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档案

来源: 大独狼 2015-12-28 17:11:22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52741 bytes)

被誉为“塞上江南”的贺兰山,为何又被人称为“鬼山”?其脚下那条神秘隧道,果真通往另一个世界?二战期间,日军并未染指大西北,为何会在贺兰山底发现一 座庞大的日军基地?那些夸张到不可思议的武器装备,到底用来对付谁?成吉思汗究竟死于何因?陵寝又在何处? 灭亡西夏后为要何屠戮全城并绝地三尺?他在寻找什么?是什么让已经死亡的人“复活”并重复着生前的行为?神秘的黑匣子中,果真隐藏着西夏人的基因密 码?灭国前,末代西夏王转移的那批宝藏在哪?郑和下西洋为何突然从红海折回?地中海底真有座未来之城?一张貌似普通的芯片,为何隐藏着令全世界科学家抓狂 的秘密?

第一章(绝密押运)
  
   就像人类在地球上生活了许久,却始终闹不清自己的起源一样,人们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却始终无法解开所有未知的谜团。正是如此,才诞生了科学家、神学家和一些灵异现象的研究者,而实际上,除了上述人员外,还有一帮孜孜不倦的探索者,那就是我们。
     我叫卓然(经五行道长同意,本书以第一人称叙述,并采用化名),2005年公安大学毕业后,入职于枰州市公安局第四特侦组,最初当保卫员,后来做到 副组长。这工作貌似普通,很多人觉得跟一般刑警没什么两样,实际上,我们处理的都是些非常规的案件,所谓“非常规”,就是说这些案子无法用正常的科学理论 来解释。而我们的职责用十六个字概括就是:封锁现场、消除恐慌、保守秘密、查找真相。
    不要感到奇怪,像我们这样的机构,其实每个国家甚至每个大点的城市都有,不过叫法不同而已,由于是个隐蔽的职业,名字往往取得很低调。
     我祖上三代都是做买卖的,家境还算不错,再加上运气一向极好,个性也有点张扬,朋友们私下都叫我“二五八”,经常打麻将的对这个词一定很熟悉,用通 俗的话解释,就是“洋蛋”+“牛逼”。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乱了运势、颠覆了乾坤,由之所引发的一系列诡异莫名的事件,现在想起来仍然冷汗涔 涔、胆颤心惊!
    2009年8月13号,那天是我26岁的生日。下班后,我约了除皇甫敬外(顶头上司)的所有组员到西湖春天晚 宴,结束后又请大家到听雨轩,要了个包间边喝茶边搓麻将。我建议玩“裸赌”,就是谁输谁脱衣服,输一次脱一件,看谁先脱光。大家齐声反对,倒不是太过败坏 警察形象,而是由于他们都知道我这“二五八”不是浪得虚名,如此搞等于变相欺负人。我把脸拉下来,一通不露声色的威吓,终于,“裸赌”在一片叹息声中开 局。
    令我万万想不到的是,那晚的运气差到了极点,本想耍弄别人图个乐子,不料自己输个一塌糊涂,若不是萧一笑(组里唯一的 女成员)在,仅剩的那条内裤恐都无法保住。正无地自容,放在桌边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者名字,我心里一凉忙给众人使眼色,大家都安静下来。接完电话,我合 起手机半晌不语。萧一笑问:是不是要执行任务?我点了点头。虽然半夜执行任务是家常便饭,可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 发生。
    30分钟后,我开车载着小佟和小邓到了局里,推开会议室的门,组长皇甫敬和一个戴眼镜的老头儿早在桌边等候。看到我,那老头腾地站 了起来,我以为他要跟我握手,结果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看,看得我浑身不自在。等我们全部落座后,老头儿居然还在站着,组长请了两次他才哦了一声在 我身旁坐下。我侧脸扫了他一眼,感觉很陌生,他的头发又白又软像团揉乱的棉絮,但目光炯炯,仿佛有着宇宙射线般的穿透力。
