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趣事

今天看到北美桑尼的有关“红豆冰棍”的童年回忆，也使我想起了几件童年的趣事：

先从冰棍说起吧，那时（我八九岁）夏天每天能吃一个冰棍，那可是大大的奢侈，我弟弟是家里最小又是唯一的男孩，他每天有冰棍吃，而我和妹妹只能隔几天才有这样的口福，一天我妹实在忍不住想吃冰棍，就动员我和她一起在家里几角旮旯里找钱，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分钱，我妹突然看到我妈的一件穿过的外衣挂在墙上，她伸手一摸，摸出一毛钱纸币，我俩喜出望外，直奔街角处那个卖冰棍的老头，当时一根冰棍六分钱，两根冰棍需一毛二分，我们手里只有这一毛钱，老头看我俩谗的可怜，就说他可以给我们两根有点化的冰棍，只收一毛钱，我们高兴极了，化了的冰棍也是冰棍呀，于是我们高高兴兴地从老头手里接过那化了的冰棍，迫不极待的驳开纸，谁知我刚咬了一口，那软趴趴的冰棍趴的掉到了地上，我看着冰棍，心里懊恼后悔的心情就别提有多难受了，回家的路上，突然迎面在街道的另一边看到我爸爸领着弟弟（他大约才三四岁）在行走，我弟弟的手上拿着一个冰棍正往嘴巴里送，我的童心倍受打击，到现在我还对父母提及此事呢。

记得七十年代中，我十岁左右时，买肉买米都限量供应，炒菜都用猪油，哪像现在的人炒菜用很少的菜籽油花生油什么的，或者干脆白煮青菜才最健康。我妈走后门买了一二十斤的猪板油花了整个一下午在蜂窝煤炉子上炼了一大盆浅黄色透亮香喷喷的猪油，晚饭过后我作为老大总要洗碗，在收拾脏的碗盘时，我看到一个盆子里装满浅黄色的像是淘过海带剩下的水，盆底还看见一些黑渣子之类的东西，用手摸盆子还有点余温的感觉，所以我断定这是一盆淘过海带的脏水，于是我就把“脏水”倒掉，可是当我开始洗盆子的时候，我的双手沾满了油，正当我不知怎么回事的时候，我妈想起了她那盆猪油，当她看到那个空盆和我沾满猪油的双手，她一下子意识到她花了一下午炼的足够我们吃一阵子的油已被冲到下水道，那种气愤，心疼的心情集中在她的手上，变成一个狠狠的巴掌煽在了我的右脸上，我非常生气委屈跑到屋外大哭起来，大概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我还是站在外面不肯回去，这时我妈派我妹送了一个空篮子给我，说：咱妈说你既然不肯回来，你就用这个篮子去要饭吧，我气得将那篮子扔向我妹，她撒腿跑开了，大约又过了半小时，我妈又派我弟送来了那只篮子还外带一个长棍子，我气得真是七窍生烟，后来我也不记得我是怎样回的家。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也很好笑，那是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学校号召学工学农，我们常常去农村帮忙村民们捡麦穗，拾棉花，有一天我对一个同班的女同学讲，咱们也去做一个学工学农的模范，她说怎么做呢？我说咱们去拾马粪，把这些粪送给农民，让他们去施肥，她觉得是个好主意，第二天我们放学后早早离开学校，各人回家拿了一个篮子和一个小扫帚就往出城的方向走，因为那条路经常有马车往返于城乡之间，我们俩人跟着一辆马车走着，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几个马的屁股，一但有哪个马有大便，我们立刻停下来把马粪扫进篮子里，那个驾马车的好心的农民看我们两个小孩子拎着粪篮子一路小跑跟着他的马车，有些不忍，就让我们坐在他的马车上，我俩的手脚可以不用累了，但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马屁股，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它们多排便，如果我们看到迎面来的马车或是我们前面的马车有粪便排下，我们当然也不错过这珍贵的东西，所以很快我俩的篮子已装满了马粪，这时已是傍晚，马车到了一个我熟悉的村子，我爸爸当年下乡蹲点的地方，我们下了马车朝着那炊烟袅袅升起的村子里走去，当我确定找到了爸爸曾经住过的那家人的宅院之后，我敲开了门，他们正在吃晚饭，看到我和另外一个女孩出现在他们家门口，他们很诧异，我对他们说我们是来给你们送粪的，你们可以用在你们的庄稼上，他们的表情好象没有我想像的那样感激，不过他们招待我们吃了晚饭，还把我们送了回来。

在我即将结束本文之前，我打电话给我的弟弟向他核实冰棍的事情，他说冰棍五分钱一根，我猜那是等他六七岁的时候，冰棍由原来的六分降到五分，他说那时他夏天午饭后每天买一个冰棍，花五分钱，我说你怎么那么确定是五分钱，他说他记得抽屉里总有一长筒用崭新的纸裹起来的全是五分钱的硬币，他每天拿一枚去买冰棍，我说是哪个抽屉，我怎么不知道，他说就是中间那个抽屉，我说中间的抽屉一直有锁呀，他说他把旁边的抽屉打开，再把手从旁边的抽屉伸进去就可够到中间抽屉里的钱，敢情他是在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