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不虚的灵异、怪异事件故事集(6)

来源: YMCK1025 2016-09-29 20:36:22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38639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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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鬼怨难消

 
  村里60后的人犹记村东打麦场的那场大火——燃烧的是连片柴草,了结的是一段感情,终结的是一个年轻生命!
 
  村东羊倌老石头家两个儿子,长子森,次子林。森和同一胡同的洛铁家的君自小骑竹马弄青梅。森住胡同头,君住胡同尾。同小学、同初中、同生产队劳作,尚未二八,疯长的情丝已绿遍两人心崖!森参军前,两人暗订了终身。定情物是君的一个金戒指和森的家传银手镯。双方父母知道后,先后找三个算命先生合了八字,都说两人命局相克,强行结合必有一方早亡!
 
 
天命既不可违,只好棒打鸳鸯。森复员后,正式提出结婚请求时,石头和洛铁心如磐石,铁了心不同意。无奈之下,森和君商定私奔。君与其母感情至深,私奔前夜,君痛哭失声。洛铁察觉有异,当晚将女儿转至大山深处一亲戚家,并闪电般择一“合适”人家予以强嫁。
 
  可能从小汲取过戏曲“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情养分,森也在爱的道路上展开了狂热的追求。其实鬼才相信爱情,森相信,所以森选择做鬼来延续自己的爱情体验。可惜他不是梁山伯,无法化蝶,哪怕化成了也只能单飞!!
 
  那时我还在上小学,只记住了他奇特的自杀方式——先引燃村东头打麦场的连片麦秸垛,然后从容地坐到上面,用烈酒混杂着剧毒农药1605,大喊着君的名字含泪饮下,下酒菜是那枚定情戒指!村民救都无法救——死志甚坚!
 
  不几年,森的坟头已满是蒿草。石头还在继续放着他的羊;其弟林也已成家。只是君之后再没回过娘家,石头放羊时还时常到森的坟头附近,卷筒子旱烟在那里,一抽就是半天。亲戚或余悲,但大多数村民已忘记了曾有森这么个人没轰轰烈烈的活过,但轰轰烈烈的“死”过!
 
  可森仿佛不想让人忘记他!
 
 
  森自杀后,石头和洛铁家曾莫名失过几次火,都是当面烧起来的,且烧的都是柴草等不值钱的东西,也没在意;到石头家串门的乡亲常被从天而降的鞋子或破布等异物击中,频繁发生后,人们望石头门而却步;
 
 
93年林添一子,降生后一直哭闹不休,好不容易晚上不哭了,林的媳妇注意到孩子竟浮在空中,象被人抱着在绕墙而走!不知道石头家看到这种诡异现象后是如何的恐惧,反正隔天石头就从很远的地方请了个马仙!“给你家大儿子烧点纸,念叨念叨,甭让他惦记什么了!”马仙留下这些话就走了。
 
  石头第二天就赶着羊群,拿着一捆纸到了森的坟前。羊在周围安静地吃草,头羊还跑到了森的坟顶啃吃起来!石头边烧边骂“你个小兔羔子,生不让我省心,死也不让我安生,什么牲口象你这样?”旁边地里干活的人们劝他“都这么多年了,别骂了,注意点身子骨!”就在这时,在坟顶吃草的往日异常温顺的头羊突然冲下来,用犄角狠狠顶向老石头的小腿,“咔吧”一声,腿当时就断了!人们在惊鄂之余,赶紧把石头送到医院!
 
  石头很愤怒,出院后把气全撒在了头羊身上,把它架在院子里,石头亲自操刀进行宰杀。在开膛破肚之时,草拟感羊肚里意外的掉下来一个东西,石头拣起来仔细一看,被火烫着了一般连刀一起扔到了地上——是那枚定情戒指!
 
  听说把那戒指卖了后,刚好够石头住院的费用!
 
  洛铁听说这件事后,跑到石头家去要那枚戒指,石头反问道——那么鬼的事你也信?
 