    “这是省科学院 的萧哲院士,萧院士从事地球物理研究30余年,德高望重、成绩斐然,是一位国宝级的专家。”在组长做这番介绍的时候,老头儿再次把目光扫向我。我本能地回 望过去,看到他鼻翼右侧有颗榆钱大的黑痣,心中遂生出几分厌恶。组长未注意到我的神色,接着开始分派任务:“萧院士要去一趟北京,你们三个辛苦一下,到建 国门后那边会有人接应。本次行动由卓然负责,秘密等级——绝密,小心执行。”
    皇甫敬派发任务的口气和言辞,向来跟他的身高一样简短直接, 而我们也习惯于放弃任何疑问。执行任务,不该问的不问,这是他对我们的要求。大半夜被喊过来只是送一个人,却称什么绝密任务,还要求我亲自出马。心中的古 怪愈加强烈,因此对方话音刚落我就托词说:“头儿,我今儿有点不舒服,能不能----换个人去?”皇甫敬看着我,答案跟他腮边的胡茬一样硬得刺人:不行。
     我第三次瞧向老头儿,他注视着对面墙上的标语,一脸凝重。无可奈何,我只好给父母打了个电话,收拾东西出发。当时局里有任务公车被占用,经组长“指 示”,强征了我新买的那辆奔驰C200,小佟和小邓是生手,出于安全和保密考虑,我还得给自己当司机。毕竟是绝密任务,虽有疑惑但我们还是做足了准备。相 比我们的重装上阵,萧院士却只挎了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皮包,一上车就坐到后排托起下巴瞄向窗外,似乎那漆黑的夜幕中有他感兴趣的东西。
    诡 异,不安,疑惑,第六感告诉我今晚要出事。从后视镜打量小佟和小邓,他们已悄悄给手枪上了保险,我也不由紧张起来。尽管已有5年驾龄,却还是开不惯夜车, 我设定了自动导航,目标为河东机场,速度40码开得四平八稳。出了市区,就是贺兰山连绵起伏的山峦,萧院士不说话,我们也没心情瞎拉闲侃,车厢里静得令人 发瘆。偏偏这时,外面起了风,裹着树叶和沙尘往车上撞,吱吱擦擦像有人用指甲在抠外面的铁皮。
    刚打算放首音乐调节下气氛,萧院士忽然对我 说了句话,这句话立刻使我对他产生了亲切感。他说:“我女儿在你手下当差,经常听她说起你。”真没想到,萧一笑还有个当院士的父亲,这丫头保密工作做得也 太强了,同事两年我竟不知道!“是吗?”我客气地应付着:“我也老听她说起您,今日总算见着真人了,幸会幸会。”他冷冷一笑:“瓜娃子说瞎话,明明不待见 我。”我连说:“没有,绝对没有。”萧院士说:“我连地球都研究了,还琢磨不透你?”
    车到一处陡坡颠簸了几下,然后刹车失灵,连续撞倒几 棵小树之后,又歪歪扭扭闯进一片坟地,最终在一座墓碑前停下。我急得满头大汗愣是打不着火,拉开车门跳下去,却见一道白幡凌空而起朝这边打来,吓得我差点 掉头狂奔。踢开白幡,持手电照向车轮,见下方有口半米深的坑,相必是雨水冲刷造成的塌陷。看着那座新立的墓碑,我暗自叹道:他娘的,果真出师不利!
    见前方不远有家修车铺还亮着灯,我便走过去敲门。老板打着哈欠问:车呢?我往坟地一指,他立刻缩回屋里坚称不干。我掏出几张大钞从门缝塞进去,不多时门又开了,老板拿着钱哈欠不断,我多掏了几张,他立刻闭上嘴抱起工具箱就跑,不单如此,老板娘也踢着拖鞋赶去帮忙。
     修车过程中,我的烟瘾犯了,看一家小商店开着门,就进去买了包熊猫。抽出一支刁在嘴里,打火机的火苗刚亮起来,就听耳朵边轰的一声,同时有碎玻璃渣 和腥腥的液体扑倒脸上。一时间,冷汗从额头滚滚而下。抬眼望去,我那辆奔驰C200果然皮开肉绽,四周到处散落着汽车零件和人体残肢!我跌跌撞撞奔过去, 站在废墟里半天反应不过来。忽然,草丛里伸出一双血淋淋的手,颤抖却十分精准地抓住了我的脚踝。
    尽管与手臂相接的那张脸血肉模糊,我还是认出对方的身份,遂将他托在怀里:“萧院士你坚持一下,我叫救护车。”老头儿死死拽住我的胳膊,把一块冰凉坚硬的东西塞入我手心:“此物万不可失,否则祸乱天下----”

