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观(清穿) 54- 皇后之一日流水

来源: 天钥桥路 2009-08-01 08:07:16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9350 bytes)
皇后之一日流水

晨光熹微之时,皇后云瑛已经起身 ,身边的宫 女过来服侍 梳妆。服侍皇后 向就是宫里太监、宫 向往的美差,主要是因为皇后仁慈怜下,别 责罚,就是大声呵斥都是很少有的事。

  云瑛简单的将头发梳理成把子头,中间只带 个玉扁方,旁边插 朵 亲手制作的绒花,好 ,无须珠围翠绕,铜镜中的人儿 姿国色,足以令六宫粉黛无颜色。 是 独有的骄傲, 不屑于刻意的装扮,从小的教育就是 人要贤德,才会令 人喜爱和尊重。

   她做到了 ,甚至比书上写得要更好些,可是为什么她 的男人只是尊重她 ,却喜爱那些个浅薄骄纵的妃嫔呢?夜夜独寝, 已经习惯 ,却掩藏不住内心浓重的失落与挫败感。从来也没有妄想着宠擅专房,那不是后妃之德。可是 样独守空房,也与 的理想相去甚远。 的理想状态应该是皇上对 情有独钟,而 贤惠的把他推到别的 人那里去,做 个模范皇后,为他管理好后宫,不妒不怒,青史留名。

  梳妆穿戴好之后, 先到东配殿去看自己的儿子永琏,那是 如今唯 的希望。皇上在登基的第二年就宣布将继位人的名字书之金册,放在正大光明匾的后面,那时的皇子还只有三个,永琏是不二的人选。也正因为期许极高,皇上和 都对 个孩子要求极严,从五岁进学开始,每 凌晨云瑛都是亲自过来叫起,不许耽搁,没有通融, 把所有的柔情都深埋心底,在孩子的眼里是个严母,甚至比皇父还令那孩子恐惧。

  永琏睡眼惺忪的给 请安, 个儿子今年已经八岁 ,身量很高,却很是瘦弱,虽没有生过什么大病,但是 到换季之时,便咳喘不断。太医 是过于劳乏所致,云瑛虽心疼,却不肯有丝毫的宽待,即使病 ,功课也 儿都不许落下。永琏的优秀是有口皆碑的,甚至皇上有 次都在私下里承认,自己像永琏 么大时,还达不到他的学养。

  看着儿子瘦小单薄的身影在 大群太监的簇拥下向上书房方向去 ,云瑛的心没来由的哆嗦 下, 很想把孩子叫回来,抱 抱他,让他歇息 ,随意玩耍,然而 切都只是想想而已, 理战胜 人欲, 只是舒 口气,整顿 下心情,去向太后请安。

   照例没有乘坐肩舆,而是步行过月华门,去凝春堂。此时 色渐明,晨雾尚未散去,路边花木上都凝结着 层露珠,那景象让云瑛想起 童年时在乡下田庄里度过的光阴,那时母亲还康健,家事的重担尚未丢到 稚嫩的肩上,父亲在赋闲,没有文牍劳形,常 身短衣,在花圃菜畦间亲自劳作,弟弟傅恒虽小,已经显出不凡的才气。 呢?豆蔻年华,还在做着 马行空的梦。那时的日子如今想来足以令人低徊。

  曾经有过那么 段时期,云瑛的美貌和才艺在亲眷中广为颂扬的时候,人人都 应该进宫为妃,光耀门楣,阿玛也很明显的有 个意图,云瑛却对弟弟自傲的宣称“宁为野中之双凫,不做云间之别鹤”。 话 只对弟弟才会 ,从小他们姐弟就无话不可谈。想到弟弟傅恒,云瑛的唇角不自觉的弯 弯,他们姐弟之间的情意之深厚,相知之深切,非凡俗可比。没有人比 更 解傅恒的才学、品格、志向, 曾经在很长的时间里都认为 世间再不会有超过傅恒的 男子,直到那一天 ,那一 刻……

  此时云瑛已经走进 凝春堂的庭院,像往常 样, 到得早 ,太后还没有起身。 不愿意到华丽而冷清的外殿去枯坐,便徘徊在庭院之中。

  那庭院的 角有 棵极为高大茂盛的茉莉花树,正是盛花期,老远就可闻到幽香扑鼻。云瑛怔怔的停下脚步,为那 树洁白的繁花所炫目。那馥郁的幽香引 又回到 那 年、那 、那 刻, 刚十三岁,进宫选秀,就在 凝春堂前,那个 身白衣的少年稳重优雅的从树后走出来, 一向端庄自持的她 像是被雷击一 般,心中明知应该即刻回避,脚下却挪不动分毫。 只听见弟弟在旁边 :“ 这是四阿哥。”

  从此 三个字就烙进 的心底, 本不想选秀,以她 的聪明,通过巧妙的化妆和掩饰,可以轻易落选,可是 却鬼使神差的使出 浑身的解数,定要雀屏中选,因为想与他站到 起,就只有 么 条路。

  “哟,姐姐已经来 。怎么站在 树地下不动?露水把衣服都打湿 。” 个清亮骄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云瑛还没有回头,已经皱起 眉头。

  等 回转身来时,脸上的不耐表情已经消失,又恢复 皇后那端凝和蔼的笑容, 看到绿萼 身华服,满头珠翠的走进来,身边是皇上。云瑛盈盈下拜,皇上叫起后, 轻扫 绿萼 眼,只 眼,已让本不打算行礼的绿萼不情愿的跪 下去。 是有 种震慑力的, 种手段还是跟先帝的孝敬皇后学的,想到孝敬皇后,云瑛心中充满 感激和怀念,那是 个多么可贵而又不幸的 人啊,是 生都在学习的楷模。

  弘历老远就看到云瑛在树下赏花,他自然是明白缘由的,只是 回忆并没有在他心中激起什么涟漪。同样的,他也注意到 绿萼搭在自己臂间的左手,还有皇后扫过那只手时不认同的目光,但是绿萼暗地里朝皇后撇撇嘴的样子,那么生动鲜活的像 个人,于是 的 切轻浮僭越的举动就都是可以原谅的 ,他没有甩掉那只手,相反回身握住那纤纤素手,亲切的微笑着 道:“让 出来要多穿件儿,怎么手 么凉?”