  近些年回家少了,没再听乡亲们议论石头家的这类奇事。我想只要森还在追寻爱情,这种怪事可能还会延续下去吧!
 
  逝去的父母果真牵挂孩子?
 
  自杀事件各地偶有发生,听闻后或伤感、或感怀。但我讲述下面这件事情的时候,完全处于一种悲愤状态。
 
  邻县有一黄村,村内一何姓寡妇,辛苦拉扯独子何碧渐至成年,娶妻后生一女,名何娇。何碧三代单传,故在何娇两岁时,何碧夫妇又违反计生政策生育一子,取名何汉,视若掌上珠。何汉百天时,全家出动,骑车载着小何汉去县城照百天照。
 
夫妻二人带着何娇先到照相馆内询问价格及其他事宜,何汉的奶奶在外看着小何汉。想着马上就能给宝贝儿子留下永久而美好的回忆,何碧夫妇喜滋滋地出来接小何汉进去拍照。门外的场景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何碧的母亲头部流着血歪倒在照相馆墙外,小何汉不见了!儿子被人抢跑了!
 
 
何碧媳妇痛苦的蹲在地上大哭起来,何碧刚开始急得原地搓手打转,后又失神的说了句“你把妈送到医院,我去报案!”就小跑着走了!
 
  何碧媳妇等婆婆在医院醒转后,对婆婆说:妈,我不放心何碧,我出去找找他;何娇今后你带着吧!何碧母亲‘恩’了一声,然后眼含泪送着媳妇出了病房门。
 
  何碧媳妇回到家,看到何碧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早喝毒鼠强死了!何碧媳妇也没哭没闹,只是找了根鞋带绑在门框上,紧跟着悬梁自尽了!
 
  何碧的母亲被村民小心翼翼的接回家后,发现迎接她的竟是儿子和儿媳两具冰冷的尸体,立时昏厥过去!左右邻居怕老人想不开,就都柔声劝说起来。好大一会儿,何碧的母亲长出了一口气,说我没事,我就是可怜我那苦命的孙女啊!何娇这时还不懂事,尚不知道父母的离去意味着什么,只是跟着大人哭泣!村民们见何碧的母亲暂时安静了下来,就纷纷去筹办丧事去了。何碧的母亲却在这时猛然以头撞向墙壁,也追随儿子儿媳去了!
 
  这是发生在90年代的事,人们议论完这件惨烈的事的时候都异口同声的补一句——挨千刀的人贩子!
 
  何娇后来被好心的邻居收养,村民怕孩子受到伤害,都约定今后绝不提这件伤心事!何碧的房子后来租给了河南一炸油条的两口子。(待续)
 
  炸油条的夫妇不知道自己租的屋子曾经见证过怎样的惨剧,所以放心大胆的住下了。夫妇俩很有经济头脑,买了个扩音机,附带话筒,吆喝的声音半个村子都能听见。当晚因为安家劳累,就早早睡下,第二天早晨发现扩音机不知被谁接上了插座,且打开了开关!傍晚,黄村村民听到扩音机里传来了两个略带河南腔的熟悉声音“何娇吃饭来吧!何娇吃饭来吧!娇娇啊妈想你,快回来吧!”竟是死去已近十年的何碧夫妇的声音!
 
 
听到的村民先是惊恐,后是莫名的感动,有些熟知内情的人竟悲不自抑,泪湿双眼!明白是河南的两口子被何碧夫妇附了身,闹起了“庄克”!闻声赶过去的人们掐人中的掐人中,舒展胸部的舒展胸部,好不容易把目光呆直、动作机械的河南夫妇弄醒过来,也不敢跟他们说发生了什么,但第三天夫妇俩还是搬离了黄村!
 
  初闻此事时,我无法相信世上竟有如此惨烈诡异的人伦之变,也无法相信竟有人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禽兽之行!即使写下这段文字时,还有两个感觉,一个是悲愤,一个是不信!
 