第二章(祸不单行)
  
   迷迷糊糊中,我被一阵怪异的声音吵醒,仔细辨别,似乎还夹杂有男人的哭泣。睁开眼,房间里空无一人,翻个身 想继续睡,却一直无法入眠,声音越来越刺耳。坐起身,见床边窝着两个黑影,一抽一拉像在缝补什么东西,在晨光的映衬下轮廓霎是眼熟。我心里开始发毛。这 时,一个黑影转过头,虽然五官错位鲜血淋漓,我还是认出那是小邓,他边哭边用细麻绳缝补自己零碎的肢体:“头儿,我们炸得太烂了,阎王爷不给收啊!”另一 个黑影歪着脑袋,半边脸密密麻麻全是绳结,正慢悠悠把一大块碎肉往肚子的破洞里捂,哭声听起来更为凄惨:“头儿,我是小佟。你别光是看,过来帮帮忙呀!”
     我啊的一声大叫,四周顿时明亮起来。“你醒了?”耳畔的哭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略带沙哑的男中音。我闭着眼大口喘气,汗水顺鼻尖不断往下淌。几 分钟后,我的心跳逐渐平静,思绪也恢复正常。是个噩梦。抬手看看时间:2009年8月17日,从爆炸案发生后的两个小时开始,我就被关在这间屋子里,接受 组、处乃至局领导的轮番盘问,今天是我被软禁的第五天。看到地面上一片狼藉,我又想起来,自打两天前冲局长摔了杯子之后,好像就没人再进来过。
    “想得怎么样?有收获吗?”皇甫敬的问话让我很窝火,于是地上喀啪一声爆响。——杯子早没了,这回我摔的是床头的饭盒。“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皇甫敬无奈地搓着手,“可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想帮你都感到为难。”
     我牢牢盯着他的眼睛:“你要真想帮我,就他娘的快放我出去。”他也盯着我:“好说,但前提是找到制造爆炸案的凶犯。”我笑得直切齿:“你们都怀疑我 是凶手?”“因为你是事故中唯一健全的幸存者。”皇甫敬也笑了,但笑得很阴邪,“再说,当晚用的是你的车,经检查,引爆的媒介是**,而**插在油箱下, 从作案时间和作案逻辑判断,你的嫌疑最大。”
    我狠狠一拳捣过去,却被对方抓在手里:“我说的,都是客观事实。”“那动机呢?”我瞪大眼 睛。皇甫敬针锋相对:“夺取萧院士手中的机密资料。”“皇-甫-敬!”我不再顾忌什么尊卑长幼规矩礼法,一字一字崩出他的姓名,“拜托你动脑筋想想,我若 是凶手,会留在现场等你们盘根究底地讯问?会住这儿天天陪你们玩车轮战?我是狗熊你们是猪啊?”
    我一激动,脸色就会红一阵白一阵,跟打了 彩光一样,皇甫敬则不同,他皮肤黝黑看不出任何变化,经常喜怒无形。我咽了口唾沫,把拳头慢慢收回来。全组甚至全局,恐怕只有我敢这么没大没小没高没低地 折腾,倒不是有什么背景或后台,而是因为我卓尔不凡的工作能力,跟“二五八”一样,“卓然”二字也不是浪得虚名。皇甫敬之所以能当组长,头脑发达、处事稳 重是其次,主要靠的是他那点可表可不表的所谓资历。要是斗武,十个回合撂翻他绝不在话下。
    驴脾气是我的缺点,为此没少得罪人,好在我能节制情绪该收即收,不至于搞得群情激奋成为公敌。虽然凭我的家境不指望工资饭, 可被扫地出门也是不光彩的。仔细回想一下,他的话并非没有一点道理,但有个问题不大明白,因此我问道:“你刚才说我是‘唯一健全的幸存者’,这什么意 思?”见我开始对路,皇甫敬往椅子上靠了靠,明显放松下来:“萧院士受伤很重,再加上强烈的精神刺激,脑子出了点问题。”
     我忽然想到萧院士塞给我的那样东西,于是满地找鞋:“我得去见他。”皇甫敬把我拦住:“不行,你现在哪儿都不能去。”我光脚站在地板上,双眼又开始冒火: “你想软禁我多久?”“不是软禁,是保护。”皇甫敬不紧不慢地说,“萧院士手里的东西,我们在案发现场并没找到,也就是说,很可能已经被人拿走。这些资料 的机密性和重要性谁都无法想象,一旦被别有用心者利用,结果将是灾难性的。现在,消息已经泄露出去,越来越多的人盯着你。因为你参加了押运行动,又唯一没 遭受伤害,而拿到资料者想杀人灭口,没有得手者会铤而走险,公报私仇者要落井下石,因此,你需要保护。”
    难得皇甫敬说出这么一大段话,也难得我没有再做坚持。半分钟后,皇甫敬从房间离开了,走之前他再次嘱托道:“你要好好想想,看还有哪个环节被疏漏的?比如,你的车最近有没人借过?押运路上有无异常状况?诸如此类吧,想好了来找我。”
     躺回床上,我忽然想给父母打个电话,摸一摸裤袋才想起手机被收走,屋里的固话也被掐了线头。从衣袋摸出那包熊猫,这几日幸好有它,否则没等出去就先 憋死到这儿了。点一支抽了几口,把烟盒倒过来晃晃,里边掉出一拇指盖大小的黑色物件,该物厚约三毫米,铝合金质,外观呈盾形,开口狭小,露出一小段黄色电 路板,侧端有个长一公分宽约两毫米的凹槽,上宽下窄接近于三角形。没错,这就是出事当天萧院士塞给我的那样东西。当时,我丢掉几只烟把它藏在余下的缝隙 里,才算躲过了皇甫敬的搜查。
    几天前看过之后我一直在想,这东西应该是个存储器,但不是连接电脑,而是插在某种特制的仪器上。奇怪的是, 物件表面有几个白色的符号从来没见过,也不知是哪国文字,画得跟鸟一样。难道是密文?我脑子里一阵翻腾:此物从何而来,藏有什么秘密,何以带来祸乱天下的 灾难?既为机密,应该没太多人知道才对,萧院士为何兴师动众采取武装押运,难道早就预感到可能要出事?如果感到不安全,为何不通知对方来取,非要抛头露面 千里迢迢送往北京?北京的接头又是谁,事发有好几天为何不露面?危难之际把资料交给我,他到底是出于信任、无奈还是别有心计的陷害?
    一直想到中午,毫无收获。了 顿不可口的午饭,抽了两支烟,我把物件藏起来决定不再想下去。脑子一空居然睡着了,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发黑,我刚打算下床活动活动,忽然发觉床边有个黑 影,身子一抽一抽像在哭泣,我心头一紧:不会又是噩梦吧?黑影抬起头,一双眼睛闪亮闪亮。“头儿。”黑影抽噎着说,“我把你吵醒了吧?”我长喘一口气,原 来是萧一笑。“你咋在这儿?哭什么呢?”我问。黑影又是一阵抽噎,抽到我不耐烦的时候终于回了句话,却骇得我浑身汗毛倒立!

第三章(八脚蟾蜍)
  
