日方强烈抵制。于是在4月13日的非正式会谈中，外交部长叶公超接受了日方全权代表河田烈的提案，表示同意放弃索赔。即，国民政府为了让日本接受台湾是中国合法政府，不得不让步，接受了日方要求，在正式签订前夕才勉强放弃了赔款。《日中关系》 毛利和子 岩波新书 2006年第1版，2011年第7版 p7-p8
2，蒋在52年的日华合约中放弃索赔，放弃的对象仅为台湾及其附属岛屿澎湖等，而不包括大陆地区。（日华合约第10条）
这种范围的界定是51年旧金山条约中美国提出的范畴前提。理由很简单：国民党军事败退到台湾，不再对大陆地区拥有实际的控制权，也不享有大陆地区的经济权利，所以无法对大陆地区的损失作有效放弃。日本在52年的日华条约中也理所当然地沿用了这个范畴前提。
综合上述内容，简言之，蒋并非放弃索赔，而是没索到。（蒋失去了大陆，日本认为就大陆部分的损失赔偿，蒋无法做出有效的放弃。如果答应赔给蒋，以后或许会被大陆政权认为无效而再次索赔）；而毛周是建交交涉前就没打算索赔。
三，日方态度
1， 1964年1月27日法国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给日本带来冲击，野党严厉追问下，池田勇人首相在1月30日只得答辩：“当北京政府被联合国认作中国代表，并且各国多数承认大陆政权时，日本也将承认。”2月13日大平正芳外相说：“当北京政府作为联合国正当成员得到祝福的情况下，日本不得不考虑国交正常化。”作为恢复邦交的条件，提出需中方①承认美日安保条约②尊重日华和平条约（日本与中华民国1952年签订）③放弃对日赔偿要求④不干涉内政（参议院外务委员会）《日中关系》 毛利和子 岩波新书 2006年第1版，2011年第7版 p14-p15
2， 作为田中和大平，他们希望得到中国保证放弃赔偿要求。如序章所提到，日华和平条约缔结之际，台湾放弃了赔偿要求。中国容忍美日安保体制亦为日中邦交正常化的前提条件。对美关系为日本外交的根基，不能因与中国建交而动摇。《日中邦交正常化》 服部龙二 中公新书 2011年初版 2012年第4版 p60-p63
3， 〈未被考虑的对华赔偿〉
结果日本没有对华支付赔偿，如何评价这事。中国可是最大的受害国。
优秀的国际政治学家高坂正尧（和气猫译注：此人是京都大学教授，和气猫读书时候，国际政治课的老师是他的弟子，当时正好他刚逝世，和气猫的老师要求我们读了几本高坂教授的著作。）在1964年很讲良心地论述道：“即便不以赔偿的名义，日本对中国，难道不该支付比他国更高额的赔偿吗。这是战争责任的具体化。”
桥本（时任外务省中国课长）说：“我认为日本应该对中国支付最高级的赔偿。但这是心情上如此感觉。到了外交惯例上则是另一回事。赔偿的性质，并不能由日本向外国提出说，我输了 我赔。赔偿必须是胜者对败者提出要求，才开始交涉的。”
中国作为战胜国，必须对日本提出索赔，战败国日本才能够开始讨论。即便战争是日本对中国挑起的，作为战败国也不应该提出支付赔偿。
关于赔偿，日本的立场是，日华和平条约已经予以解决。当然前提是日华和平条约有合法性和有效性。日本外务省没有考虑对华赔偿的迹象。通过竹入手记，日方已经明了中国放弃索赔。如果中方一旦提出索赔，那交涉会决裂。
有一种不存在的假定：假设日本明知中方放弃索赔的方针，却偏要提出日本要赔偿，那会如何？表面上看这是诚实的态度，但这样做的话，中方会出现混乱。中国早已说了放弃索赔，日本如果提出支付赔偿的话中方一定会觉得奇怪。如果不接受日方的赔偿，哪怕是毛泽东和周恩来，也会成为中国国民埋怨的对象。
所以，日方如果再提出赔偿，很可能会伤害了中国最重视的面子。所以，日本除了感激地接受中方的放弃索赔的决定，别无他法。服部龙二的《日中国交正常化》（中公新书 2012年第4版）p66-p70
