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游记---(2)游瓜廖尔ZT

瓜廖尔位于亚格拉南118公里，是有名的古代军事重镇。这里原是一个土邦，现是一座美丽的城市。这里有一座远近闻名的城堡。我们到达这里时是下午4点多，先找了一家旅馆住下，第二天上午从瓜廖尔车站雇了一辆小面包车，去参观被誉为“印度城堡中一颗名珠”的瓜廖尔城堡。

在印度旅游圣地，有两样东西最引人注目∶一个是寺庙，一个是城堡。印度历史上抵抗外来入侵，不像我们中国，通常是在中央集权的统一指挥下大规模抵抗的，万里长城就是例证。印度历史上长期处于分裂状态，抵抗外敌入侵都是分散的，小规模的。印度没有修筑万里长城，各地的城堡就是他们的“长城”。所以中国和印度的历史有一个有趣的对比∶异民族入侵中国，主要是受到国家规模的抵抗，如果国家完了，几乎不会遇到地方性的抵抗，可安安稳稳地统治几百年；而异族入侵印度，总是长驱直入，一般不会遭受大规模的抵抗。但来到次大陆后别打算过安稳日子，倚仗这牢固的城堡，地方性的抵抗总是持续不断。

这些城堡，大都修在地势险要之处，十分坚固。如果说，亚格拉城堡以建筑恢宏著称的话，瓜廖尔城堡则以地势显要闻名。城堡筑在瓜廖尔城西北角一座狭长的小山上，从瓜廖尔城远远望去，巍然屹立，雄伟壮观。这山高90多米，虽不算高，却很险。有一条柏油路，九曲回肠似的通到山顶。我们的车子往山上开，几乎是在30度的斜坡上行走，大家惊险得叫了起来。很明显，这柏油路是后来修的。想象当年步行上山，更为困难。在这里打仗，易守难攻，固若金汤。在如此险要之处修建如此浩大的工事，还非得有点修“万里长城”的精神不可！

登上城堡，可眺望瓜廖尔城。这实际上是一个接近平顶的小山。山顶长约3.2公里，宽约0.8公里。绕山顶的四周，修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这天，天气晴朗，山上西风猎猎。在山顶的中央部分，是Gujari宫。这实际上是一座“紫禁城”，内有很多房间，亭阁回廊，错落有致。大都是石头建筑，玉栏雕砌，精美无比。这是过去王公夏日避暑、战时避难的地方。一有外敌侵扰，王公便带了军队，携妃妾和财宝，来这里固守。Gwaliar

城中一最高的建筑，约有七、八层楼高，似乎是作了望用的。攀登上去，近可俯瞰城堡全貌，远可眺望瓜廖尔全城。那天游人不多。登高的更少。我们正在了望，忽有两个印度小女孩，约五、六岁，象是双胞胎，大大的眼睛，身穿短裙，一绿一白，像两只可爱的小蝴蝶，随风飘到我们眼前。我们禁不住上前逗她们玩，同他们的父母聊天。知道他们也是从新德里来的。孩子的父亲问我们∶“日本人?”我们说不是。“台湾人?”“韩国人?”“纳加人(印度东北部一少数民族)?”当得到的都是否定回答时，他用困惑的眼光望着我们。我们说我们是中国人。“中国大陆来的?”他感到很惊讶。是的，由于经济上不富有，也由于过去长期自我封闭，平时到海外旅游观光的大陆中国人太少了。但现在这种情况在逐渐改变。今后会有越来越的大陆中国人到世界各地。这位父亲知道中国有“万里长城”，知道毛泽东、邓小平，也知道中国正在改革开放。他说将来要带孩子到中国去看看。我们相约在北京相会。

在距王宫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叫Mana的神庙。该庙规模虽不大，但建筑精美，造型奇特。全部为石结构，由石块堆砌而成，层层叠叠。外观上看，宛如外露的地质断层。上下三层，不象是人工建筑之物，倒像是由一块大石头上雕凿而成。里外雕满了精美的神像。堡中有庙，可以说也是瓜廖尔城堡的一个特点吧。既有险要的工事，又有神灵的保佑，在这里打仗想必应当是“双保险”的，但大约140年前这里发生的一场战事，却没能使这块土地免遭侵略者的蹂躏。