   萧一笑压低声音说:“我爸让我告诉你,墓地有鬼。”呆了半晌,我摸摸她的额头,不烧,再摸摸自己,也不烫。
    “有鬼”,这话从一个科学院院士嘴里说出来着实令人惊, 毕竟唯物论和唯心论是不共戴天的一对儿冤家,像他们那种人,磁场强得连做梦都梦不到鬼,怎么还会亲眼看见?就算萧院士脑子真的有点问题,也不会随便扭转自 己的唯物主义立场啊?(个人观点,可能有偏见,不争论哈),而干我们这行的,虽然经历无数怪事,但根本上还是个唯物主义者,对于各类无法解释的现象,也只 认为科学尚未发达到一定程度,并非鬼怪所为。如今,萧一笑在转述她父亲这话时,神情相当的严肃,也就是说她也信了。
    一个在我手下做历史研 究员,一个是在科学院研究地球物理,父女俩可谓上看五千年,下看五千年,一起说墓地有鬼,的确挺吓人的。“你爸现在在哪儿?”我匆匆穿着鞋子,管他娘的 “皇甫敬”还是“绿甫敬”,“杀人灭口”还是“落井下石”,说什么我也得去见见他,老头肯定看到了什么,如果他能讲出个子丑寅卯,那辆大奔倒在其次,关键 是我的清白就有了。
    我站起身,萧一笑却蹲着不动,哭声更响了。“发生了什么事?”我只好坐下来,心里感到几分不妙。果然她身子一歪伏在了 我的肩头:“我爸已经不在了,这几天,一直在料理他的后事。”死了?我好像挨了一闷棍,半晌说不出话。萧一笑比我小两岁,在我眼里,她是个从不暴露真性情 的女子,恐怕只有痛心到极点,才会这般脆弱与伤怀。因此,我拍拍她的肩膀,劝慰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现在最关紧的,是找到凶犯替你爸爸报仇, 然后,完成他未竟的愿望。”
    听我这么一说,萧一笑似乎想起了什么,忙直起腰从口袋掏出一样东西,朝门口看了看快速塞到我手心,动作和神态 跟他父亲当初塞给我那个黑色物件时差不多。我用指头抠了一下,是个纸团。确定屋里没装摄像头、窗外无人偷听后,我打开床头的台灯。展开纸条,那是一片巴掌 大的旧报纸,上头用黑色钢笔写了六个汉字,歪歪扭扭但轮廓分明:小心八脚蟾蜍!很明显,这六个字出于警示或提醒,于是我问:“哪儿来的?”
     萧一笑止住呜咽:“是我爸在弥留之际塞给我的。”“当时谁在场?”“罗院长、我妈妈,嗯,还有咱们头儿。”“塞给你纸条的时候,你爸爸有没有留下什么 话?”“有,他悄悄对我说‘告诉卓然,墓地有鬼’。”翻过纸条背面,并无其他文字,我扶萧一笑在床边坐下:“依你看,你爸爸所说的八脚蟾蜍,是指动物还是 指人?”萧一笑脱口而出:“肯定指人。”
    “那就是了,你爸爸肯定知道真相。”我果断地告诉她:“他在用暗语提醒,我们队伍里有内奸。”萧 一笑显出错愕的神情。我冷笑一声,继续问:“依你看,谁是八脚蟾蜍?”萧一笑摇摇头。“我怀疑是皇甫敬!正因为凶手潜伏太深而且势力足够强大,才会让你爸 爸有所顾忌,以致不敢直接说出真相,只能寻找时机留下暗语。”这个猜测过于大胆,我的胸口咚咚乱跳,萧一笑微微张开口,眼珠子都想滚出来。
     “不可能。”仔细想了想,她开始摇头:“其一,他跟我爸爸私交甚密,如果想夺取资料,完全可以在暗地里下手,没必要弄出这么大动静;其二,我爸爸之所以 找他帮忙,是因为对他充满信任,同时也说明危险在我们之外;其三,爸爸给我纸条的时候虽已奄奄一息,但纸条上有很多汗渍,这说明纸条在我爸爸手里握了许 久,那几个字并非临时写上去的;其四,我爸爸只是提醒要小心,并没有点明八脚蟾蜍就是凶手。”
    “我还是觉得内部有问题。否则,**从哪儿 来,怎么到的油箱下,谁给引的爆?就算凶手是鬼魂,他们也得能造出导线来呀。”想着想着,眼前忽然闪过两个人的影子,“难道是小佟和小邓?会不会他们根本 就没死,用墓里的尸体在爆炸现场施了障眼法,然后来个金蝉脱壳?哎,一笑,你把陈默叫来,看尸检有没有什么发现。”“这种歪门邪道的招数,也就你能想象得 出来!”萧一笑拉过随身携带的提包,取出几张照片递过来,“呶,看看是不是?”
    接过一看,两具尸体虽然烂得一塌糊涂,但还能分清眉眼,同 事四年,借此一斑足够确定身份了。我心里一阵刺痛:他们跟我执行任务,非但丢了小命尸首不全,还要遭受怀疑。准备交还照片时,忽而感到不对劲,于是收回来 认真咂摸,发现他们炸烂的脸果然有点古怪,我用胳膊肘碰碰萧一笑:“哎,人在什么状况下,才会出现这种表情?”
    “恐惧。”萧一笑仔细看了看照片,又补充说,“惊讶。”
    “那----他们恐惧什么,惊讶什么?”
    “见鬼?”萧一笑眼中闪过某种讥诮的色彩。
    “难道没可能吗?”我认真道,“你爸也这样提醒了。”
     “省省吧,我爸说的鬼,是指陷阱和阴谋,此鬼非彼鬼也。”萧一笑恢复严肃的神色,“我认为,他们定是看到了油箱下的**,才会这般惊诧。”转过头, 我骤然发觉萧一笑离我很近,下巴几乎贴着我的胸脯,虽然不是头一次有女人“**”,还是觉得浑身发烫。我干咳一声把照片还给她:“一笑,你爸爸要送往北京 的是个什么东西?”虽然我心理已有九成把握,但还是想确认一下,本以为对方知道些情况,结果她却摇了摇头。
    “你爸爸从来没跟你讲过?”这 让我觉得不可思议,萧院士在科学院又不是在保密局上班,会有什么机密连女儿都要隐瞒的?本来我还想顺着抛出那个黑色物件,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现在 只是个嫌疑,一旦拿出来就等于证据确凿,那时候便在劫难逃了。握着烟盒的手缩了回来,接下来的问话已仅仅出自职业本能:“最近你爸爸都跟什么人联系过?这 次到北京要找谁?”萧一笑继续摇头:“我爸爸研究的东西我和我妈都不懂,一向很少过问,他也不主动跟我们说起,常跟什么人来往就更不清楚。”
     我把声音压得更低:“你去查一下你爸出事前一周的信件、传真、EMAIL还有联系电话,不管是公是私一一抄录,另外,到出事的那块墓地去一趟,查一查 有什么可疑的痕迹,最好拍成照片回来,注意,你得亲自去,别告诉任何人。”萧一笑点点头,起身走到门口,停下来看看我,把门带上。看来,萧一笑某种程度上 还是相信我的,全组也就她敢冒风险来看我,因此我苦笑。
    在我被软禁的第七日,也就是萧一笑来看我的两天后,皇甫敬又来了,这次他带来两个 人,跟他一样穿着警服,目光都冷森森的。我从床边缓缓站起,怀疑自己是否要遭到秘密处决,还没发问对方倒先开口了。“卓然同志。”皇甫敬似笑非笑地对我 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制造爆炸案的凶手,找到了。”

第四章(深山盲区)
  