  24、鬼也维权?
 
  有一伯父叫录,文革时当过不到半年的红卫兵,跟着一帮想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人四处打砸抢,很是风光了一阵。后来自己不明原因的不干了。文革后才和家人说出一段私密的往事:
 
  为向愚昧的乡亲证明牛鬼蛇神的不存在,录所在的红卫兵组织特意将办公地点设在了谢家坟中央。当天中午熬的是一锅香喷喷的杂烩菜,里面还放了几块那个年月不常显面的肉丁。等待这锅菜的他们确实没几个不流口水的!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临时的厨子敲着锅盖大声吆喝人们来吃饭。兴奋的他们掀开锅盖,却发现锅里不知道被谁放了个骷髅头!当时没人害怕,假如有感觉那也只是恶心!许多人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这时有人发现锅竟自己长了腿似得动了起来,迅速游动到一座大坟旁!大白天的,又这么多人,人们就呼喊着说追它追它!录就抄起一把铁锨追了过去!还没到坟前,坟头上却冒出个40公分高矮、火红头发、肤如鸡皮褶皱、身着绿衣服的跳跃侏儒!录猛然站住了。旁边人大喊:拍他拍他!录刚想迈步向前,侏儒却狠狠地朝他呲牙,录能明显感到有一股寒气袭来,于是浑身一哆嗦,他竟尿了裤子!这时又有几个人拿着家伙围了上来,坟头却冒了一股黄烟——小侏儒不见了!接下来是出奇的安静,没有人说一句话!
 
  我曾问过这个伯父——你们为什么不上报这事?录笑笑说谁敢报?谁报谁就是牛鬼蛇神,还不被抓了典型!反正从那以后他们斗争牛鬼蛇神就不那么积极了!
 
  录说 ,光这一件事还不至于让他害怕到退出红卫兵这个组织,最让他害怕的是下面这件事
 
 
  我村村南那时有零乱的坟地,听说阴气比较重;而且最南边挨在一起的两家在大跃进的时候,全家都活生生被饿死了,留下的荒宅或成了野猫野狗的栖身之所,或偶尔供外来讨饭者暂避风雨。村民于晚间经常听到里面有女性的笑声或哭声,离着近的几家太阳落山前就把尿盆拎到屋里,以免受到惊吓。
 
 
只有几个下乡男女知青不怕这些,跟村里要求把知青点设在两宅的北面。斗争牛鬼蛇神,这些怪异传说较多的角落当仁不让的成了重中之重。录他们就把宅子里的野猫野狗赶了出去,用大铁锁把两所荒宅都锁了起来,并在房子墙壁上用白灰刷下几条醒目标语‘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有一年的初夏,那几个下乡知青想向他们探听一些上边对知青的新政策、新动向,就特意备了些酒菜,邀请他们晚上到知青点聚餐。为显示自己也是文化人,有架子,录当时还特意在腋窝里夹了本毛选,和另外一个叫山的红卫兵施施然腾到很晚才去。
 
 
刚到知青点,录和山就隔墙看到那里灯火通明,有三个女的穿着小短裤‘嗤嗤’娇笑着从厕所鱼贯跑进了里屋,有个女的还故意回头朝他们笑了笑。“难道还有这个招待项目?”两个人心里犯开了嘀咕,山还坏笑着用手捅了捅录说“知青毕竟是知青,懂套数!”说话间两人已到了门口,录用手去推门,不料却推到了大铁锁上——他们来到的是那所荒宅那里!此时四周已经漆黑一团,录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感觉头发根都竖了起来,腋窝里夹的毛选也吓掉到地上!
 