4， 曾与熟知外交交涉的外务省人员确认过放弃索赔的事情，我问“赔款本来是应该支付的吧。”
该外务省人员粗声道：“毛泽东和周恩来一口咬定不要。那个场合，我们要是再坚持的话，交涉当下就会决裂。”《田中角荣与毛泽东》（青木直人 讲谈社 2002年第一版 ）p42-p43
一，中方的态度
1， 中国政府有关人员发表的最早的抗战受害的具体数字，是1951年9月的国际民主法律家协会第5次代表大会上明确的“远的暂且不提，单从1931年日本入侵中国东北起，特别是1937年日本侵略中国起八年抗战看，中国军民受损1000万人以上，财产受损额超过500亿美元” 《田中角荣与毛泽东》（青木直人著 讲谈社）2002年 第1版 p35-
2， 进入1955年8月16日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发表声明“日本军国主义者侵华战争期间，杀戮中国人民1000万以上，中国公私财产受损数百亿美元……”
被害人数1000万人以上，财产损失数百亿美元，中国有索赔权，这是当时北京的原则立场。
京都大学名誉教授竹内实以该数字为基础，按当时的汇率（1美元对360日元）计算，赔偿金额约为52兆日元。1970年的日本国家预算，支出和收入加起来也不过为9兆4千亿日元左右。超过50兆日元的赔偿金额，无论怎么算都是无法支付的。《田中角荣与毛泽东》（青木直人著 讲谈社）2002年 第1版 p36
（和气猫注：500亿美元相当于1970年日本国库收入的10倍以上，这样巨大的天文数字，日本可能“准备了”吗？日本对菲律宾、缅甸、越南、印尼的赔款加起来是10亿美元，从55年开始赔到76年，用了21年才赔清。）
3， 1962年10月-11月众议院议员高崎达之助和全日空社长冈崎嘉平访华时，中方表示放弃索赔。中共中央外事工作部秘书长赵安博在11月8日，对意欲签订贸易协定的高崎等人说：“中国是有索赔权，但中国哪怕是到了和日本恢复邦交的时候，也不打算把索赔问题拿出来。为什么呢，因为一战后德国的例子很明显，如果强烈拿出这个问题来，会诱发日本国内的法西斯主义。”
当时中方“知日派实务三家”孙平化、肖向前、王晓云列席。9日，高崎和廖承志交换了中日贸易备忘录，取两者英文缩写，称之为LT贸易。
赵安博战前曾留学于旧制第一高等学校，1964年1月访日时接触社会党左派的佐佐木更三。1965年5月31日自民党议员宇都宫德马访华时，时任外事工作部长的赵表示放弃索赔，说“让对战争没有责任的一代人支付战争赔款是不合理的。”
赵放弃索赔的意向通过宇都宫转达给外交部中国课长的桥本。桥本说：“赵安博对你宇都宫说放弃索赔，宇都宫啊，我个人和赵很熟，早就听他说过。中方的想法，我早已通过很多人基本了解了。”尽管如此，桥本仍对竹入手记进行了确认，回首时评价说：“（竹入访华得到中方放弃索赔的表示的报告）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服部龙二的《日中国交正常化》（中公新书 2012年第4版）p66-p70
4， 1972年，日本的野党公明党委员长竹入第二次访华。竹入访华前夕拜访目白殿时，田中对中日建交还是不积极的态度：“竹入君哪，我根本没有那个闲心考虑日中问题。现在根本不想干。要是动中日关系，台湾派太强，我会下台的。田中内阁刚成立，办不到。……”竹入请求说：“那希望您能（在递交给中方的信件中）添一句，竹入是您的好朋友”，田中冷冷地说“这个也不行。”