   心里松了一口气,却依然绷紧着面孔,我在等对方给个圆满的说法。皇甫敬从我脸上未发现该有的兴奋,轻声笑了下,显然他早备好了说辞。
     “凶手是那天晚上给你们修车的两口子,事发之后逃往银川一位亲戚家,女的已被抓获,她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说他们在那条坡道两侧铺了鹅卵石,上面涂 一层滑油,又在墓地造出陷阱,**也是他们放到油箱下的,然后寻找机会施以引爆。可能小佟跟小邓离车尾较近所以当场丧命,萧院士虽然受伤也很严重,却并没 有即死亡。再然后,他们趁乱窃走了萧院士包中的资料。”说完这些,皇甫敬摆出一副并不由衷的歉意,“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很不好意思。”
     “可以理解。”我趁此话题单刀直入:“萧院士要送往北京的,是一份什么样的资料?”“一块芯片。”皇甫敬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圈成圈,比划了一下大小。我立 即想到烟盒里的那个黑色物件,看来“祸乱天下”的是它无疑了。可一揣摩又觉得不太对,芯片是指内含集成电路的硅片,体积很小,通常是计算机或其他设备的一 部分,本身不具备读取功能,于是我又想到了物件侧端的三角形凹槽。
    我不希望自己的表情透露太多信息,故而假装活动四肢,以避开他审视的目 光。修车的是凶手?事发之后,我也做过这种假设,可仔细想想根本不靠谱,且不说位置选定、机关设置的逻辑分析,**安装与引爆的操作技巧,单从目的看,他 们一普通平民,玩了命的劫一高科技芯片有何用?莫非那东西能让他们一夜之间富甲天下,或者脱胎换骨飞升仙境?既然无用,干嘛把我的大奔当焰火放?
    “抓来那女的呢?”我边捶腰边问,这态度俨然是占他职务上的便宜。没办法,我受了委屈,不给他点脸色心里不痛快,也免得叫人以为我好欺负。皇甫敬沉着脸:“死了。”我的动作放慢,但未停下来:“怎么死的?”皇甫敬说:“咬舌自尽。算是我一时疏忽,没有防备。”
     我怔了片刻:“那男的呢?”“跑了。”皇甫敬吐出一口气,“不过他跑不了多远,局里已经派人去追了。”我刚张开口便被皇甫敬截住,他已经猜出我要问 什么:“案子很复杂,那对修车的夫妻不可能是主犯真凶,其背后必然有操纵者。不过,幕后黑手不一定就在我们内部,萧教授的交往非常广泛,也许知道这个机密 并有兴趣得到它的人有很多。要想揭开谜底,必需得把逃跑那男的抓回来,不过这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跟局领导商议过,准备给你半年假期,好好休息一阵子,等 案子差不多了结了再来上班,这也算对当事人的特殊保护吧。”
    闻听此言,我的动作完全僵止下来。而皇甫敬并不等我表态,又拉过身旁那俩人介 绍道:“这是我们组新来的同事,曹阳、高大全,分别接替代替小佟和小邓的工作,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你休息的这段时间----”“不行!”我以皇甫敬惯 用的强硬打断了他的介绍,“我是押运行动的负责人,也是案子唯一的见证者,小佟和小邓血迹未干,资料尚且下落不明,我他娘的要什么保护、谈什么休养?不把 幕后真凶揪出来,老子直接卷铺盖走人!”
    皇甫敬面如猪肝,大概没想到我的反应会如此强烈。但很快他就摆出笑容,上前拍拍我的肩膀:“很 好,有骨气,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然后转向面面相觑的两人:“那----接下来的任务你们要多多配合。”我这才正式打量起那俩小子,后者抬手冲我敬礼,笑 得像两颗石榴,一个似乎还没长开,五官紧巴巴挤在一起,另一个仿佛长咧了,眉眼口鼻都冲外炸着,总之,看起来不如小佟和小邓那么顺眼。我注意到,他们三个 不约而同都有点意外,看样子我这一坚持打乱了他们既定的规划。
    当时没想那么多,彼此握了手走出房间。在回廊里,我问皇甫敬:小佟和小邓的后事是否安排妥当?皇甫敬说安排好了,抚恤金也发过了,都是自家弟兄,绝不会亏待他们。我没再说什么,谢绝他中午一起饭 的提议,也没跟萧一笑他们打招呼径直回了家。我在家待了24小时,办了三件事,一是找保险公司理赔,但因事发太久且证据不足双方搞得异常纠结,最终赔付只 3万元,还不够我那辆大奔半个屁股,另一件是听父母唠叨,无非还是些干警察不如做生意、早点找个老婆结婚之类的劝导,让我觉得不如被皇甫敬软禁起来清静。 剩下的时间全拿去玩CS,平日都是我施暴于人,如今运气不好,一夜被别人施暴无数次。24小时过后,我像只兔子一样红着眼去上班。
     2009年8月21日。皇甫敬站在会议桌前,严肃而庄重地向我们交代新的任务,这次他一反常态,把任务背景及目的介绍得相当清晰(通常情况下,出发 之前我们是不清楚任务内容的,顶多知道目的地):“根据群众举报,凶犯已经逃亡贺兰山腹地,而这次我们的任务,绝不只是抓一个犯罪分子这么简单。大家都知 道,贺兰山地处宁夏和内蒙交界,属于北纬三十度至四十度之间大神秘区的一部分,历史上有过多次超自然现象记录。建国后情况略显好转,但在去年汶川地震后再度爆发,近来连续发生鸟兽集体死亡、人畜失踪现象。”
     “半个月前,七位地质学家和十来个驴友先后入山探查,结果在贺兰沟垭口附近神秘失踪,至今不见返回。此事给当地群众带来极大恐慌,有人还在网上发布 帖子,极尽造谣夸张之能事,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所以,我们要借助此次对犯罪分子的追踪,到深山盲区展开一次全面搜索,争取早日揭开引发诡异现象的原 因,用科学的答案击破谣言消除恐慌。本次行动我为总指挥,卓然负责全面执行,鉴于任务的艰巨性和复杂性,大家需做好长期应战准备。最后一点,注意保密。”
    讲完后,皇甫敬给我使个眼色,回到桌边的座位。我站了起来,并没有走向指挥台,而是就地检阅了手下的队伍:
    萧一笑,女,25岁,历史研究员,有她在等于随身携带五千年历史典册,因为刚刚失去父亲,眼角还带着隐隐哀伤;陈默,男,36岁,医学化验员,也许经常面对尸体的缘故,人亦变得缺乏感情和表情,但这并不影响他成为全市最有名气的法医;天佑,男,32岁,保卫员,曾连续五次摘取全市武术散打比赛冠军,听说会一些茅山术,但从没见用过。
     以上三个是老人,再看新来的两个:曹阳,男,22岁,记录员,身高不足一米七,小鼻子小眼小嘴在一张小脸上密集分布,是组里唯一不叫我“头儿”而是 叫“哥”的家伙。高大全,男,23岁,身高近两米,大鼻子大眼大嘴在一张大脸上分散而布,不知是先天还是后天原因,眼睛总发绿光,看女人如此,看男人亦不 例外。此二人系皇甫敬招入,有何本领得操练一下才知道。
    检阅完毕,我开始下达命令:“全部都有,立刻收拾准备,下午一点出发!”