 
他赶紧俯身去拾。(那时候毛选可是不能随便丢的,我村一姓高的老汉从集市上买了幅毛主席像,回来时见不好带,就把画像用绳子捆了起来,被发现后以侮辱领袖罪判了十年!这事还是录他们经手的!)不料刚触到地面,录就觉得右手中指钻心的疼起来,紧接着是刺骨的冷,血液仿佛全朝手指涌去!借助一点微光,他看到地上有个只余上半边脸的小男孩,脸部惨白,身子埋于地下,用俩长牙紧咬着他的中指,眼狠狠地盯着他!“山,你TM的救救我!”录在极度恐惧之中竟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又蹭地坐起来,用脚狠踹向那个半脸小孩!山这时早跑得没影了!
 
 
而小孩仍没松口,录就用手在底下胡乱抓,希望能抓到件顺手的东西,果然抓到一件,他也没细看,就顺手砸了过去——感觉那个东西很别扭,竟是半截尚连着肉的手臂!而这时小孩的嘴松开了。录连滚带爬的呜咽着逃了出去,连毛选也没拿,更别说赴什么宴了!
 
 
第二天他让别人把毛选给拾了回来,也没敢说到底怎么丢在那的。这以后录就不斗争牛鬼蛇神了,一起退出来的还有另外四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和他一样的原因。录从那以后很少搭理山,嫌他不仗义!录的中指此后一直流又黄又腥臭的脓水,半年多都不见好;有人说那是尸毒,给了他个偏方,一年后好歹长好了,但留下俩小坑!
 
  这是录的大丫头亲口说的,可能没有亲历者说的精彩!我开玩笑说那没准是你爸骗你的!他大丫头急了,说我爸从来不骗人,那手指就是证明,人哪有那么毒的牙?
 
  为什么这些怪事红卫兵们碰到的多呢?难道鬼也维权?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惜鬼才知道!
 
  多少冤魂沉埋于地下?
 
  讲述文革时期的旧事,在我是有几分别样的新奇,而于父辈则多是片段的痛苦回忆!父亲讲过他挖河的一段经历,说时仍不胜唏嘘。那时挖河大多是在秋后,出的是义务工,每人一辆独轮车,讲究的是奋战——白天晚上连轴转,晚上是不歇的!很多人推着车栽倒后就睡着了!要问动力是什么——只有一个简单的理由,棒子面饼管饱!许多人就单纯的为了能吃上几顿饱饭而无偿地去出卖自己的劳动力。
 
  应该是个秋日的午后,天零星地滴着缠绵的小雨,挖河的人们突然铲到一具骷髅,这在那个年月比较常见,不常见的是骷髅的头竟然自己在地上迅速的游走起来!
 
 
人们很兴奋,青天白日,谁见过这种诡异现象?于是很多人放下手里的活,呼号着围了上来!骷髅头也奇怪,在绕河床行走几圈后,竟笔直地朝一个人的腿部冲了过去!那人也有些卤莽,不顾别人‘别砸别砸,看它还能怎么邪乎?’的劝阻,抄起手中的镐将它砸了个粉碎!
 
 
也没怎么邪乎,就是从骷髅头碎片里面爬出了个碗口大的眼珠红红的癞蛤蟆,嘴里叼着一个棺材钉!“这是有冤情啊!”“钉子是从卤门钉进去的,绝对是被害死的,让这蛤蟆伸冤来了!”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可自己的温饱都成问题的人哪有心情管这种闲事?看了看稀罕后人们就陆续散了!而那只蛤蟆呆在那里一直不动窝,七天后才慢慢离去!
 
  父亲说从脑门楔钉子是那时很普遍而又极残忍的杀人方式,一般还验不出来!两年后邻村李家庄又有一个类似这样的鸣冤事件!
 
