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食者,素食者

来源: 2018-10-07 11:35:26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肉食者,素食者

从黄帝开始,中国历史的主流便是游牧民族征服农耕民族,然后逐渐与农耕民族同化,再被新兴的游牧民族征服。这一过程周而复始,在中国大地上一遍遍地上演。黄帝战胜炎帝如此,秦统一中国和五胡乱华是其变种,辽宋金元大体如此,清灭明也是如此。如果不是西方科技的发展,热兵器取代冷兵器,这个过程不知还要重复多少次。

从吃货的视角看,游牧民族是吃肉的,农耕民族是吃素的。那么中国历史的主流便是吃肉的征服吃素的,然后吃肉的逐渐改了口味开始吃素,结果又被新的吃肉者征服。从大的角度看,其实新老吃肉者是亲戚,一次次的征服使其肉食基因不断地向素食者流动,素食者的基因组中肉食的基因不断地增加。素食者吃不上饭的时候,看着肉食者满盆满碗的肉,流着口水想,难道吃肉是祖传的吗?于是起来抢夺肉食者的肉。这样祖上一直吃素的老刘家第一次成功晋级成为吃肉者,后来老朱家也成功了一次,不过再后来还是被一直吃肉的爱新觉罗家抄了底。

九十九年前鲁迅说:“中国人对于异族,历来只有两样称呼:一样是禽兽,一样是圣上。从没有称他朋友,说他也同我们一样的。”

从中国的历史主流来看,的确如此。吃肉者进攻我们的时候,他们是吃我们肉的猛禽野兽。当我们被征服了以后,这些禽兽便成为圣上。从黄帝到爱新觉罗氏,大体如此。

中国的历史决定了我们有这样的习惯:要么吃肉,要么吃饭,如果有肉有饭,我们就不知道怎么吃了。


附:

随感录四十八

鲁迅
 
  
中国人对于异族,历来只有两样称呼:一样是禽兽,一样是圣上。从没有称他朋友,说他也同我们一样的。

  
古书里的弱水,竟是骗了我们:闻所未闻的外国人到了;交手几回,渐知道“子曰诗云”似乎无用,于是乎要维新。


维新以后,中国富强了,用这学来的新,打出外来的新,关上大门,再来守旧。

 可惜维新单是皮毛,关门也不过一梦。外国的新事理,却愈来愈多,愈优胜,“子曰诗云”也愈挤愈苦,愈看愈无用。

 于是从那两样旧称呼以外,别想了一样新号:“西哲”,或曰“西儒”。

 他们的称号虽然新了,我们的意见却照旧。因为“西哲”的本领虽然要学,“子曰诗云”也更要昌明。换几句话,便是学了外国本领,保存中国旧习。本领要新,思想要旧。要新本领旧思想的新人物,驼了旧本领旧思想的旧人物,请他发挥多年经验的老本领。一言以蔽之:前几年谓之“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这几年谓之“因时制宜,折衷至当”。
 
其实世界上决没有这样如意的事。即使一头牛,连生命都牺牲了,尚且祀了孔便不能耕田,吃了肉便不能榨乳。何况一个人先须自己活着,又要驼了前辈先生活着;活着的时候,又须恭听前辈先生的折衷:早上打拱,晚上握手;上午“声光化电”,下午“子曰诗云”呢?

 社会上最迷信鬼神的人,尚且只能在赛会这一日抬一回神舆。不知那些学“声光化电”的“新进英贤”,能否驼着山野隐逸,海滨遗老,折衷一世?
 
 “西哲”易卜生盖以为不能,以为不可。所以借了 Brand 的嘴说:

 “All or not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