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观(清穿) 56章 ---十四之一日流水

来源: 天钥桥路 2009-08-02 03:30:25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8563 bytes)
十四之一日流水


今 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是皇上尊奉太后出发南巡的日子。

   大清早,十四就醒 。他没有起身,裹紧 薄被,告诉自己昨晚半夜才睡,今早应该多多补眠才对,可是脑子里总有 个声音对自己说 : 她今天 就要走了 。
  实在是躺不住,他披衣去后花园看那棵“娇容”,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 ,可仿佛就像昨 刚刚发生的 样,当时, 妩媚的笑:“那可要去瞻仰瞻仰 。”就从那 刻开始吧, 就钻进自己的心里,再也赶不出去。

  十四轻轻吟道:“辜负此时曾有约,桂花香好不同看。”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刺 下,他苦笑 下:没有想到四哥的诗句写的竟是自己此时此地的心境。 “娇容”他细心培植多年,如今已经亭亭如盖,时值初秋,满树花蕾含苞待放,有几朵已经悄悄绽露出淡黄的容颜。可是他蓦地想起: 还没有来赏过 特意为 留着的桂花呢!今年又要错过, 她今天 就要走 了!

  他的心又刺痛 下,回身见贴身服侍的太监张顺儿侍立在旁边,便吩咐道:“去给爷拿酒来。”张顺儿犹豫半晌,心知爷的脾性是不能违拗的,只得吩咐人去端来 爷最喜欢的莲花白。

  树下就有现成的石桌石凳,十四自斟自饮,张顺儿在旁边又犹豫 半晌,才乍着胆子,对十四禀告:“爷,奴才今儿早上听 ,皇上 次出巡,军机处只留下鄂尔泰大人,和亲王监国,皇后和各宫嫔妃全部都随驾。”他见十四不言声,还是 杯接 杯的往嘴里灌,便接着又 :“太后的銮驾正午二刻出发,出□,百官跪送……离现在约莫还有 个半时辰呢。”

  十四猛得将杯中的残酒向张顺儿泼去,斥道:“爷问 来?啰嗦什么?”他站起来 只手提着酒壶,摇摇晃晃的向花园深处走去,那里还有 处是他最喜欢呆的地方,就是那架藤萝。此时藤萝花事早过,只剩下满树斑驳的叶子,黄绿相间,倍添萧索。十四想起那 最后 次见面,自己那么不甘,那么不愿 离开, 她说了什么?“与其勉强厮守在一 起,将情意消磨成彼此的怨恨;倒不如远远相望,还能留下 点儿念想。”

  那个狠心的 人呀, 这么决绝的话都能 得出口,自己到头来只是 的 儿“念想”!十四笑 起来,干脆将酒壶的盖子扔掉,对着壶口猛灌起来。

  张顺儿连忙过来抢夺:“爷,您不能再 么喝 ,会伤身子的。”十四 脚把他踢开:“滚,都滚出去。”他心里想:伤身子? 是个好主意呀。若是 死 , 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后悔没有听 的话?他呵呵的笑 两声,又灌 大口酒,嘴里轻声嘟哝着:“醉乡广大人间小……”

  他是想借酒浇愁、醉生梦死,却越喝越清醒。身体已经沉醉 ,脑海中却分外清晰的浮现出那年春 ,自己被皇父责罚,正是心灰意冷的时候, 来看望自己的情景。就在 藤萝架下,自己当时情不自禁的吟咏 李白的诗句来夸赞 :“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流美人。” 是怎么回答的? 笑着 :“ 是李白的诗句吧?可并不见佳呢。” 总是 么口是心非呢,明明心里是高兴的,嘴里却故意 反话,让自己灰心。十四无声的笑 下。

  突然,雷火电光 般的,他突然想通 件事: 是故意 那些绝情的话的吧?那是 向的风格, 对自己不是真的那么狠心吧?也许, 现在正等着……

  园子门口,张顺儿正在指挥府里的下人收拾地上的酒杯残片,忽然十四风卷残云 般的过来,冲着他吩咐 句:“立刻备马。”话音没落,自己就冲回书房换出门的衣裳去 。张顺儿愣 下神,马上反应 过来,飞跑着去 马厩。

  十四 路打马飞奔,把张顺儿等 干跟从的人远远的落在 后面。他在心里 :“ 这次一 定不能错过, 我这生已经错过 太多、太多……”

