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搞臭张文宏，你们可真拼！
冰川思想库特约撰稿 | 青柳
为了搞臭张文宏，有些人可真拼，周末都不休息的。
这两天开始针对张文宏20年前的博士论文，说他抄袭。
一个叫“大盛说”的网友，微博介绍“保护着你们这个国度的盛灵”，发文说张文宏2000年的博士论文，抄袭了齐鲁理工学院的黄海南教授1998年发表在《中华结核和呼吸杂志》的论文《KatG基因的分子生物学与结核分支杆菌异烟肼耐药》。说这是“学渣拿着学霸的研究成果说成是自己的，然后顺利在上海医科大学毕业了，通过油嘴滑舌的技能成为了‘上海防疫英雄’。”
然后一拨人沸腾了，从平民王小石到方舟子，纷纷呼吁有关部门调查，甚至要吊销张文宏的博士学位。
目前，复旦大学研究生院已回应张文宏博士论文被举报，表示将启动调查。
真不知道一个人的内心得有多强大，才能扛住天天咋呼的东西南北风。
01
两篇论文的比较
黄海南教授的论文题为《Kat G基因的分子生物学与结核分支杆菌异烟肼耐药》，这篇论文就是一篇对国内外研究情况的综述。
文章说得很清楚：“在目前有关MTB耐INH的分子生物学机制研究中，是以kat G基因的研究为热点，本文中仅就此作一综述。”
▲黄海南等人的论文截图（图/网络）
张文宏的博士论文题为《结核分支杆菌katG基因突变与其耐异烟肼机制的系列研究》，这不是一篇综述，这是正经的科学研究论文，“本课题在国内首次利用基因重组技术克隆成功结核杆菌katG基因，实现了重组katG蛋白的高效表达与纯化，并在此基础上建立了检测katG蛋白功能的方法，为从基因功能上研究耐药机制打下基础。”
▲张文宏的论文截图（图/网络）
对于非专业的读者，这些不太好懂，但其中的差别，有过高等教育经历基本能看出来。一个是告诉你关于这个事，学术界有什么研究；一个是做了实验、得出结果，最后写成论文。
黄的论文在知网，张的论文在万方，感兴趣的话可以下载来看看。
张的博士论文，一共95页，被指控抄袭的是倒数第三部分“综述”，在大篇幅的图形、数据、描述的实验部分之后，在“参考文献”和“致谢”之前。
两文的共同特征是，都大量援引了国外实验情况，作为研究结果的情况介绍。张在“综述”部分里，确实和黄的论文有大段篇幅是一样的，而一样的部分，基本就是对国外论文的描述。
比照一下，张的综述大概有13页，其中和黄存在雷同成分的有4、5页，比黄的综述原文多了不少。可以说，张的综述总体来说是在黄的综述后面又做了大篇幅综述。
▲复旦大学研究生院的回应（图/网络）
当然，这一部分用现在的学术要求看确实有瑕疵。比较可能的情况是，20年前的张宏文，没有和很好地遵循学术规范，他把这种带有翻译性质的综述当作一种“公共品”，自然地给写进自己的综述里了。
就好像引用了普希金的诗，却没有说翻译是谁，这当然不够严谨。但也谈不上学术造假，毕竟这些资料信息和张的学术创新关联不大。
既然现在复旦大学说启动调查，那不妨等等看吧，看看学术共同体怎么判断。
02
这不是真正的学术讨论
所谓“抄袭”传言一出，很多自媒体都极为亢奋。这些经常通篇病句、错字的公号，居然开始讨论“Kat G基因”了。
一看那些话，什么“汉奸”“不学无术”“投机钻营”“反动学术权威”，大概可以看出攻击张文宏的人群基本面了，是什么样的知识层次，动机与目的是为了什么。
▲网上流传的张文宏医生的漫画，作者大尸凶，本意是为反讽与警示（图/网络）
比如率先向张文宏发难的“大盛说”，其著名言论包括“在四川盆地挖坑丢核弹，让全人类一起灭绝”，就是这种自诩“保护着你们这个国度的盛灵”的人，质疑上海市新冠肺炎医疗救治专家组组长张文宏。
那些人对张文宏的恨，作为一般读者有的时候真的很难理解。张文宏就是专注于专业表达，他其实很少有价值观上的判断，也从没有刻意地冒犯谁。他虽然是面向公众说话，但也很少迎合情绪，不过是说一些专家眼中的常识。
或许常识，就是对有些人最大的冒犯。
常识不需要充满攻击性，常识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反智的侮辱。张文宏的正常，让多少坑蒙拐骗、下作污秽难堪？就冲这一点，有些人就一定要置张文宏于“死地”，让他倒下。
曾在网上看到张文宏在一个讲座中的话，他说：“你如果不打疫苗，世界是不能开放，如果不开放，世界会进入一个经济危机的，经济危机要死很多人的，到时候死的都是穷人。”
张文宏是在给谁说话？现在对张文宏又撕又咬的是什么样的人？仔细想想，答案可能是挺可悲的。
03
张文宏还能撑多久？
从喝粥和喝牛奶，到这次“与病毒共存”说，再到针对张文宏的各种捕风捉影、上纲上线、穿衣戴帽的攻击，都不知道这是第几轮了。
20年前的博士论文的综述的一部分都能翻出来了，按这种掘地三尺的毅力，不知道会不会再翻出来别的，不知道到时候张文宏还能不能扛得住。
用显微镜一样的心态，去扫描一个人的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有几个人经受得住？
