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孙越霄:潜伏在国民党徐州“剿总”的七太姥爷

来源: 飞天鸡 2019-06-01 09:28:53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15403 bytes)

我的七太姥爷叫钱树岩,1922年5月出生,今年96岁。解放战争时期,他曾是打入敌营的中共地下党,受到中共中央军委密电嘉奖。解放后,他积极投身社会主义建设。1982年12月,七太姥爷从徐州博物馆秘书的工作岗位上退了下来,离休后又到徐州党史办公室发挥“余热”。每到国庆、建党或者淮海战役等纪念日,很多地方都会请他作报告,电视台也总会采访他。直到大前年,他中风后才减少了外出,但还是会在家中关注各种信息,每当看到《潜伏》《风声》《暗算》这样的谍战剧时,他总会激动不己。

  一

  “我的机遇非常好,党组织刚安排我做地下工作,我就被国民党录用做文书,还在司令部,见到的都是国民党的重要情报。每次抄写文件资料,我都是抄两份,一份交给国民党,一份转给党组织。” ——钱树岩

  1944年6月,七太姥爷投身革命,1945年1月被国民党特务关进监狱。在狱中,经狱中共产党秘密支部批准,七太姥爷加入中国共产党。被营救出狱后,地下党指示七太姥爷要“伺机打入国民党内部”,开展隐蔽斗争。于是,七太姥爷通过一个医生介绍,认识了一个国民党军官,经他推荐去应考当时的国民党徐州“绥靖公署”(后改为徐州“剿总”司令部)文书一职。

  1946年6月的一个早晨,七太姥爷穿上西装,换上皮鞋,来到徐州“绥靖公署”。

  戴着中将军衔的国民党军务处长两眼瞪着问他:“哪里人?”

  七太姥爷说:“祖居徐州。”

  “上过什么学校?”

  七太姥爷答:“在后方上过国立二十一中。”

  他又拿着七太姥爷的履历片问:“你干过什么?”

  七太姥爷说:“原来是第五战区李宗仁部下。”

  其实学历和经历都是编造的,他当场叫七太姥爷写一篇自传。七太姥爷很快写好后,他又叫七太姥爷默写《总理遗训》。没等下班,七太姥爷就交了卷。

  经过严格的考查和考试,并找了两个开有店铺的人作担保,七太姥爷最终被录取为徐州“剿总”军务处文书,打入了敌人的心脏。为了获取情报方便,七太姥爷把行李搬进了“绥靖公署”军务处宿舍,住在了那里。薛岳上任徐州“绥靖公署”主任后,下的第一号训令就是《剿匪手册》。七太姥爷就把这份手册抄出来经地下交通转送到了解放区。

  七太姥爷在军务处办公室工作,是唯一一个在家吃饭的“外伙军官”。早饭号一吹,其他官兵们纷纷走向前院饭堂就餐,只有七太姥爷一人在办公室。七太姥爷办公室窗下是中尉收发的座位,这位收发为了收发便利,搞了一大张“各兵团、各整编师行军驻地表”挂在墙上。有一次开饭趁人走完,七太姥爷就用最快的速度抄写这张表上的番号驻地。突然一个勤务兵老兵走进来问七太姥爷:“没有吃饭?”七太姥爷的心差点跳了出来,幸亏他没发现什么。

  据七太姥爷说,那里的军事秘密分为四级:一级是密件,二级是机密件,三级是绝密件,四级是绝对机密件。七太姥爷经常在晚上以加班的名义获取更多的情报,一直都很顺利。徐州“绥靖公署”军务处年终考核时,因为他晚上经常加班,还给了他个“传令嘉奖”。

  二

  “因为我的毛笔字很有名,写得又快又好,呈阅总司令的抄件大多让我抄写。那封绝密“速件”是国民党徐州和郑州所辖整编师的部署,包括潼关以东、长江以北的广阔地区,我在抄写时非常激动,想着一定要设法弄到手。” ——钱树岩

 

 