大约在我国太平天国革命在南京建立政府后不久，印度也爆发了民族大起义（1857年），著名的民族英雄丹地耶·多比和占西女王就在这里抗击过英国军队，曾重创英军。占西女王原是占西公国(在瓜廖尔南约100公里)的皇后，她本名叫拉克稀米·拜依。幼年进宫，被封为皇后。19岁时，占西国的王公死，她成为该国的实际统治者。大起义爆发后，占西在女王的率领下也宣布起义。后受英军攻打，占西陷落。她遂率残部辗转来到瓜廖尔，与另一位起义军领袖丹地耶，准备利用瓜廖尔的有利地形，迎击英军。瓜廖尔土邦王公信迪亚，是亲英国人的，起义军来到这里，赶跑了信迪亚，在这里成立了新政府，丹地耶为起义军总司令，与占西女王的起义军联合在一起，共同抵抗英军。占西女王在守城的战斗中打得很英勇，最后壮烈牺牲，死时年仅23岁。占西女王的壮举为印度历史写下了光辉的一页。占西女王不仅是占西人的骄傲，也是瓜廖尔和整个印度的骄傲。一位历史学家这样评论她：“战斗的拉克稀米，实现了她的愿望，履行了她的壮志，实践了她的决心！这样人物的出现，说明了印度民族是不会灭亡的。她是美德和优秀品质的体现。她是个年仅23岁的女人，象鲜花一样的美丽；她有着神采照人的风韵，和纯洁感人的情操；她具有组织民众的能力。这样的品行，即使是在男性中也是少见的。”她长眠于瓜廖尔的土地上，陵墓就矗立在瓜廖尔车站附近。墓碑上刻着这样一首诗：



去吧，女王！

印度人感恩戴德，

绝不会把你遗忘。

你的牺牲将激起，

争取独立的狂风巨浪。

啊！占西女王，

你打得英勇顽强。

你是不朽的象征，

你将万古流芳。



瓜廖尔的古堡虽牢固，但仍未能抵抗住英国的长枪火炮。占西女王牺牲后，瓜廖尔还是陷落了。是啊，中国的长城也好，印度的城堡也好，都没能使修建它们的人免遭帝国主义的蹂躏。一个民族衰弱了，靠一两个坚固的工事有什么用呢？

下了山，来到瓜廖尔市内，参观旧王宫——贾雅·维拉斯宫。旅游书上记载着：“贾雅·维拉斯宫展品丰富，揭示了历代王宫的奢侈生活”。印度过去许多土邦王公性格奇特，生活古怪。据说建造该宫殿时，王公从威尼斯订购了一盏灯具，其总量和体积超过英国白金汉宫内最大的分枝吊灯。王公打算检验一下宫殿的屋顶是否结实，便吩咐用一特制吊车将一头巨象吊上屋顶，驱赶它来回漫步。真想看看这样的王宫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可惜，当我们到达王宫时，王宫大门紧锁着。旁边的人告诉我们，王宫内部在整修，不开放。我们只好隔着大门的铁栏杆往里望了望，就告别了。

我们一行中，有两位音乐家，他们是“东方歌舞团”的老郑和老姚：老郑是来印度学习“打不拉”（一种手鼓）的，老姚是来学弹奏“悉塔尔”（一种弹奏乐器，共鸣箱为葫芦作成，四弦）。他们告诉我们说，历史上，瓜廖尔还是印度音乐与艺术中心。印度著名音乐家丹森的陵墓就在这里。他是莫卧尔王朝阿克巴宫廷中九个宫宝之一，人们形容他优美的歌声有“呼风唤雨的神力”直到今天，每逢他的诞辰，全国各地的音乐家云集此地举行音乐会，演奏和演唱他的乐曲，缅怀这位伟大的音乐家。听了他们的介绍，我们都对这位伟大的音乐家怀有深深的敬意。打算找找这位音乐家的墓地。但问了几个印度人，都说不知道。商店里传出印度电影歌曲和印度流行歌曲，欧美的流行音乐在印度青年中很流行，印度传统音乐也像我们的京戏一样，不太景气。一般人不记得这位古典音乐大师也不足为奇。