第五章(鬼门已开)
  
   有些东西睁开眼才能看到,有些东西闭上眼才能发觉,有些东西活着时才能经历,有的东西死亡时才能体验,有的东西得到了才能领悟,有的东西失去了才能参透。
    坐越野车颠簸在戈壁滩里的感觉,就像躺在儿时的摇篮,我一口气睡了个把钟头,迷迷瞪瞪睁开眼,我看到天佑正用钢笔在日记本上写出以上文字。我忽然想,小佟和小邓此刻看到了什么?想着想着眼睛有点潮湿。曹阳碰碰我的胳膊:“哥,你咋哭啦?”我怔了一下:“不是哭,是感动。你看人家天佑,屁股都坐不稳还能写出如此工整的字,你服不服?”曹阳半张着口,看样子不是服天佑,而是服我。
    天佑的头埋在日记本 里:“你们啊,都是拿了枪杆子,丢了笔杆子。”这话不错,拿了枪杆丢了笔杆的很正常,拿了枪杆子不丢笔杆子的也不少,可当了刑警却不拿枪杆子的,也许地球 上只有一个,那便是天佑,在我的印象里,除了日常训练,几乎从没见他拿过枪杆子。就像现在,我们一个个荷枪实弹,带着大包小包,里面全是现代化仪器和装 备,他却赤手空拳,虽说也带了一个包,可里面全是朱砂、铜钱、黄纸、香火之类的东西,顶多加一把短刀,似乎这种生在传统武术世家、尤其带点“道行”的人, 都不屑于那些高科技玩意儿。
    沿着贺兰山东麓由南向北行进,我们看到了山坡上盘卷如龙的长城,但不见雄关漫漫,唯有被风沙蚕食殆尽的古拙与 苍凉,抵达山口一座村庄时,已是下午4点。接下来完全要靠步行,因此我们将车停在一位老乡家,顺便探点消息。——多打听、少摸索,是我几年工作积累下的经 验。进入较大的山脉、河流、沙漠、森林之前,及早获知一些忠告或建议是有好处的,可以提高办事效率,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虽然是唯物主义者,但也须保持对大 自然的某种敬畏之心,这也是经验使然。
    主人是位四十多岁的藏族阿叔,汉语讲得还算流利,对我们也非常热情,果子甜饼的一让再让,搞得我们 都不好意思。可当我提到这座山里有什么古怪时,他却突然闭口不谈。我想尽各种办法诱导,他都不愿多讲半个字。无奈,我让萧一笑他们缠住阿叔,自己瞅机会把 阿婶带到院子里,用一双老少通杀的桃花眼狂放电,愣是从她并不健谈的口中套出了一些情况。
    据阿婶介绍,贺兰山是一座鬼山。深山里有条隧 道,可以直接通到阴曹地府,每年农历七月初一,天一黑府门就会自动打开,所有鬼魂倾巢而出在山里游荡,有时候还能听到非常整齐的“唰唰”声,像过军队一 样。刚解放那会儿,曾有几个村民无意闯进隧道里,果然看到数千阴兵,回来没几天就一个个死了。特殊时期时,也有不信邪的红卫兵进去过,结果没见再出来,从 那以后,就没人敢往深山里去了。
    70年代末到2008年上半年好像平静了一阵子,但汶川地震后又开始了,且闹得更厉害。从七月初一开始, 一直到当月月末,晚上那个闹腾啊,搞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光闹腾倒也罢了,以前可没听说过鬼魂主动伤人,后来不行了。就去年七月十五那天夜里,她忽然听到 地下轰隆隆响,动静跟打雷差不多,她儿子持手电到院子里查看,半天不见回来。等她发觉不对跑出去看时,光见手电筒掉在地上,人却没了。
    阿婶还说,倒霉的不止她一家,有的家里丢了好几口人,还有丢牲口的。以前是一到晚上不敢上山,现在是门都不敢随便出了。我问:丢的那些人,一个都没回来吗?阿婶叹了口气,说有,但还不如不回来。我惊问为何?阿婶道:他们不饭要人啊,没办法就把他们绑起来,结果他们就又哭又喊。我问喊些什么?阿婶说:喊什么的都有,但喊最多的是“再也不敢了”,就那样死命地喊,直到精力衰竭而死。见我若有所思,阿婶又叨咕了一句:他们受那么大罪,死的时候却都是笑着的,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问阿婶那隧道在哪儿,阿婶摇头说不知道,还说她已经讲得够多了,再多讲会遭天谴的。这时,阿叔过来了,劝我带上人,天黑前赶紧下山,否则招了鬼就麻烦了。曹阳拍拍腰里的枪套,说我们就是来捉鬼的。阿婶听了立即使眼色,意思是不可呈狂。
     这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忙从钱夹拿出张照片给阿叔看(照片由萧一笑从户籍民警手里得到,照片主人是制造爆炸案那个修车老板),问他有没有见过这个 人?阿叔辨了半晌不发话,最后还是阿婶做了回答。“见过,见过!几天前我在河边洗衣服,他还问我话来着,问的什么记不太清楚,随后他就进山去了。”阿婶指 着村边一条扶摇直上的石阶说:“哦,就从那儿上去的。”
    我暗自一咬牙:“走,上山!”其余人背上行囊跟着往外走,阿叔和阿婶左右拦不住,无奈地做了个祈祷的动作。
     刚开始爬山时,大家精力充沛、行动迅速。我们发现,愈往高处愈显出人迹罕至的荒芜。到了海拔一千五百米以上后,石阶没有了,只有一条荒草半掩的土径 不知通向何处。刚要过去,萧一笑却拦住我:“头儿,有点不对。”我皱眉:“什么不对?”“你注意到没,咱们一路走过的那些石阶腐蚀严重、苔藓遍布,包括这 条小路的近段,也是荒草半掩、落叶成堆,这说明进山的人非常少,而小路的远端,也就是通往深山的那部分,却亮光光一片,那可是需要很多人才能踩出来的 啊。”
    听此言,我猛然想到阿婶的那番话,她先说自六七十年代后就很少有人进山,又说听到过整齐的“唰唰”声,像是过军队。难道这山上真的 有阴兵存在?失踪的那些人畜是否与之有关?如果是阴兵所为,为何一路未看到群人踩踏的痕迹?如果不是,“唰唰”声从何而来?难道那些人畜凭空了消失不成? 看来,这山里定有蹊跷。我压了压帽沿说:“不对才是正常的,否则我们就不用来了!”
    由我带头,大家趟着半人深的荒草继续前行,约莫走了十 来分钟,脚下的草渐渐变少,路也光光亮起来,从路边折断的茎叶看,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痕迹。再往前走,只觉得阴风阵阵,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更诡异的是, 如此茂密的山林中几乎没有一声鸟叫,甚至没有虫鸣,死寂得简直不可思议。说实话,我有点想退回去,可就这一条入山的道,凶犯必定从这儿走,因此,前方就是 龙潭虎穴也得跟进!
    天已黑透。萧一笑和陈默打开手电,曹阳紧紧握着枪,高大全取出地磁仪,天佑则擎出一只罗盘。我看了下手机上的时 间:2009年8月21日,农历七月初二,晚上21:29分(西部地区的日落时间,要比中原晚一到两个小时)。照阿婶的说法,深山里的鬼门此刻已经开启 了。