竹入7月27日起连续三日与周恩来在北京进行会谈。意外的是，周恩来开口就提出：“我们不提美日安保条约”“也不提1969年的佐藤-尼克松声明”。日方还没有提出要求，中方就表示容忍日美安保体制了。随后，周恩来把日华条约作为“日蒋条约的问题”提上了桌面。中国提出的恢复邦交三原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中国唯一的政府、台湾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部分、日华条约是非法的必须撕毁。竹入转达了日本的立场说“日台条约如果要作为非法处理，日本国内会出现混乱。”周保留说“我向主席报告，党内讨论。”
更接着，周主动向日本靠近，说“毛主席说了，放弃赔偿要求。要赔偿的话，日本人民负担重。”竹入想“原来我想过可能非要赔500亿美元左右不可，这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我身体发颤”“周总理的话感动了我。他早读懂了日本的心思，看出即便日本有心支付，如果中方提出索赔，自民党将无法搞定。”翌日28日周还说“没必要提尖阁列岛的问题。竹入先生您不关心吧。我也不关心。因为出了石油，历史学者就提出问题来，日本的井上清也很热心。这个问题没必要重视。”
周谈到的井上清是京都大学教授，在尖阁领有权问题上发表了对中国有利的论证。……
……承认了日美安保体制，亦放弃了索赔的周对尖阁诸岛也不提，但仅对台湾不肯让步。周的讲和案应该是毛的意志的下达。竹入不过是野党的委员长，中国却向他谈提案，可见中国很积极很急切（于与日本建交）。《日中邦交正常化》 服部龙二 中公新书 2011年初版 2012年第4版 p60-p63
5， 1972年田中和大平访华的谈判，在第二轮会谈（第一轮会谈没有实质性内容，双方致词客套就结束了）的外相会谈中，姬鹏飞一开始就提出放弃索赔，并以此为前提，要求日方接受三原则（①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中国唯一合法政府、②台湾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一个省份、③日本与台湾52年签订的日华和平条约无效。）日方对①无异议，但对②因已经在圣佛朗西斯科和约中放弃对台湾的领有权，无法作进一步涉入（意思是我已经对战胜国答应放弃台湾了，那台湾的事情我就没资格说话了，所以台湾属于谁，我讲不方便了），对③对条约作追溯性的无效的认定，违反日本外交的法律上的一贯性，最多只能对将来自然消灭而不应该追溯到以前。
日方这个态度让中方很不高兴……周反驳说，条约作废不是法律问题而是政治问题……《田中角荣与毛泽东》（青木直人 讲谈社 2002 第1版）p40-p41
二，中华民国的态度
1，近年来的研究显示，蒋对日放弃赔款，并非传说的那样 以德报怨 的慷慨大度，蒋本来是打算索赔的。1943年起国民政府就着手准备对日索赔的事情（川岛真2000，袁克勤2001），52年台湾提出的日华条约第一次草案中，蒋提出索赔。当时台湾的外交部亚东局长汪孝熙说“旧金山和约中有赔偿规定，菲律宾等也要求赔偿，中国也必须要求赔偿。”但遭到日方强烈抵制。于是在4月13日的非正式会谈中，外交部长叶公超接受了日方全权代表河田烈的提案，表示同意放弃索赔。即，国民政府为了让日本接受台湾是中国合法政府，不得不让步，接受了日方要求，在正式签订前夕才勉强放弃了赔款。《日中关系》 毛利和子 岩波新书 2006年第1版，2011年第7版 p7-p8
2，蒋在52年的日华合约中放弃索赔，放弃的对象仅为台湾及其附属岛屿澎湖等，而不包括大陆地区。（日华合约第10条）