   四十年代中期,李家庄一刘姓老汉在村外遇到一饿晕在地的逃荒女,便把她背回家。刘老汉只有一子名册,因腿略有残疾,尚未娶妻,乡邻便劝他将此女收做儿媳,也算行善。
 
该女名芳,在刘家将养几日后,身子壮实了,开始抢着为刘家劳作。地里活家务活样样拿手,模样也俊,很快就被情窦初开的册喜欢上了。刘老汉于是选了个黄道吉日为他们圆了房。芳各方面确实都很出色,唯一遗憾的是三年多肚子也没鼓起来,竟是块不长庄稼的盐碱地!着急抱儿孙的刘家渐渐开始厌恶起她来,活让她做的多,饭让她吃的少,而且动不动就打骂,受尽了屈辱。
 
 
芳因为没有父母在身边,所以逆来顺受,强颜欢笑。但即使这样,刘家仍是不断的施虐。终于在一个冬夜,她蹊跷地暴病身亡!战乱年代,没个人就相当于现在丢了只小猫小狗,芳既然没人找寻,村民也就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几年后,册又从山里娶来一个媳妇。这媳妇也真争气,土壤出奇肥沃,炒熟的种子都有可能发芽,连着生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册很宝贝这个小闺女,为其取名为贝。
 
 
 
  转眼到了七十年代末,贝出落的亭亭玉立,水灵的像根大葱似的,许多后生都希望自己能成为张饼,来把她卷着吃了!这年初秋的傍晚,贝和十来个姐妹围坐在村南的场院里,为队里用麦秸杆编着蒲团,突然就厉声而急促一如猫叫春似的尖叫起来,边叫边指着场院旁边的大柳树!旁人骇然望去,见大柳树那里有一无头白衣衫女人飘然闪过,并迅速不见了!
 
 
小姐妹们也都害怕极了,纷纷四散奔逃!但贝仿佛被吓傻了一般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几个胆子大点的就赶紧回来,硬把她拖回家。刚一到家,贝就“刘家都是一窝狼,男的横死女为倡!”地破口大骂起来!贝的母亲哭喊着上前,说“贝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唬娘啊!”贝用手一指说没你事,你呆住!刘母果真目光呆滞的扎煞着手站住了!
 
见贝骂的难听,贝的大哥抄起一把条箸也冲上来欲打她,册和其另外两个儿子也都上前想捂她的嘴。送贝回来的几人都傻了似的呆站着!这时贝吐着舌头,用近乎兽类嚎叫的声音说:你你你你都定住,听我把话说完!
 
册和他的家人这时仿佛真傻了一般,别说动,竟话都说不出来了!“我是芳,是你们用钉子活活钉死的芳!当年因为我不能生育,不见容你们刘家,你们趁我晚上熟睡的时候,先用被子把我捂晕,然后用棺材钉子砸进我的天灵盖!刘册,你杀我的时候就没想到过报应?不是怕绝后吗?我要让你们刘家男不过而立,女不如娼妓!”说完这些,贝就口吐白沫,委顿在地。
 
刘家人知道,这是被芳附了身!送贝回来的人见听到了不该听的,也都讪讪的陆续回去了。刘家人沉默了好长时间,才上去把贝扶起来。
 
 
  没人有兴趣为这事开棺验尸做求证,但此后贝就疯了,见了男的就抱。刘家把她远嫁给了山里一个瞎子;刘家大儿子后来被队里的惊马踢到额头死了,死时26;二儿子游泳淹死了,死时28;小儿子被炮仗打进了眼,活活疼死了,死时27;都没过三十!
 
  这难道是厉鬼的报复?
 
  25、狐魅(一)急智
 
  儿时听过狐仙的几则逸事,当时讲得有趣,听得开心,故而印象较深。如今深挖内心感受,对这类“精灵”竟喜欢多与怯惧!
 
  四十年代,我村有王套王根父子二人,以贩山枣为业。深秋的一个凌晨,他们起了个大早进山,由王根推着平板车行进在狭窄崎岖的山路上。正闷头行走之际,忽见车前有一小灯闪闪烁烁、不紧不慢的漂移着!“嗨,狐老仙狐老仙!”
 
