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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藜芦醇，有传说中那么神奇吗？
近年，葡萄酒市场越来越火热，不论是葡萄酒销售人员，还是你的亲戚朋友，他们都会善意的告诉 你：喝白酒不健康，但喝葡萄酒有益健康，它能保护心血管、抗癌、延缓衰老等，而认为红酒有益健康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葡萄酒中含有一种神奇的抗氧化物质： 白藜芦醇。市场上也开始出现一些白藜芦醇保健品，也宣称有保护心血管、抗癌、抗衰老等作用。但善意归善意，这白藜芦醇究竟是何方神圣？它真的有如此神奇作 用吗？
白藜芦醇：从抗毒素到“保健明星”
白藜芦醇（resveratrol）是一种多酚类化合物，最早在1940年由日本人从一种植物白藜芦（Veratrum grandiflorum）的根部分离得到。后来，人们在葡萄中也发现了白藜芦醇的存在，随后发现很多植物中都有它的身影，如桑椹、石榴、蔓越莓和蓝莓等，甚至在花生中也有它的存在[1]。最初人们都把它当成一种植物抗毒素（Phytoalexin）——自然界中每一种植物都有自我保护的武器，白藜芦醇就是葡萄本身在生长过程中，为防止霉菌感染而产生的一种植物抗毒素。
白藜芦醇的三维球棍模型。图片来源：wikimedia.org
1963年，科学家发现白藜芦醇有抗炎症、抗氧化的作用，随后人们发现白藜芦醇有一定的保护心血管作用。保护心血管是因为白藜芦醇能使血管扩张，并 有抗炎症和清除氧化产生的自由基作用。“法国悖论”（注：指法国人日常饮食中常有高脂肪高胆固醇的食物，但心血管疾病发病率却相对较低）被提出之后，人们 推测葡萄酒中白藜芦醇是幕后的神秘因素，白藜芦醇就“火”起来了。
火归火，但是白藜芦醇在葡萄和葡萄酒中的含量却并不多[2]。实际上，葡萄酒中白藜芦醇的含量都很低，通常只有 0.5-10 mg/L[3]。而且，随着产地、品种、季节等因素影响，不同葡萄酒中的白藜芦醇含量也会有所不同。
随着白藜芦醇的声名鹊起，医药保健品市场中也开始出现各种白藜芦醇保健品——你可别以为它们真的全都提取自葡萄。由于葡萄中的白藜芦醇并不多，直接 从葡萄中提取效率太低。要获得白藜芦醇，人们目前可以用化学合成或者生物合成的方法，如果看到某种宣称“纯天然”的白藜芦醇胶囊，可别轻易相信。
白藜芦醇：想说有用太难
自法国悖论之后，科学家也开始热衷于探清白藜芦醇的健康效果。这方面的实验非常多，在动物实验和体外细胞实验中，科学家确实发现有一些“有效”的结果，如抗癌、长寿等作用。
然而，要说白藜芦醇“对人有用”还为时过早。
首先，细胞和动物、人类不同，在细胞实验中显示“有效”并不意味着一定对人体有效。其次，细胞和动物实验中所需要的“有效剂量”跟人们能从食物中获 得的剂量相差极大。比如，2006年有科学家用含有白藜芦醇的饲料喂养肥胖的老鼠，结果发现吃白藜芦醇的老鼠随着老化后疾病更少、更健康[4]。 很多人据此认为白藜芦醇能抗衰老。但这个实验中，研究者每天给小鼠白藜芦醇的含量是22.4mg/kg day，对于一个60千克体重的成年人来说，达到这个剂量就是1344毫克每天——而一瓶酒（500毫升）里的白藜芦醇含量，一般最多也只有5毫克左右， 要达到这个量，相当于每天大约要喝260多瓶葡萄酒。要能喝这么多，人人首先就得有一个“能撑船”的肚子。科学家分析发现，绝大多数动物和细胞实验都存在 这样的问题，人类根本不可能通过喝葡萄酒达到有效作用量[5]。退一万步说，即使能喝那么多酒，酒精对健康的坏处也会大很多，想通过喝葡萄酒获得白藜芦醇、达到健康益处也非常不实际。
也有科学家用白藜芦醇进行了一些人体实验，但数量很少，而且，鲜有积极证据[6]。绝大多数临床研究并没有发现白藜芦醇对人 体有明显效果，也没有人体实验发现白藜芦醇对人有长期、稳定的健康益处。2014年，科学家对人体摄入白藜芦醇的水平及各种慢性病导致的总死亡率进行研究 分析，结果发现，膳食摄入白藜芦醇和长寿、炎症、癌症和心血管健康并没有明显相关性[7]。所以，综合来看，目前并没有足够证据认为白藜芦醇对人体有好处。
目前并没有足够证据认为白藜芦醇对人体有好处。为之大量饮用葡萄酒或大量服用保健品都不太明智。图片来源：belezachic.com.br
