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观(清穿) - 55 皇帝之一日流水

来源: 天钥桥路 2009-08-01 08:20:17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8987 bytes)
皇帝之一日流水

弘历醒来时, 天还未亮,身边的绿萼犹自香梦沉酣,他轻手轻脚的起来,不去惊扰 她 的好眠。在庭院打 两趟布库,又舞 会儿剑,他感觉全身的血脉都运行 起来。回到正殿,高俅儿领着几个贴身服侍的太监捧着朝服,早就等在帘外 。时候已将入秋,早晚已可以感到丝丝的凉意,弘历穿戴齐整,迈步出 正殿,清晨的空气让他精神为之 振。

  高俅儿手里托着件披风要给他披上,弘历 摆手,步履矫健的向着前殿走去。早朝只是例行公事,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军国大事,很快就结束 。日常政务的处理 般会放到早膳之后,由军机处大臣单独向皇上禀告。 段时间正好用来去给太后请安, 般也会陪着太后 起用早膳。

  弘历立刻回去更衣,换上便服,此时绿萼也醒 ,正对镜梳妆,弘历心里有些怪 她懒,都这个时候还未整理好仪容。可是绿萼回眸娇媚一 笑,他便又什么火气都没有 。弘历自己心里都从来不肯承认,他宠爱绿萼,完全是因为绿萼的神情、态度像 个人,尤其是撒娇时、生气时、回眸 笑时,真是惟妙惟肖。让他不由自主的心软,答应 那些原本不该答应的请求。

  催促绿萼装扮好 ,两人携手去太后处请安,弘历发现太后很乐意看见自己与绿萼 起出现,每当 个时候,对他总比平时和悦亲切,便养成 等绿萼 起去的习惯,其他妃嫔,甚至皇后在侍寝后都是没有 个待遇的。

   些日子,弘历的心情 直很好,自从塞外回到畅春园之后,他的十四叔恂郡王就 直跟太后别扭着,呆在自己的静宜园里,既不向太后请安,也不面圣。而且前 传来消息,恂郡王已经向内务府报备,将皇上赏给他的高大人的 儿高佳氏封为侧福晋。太后的心情有些沉郁,但是也不肯像从前似的,主动示弱,派人去请恂郡王来,而是不闻不问,过自己的日子。

  弘历真不知心里有多么痛快,为 让 僵持继续下去,他趁热打铁的禀告太后, 是目前国泰民安,正是帝王巡幸各地,视察风俗的时候,他要仿圣祖南巡。对于正百无聊赖的太后来 , 个消息有着足够的吸引力,让 打起精神,寄希望于江南秋景带来的乐趣,可以平复目下心情的郁结。

  他今 早晨去请安,正是要向太后请示月底启程的具体路线和随行人等。他感到,不论怎样,让皇额娘远离那个危险因素,才是万全之策。时间长 ,误会深 ,心意灰 ,自然也就撂开手 。

  到 凝春堂,依然是皇后已在院中等候,今 皇后的神情有些凄楚,似是没有听到皇上进来,依然盯视着那宫墙的 角。弘历明知缘故,他是在为昨日鲛绡帐的事儿生气,觉得应该给皇后 个教训,让 知道自己的话是不容违背的,尤其不允许假政治之名来限制他的任何行动。

  不过皇后今 脆弱无助的样子,是他从来没有见到的, 有些打动 他,有些后悔自己做得过分 。他没有开口,身边的绿萼已经抢先发言 :“姐姐昨儿个是在赏花,今儿个剩个树坑 ,不知是在赏什么?” 边 , 边抿着嘴笑 起来。皇后骤然苍白的面庞,忽的让弘历觉得 很可怜,正想扭头制止住绿萼,皇后却冷静的给皇上福 福,带着 丝古怪的笑容,慢吞吞对弘历 道:“皇上今儿个来得不巧,皇额娘恐怕没功夫见您——十四叔刚才进去 呢。”

  弘历的眸子精光闪烁 下,很快就回复 正常,他却不再理睬皇后,只命宫人进去禀告。半 的功夫,才见锦屏战战兢兢的出来,朝着院里的三人福 福, 道:“太后 ,今 精神不济,想静养 ,请皇上、皇后、贵妃娘娘回吧。”弘历厉声问道:“皇额娘有什么不舒服吗?为什么不传太医? 们都是怎么伺候的?”

   边斥责着, 边 一把推开锦屏,大步闯进殿内。然而将要进入内殿时,他又犹豫 , 样闯进去,自己算 什么呢?治十四秽乱宫闱的罪吗?那又将皇额娘置于何地?将自己置于何地?