王套紧张且兴奋地捅了捅儿子,悄声又急促地说。“叫你狐老仙,叫你作弄人,不信你不怕碾?”说话间王根猛地把车向前使劲一推,只听“吱”的一声尖叫,小灯不见了!“碾着它*****的尾巴了,嘿嘿!”王氏父子相顾大笑。边笑边行中,又向前走了五十来米,这时对面有五人赶着一辆载满货的骡车,吆吆喝喝地过来了,见到王氏父子赶紧停下。
 
 
 
有一精瘦的中年汉子过来诚恳地对王套说:老哥啊,这么窄的山路两辆车肯定错不过去,你走南闯北的见识广,给拿个主意?王套也没多想,只略沉吟了一下,就说你们人多车重,我们是空车,要不先把我们的车往山坡抬抬,等你们过去了再帮我们抬下来?“行行行,还是老哥的水平高!”那几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夸着老汉的聪明,也不让王套他们搭手,就三下五除二把的板车抬到十来米高山坡的一平缓处,之后又吆喝着骡车急速往前走。
 
 
“哎哎哎,不是说好还帮我们把车抬下来嘛?怎么走那么快?”见那几人走出好几米远也没回来帮忙的意思,王套就赶紧追,谁知刚追到山路拐弯处,突然那几人和骡车就像钻进地下一般——消失了,只有‘嗤嗤’的嬉笑声在凌晨的山风中回响!王套这时才一拍大腿,气恼又无奈地说“还TM说聪明呢,怎么就没想到是TM狐老仙报复来了!”但两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车从陡峭的山坡弄下来的,只能等天亮后路上行人的帮助了!
 
  八十年代王根还健在,每讲完这次遇狐经历都不忘后缀一句“妈的小狐狸,妈的真聪明,鼓怂人还让你自己想辙!”
 
  我也很佩服狐类的急变之才,须臾之间就想出了这么高明阴损的报复手段;设若心胸再大气宽宏一些,倒真不失为仙类!
 
  狐魅(二)爱憎
 
  民国末期,我村村北搬来一窝狐,将家安在大石桥桥墩上部的石缝内。他们很讲究,村里未曾因此丢失过鸡鸭等物。村民路经石桥时,常看到一着黄衫短髯老汉腿搭着桥沿,右手执一铜质小酒壶,左手或提一熟鸡或握一把花生,悠闲地独酌。偶尔也和村民搭讪,但倨傲多于和善;石桥处也时常飘出肉香,生活直似一般财主家!
 
异类的生活怎可比人类滋润?待军阀混战,烽烟四起后,村内生活困顿者便对狐的悠然起了嫉忌!白天纠集十来个人用碎石块、烂砖头将狐居住的缝隙密实地添牢。谁知到第二天清晨,凡参与者家的院子必定被烂砖碎石铺满!连续几次后,无人再敢尝试这种无聊“游戏”,而狐从此却和村民玩起了“游戏”!
 
 
但凡路经石桥的村民,如突听到“小心脚下!”的提醒,这时不看则已,看后绝对会落入河中,虽不至于淹坏,却也备感狼狈。民不堪其苦,狐却乐此不疲!我村当时唯一没遭受过狐戏弄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二驴!
 
  二驴高个子,大嗓门,红脸膛。五岁丧父,和寡母艰难度日。观其名知其人,既‘二’且‘驴’,说他‘二’,是因其脑子不灵光,比如其母遣其到集市上卖白菜,让他卖一块钱两棵。很多人要买五毛的,要一棵,“五毛不卖,我娘只让我卖一块钱两棵!”他回答得理直气壮!早晨起床后其母让洗把脸,洗完后一看脸湿漉漉的,而手墨黑如故,其母大惑,问你洗脸不用手?答曰:我光把脸往盆里蘸了蘸,你又没让用手洗!依然理直气壮!
 