第六章(末世之兆)
  
   我们发现,“明路”(未被荒草遮掩的路)和“暗路”(被荒草遮掩的路)交接的附近,有一座看不出年代的破 庙。墙体是就地取材用石头搭建起来的,顶面和窗户为木质,雕刻的花纹粗糙无比,两扇破门犬牙参差地虚掩着。推开门,随即冲出一股霉败之气,持手电往里照 照:空间不大,顶多十来平方,却拥挤地蹲了七八位神君,个个漆皮斑驳面目狰狞,看得人脊柱发寒。
    “嗬,这些菩萨长得挺吓人的。”我小声嘀 咕。天佑却说:“不是菩萨,是道君。”我仔细一瞅,果然挽着发簪穿着道袍,可仍旧觉得奇怪:“庙里的道君都是慈眉善目的呀,哪有这种凶神恶煞?”对此,天 佑也解释不清楚:“看样子不像是三清,而且一个庙也供不了这么多道君,该不会是从别处搬来的吧?”
    高大全腰弯得很低,却还是将门楣上的朽 木撞掉一大块,疼得他捂着脑袋直咧咧:“庙破到这种水平,也没人给申请个文物保护。”陈默冷哼道:“文物个屁,都是些现代玩意儿。”果然,我从一尊道君的 屁股上发现了几个狂草大字:毛主席万岁!字是用毛笔画上去的,带有极端仇恨的力度,最后那个惊叹号还未画完就戛然而止,估计是书写者用力过大造成毛笔断 茬。
    “谁干的?忒没文化,毛主席的席字都给写错了。”曹阳掩嘴嗤笑。高大全道:“这还用问,一看就是当年红卫兵的手笔。”我 嗯了一声表示认同:道君身上坑坑洼洼,显然挨过打,也许因为塑像太结实(石头造的),那些红卫兵才用毛笔画了标语。字迹有些模糊,好像写上后被人涂抹但没 抹干净,黑墨和油漆已到一块儿。抬头一瞧,房梁上明明白白标注了这座小庙的建造日期:1967年11月,果真半个世纪不到。
    “头儿,不对啊。”一直没吭声的萧一笑突然开口,“这庙虽破,却连片蜘蛛网都没有,还有你看,香炉里还点着香!”顺着手电筒的光一瞧,香炉内果真插有一束香,且燃烧还不到三分之一。香肯定是活人给上的,看样子刚插上不久,可一路上来未见有人啊。
     “这山里肯定住着位高人。”高大全摸着自己宽阔的下巴,好像他就是那位高人:“而建这座庙的目的,大概是想镇住山里的邪气,让阴兵的脚步只能徘徊到 这儿,无法下山。”此话听起来有理,可阿婶所说的唰唰声怎么回事?此处离山下的村庄至少好几千米,再大的动静也传不过去啊!
    一时弄不明 白,我招呼大家退出小庙继续往前走。曹阳最后一个出来,他腿短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啃泥。拣手电筒的时候他猛地惊叫起来:“哥,你看!”不看不知 道,一看吓一跳:地上居然有一排密密麻麻的脚印!贺兰山地处西北,年降水量不大,但目前雨季尚未结束,林中地面仍比较潮湿,因此留下的脚印非常清晰。
     蹲下身摸了摸那脚印,凭尺码大小和陷入泥土的深度,我可以断定行走者为男子,而形状与纹理则同现代旅游鞋或皮鞋均无类似之处,那些脚印貌似杂乱无 章,仔细看,发现它们有着一定规律,不是一左一右互相交叉,而是两只并行循环重复,也就是说,这群人是蹦着走的?!我的冷汗出来了。
    “头 儿,不会是谁搞的恶作剧吧?”显然,高大全也看出来了,他敲了敲地磁仪,“这确实儿没什么异常啊。”我转头去看天佑,他正把耳朵贴在罗盘上。我拍了下巴 掌:“嘿,你那东西是用来听的?”“头儿,你信我不信?”天佑的样子比他手里的罗盘还认真。“什么意思?”我不解。“要是信我,咱赶紧撤回去。”天佑脸色 苍白,“再往前走会死人的。”“死你个头!”我上前几步夺下他的罗盘,“撤回去你跟大头儿交代?”看看罗盘,指针正微微晃动,虽然我不懂这东西,却也瞧得 出,邪气(假如有的话)还远远没到能够侵犯人体的地步。
    曾听人说过,天佑的祖父是第一百零六代茅山掌教,其父不愿继承衣钵,他倒对这行充 满兴趣,只是由于父母的坚决反对未能拜师学艺,仅从祖父的遗作里学得一些招式,但只限于纸上谈兵,完全没有实战。每次执行任务,他都会带齐装备跃跃欲试, 却不知是没遇到气场够分量的邪物,还是没等他出手就被我们解决掉了,终归未得一试。如果按他所讲,前方邪气重得害死人,为何不趁此机会大展拳脚?
     说实话,自打小佟和小邓跟我丢了性命之后,就变得有点小心翼翼,生怕再给弟兄们带来什么闪失,毕竟人的命只有一条。可心里窝的那股气,往往在打算退 缩的时候点燃,一旦燃起又势不可挡,尽管我看得出,大家疲惫不堪也没有继续走的意思,却还是下达了不近人情的命令:“一帮警察被鬼吓跑,开什么国际玩 笑!”说着,我把罗盘往天佑手里一塞:“少他娘的废话,带路!”
    让天佑带路,等于我信了他,这样做至少没有坏处。只要你有特长有本事,我这个人是不拘一格的,否则天佑这种伪道士绝对进不了警察局。