这种范围的界定是51年旧金山条约中美国提出的范畴前提。理由很简单：国民党军事败退到台湾，不再对大陆地区拥有实际的控制权，也不享有大陆地区的经济权利，所以无法对大陆地区的损失作有效放弃。日本在52年的日华条约中也理所当然地沿用了这个范畴前提。
综合上述内容，简言之，蒋并非放弃索赔，而是没索到。（蒋失去了大陆，日本认为就大陆部分的损失赔偿，蒋无法做出有效的放弃。如果答应赔给蒋，以后或许会被大陆政权认为无效而再次索赔）；而毛周是建交交涉前就没打算索赔。
三，日方态度
1， 1964年1月27日法国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给日本带来冲击，野党严厉追问下，池田勇人首相在1月30日只得答辩：“当北京政府被联合国认作中国代表，并且各国多数承认大陆政权时，日本也将承认。”2月13日大平正芳外相说：“当北京政府作为联合国正当成员得到祝福的情况下，日本不得不考虑国交正常化。”作为恢复邦交的条件，提出需中方①承认美日安保条约②尊重日华和平条约（日本与中华民国1952年签订）③放弃对日赔偿要求④不干涉内政（参议院外务委员会）《日中关系》 毛利和子 岩波新书 2006年第1版，2011年第7版 p14-p15
2， 作为田中和大平，他们希望得到中国保证放弃赔偿要求。如序章所提到，日华和平条约缔结之际，台湾放弃了赔偿要求。中国容忍美日安保体制亦为日中邦交正常化的前提条件。对美关系为日本外交的根基，不能因与中国建交而动摇。《日中邦交正常化》 服部龙二 中公新书 2011年初版 2012年第4版 p60-p63
3， 〈未被考虑的对华赔偿〉
结果日本没有对华支付赔偿，如何评价这事。中国可是最大的受害国。
优秀的国际政治学家高坂正尧（和气猫译注：此人是京都大学教授，和气猫读书时候，国际政治课的老师是他的弟子，当时正好他刚逝世，和气猫的老师要求我们读了几本高坂教授的著作。）在1964年很讲良心地论述道：“即便不以赔偿的名义，日本对中国，难道不该支付比他国更高额的赔偿吗。这是战争责任的具体化。”
桥本（时任外务省中国课长）说：“我认为日本应该对中国支付最高级的赔偿。但这是心情上如此感觉。到了外交惯例上则是另一回事。赔偿的性质，并不能由日本向外国提出说，我输了 我赔。赔偿必须是胜者对败者提出要求，才开始交涉的。”
中国作为战胜国，必须对日本提出索赔，战败国日本才能够开始讨论。即便战争是日本对中国挑起的，作为战败国也不应该提出支付赔偿。
关于赔偿，日本的立场是，日华和平条约已经予以解决。当然前提是日华和平条约有合法性和有效性。日本外务省没有考虑对华赔偿的迹象。通过竹入手记，日方已经明了中国放弃索赔。如果中方一旦提出索赔，那交涉会决裂。
有一种不存在的假定：假设日本明知中方放弃索赔的方针，却偏要提出日本要赔偿，那会如何？表面上看这是诚实的态度，但这样做的话，中方会出现混乱。中国早已说了放弃索赔，日本如果提出支付赔偿的话中方一定会觉得奇怪。如果不接受日方的赔偿，哪怕是毛泽东和周恩来，也会成为中国国民埋怨的对象。
所以，日方如果再提出赔偿，很可能会伤害了中国最重视的面子。所以，日本除了感激地接受中方的放弃索赔的决定，别无他法。服部龙二的《日中国交正常化》（中公新书 2012年第4版）p66-p70
4， 曾与熟知外交交涉的外务省人员确认过放弃索赔的事情，我问“赔款本来是应该支付的吧。”
该外务省人员粗声道：“毛泽东和周恩来一口咬定不要。那个场合，我们要是再坚持的话，交涉当下就会决裂。”《田中角荣与毛泽东》（青木直人 讲谈社 2002年第一版 ）p42-p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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