此后其母使唤他只好多加几个字“用你的手洗把你的脸!”。说他驴,是因其力气大如驴:地里的活计他干起来一个人顶仨,打场用的300来斤的碌碌他单手就能抗到肩上,故而十里八村很多人家都愿意雇他帮工;
 
 
脾气倔如驴:一次不小心打碎雇主家一个比较名贵的瓷瓶,其母罚他到院里跪一天,恰逢大雨,母不忍,又让他进屋。“人不能说话不算话,说跪一天就一天,雷打不动!”二驴竟甚是执拗,果跪满时辰方起;甘当驴来被母骑:二驴15岁时,其寡母上房晒东西,因木梯朽断,跌残双腿,从此二驴早晚必背负其母出门解闷,且步若流星,胜似信步于闲庭!为其母代步二十余载,直至其母逝去。以此故得一“二驴”雅号,本名竟渐被村民忘却!
 
  二驴背母亲出门经常过石桥,却从未受过戏弄,勾起了很多好事村民的好奇心。狐既然不招惹二驴,那就让二驴去惹惹狐,肯定有好戏看!于是就有几个人拣一个清晨,很是一本正经的找到二驴,说要告诉他一个隐藏多年的‘天大’秘密:村北石桥那儿的黄衫老头你知道是谁不?说出来怕吓着你,那是你的老丈人啊!你爹在世的时候和他一起做生意,觉得挺投脾气,两人就拜了把子。后来你娘生了你,他家也添了个闺女,为了亲上加亲,你们两家就订下了娃娃亲!
 
 
你爹没了以后,看你家里过得挺不易,老头怕闺女受苦,就不想把闺女给你了,也就和你家断了联系!你哪天抽冷子拽住那老头,让他还你媳妇儿,不给就揍他个老东西!我这人心肠软,是看你们娘俩可怜才把这么隐秘的话说出来,换别人谁还跟你说这么掏心窝子的话?那几人自己说着说着都觉得像真的似的。也就是二驴实诚,听不出这是玩笑话,恍然大悟道:我说那老头见了我咋不敢正眼瞧我呢,敢情是欠我的啊!我找我娘问问去,这么好的事怎么从来不跟我说哩?
 
 
见二驴兴冲冲扭身要回家,有人一把薅住他:这事千万不能让你娘知道,她知道了会伤心的!“恩,我不能让我娘伤心!‘说完二驴就红着个眼珠子,理直气壮地找那老头要媳妇去了!几人远远跟在二驴身后,果见其上去一把就揪住了老头,一起嘀咕了几句什么后,走下石桥消失了!
 
 
 
  几人用看戏的心态等着二驴,一直到晚上,仍不见他回来,就有点撑不住了——这傻小子万一有个好歹,他那寡瘫娘谁养?于是他们一合计,以串门的名义去趟二驴家,探探消息。进门后却发现二驴娘坐在炕头,正眉飞色舞地剪着窗花,炕上是吃剩下的半个猪肘和二十来个白面大馒头!“我儿子娶媳妇了知道不?这是他托人捎来的东西,你们也尝尝,沾点喜气!“见几个人进来,二驴娘热情地打着招呼。”“不了不了,我们吃过了!”几人心怀鬼胎的退出来,有点懵!
 
  三天后,二驴衣着光鲜、容光焕发地背着口袋面粉出现在了村口!心中有鬼的几人酸丢丢地围拢上去,七嘴八舌地询问二驴的找媳妇经过。“嘿嘿,我老丈人领我到他家,他家有好大一口井,里面有好多好吃的,还有好看媳妇儿,比画儿还好看的媳妇儿!”他光记住了吃的和看的,也充分证明着‘食色性也’这句话的正确性!
 
