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得故事两枚

来源: 2018-06-10 18:56:49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小马哥会见川普之前说他,你不知道香肠里包的是什么馅儿。

生活中也是,上网突然收到一个叫“老九”的悄悄话:“喜歡運動的女孩一定美.” 我不记得他,顺着ID点进去,发现是正体字。而且很多半角逗号,年龄应该是我父辈的。我有了兴趣,就读了他的博客,挺有意思的。拷贝两个过来。我把字体转换成了简体字:

老知青講故事--毛驢失蹤記

岁月如梭,再不写点有点负于历史,

69年下乡去了大兴安岭北坡,离极北漠河不远,那是个林场伐木工段,狠苦,除了钱多,买不到食物,东北大豆多,自己做豆腐吃,一个大豆腐指30斤黄豆,泡水后用毛驴拉磨,蘑出浆子下煱煮开,过苞,点上卤水,上Zar榨去压出水份就是大豆腐了,

那年我脚受伤,不能上山伐木了,就在豆腐房打杂,豆付房连我共两人,头儿名叫什么不知,外号叫老坏,他旅历丰富,共军在东北得手后发展了一批当地"能人"入党提干,

这伙计早年在45年就是干部,四野南下没带上他,让他们与大森林中的投降土匪为伍,加以看管与改造. 因为偷看女人洗澡,被人举报,开除了党纪,干部也开除了,并戴上了坏份子帽子,下放到我们工段"改造,人们就叫他老坏.

他也是苦出身,森林中没啥他不会干的,回到豆付房,我管挑水,烧火,快过中国年了,一天要做至少三个大豆付,豆子都泡上了,大事发生了---拉磨的大叫驴失踪了,这还了得. 大兴安岭北坡河叉子很多,大都过界河额尓古娜河相连,离老毛子只呎之遥,老坏也无招了,我们两人干了"驴活"拉磨做豆付,

没几天大叫驴回来了,还带了一头小母驴,那是头俄国小母驴让大叫驴给拐来了,老坏说:伙计,别急,先用绳扣一个人套一个....

果然那小毋驴脖子上有个俄文牌,天高皇帝远,开春后下了个小叫驴就把母驴给放了,她也不走, 人们就问老坏当年看女人洗澡都看到了什么? 老坏说:"澡堂子全是氺气,什么都没看见,只看见女人的脚丫子...就给逮住了...."

那这个大叫驴应该判个什么罪? 偷越国境?拐买异性?强奸有成?破坏生产?擅离职守?无组织无纪律?死 定了,

真是人不及驴啊!

去年专程连飞机与火车,回到那伤心地,当然也去老坏的墓上看一看,

76年他平反了,兴奋过渡喝了太多白酒,握着那张平反纸归西了.唉,是天糟塌了他?还是他自己糟塌了自己?正是林区防火期,不能烧纸,用白酒浇一下了事.

我写了一本10万字的书,本想出版,仔细看还是算了吧,这只是书中一节. 书名为(走过大兴安岭生死门,从新生活在美利坚) 有空再摘些放上,让工作劳累的一群笑一笑,舒一下心.

 

我所親歷的一場紅衛兵批斗一"海歸"的真實記錄

此一短文已在我写的(走过大兴安岭生死门,重新生活在美利坚--老七)一书稿中.


我家当曾经住在上海乌鲁木齐北路一高级住宅区,那条弄堂有很多江浙一带富人,房子很大,他们在1949年以前很久时候就在那里居住,平时100%安份守纪,久了才知都是'解放前'农村与城市间走动的商人,1948末,在很多南来北往到沪上躲蔽战乱的国府人员,与他们沾一丁点关系的,也有居住过不少,但都是'短租',1948年一早都一窝风,走光光了,留下的认为与将要来的新政府无过节,不象出逃的那帮,与胜利者有说不清理还乱的关系,心里想:一本份商人,不过问政事,日本人占剧上海多年也没啥可怕,不在乎.
 

我家有个邻居,一老太独居一幢三层西式小楼,顾两个乡下老妈子,有一辆崭新的三轮车,有专用车伕,我记得那辆三轮车三个钢圈一年四季银光瓦亮,车边一左一右有两个方型小灯,是油灯,皮座,雨堋也是细帆布的,在如今比一大奔来的拉风,那房子比现在的还有气派,
每到有时令鲜果菜蔬上市,乡下总有人定时送来,那日子在刚解放时真叫神仙似的.