至于白藜芦醇含量更高的保健品，如果多吃，的确可能达到某些实验中的“起效”量，但需要提醒的是，少量吃白藜芦醇是安全的，多吃却可能对健康产生不 良反应。一项细胞研究发现，低剂量的白藜芦醇能够促进细胞的激活，而当剂量增加到一定程度时，则会抑制细胞的激活，甚至会对细胞造成损害[8]。有些动物实验发现，大剂量的白藜芦醇会给动物造成肾脏疾病和消化问题；而在人体层面，有研究发现，当白藜芦醇摄入量超过0.5克每天时，人体会出现一些不良反应，而超过1克时不良反应就会更多，包括腹部不适、腹泻等[9]。临床研究中也有因发现白藜芦醇可能引起肾脏问题而终止的案例[10]。通常，这些保健品的性价比也不高，最好也不要“任性”地大量食用。
但反过来说，正常情况也不用太担心白藜芦醇的安全性问题。人们通过正常膳食摄入的白藜芦醇很少，FDA将白藜芦醇的安全性评价为GRAS（即一般认为安全），少量吃点也不用太担心。
说了那么多，想来大家也已经明白：白藜芦醇在诸如葡萄、花生、蓝莓等很多植物性食物中都存在，如果希望获得，这些食物都是不错的选择。但摄入白藜芦 醇是否对人体有好处，目前并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能将它作为喝葡萄酒的理由，大量服用白藜芦醇保健品的行为也应慎重。（编辑：Calo）
参考资料：
- Dipak K. Das et al. Resveratrol and red wine, healthy heart and longevity. Heart Fail Rev (2010) 15:467–477.
- Bertelli AA, Das DK (2009) Grapes, wines, resveratrol and heart health. J Cardiovasc Pharmacol 54:468–476
- Oregon Sate University. Linus Pauling Institute. Resveratrol http://lpi.oregonstate.edu/infocenter/phytochemicals/resveratrol/
- Joseph A. Baur, et al. Resveratrol improves health and survival of mice on a high-calorie diet. Nature, 2006, 444, 337-342
- Joao Tomé-Carneiro, et al. Resveratrol and Clinical Trials:The Crossroad from In Vitro Studies to Human Evidence. Current Pharmaceutical Design, 2013, 19, 6064-6093.
- James M. Smoliga, et al.Resveratrol and health – A comprehensive review of human clinical trials. Mol. Nutr. Food Res. 2011, 55, 1129–1141.
- Richard D. Semba, et al. Resveratrol Levels and All-Cause Mortality in Older Community-Dwelling Adults. JAMA Intern Med. 2014;174(7):1077-1084.
- Alessandra Bosutti& Hans Degens. The impact of resveratrol and hydrogen peroxide on muscle cell plasticity shows a dose-dependent interaction. Scientific Reports, Article number: 8093
- Charles-Henry Cottart, et al. Review of recent data on the metabolism, biological effects, and toxicity of resveratrol in humans. Mol. Nutr. Food Res. 2013, 00, 1–15.
- WSJ. Is the Bloom Off the Resveratrol Rose? http://blogs.wsj.com/health/2010/05/05/is-the-bloom-off-the-resveratrol-rose/
文章题图：Ricardo DeAratanha / Los Angeles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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