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把他们逼上梁山（八）《河灯赚》

“女人”把他们逼上梁山（八）《河灯赚》

 

    清代有戏曲《河灯赚》，改编自《水浒传》中“雷横枷打白秀英、朱仝误失小衙内”的故事。朱仝抱高衙內看河燈被赚上梁山，故曰河燈赚。

 

    雷横和朱仝一样，都是郓城县的都头。这两个人，一起义释晁盖等人，又一起让杀了闫婆惜的宋江逃走。

 

原著有赞诗：

 

天上罡星临世上，就中一个偏能。都头好汉是雷横。拽拳神臂健，飞脚电光生。

江海英雄当武勇，跳墙过涧身轻。豪雄谁敢与相争。山东插翅虎，寰海尽闻名。 

 

    白秀英是郓城新任知县的情人，色艺双绝。但见： 　　

 

罗衣叠雪，宝髻堆云。樱桃口，杏脸桃腮；杨柳腰，兰心蕙性。歌喉宛转，声如枝上莺啼；舞态蹁跹，影似花间凤转。腔依古调，音出天然，高低紧慢按宫商， 轻重疾徐依格范。笛吹紫竹篇篇锦，板拍红牙字字新。 　　

 

    知县的情人仗势逞强，在县城圈起一块地做“大舞台”。白秀英卖艺，她的父亲白玉乔收钱。大舞台“门首挂着许多金字帐额，旗杆吊着等身靠背”。白秀英“如今现在勾栏里说唱诸般品调，每日有那一般打散，或是戏舞，或是吹弹， 或是歌唱，赚得那人山人海价看”。

 

    知县的情人父女气焰嚣张， 偶然遇到一件小事， 和雷横双方互不相让。都怕失了面子，导致矛盾激化。要说白秀英没把雷横看在眼里，那也不完全准确。事实上，她来到郓城以后，曾找雷横疏通关系，只是由于雷横外出未归，才没见到。

 

    也许都头白吃白喝惯了，雷横去看白秀英演唱《豫章城双渐赶苏卿》，忘记带钱。雷横坐在最显要的位置， 第一个不拿钱，后面的看客就很难掏钱，白秀英急了。 白玉乔仗着女儿是知县情人，不顾在场的人提醒他，雷横是都头； 大骂雷横是“驴筋头”。雷横一听有人当众骂他是驴的生殖器，“雷横那里忍耐得住，从坐椅上直跳下戏台来，揪住白玉乔， 一拳一脚，便打得唇绽齿落。众人见打得凶，都来解拆开了，又劝雷横自回去了。 勾栏里人，一哄尽散了”。 　　

 

    那娼妓白秀英见父亲被雷横打了，又带重伤，叫一乘轿子，径到知县衙内。哭诉雷横殴打父亲，搅散勾栏，意在欺骗奴家。知县听了，大怒道：“快写状来”。这个唤做“枕边灵”，“便教白玉乔写了状子，验了伤痕，指定证见”。

 

    白秀英逼着知县，将雷横绑在“大舞台”示众。还唆使衙役将雷横“剥光猪”，趴在地上。第二天，白秀英又侮辱和殴打雷横的妈妈。“这雷横是个大孝的人，见了母亲吃打，一时怒从心发，扯起枷来，望着白秀英脑盖上打将下来。那一枷梢打个正着，劈开了脑盖，扑地倒了。众人看时，那白秀英打得脑浆迸流，眼珠突出，动弹不得，情知死了”。 　　

 

    那知县恨这雷横打死了他“情人”白秀英， 叠成文案，断教雷横偿命。在牢里六十日，限满断结，解上济州。主案押司抱了文卷先行，却教朱仝解送雷横。 　　

朱仝来到僻净处开了枷，放了雷横。“雷横拜谢了，便从后门小路奔回家里， 收拾了细软包裹，引了老母，星夜自投梁山泊入伙去了，不在话下”。

 

    白秀英演唱的《豫章城双渐赶苏卿》，是元人散曲中一段著名的爱情故事。故事里的苏卿，即苏小卿，庐州娼妓。与书生双渐相好，两人山盟海誓要终身为侣。后双渐进京考中进士，被派往临川县为官，久久未还。苏小卿守约不接客，老鸨把她卖给豫章茶商冯魁。冯魁带苏小卿回家，路过金山寺，苏小卿提诗于寺壁以示双渐。后双渐寻找苏小卿借宿金山寺，发现此诗，便到豫章城，最后苏小卿和双渐终成眷属。与“玉堂春”的故事，颇为相似。

 

    有人指出，《豫章城双渐赶苏卿》诸宫调，是南宋人写的。白秀英说书，则是北宋徽宗年间发生的故事。《水浒传》这一段，在时序上可能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