 

久了才知:老太的先生,以前在江浙一带做丝料,布匹生意,颇有身价,但做人极为低调,且在乡下不置地产,游走两地,对乡亲很大方,有些乡亲(包括穷苦人),有大病都到沪上找他,医院又近,他都打理的很周到,他们只有一个儿子,在沪上学习,老头有眼光,听说在日本人投降以前就让他自费来美国留学了,邻居都不知道他们有个儿子,可惜日本人投降后当家的病故了,老太一直深居简出,不做任何事.
 

解放后,他儿子回国了,在一家化学研究所任高级工程师,(妻子与他回国意见向反,离了婚,与一双儿女在美生活.)
当时是50年代早期,他是"专家海归",在美念的高中,又在几所大学学习过,最后在伯克利加大毕了业.讲给你听当时人民政府一个月发给他总共多少收入,600元,峨的娘呀.1951年那个工资比毛主席还多,60多年过去了,现在还有人一月有600多元收入的呢,他的名字叫--施家源.(真名真人,华山路派出所有他资料.)

 

讲句心里话,人民政府对他太够意思了,三反五反,各种斗争都与施家无关,施家在乡下无地无房无产业,更无仇家,人缘又好,划成份地主,富农,土豪都沾不上边,施老太毎月从中国银行拿出老头子生前给他存的十二 笔定期,一个月到期一次,取后再转一年定期,这对目不识丁的施老太是个唯一的办法,可见施老先生重病时,对不暗生意经的老伴很有办法.
 

好日子不多了,1957年小施上了本地同行的老当(同行一个月才苦哈哈叁,四十来元人民币,心有妒贤嫉能,鼓动小施大小会议上乱讲话).起先単位看重他是正宗美国"海归",找他谈话,后来实在控制不了他的美式'意见',定为右派,工资从600元一个月减为75元一个月,开除出研究所,去华山医院干洗试管的粗重活,(还是放了他一马,没送农村).施老太看儿子做这个活,心如刀绞,让儿子辞职在家.反正有钱,好日子一过九年,在这九年中,三年自然灾害时,三天两头听到他家杀活鸡声,大多百姓面如菜色,小施红光满面,天天见他在家打拳练身,
 

1966年,从不知哪儿崩出了一个叫'红卫兵'的玩意儿.这下他玩完了.红卫兵斗争大会好象有好几家来自不同的'司令部'联合招集后,共同举办的,罪名是(批斗美国特务---施家源 王 八 蛋)
几条长桌后坐着十几个"司令",与一些名子怪异的"战斗队"头目,依稀记得有"驱虎豹战斗队","反四旧,立四新战斗队",.. ...
反正战斗队的头目比较低挡次,也有站着的,
坐中间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司令'(约20朗当岁),首先发了言:

 

"赤那娘个 B,美国特务施家源,今天你要老实坦白,你的发报机藏到哪去了,为啥只有一付耳机,无声手枪在哪里,阿拉老早调查过了,证锯有两箱子,不坦白死路一条(沪语),"
 

另一个操苏北囗音的"司令"更果断:
"施家源你这个美国特务,杀了多少人,给了你多少活动经费?郎你妈妈不开花,开起花来小娃娃,不坦白死路一条."
小施一五一十地说了:

 

"我是听从周总理号召,回国来建设的,当年经费给我一个月600人民币,到57底停止了,那耳机是我听音乐用的,啥发报机,发电报去邮局啊,我没杀过人,老母鸡到杀过几只."
我头一次听见近邻的芳音,那是软浓侬语,一字一调一听就不是一般人,真正学者风范,领教了真真实实什么叫"美国海归".

 

"你在美国天天喝牛奶,吃面包,这么好过的日子不过,回来和我们一起吃苦头,赤佬才相信,如果我在美国天天有牛奶喝,顿顿有面包吃,哪个会回来,除非你有反动任务,要么发了神 经 病....哈哈....."一个'司令说到.
"你在美国有如此美貌的老婆不要,你回来给我们这些穷光蛋搞什么发展,建设,笑死人了,你不与美娇妻在一起,笑死人了,你一定是特务,放着好日子不在美国呆着,一定心里有鬼."另一个'司令指着从施家抄来的小施与妻儿在美国的一张彩色合影说道.

 

"是啊,你坦白了,一个月活动经费600元,郎你妈妈,我们全家没人见过五,六十元以上的钱呢,你这个特务,钱放辣块去了,坦白."那个苏北口音的"司令",对钱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