 
从二驴表述凌乱的话语中,人们将经过捋了个大概:黄衫老汉被二驴抻住后,两眼隐含泪光,激动地说“孩子啊,这些年你们娘俩可受苦了,没照顾好你们是我的责任!现在来了就好,我那闺女也就有了托付的人了!先跟我回家看看我闺女去!二驴跟老头一走下桥,突然发现眼前竟阡陌纵横,间或有人劳作其间!行不到一百米,有一三进三出的大宅,天井中央有口深井,老汉让仆人从井内吊上水果肉食招待二驴。
 
 
见二驴发呆,老头说择日不如撞日,你在这多住几天,今天就给你们把婚事办了吧!”“那我娘还不知道哩!我出来谁照顾她?”二驴惊喜之余仍没忘了他娘。“放心,你娘那我派人去照顾打点。战乱之年,一切从简。就不请乡亲们了!”这时有一妙龄少女娇笑着隔窗偷看二驴,笑毕辄隐。二驴丢了魂魄般尾随而去,老汉笑观,颔首捻须不语。如此快乐几天后,二驴想念他娘,老汉就让丫鬟重新将二驴打扮一番后,又备出一袋面粉,让其背着去孝敬亲家!
 
  众人听后愕然,心说这么好的事怎么让这傻了叭叽的小子给逮着了?几天后,二驴又从其‘老丈人’家捎回几只鸡、几尾数十斤重的鲤鱼,分送与那几个“心善“之人,说是答谢媒人!有人说:二驴,你老丈人那么富,也不让你往家带点银子之类的?再说你日子好过了,我们还饥荒着呢。从他那里拿点,好歹也帮衬帮衬我们?“嘿嘿,我老丈人家有钱,有用不完的钱,咱给拿点有什么问题!”二驴胸脯拍的山响。
 
 
隔天果然背回半口袋硬邦邦的东西,往众人眼前一放,大方地说:用着了随便拿!众人打开口袋一看,不禁哑然——全是坟堆里才有的烂砖头!又有人说:二驴光说你媳妇漂亮,也不带出来让我们瞄瞄?二驴就嘿嘿地乐:老丈人说她经不得风,风一吹就吹没了!
 
  军阀混战毕,内战号角酣,小鬼子趁机摸进了中原。以是村民生活更加窘迫!毕竟家里人折腾多少还带着点人味,外边的杂碎全都是各种动物剁烂后混合成的,不可能有人性!困窘之余,二驴倒能时常弄出些玉米窝头分与乡邻,略可一缓饥谨。
 
 
一次二驴背着窝头往邻村送,不小心被鬼子抓了壮丁去修炮楼,一同被抓的还有十来个人。晚上,二驴娘和其他乡亲正为二驴担心,却发现他竟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你难道还和鬼子沾亲?’乡亲们惊奇地问。“老丈人说那是他养的牲口,哪有人给牲口干活的!”二驴嘿嘿的乐。‘老丈人晚上去领我,我说好歹一起呆了一天,就和鬼子打打招呼,他们却装看不见,跟人确实不一样!’。
 
 
其他被抓人的家属听闻二驴回来的事后,也纷纷焦急地跑来询问二驴详情。“再过7天他们就会出来。我老丈人说的,应该没错!”二驴也不管别人如何心焦,依然顾自嘿嘿傻乐着说。7日后,那十余人果然被莫名放回!
 
  1943年鬼子尚未投降,二驴娘却向阎王投了降,于一落雪的冬夜无疾而终。乡邻帮二驴将她草草葬在村北的乱坟堆里。据村民回忆,二驴顶着寒风跪在坟前,不哭不动,长达三月之久。
 
中间偶见一粉妆小女孩腕挎一篮送过吃食。三月后二驴即不知所踪!而狐怪亦伴之绝!村民猜测二驴有了自己的孩子,并与其狐丈迁往了深山!此前村北小河鱼虾甚丰,水质极清,且常有四五十斤的大鱼被逮到,狐怪消失后,这些也都成了回忆!
 
  村民谈起村北之狐有好几个版本,对二驴却是一致的艳羡声——傻小子有傻福啊!抗战时期周边几个村子受鬼子骚扰甚烈,个别村寨还发生过屠村惨案;村民也多有饿死者。只有我村偏安于一隅!人常说‘好汉护三村,好狗护四邻’,村中的种种福报安知不是二驴的原因?
 
  我喜欢至纯至性的二驴,也欣赏爱憎分明的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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