  他在内殿的珠帘外停步踯躅,耳边却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话音,是十四的声音:“ 你这个傻女 人!……”然后是衣裳窸窣、吸吮推搡的声音,半晌十四猛然停住,微喘着愠怒的低吼:“难道 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什么巡幸江南,他是处心积虑的想要把 我们 拆开。 你就上当?”

  弘历的心提起来,屏住呼吸静听太后的回答。半晌那熟悉的轻柔声音回答:“弘历的打算 自然清楚,只是 做的选择却跟他没什么关系。 只是觉得,与其勉强厮守在 起,将情意消磨成彼此的怨恨;倒不如远远相望,还能留下 点儿念想。”

  十四的情绪突然暴怒起来:“ 不要远远相望, 在寿皇殿被关 十年, 天天望, 天天 想,想的都是 你就在那里,在他的怀里…… 我输给 了他,不能再输给他的儿子……”

  弘历的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明显,他 向精明的十四叔显然犯 个致命的错误:跟他那既随性又冷静的额娘谈输赢,呵,感情还是可以用输赢来计算的,十四叔真应该再回府去钻研十年 人的心思,再来勾引他的额娘。

  他无需再听下去 ,静静的退出,神情自若的对等待在阶下的众人吩咐道:“太后精神不爽,正好跟十四叔聊聊家常,松快松快, 们谁都不许进去打扰。”众人 齐应是。弘历又转向皇后:“皇后就守在 里,各宫的嫔妃和各王府的命妇来向太后请安的, 都先打发 们回去,明儿再来。”

  他拉起绿萼的手正要走,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问道:“皇后,昨儿朕命 宣傅恒的福晋进宫的事儿, 传旨 吗?”云瑛木然的摇头,却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解释, 心里只有 个声音在叫嚣:他是个疯子! 他们 些人都是些疯子! 我也快发疯了 !

  弘历却也无须皇后解释,就替 解释道:“皇后事务繁多,忘记 样的小事情也很平常。 样吧,就由贵妃出面请 姐姐进园来陪伴太后吧。”绿萼笑道:“臣妾早就想请姐姐来作伴呢,每次都是姑姑拦着, 人家少年夫妻不可长久分离。如今有皇上 句话, 明儿就派人去把姐姐接来。”弘历淡淡笑道:“太后 的原不会错。只是傅恒不是到外省办差去 吗?本就夫妻分离,进宫来还可以抚慰相思之苦。”

  弘历神清气爽的去勤政亲贤殿会同军机处大臣处理政事,还未踏进殿门,却听见里面嗡嗡的低语声,几个大臣全都站在当地,台阶下面跪着 个着亲王服色的人。弘历定睛 看,却原来是缄亲王允祕。允祕排行第二十四,是圣祖康熙最小的儿子,先帝登基时,允祕才六岁,却是聪敏好学,深得先帝的喜爱,越过他上面的几个哥哥,单独把他封为亲王。

  辈分上他是弘历的叔叔,其实比弘历还要小五岁,今年刚刚二十三。因为从小与弘历兄弟 起在上书房读书,感情比别的叔侄要好,弘历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跪在那里。但是帝王权术使他没有即刻去问,而是先进殿在宝座上坐好,喝 口茶,才缓缓的问起缘由:“小叔叔为什么跪在殿外?”

  张廷玉等几个大臣面面相觑 会儿,终于张廷玉上前 步回道:“回皇上,是因为今 早朝之后,缄亲王把和亲王给打 。”饶是弘历素来城府很深,也忍不住把口里的茶喷 出来:“咳咳……什么?为什么?打得重不重?弘昼人呢?”

  张廷玉不失廷臣的体面,晃动着须发皆白的脑袋,不紧不慢的回禀:“皇上别着急,和亲王并没有受伤,缄亲王 冲过去,他就兔子 样的蹿 ,只脑袋上被缄亲王掷出去的靴子招呼 下子,太医看过,应该没有大碍。和亲王 会子大约在自个儿府上冷敷着呢。”

  “唔。传缄亲王进殿。”

  缄亲王垂头丧气的进来,跪地磕头。弘历又喝 口茶,才问:“小叔叔,按 您是长辈,打弘昼呢,也打得。只是 不是在自家的后院里,是国家庄严议政之地,朝廷重臣追逐掷打,成何体统?”他的语气并不重,但是就连站在 边的张廷玉、鄂尔泰等人,都禁不住打 个寒战。

  缄亲王又叩 个头,伏地 道:“臣知罪,请皇上责罚。”弘历微微 笑, 道:“自家骨肉,只要是明白己非,及时悔改,能包容的,朕自然要包容。何况小叔叔 向勤慎忠直,朕何忍加罪?只是弘昼干什么事惹恼 小叔叔,才大庭广众之下追打他呢?”