     继续前进中。地磁仪未见异常,罗盘小幅旋动,我们的心却一个比一个跳得厉害,可谁也说不清到底怕什么(说不怕是瞎话)。顺着脚印走了二十多分钟,来 到一处几十米高的陡崖下,崖脚有一大片鸟类的尸体,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保守估计足有数千只,不断发出阵阵腐臭。我停住脚:“怪了,这儿咋这么多死鸟?”
     “哥,你out啦!这叫末世之兆,也就是说2012马上就要到了。”真不明白,如此晦气的辞藻被曹阳讲出来,为何满含兴奋的味道,“不单是这里,全 球各地都发生了动物群体死亡事件。谷歌曾推出一幅动物死亡的地图:从美国到巴西,再到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再到日本----”
    “无稽之谈。”萧一笑打断他的话,“从历史角 度讲,这属于第六次生物大灭绝。在地球的生命演化史上,曾经历过五次大规模的生物灭绝。第一次物种大灭绝发生在距今4.4亿年前的奥陶纪末期,大约有 85%的物种灭绝;第二次发生在距今约3.65亿年前的泥盆纪后期,海洋生物遭到重创;发生在距今约2.5亿年前二叠纪末期的第三次物种大灭绝,是史上最 大最严重的一次,96%物种灭绝了,其中90%的海洋生物和70%的陆地脊椎动物灭绝;第四次发生在1.85亿年前,80%的爬行动物灭绝;第五次发生在 6500万年前的白垩纪,统治地球达1.6亿年的恐龙灭绝。目前,地球正在经历第六次生物大灭绝,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自然规律。”
    “危言耸听。”高大全使劲摇脑袋,“从科学角度讲,这不过是地球磁极转变引发的意外。地球磁极发生变化,会使候鸟找不到原来的定向标,从而失去调整飞行方向的能力,遇到障碍物时也直线前冲,因此集体自杀的悲剧就发生了。”
    “全都不对。”陈默揉着鼻头,似乎嗅到了什么气息:“从生物角度讲,应该是食物链慢性中毒。比如,河海中的藻类受了污染,鱼虾以之为食,鸟类再了鱼虾,毒素逐渐累积,神经系统慢性损伤,严重的就发疯自杀或者直接被毒死。”
    我看看天佑,他正牢牢盯着罗盘。我刚想问有什么问题,忽然有个冷飕飕的东西从附近的林中穿过,同时,天佑舞起胳膊冲我们喊,可能过于紧张,他嗓音嘶哑且语无轮次:“枪,枪,不要回头看,全部警戒!”

 

所有跟帖: 

开心坑了?这个故事和彭加木失踪案又关系嘛? -Lion_King- 给 Lion_King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12/28/2015 postreply 18:35:09

对你有小小的三个要求: -彭小仙- 给 彭小仙 发送悄悄话 (226 bytes) () 12/29/2015 postreply 03:29:02

支持!大独狼请立刻填了下面猎灵人的坑,我还在里面蹲着呢! -笑含- 给 笑含 发送悄悄话 笑含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12/29/2015 postreply 07:19:43

大独狼爪子划拉快一点吧,不能总让美女在坑里躺着亚:) -彭小仙- 给 彭小仙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12/29/2015 postreply 10:08:08

他这个是全的吗?不全我等全了再跳。 -笑含- 给 笑含 发送悄悄话 笑含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12/29/2015 postreply 12:05:27

不全。这个独眼狼,完全不在圃上。。 -彭小仙- 给 彭小仙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12/29/2015 postreply 18:31:23

我在那个和这个都蹲着呢。 -JJGL- 给 JJGL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12/29/2015 postreply 19:07:37

后来呢? -笑含- 给 笑含 发送悄悄话 笑含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12/30/2015 postreply 12:3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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