是不是说，在今天，一名医学专家还必须得是一位圣人？
当然有一种可能，张文宏也怕了，寒心了，妥协了，选择不再公开发言。
那时候，这个社会上精确的、理智的、常识的、符合逻辑的、让人安心的言论，将会少很多；大家可以搜下那些骂张文宏的公号平时都发什么文章，以后网上可能都是这种了。
但张文宏不是一般的专家，他是国家传染病医学中心主任、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上海市新冠肺炎医疗救治专家组组长、上海市传染病与生物安全应急响应重点实验室主任，他是站在中国也是世界抗击疫情一线的专家。
那些想让他倒掉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身体里有抗体，百毒不侵。但肉体凡胎、惧怕病毒的正常人，应该撑住张文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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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宏倒不了，但我担心……
图｜敬一山
一个人比一群人更广大。但是一群人可以轻而易举摧毁一个人。
当一群人在足够短的时间内摧毁掉足够多的个体，他们便会发现自己站立的地方已经变成了流沙，无人能动，无人能逃。
舆论干预一切的趋势越来越明显。
舆论是私家侦探，是控方律师，是检察官，是法官，还是刽子手。
舆论场有捉刀代笔的，有棺材店老板，有丧乐队风琴手，还有沿街卖瓜子的小贩。
风暴不知从何处而起，也不知消失于何处。但风暴的威力越来越强，流程越来越娴熟，速度越来越快，是毋庸置疑的。
舆论场正在沦为狩猎场。刘慈欣的黑暗森林理论还没有宇宙中验证，却先在我们熟悉的人群中开演了。
其实，艺术原本就来源于现实。小说里背叛人类的天文学家叶文洁，首先受到了人类的背叛。
身边喜欢读历史的朋友普遍比较淡定，因为很多事早有前奏，也还会继续有回声。但是读史不是沉默的理由。
悲观主义者从历史中发现，人性的渺小与脆弱。乐观主义者从历史中发现，渺小与脆弱的人性从未屈服。
伊索寓言里有个乌鸦的故事，钱钟书做过“故事新编”：
“上帝要拣最美丽的鸟作禽类的王，乌鸦把孔雀的长毛披在身上，插在尾巴上，到上帝前面去应选，果然为上帝挑中，其它鸟类大怒，把它插上的毛羽都扯下来，依然现出乌鸦的本相。这就是说：披着长头发的，未必就真是艺术家；反过来说，秃顶无发的人，当然未必是学者或思想家，寸草也不生的头脑，你想还会产生什么旁的东西？这个寓言也不就此结束，这只乌鸦借来的羽毛全给人家拔去，现了原形，老羞成怒，提议索性大家把自己天生的毛羽也拔个干净，到那时候，大家光着身子，看真正的孔雀、天鹅等跟乌鸦有何分别。这个遮羞的方法至少人类是常用的。”
把大家的羽毛全部扯干净，看天底下还有没有“好鸟”，确实是人类常用的伎俩。只不过这个高招不光是用来遮羞的，还可以用来发起攻击。
最近，张文宏开始被“拔羽毛”了。很多朋友开始为张文宏辩护。因为大家意识到，如果连张文宏都不能幸免……
然而如果认真思考大家为张文宏辩护的理由，会发现硬币骇人的另一面——如果只有张文宏才能幸免……
偌大的中国，能有几个张文宏？这样的专业能力，这样的人格魅力，这样几乎完美无缺的履历和身份，他有那么多的护盾。
所以我不太担心张文宏医生。但是我担心，大家为张文宏辩护的同时，会不经意抬高为个体辩护的门槛。
如果我们更坦白一点，我们会愿意承认，与其说我们在为张文宏辩护，不如说我们在拿“张文宏”这个标签为我们想要捍卫的事物辩护。而这正反映了我们的虚弱与胆怯。
我们有没有勇气为那些不如张文宏的人辩护？
我们有没有勇气为那些公认的“人渣”“败类”辩护？
是的，“人渣”“败类”也是需要辩护的。一个基于规则运转的社会，对每一个违反规则的个体，都应该只施加规则限定的处罚。这里的规则，既包括法律也包括道德。
公众视野对私人生活的全面入侵，使得有人发出“整个社会急剧转向道德保守”的判断。但是我们应该害怕的不是道德，也不是保守。
刑辩律师为杀人犯、贪污犯辩护，从来也不是赞同他们杀人或贪污的行径。
我们捍卫的是规则。一个没有规则的社会，是最可怕的丛林。而没有公众对规则的敬畏，任何规则都是空谈。
我们保卫规则，规则才会保卫我们。
一个健康的社会是需要灰色地带的。美剧《疑犯追踪》某一集，AI放出了人类的隐私，简单一招便把人类社会搞乱了套。承认灰色地带的存在，不等于要做道德虚无主义者。只不过需要多一些耐心，审慎和对人性幽微之处的体谅。
大众的直接干预是急切的、粗暴的、武断的、不容辩驳的。而基于规则的治理是缓慢的、渐进的、容许讨论的。只有后者才能为生活与文明留下水源与空气。