   提起弘昼来,允祕便气不打 处来,却不敢再在皇上面前闹意气,便 五 十的 出 事情的始末:“皇上兴许还不知道吧?弘昼最近 半个月, 直在近支的皇亲中间募集黄金, 是年底太后千秋节之时要大家伙 起送太后 份寿礼,就是铸 座黄金佛塔来储藏太后掉落的头发,以为太后祈福增寿。”

“ 是件好事嘛!弘昼孝心可嘉!”

  允祕咽 口唾沫,答道:“是。 本是件好事。奴才等开始也都衷心拥护,奴才自个就出 二千两金子,把府里的金库都搬空 。可弘昼 ,远远不够, 他要造的金发塔得是古今第 金塔,共有九层,高 丈八尺,上铸八百金罗汉,飞檐挂三百六十个金铃……”

  弘历都听呆 :弘昼 是要把 下所有的金子都搜集到 起,来建 个金发塔呀!试问太后 才掉几根头发,需要用高 丈八尺的金塔来供奉?

  弘历正自 么想着,耳边听着允祕继续诉 :“奴才想 么高的金塔,别 太后掉落的头发 ,就算太后的头发全都……也用不到 么大的地方呀!”

  弘历迅速扫 允祕 眼,允祕立刻吞声。弘历反而笑 ,提醒道:“ 还没有 今 的事情呢。”“是,今 弘昼下朝时,对奴才 ,他已经知会 各位叔伯兄弟,若是家里的金库空 ,什么金碗、金盘、金匙也不嫌弃,奴才责他有些强人所难 ,他却瞅见 奴才挂在腰间的金蝉,那是圣祖生前亲手赐给奴才的,被弘昼 把逮 去, 也要熔化 铸塔去。奴才气急 ,才……”

  弘历已经被气愣在椅子上 , 叠声的宣弘昼进见。高俅儿答应 声,正要去传旨,却被张廷玉抬手拦住,张廷玉随即跪下奏道:“皇上,臣有些浅陋之见。” 着,却看看在场的众人,闭上 嘴,弘历知道他有些话不方便当众 ,便挥手令众人退出,扶起张廷玉道:“张相请起,又什么话只管讲来。”

  张廷玉躬身道:“皇上盛气传和亲王进见,是要治他的罪吧?难道皇上忘 上次劫道的事儿 吗?处罚得轻 ,不足以服众,处罚得重 ,太后就要 话。皇上至孝,自然是不敢触犯太后,结果可想而知。”

  弘历长叹 声,道:“张相 的有理,可 弘昼敛财都把主意打到 太后头上,难道就随他去?”

  “随他去,又有何不可?”张廷玉笑道,“和亲王只是任性胡闹, 到底,坏处也就是有些费钱;可若是和亲王礼贤下士、广得人望,臣以为才是大大的不妙,圣祖时众阿哥夺嫡之争,搅乱 朝局,到先帝时,费尽力气,才整顿下去,先帝到底落 些讥评。前辙犹在,皇上怎能不引以为戒?”

  弘历连连 头,气也平顺 好多。当 皇上下旨,从宫里内库出 万两黄金助和亲王为太后铸金发塔,各王公贝勒量力而行,弘昼不可强行摊派,才算 结 段公案。

  晚上就寝时,弘历翻 哲妃的牌子,偶然的他也喜欢换换口味,哲妃性情冷傲,清高自诩,是个冷美人,妙处在于饱读诗书,与 谈谈诗文,还是颇有见地的,而且精于弹筝,也算是政务之余的 种休憩。

  晚膳后,弘历懒散的躺在矮榻上,听哲妃弹奏《花流水》,流畅的乐音发挥 舒缓神经的作用,他渐渐有些朦胧欲睡。就在他与自己的意识做最后抗争的时候, 个念头突如其来的从他脑子中冒 出来:弘昼真的是为 给太后进寿礼才大张旗鼓的募集黄金吗?其实弘昼的品格、才学,他比任何人都 解得清楚。 个擅长标新立异的弟弟,不会是因为对皇上以孝敬太后之名聚敛珍奇、巡幸江南不满,才用 么个办法讽谏吧?

  弘历的眉头皱 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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