离开瓜廖尔，去参观占西女王的故乡----占西城。在从占西到我们旅行的下一站-----卡朱拉荷的路上，发生了一件令人难忘的事。

占西距离卡朱拉霍有170公里的路程。参观完占西已是傍晚时分，去卡朱拉荷的末班车已开走。我们拿不定主意，是在这里住一宿，还是乘出租车赶到卡朱拉荷。这时一位出租机动三轮车司机凑上来说，坐他的车去卡朱拉霍，三个多小时就到，第二天不耽误参观，既快又便宜。在他的劝诱下，我们决定连夜赴卡朱拉霍。

天完全黑了下来，坐在车上，夜风吹来，稍有凉意。这是一辆“老爷车”。印度人把出租机动三轮车叫“司库特”。这是一辆大司库特，后面是一帆布篷，可挤下八、九人。大家坐在车里，说笑。为了防止大家睡着，感冒，班长交给我一个任务∶给大家讲笑话。我搜肠刮肚、再没有什么笑话可讲的时候，路程还没过半。音乐家老郑提议说，既然我们参观了印度的音乐中心，何不唱首歌？于是大家一起唱歌，这一唱便不可收拾。先唱了一首流行歌曲∶“妈妈的吻”，缠绵凄婉，不想勾起了思乡之情，竟惹得同来的几位女同胞哽咽其声。便有人提议道∶“来个提精神的罢”，于是大家便唱“革命样板戏”：“今日痛饮庆功酒”、“浑身是胆雄纠纠”；又唱语录歌：“下定决心、不怕牺牲……”；又唱革命历史歌曲：“我擦好了三八枪，我子弹上了膛……”、“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都是扯着嗓子吼，跑了调也不管，确实相当地过瘾！似乎是为纪念丹森开的一个音乐会，又似乎真的要奔赴战场，参加占西女王领导的战斗。歌声在夜空中回荡。开车的小伙子不时回过头来，不可思议地望望我们。他心里可能在嘀咕：“中国的音乐怪硬的！”

也许是我们的歌声也像丹森的歌声那样有“呼风唤雨的神力”，当大家陶醉在自己歌声中的时候，一场“灾难”降临了。

大约行至三分之二的路程，突然感到车子猛烈地向右侧一抖，大家顿时砸成一团。车后冒起一溜火星，在夜空中四溅。

“不好，快跳！”

坐在最外边的老姚大喊一声。车终于停了，大家纷纷跳下。原来，车子的一个后轮飞了。“老爷车”本来轮子不多，又飞了一个，岂能不歪。火星是车轴拖地摩擦路面引起的。真悬！差一点翻车。伸伸胳膊腿，还好，都在。又相互问问，也没有人受伤。对印度交通事故的厉害早有所闻，不想今天让我们摊上了！司机摸了半天才从路边的沟里摸到车轮。车轴严重磨坏，修复已不可能。这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四周漆黑一团，路上车少。好不容易来了一辆车，招了招手，车停下了，原来是一辆货车，没位置。印度仍保留着淳朴的民风，白天在路上搭便车，一般都能拦到。不过，现在是深夜，有的车不停。这时已大约11点多了，真困煞人！正当大家几乎绝望、打算在这荒野上露宿一夜的时候，又一辆车被拦了下来。开车的是一个欧洲老太太，开的是一辆崭新的客货两用车。我们向她说明了情况，她说她是瑞士人，同丈夫住在卡朱拉霍，开一家树上旅馆，愿意把大家送到那里。我们像是遇到了救星，真想喊一声“老太太万岁”。立刻上车，奔卡朱拉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