三角笔记：我们保卫规则，规则才会保卫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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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张文宏被人举报博士论文抄袭了！
事情的经过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前些天，张文宏因为一番微博上的言论，被人扣上各种大帽子，一场轰轰烈烈的倒张运动拉开帷幕。
在学术上要批倒张文宏“病毒共存论”，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粉蛆们改换了攻击角度，举报张文宏博士论文抄袭。
对一个科研工作者、一个医学博士来说，学术是安身立命的根本，这把刺向张文宏的刀，是想要了他的命。
张文宏的博士论文真的抄袭了吗？
首先，张文宏博士论文引用的是举报者的“文献综述”。
文献综述是什么？
文献综述简称综述，是对某一领域，某一专业或某一方面的课题、问题或研究专题搜集大量相关资料，然后通过阅读、分析、提炼、整理当前课题、问题或研究专题的最新进展、学术见解或建议，对其做出综合性介绍和阐述的一种学术论文。
简言之，综述不属于原创，也不属于研究成果。
而张文宏博士的论文有95页，总字数达到7万多字，在论文主体部分，张文宏列出参考文献15篇，论文的综述部分列出参考文献50余篇，而其中引用的有争议的文献综述字数有3300字。
换句话说，学术论文的主体部分才是作者的研究发现，综述部分主要是列举评述别人的研究成果。
按照中国高校过去的习惯，重视论文的主体，而不太重视文献综述，因为，对学位论文综述部分并不查重。
也就是说，去掉文献综述，对论文并不造成任何实质影响。
其次，张文宏错了吗？
个人以为，张文宏在引用文献综述的时候，没有标注出处，算是论文的一个瑕疵。
如果说张文宏有错，错就错在不够严谨，或许是为了节约时间，偷懒了。
但是，张文宏博士论文的发表时间是2000年，当时，整个高校并没对论文有如此严格的规范要求。直到2005年，教育部才颁布试行规定，对论文的各个部分提出了严格的规范要求。
也就是说，张文宏的论文文献综述没有标注引用来源，在当时只算瑕疵，而并非学术不端或者抄袭。
很显然，我们不能用今天的规定来苛求21年前的学术论文。
所以，个人认为张文宏的博士论文，并不涉及抄袭，只是不规范而已。
然而，这件事在网上迅速发酵，就连邯郸路的大学都公开表面，已经正式受理，启动调查。
而在微博上对张文宏进行谩骂攻击的又是谁呢？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毫无破绽的人生。
所有伟岸的身躯背后都有阴影，至圣孔夫子，也有嗜杀的时候，《孔子家语》里孔子因为看不惯诸侯会盟时，不干正事看傀儡戏，就当众把演员给杀了。不仅如此，孔子还被陈国给“国际通缉”，下狱拿办。武圣关羽，只提他的“义”，却不提他因女色跟曹操差点儿闹翻，刻薄下属，导致下属背叛失荆州。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圣人尚且不圣，何况凡夫俗子。
真正的好人，都是有缺陷的。
与众多女人保持性关系、长期背叛婚姻、抄袭、但这丝毫不影响马丁·路德·金的伟大。
电影《虎胆龙威》里，布鲁斯·威利斯饰演纽约一个略有些谢顶、上班总是溜号、酗酒成性、人际关系糟糕、家庭破裂的低级警员，这是一个让人泄气的角色。但是，当人们的生命安全和自由受到威胁时，他宁愿抛弃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和拯救他人，这就是英雄。
张文宏不是圣人，不是道德君子，不是天降伟人，他只是一名凡人。
他只是做了一个知识分子应该做的事情，说真话，说人话，讲常识，不沦为奴才而已。
但这显然是不行的。
所有与粉蛆奴才不一样的人，都是牠们的敌人。
牠们骂张文宏是投降派，崇洋媚外，是西医买办、利益集团的代言人，骂他是汉奸卖锅贼，当代汪精卫...
可是，这些无端的指责，民众并不买账，甚至连饶毅等重量级的科学家都公开站出来支持张文宏。
于是，牠们拿着放大镜，终于找到了张文宏21年前的一处瑕疵，然后进行诋毁和谩骂。
牠们只有一个目的，毁掉张文宏。
只有张文宏这样的人毁灭了，粉蛆们才能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可以预见，就算是邯郸路的大学最终判定张文宏博士论文没有抄袭，牠们一样会找其他的瑕疵继续攻击张文宏，直到张文宏彻底倒下。
蛆虫总是抱成一团，可我们民众怎能总是一盘散沙呢？
牠们在舆论上攻击抹黑张文宏，我们就要在舆论上发声，力挺张文宏。
不管张文宏有多少瑕疵，不完美的张文宏依旧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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