  1947年3月的一个下午3点,国民党处长直接交给七太姥爷一个“速件”——《长江以北西至潼关实力部署》,这是绝对机密,密级是最高级别的。他要七太姥爷抄写好后直接交给他。

  这份情报对于国共双方都太重要了,七太姥爷边抄写,边开动脑筋,想能用什么办法拿到这份情报。但是处长不离左右,没有机会下手。不到下班时间这个速件就抄好了,本来处长要面呈总司令顾祝同,因为已经到了开饭时间,他就放在了红色卷宗里。七太姥爷收拾着办公桌上的纸笔,心里怦怦直跳。等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去就餐,七太姥爷就冲到处长办公室,翻开红卷宗,将底稿塞进了口袋。正要离开处长室,转念一想:晚上处长再来办公发现文稿丢失,怎么办?觉得不妥又放了进去,怕有人看见,便迅速关门走了。晚饭后还有勤务兵值班,七太姥爷等得焦心,就索性回宿舍放下帐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直到挂钟响了9下,也就是晚上9点钟,终于听到处长的吉普车开走的声音。七太姥爷急忙下床出门,趁着夜色,又来到处长办公室,用暗锁钥匙打开了门,借着窗外的灯光,看到那份绝密“速件”的底稿还在红色卷宗里,七太姥爷拿了底稿揣进怀里没回宿舍就匆匆地直接回到自己家里,在油灯下用钢笔将文件全部抄在纸上,直到下半夜才抄完,然后马上转给和他联系的地下交通员——侯五嫂。七太姥爷也没敢睡觉,等天刚亮,他就第一个来到办公室,神不知鬼不觉把底稿又归了“红卷”。而同一时间,侯五嫂把情报装在点心盒子里,挎着篮子说是出城“走娘家”,就这样送走了情报。

  三

  “战斗在敌人龙潭虎穴的情报人员,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但是能在敌人的心脏里听到中央军委的表扬,心里是莫大的鼓舞。”

  ——钱树岩

 在之后的淮海战役中,这份文件发挥了重要作用,国民党的兵力部署全被解放军掌握。为此,中央军委特地发来嘉奖电报鼓励七太姥爷。地下交通还给七太姥爷带回来一封密信,是用米汁写在国民党的纸币上的,米汁干了以后看不出来。七太姥爷拿到后用碘酒轻轻擦拭,出现两行字:“林山:送来情报受到中央军委电报表扬,希你继续努力。” 林山是七太姥爷做地下工作的化名。这封密信的原件,现在就静静地躺在淮海战役纪念馆的展柜里。

  1948年秋末的一个下午,地下交通员侯五嫂从根据地回来,她给七太姥爷捎来一张林肯头的5元美钞,说是组织上给七太姥爷的奖励。这5元美钞数字不大,是解放军在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但却是对七太姥爷情报工作的肯定。

  四

  “打入敌军心脏,做地下工作,是虎口里干革命,时刻在生死的边缘,保密最重要,连自己的亲人也不能泄露。”

  ——钱树岩

到徐州解放,七太姥姥才知道七太姥爷是做地下工作的,她对七太姥爷说:“想不到你还是干这个的!”晚年多忆旧,七太姥爷爱写东西,记忆力也非常好,又在博物馆、党史办工作过,所以很多年前的事,他都能准确地说出来某年某月某日。他的报告都是他的亲身经历,听众听了很新鲜,也很感动。

  与那些伟大的、有创造的、有魅力的人物相比,七太姥爷始终是个小人物,但是个有理想的小人物。历尽一个世纪的人生起伏,七太姥爷虽鬓发已苍,仍坚定地认为“自己的一生是喜剧,不是悲剧,喜的是已属过眼云烟,我们祖国蒸蒸日上,我的晚年幸福美好”,他始终坚信“人间正道是沧桑”。96岁高龄的七太姥爷坚持每日勤练书法,他克服了三年前中风后言语和行动的不便,竟奇迹般地恢复了书写的能力。如今,他每天仍以手中的笔表达对对党、国家、对这个新时代最真挚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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