  然而已经太迟 ,全副的仪仗从太和殿开始, 路摆出□,足有十里地那么长,无数御林军、侍卫、太监、宫 ,各司其职,金碧闪耀,五彩炫目。十四看到 场面,心已经有些凉 ,但他还是甩开马鞍,在文武大臣惊异的注视下,昂首直入, 直过 金水桥,到达太和殿前广场时,才被负责守卫的御林军拦住。

  十四待要硬闯, 时九门提督图里琛 身戎装,手按腰刀的刀柄,大踏步走 过来。十四冷笑道:“让 些手下让开,没得爷伤着他们。也就 小子还有资格在爷面前过两招。”

  图里琛 脸庄严的给十四打 个千,起身 道:“王爷,奴才等有职责在身,请王爷循着朝廷规矩行事,莫要使奴才为难。” 么 着官话时,却凑近十四,压低声音 道:“十四爷,太和殿里只有皇上,太后娘娘 会子是在中和殿。”

  十四 愣,突然想起来,图里琛不就是以前那个在苏菲身边伺候的春草的 人吗?他 头,转身从侧翼去 中和殿。太后已经在皇后等人的簇拥下出 殿门,向太和殿去 。看到他步履匆匆的走过来,太后不由自主的停住 脚步。十四远远的打量 ,被重重叠叠的锦绣和珠络所包围的苏菲已经让他看不出本来的面目,那头上的九重凤冕,显得那么沉重, 的脖子都是僵硬的,转头很缓慢,整个人像个木偶。十四觉得自己不认识 个 人。

  两人就 么对视 片刻,皇后见十四也不请安,也不行礼,正想 话,太后却先开口 :“皇后, 带领大家先到太和殿里候着,哀家与恂王爷还有几句话要 。”皇后迟疑 下,便躬身领命,带着 大群花枝招展的嫔妃在宫 太监们的簇拥下走 。

  苏菲高高的站在台阶之上,身后只有锦屏伺候着,锦屏也很懂事的远远站开,苏菲颔首示意十四可以过来 ,十四却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样僵持 片刻,苏菲终于缓缓走下来,微带薄怒的问道:“ 会子跑来,就是为 么远远的打量打量 吗?”十四审视着 ,带着 丝嘲讽的微笑 道:“是, 觉得 的脂粉搽得太厚 些。”

   片愠怒的潮红从厚厚的脂粉下面透 出来,苏菲的贝齿咬 咬嘴唇,正恨恨的想再 些什么,却突然闭上嘴,眼光望向 十四的身后。十四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赶过来 ,他突然 把抓住苏菲,口中 句:“ 会子跑来,想干的就是 个。”他猛然攫住 苏菲的嘴唇,深深吻 下去。苏菲猝不及防,挣扎 几下,但是 的挣扎在十四有力的臂膀间微弱得不成气候,只挣断 胸前的 串朝珠,叮叮咚咚的滚落 地,弹跳出悦耳的声响。

苏菲眼前金星乱冒,脑中 片混沌,心里直想骂十四是个混蛋,却又无可奈何的沉落到 个混蛋的掌握之中。直到苏菲都要窒息 ,十四才猛然松开手,也不管苏菲摇摇晃晃,立脚不稳,自己扭头便走。锦屏早已不知到哪儿去 ,苏菲自己扶住阶旁的白玉栏杆,才算没有摔倒。

  十四迎着急匆匆赶过来的皇上昂然走去,皇上远远看见十四胆大妄为的举动,直气得胸胆欲裂,紧跟其后而来的云瑛死命抓住他的手腕,生怕他立时发作起来。皇上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当场喊来侍卫将十四拿下,他眼见十四 脸的傲慢,见到自己也不行礼,径自擦肩而过,扬长而去,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怒气却 消散 。

  他淡淡吩咐刚刚气喘吁吁的跑来的图里琛:“刚才在 里伺候的奴才,全都悄悄处置 去。”皇后的脸 下子苍白得没 血色,图里琛倒是面不改色的俯身应是。

  当 切仪式结束,大队车驾出发时,皇上登上 贵妃绿萼的辇车,张口就问:“朕让 请 姐姐随驾南巡, 办 吗?”绿萼见皇上声气不比平时,吃惊的回道:“臣妾早就请 ,姐姐 ,傅恒 个月就回京 ,他们夫妻已经大半年没有见面,所以 推辞 。”皇上面无表情的 道:“随驾侍奉太后,就 不得儿 私情。而且,朕已经下旨,令傅恒转西北视察军务,等他回京还要年后, 只管派人去接 来,务必随驾南巡。”绿萼忙答应 声,不敢再又别话。

  入夜,十四正在书房里高卧滥饮,家丁来禀告:“理亲王来拜。”十四的眸子精光 闪,冷笑 声, 道:“请。”自己却没动地方,又饮 杯。那理亲王弘皙是前朝废太子的长子,圣祖康熙的长孙,雍正和乾隆二帝都颇为厚待于他,封为亲王,但是他自己总忘不 自己曾经是“皇长孙”的身份,总是设想假若当年如何如何,自己如今就不单单是个亲王 。

  先帝在时,刚毅果绝,下手狠辣,他还不敢有什么异动。当今皇上即位后,亲亲睦族,优待皇室成员,他便滋生 些非分之想,也偷偷在底下联络 些亲贵,安插 些党羽。 次皇上出京南巡,他认为是 赐良机,便蠢蠢欲动起来,但是究竟没有兵权,心里不稳当,便想联络上曾经手握 下兵权、在军中颇有号召力的十四来蹚 汪浑水。

  弘皙正当中年,虽称十四为叔叔,其实比十四还要大几岁。生得面貌极好,只是眼神闪烁,总回避与人正视似的,便带上 几分猥琐。见十四高卧在榻上,对他不理不睬,弘皙心中有火,但是想想自己的“大业”,少不得按捺住性子,过来行礼:“十四叔吉祥,侄儿给您请安 。”十四眯眼瞧 瞧他, 道:“是弘皙呀,什么风把‘皇太孙’殿下给吹到 府上来 ?”

  弘皙吓 跳,转思十四如此机敏明决之人,既然当面揭穿自己的来意,自己也不必虚情假意的试探 ,便开门见山道:“十四叔,今儿中和殿前的事儿,侄儿已经听 。可惜十四叔英雄 世,连个 人都弄不到手,难道十四叔就 样 ?”十四眼皮都不抬的问:“不然 还能怎样?”

  弘皙向前凑近 身子,诡秘的 道:“不瞒十四叔, 们几个侄儿辈的王爷贝勒,想趁当今出巡的机会,把规矩重新理理—— 阿玛做 四十几年的太子, 下本应传给 的,却被四叔给夺 去……”

  谈起当年事,十四身处其中,个中缘由比弘皙还要清楚,也不耐烦听他啰嗦,便道:“ 自去做 的皇帝梦, 已经意气消磨,不堪用处 。”

  弘皙笑道:“十四叔何必 些丧气话,您在军中经营多年,如今西山锐健营、丰台大营的都统,还有九门提督图里琛,还不都是您手里使出来的旧部?只要您出面,哪怕军队只保持中立,关键时候不出兵, 在宫里就大事可成。”

  十四嗤笑道:“扯 娘的臊。就算军队不动, 在宫里怎么成事?那鄂尔泰是干什么的?弘昼又是干什么的?”

  弘皙不以为意的拍 拍自己的大腿:“鄂尔泰再有本事, 到底是个臣子, 拿出亲王的名牌来就把他压倒。至于弘昼,皇上名义上留他监国,其实没给他 儿权力,还不是怕他跟着去 江南,在太后跟前跟皇上争宠?再 ,若论起吃喝玩乐,弘昼是全挂子的本事,谈起正事,他就 荒唐王爷。”

  十四冷哼 声,道:“弘昼荒唐?十个 你捆 一块儿也不及 个弘昼的心眼儿多。 这么个见识,就敢造反?吃饱 撑的吧?还不快离开这 里。”

  弘皙以为自己没开出筹码,十四不动心,便继续引诱:“十四叔,只要您帮忙,侄儿保证,事成之后,把太后娘娘给您送府里来……”

  十四大怒,猛然断喝道:“滚!”  吓跑 弘皙,十四 手抚额,颓然仰躺在榻上。半晌,他睁开眼看见手足无措的张顺儿还侍立在门口,便吩咐道:“让 蠢物坏 爷的酒兴,去,拿洗地的布来把 地面好好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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