  绿萼娇嗔道:“都是皇上紧着催, 怕耽误 给姑姑请安, 猜啊, 会子姑姑准定还没起身。”云瑛低垂着眼帘,看不出喜怒, 也的确没有生气,绿萼 么肤浅的 人还不足以令 生气, 倒是宁愿皇上是被绿萼迷惑住 ,那样 倒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可是皇上看向绿萼的眼神里,没有爱恋,没有疼惜,虽然他话语温柔,可是目光清冷理智,云瑛怕见的正是 么个样的皇上,使 不由自主的产生无力感,最近 段时间,受挫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呢。

  弘历不着意的笑道:“那也还是早来等着的好,不定哪 皇额娘有兴致早起, 们来迟 岂不是失礼?再 ,有 样清丽的茉莉可赏,也不辜负 良辰美景。”绿萼便来 兴致,探手折下 枝,沁在嘴角,使劲嗅 嗅, 道:“好香,前儿在姑姑那里读到《浮生六记》中 ,古人以茉莉形色如珠,用它插鬓,此花沾上脂粉头油之气,其香更可爱,所以称它是‘香中小人’,须借人之势,其香也如胁肩谄笑。”

  云瑛的心被刺 下,那花、那树,如此的圣洁,任何漫不经心的品评在云瑛耳中都是亵渎。但是 选择 默然,在 的心中,当皇上为太后选定凝春堂作为居所时,此花就已经被亵渎 。

  好在绿萼急急忙忙的进内殿去伺候太后梳妆 ,云瑛躬身陪着皇上进入外殿,宫人过来上茶,是茉莉花茶,云瑛 皱眉,生硬的 道:“ 喝不惯 个,给 换银毫来。”皇后很少 样疾言厉色,宫人连忙去换,皇上抬头扫 眼,又若无其事的端起茶碗来呷 口,然后用杯盖轻撇着浮沫,闭目享受着氤氲上来的茉莉茶香。

  云瑛意识到 自己的失态,心中暗暗懊恼,便也默不作声,只是给 那个诚惶诚恐端茶过来的小宫 个安抚的笑容。良久,忽听皇上开口:“皇后, 胞弟傅恒去福建办差也走 好几个月 ,他的家眷 可以请到宫里来小住几 ,也是敦睦皇亲的意思嘛。”云瑛愣愣的看 皇上半晌,才轻声答道:“是,皇上。”弘历嘴角微微 弯,给 个微笑,让云瑛恍惚 下,忽又感到 阵心酸。

  太后终于梳妆完毕 ,要 太后从前可真是 生丽质,再加上生性懒惰,常常素面朝 ,现如今岁月不饶人,太后花在梳妆上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云瑛在心里冷笑 声,款款的站起来迎驾。

  皇上是请过安之后就上朝去 ,云瑛与太后并无可谈之语,陪坐 会儿,也就礼数周全的告退 。 还有 大堆的事儿在等着办理, 上午, 的中宫里就人来人往,宫中所有的细务俱由 来处置:太后和皇上的 切起居应用之物,全都由 来筹划预备;哪 宫的妃子有喜 ,哪 个皇子病 , 些都要 亲自召见太医,斟酌药案;大小的节庆、宫中的常例、宫人的赏赐、犯错的太监宫 的责罚、 指示赏罚;皇室中远近亲贵的生老病死,全都要体贴周全……

  午饭之后, 感到精力不济,正想小睡片刻,却有养心殿的总管太监高俅儿过来传话,还送来 个匣子, 皇上命 即刻去凝春堂,好生安排人将海南进贡的“鲛绡帐”,给太后张挂在日常起居之所,皇上处理完政事之后会过去看。

  云瑛打开匣子,里面却是明黄的锦缎上,叠着 簇极细的轻纱,云瑛狐疑的问:“ 就是鲛绡帐?有什么用?”高俅儿哈着腰回道:“据 是鲛丝所织,娘娘看着 簇纱长宽高都不满两寸,伸展开来整个养心殿才能盛得下, 样的暑热 气,张挂在屋子里,小飞虫 个也进不来,而且轻薄透亮,跟没有似的,不留神就不知道还张挂 纱帐,可不是寻常的蚊帐可比的。”

  云瑛心里 沉: 不又是 个“蝶影纱”的翻版?前些年,为太后喜穿蝶影纱,皇上命云南年年进贡,从去年起,因采集过甚,那彩蝶竟绝种 ,太后才怏怏的罢 。但是各地督抚渐渐摸着 皇上的脉搏,知道皇上孝顺,凡是太后喜欢的东西就没有个不收的,偏偏太后有个喜好新奇奢侈物件的脾性,便往往在辖地搜罗那新奇精巧的吃穿用物进贡, 两年朝野兴起的奢靡之风与此不为无因。云瑛几次委婉劝谏,皇上都是似听非听。

  云瑛没有按照皇上的指令立刻去太后那里, 倦意甚浓,闭上眼却思绪纷乱,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又起身给自己生的小公主和敬绣 件小兜肚,鱼戏莲叶间的花样,红绿相间,鲜亮可爱,唯有做 样的事的时候, 才能让自己慢慢的沉静下来。直到晚膳前,才又去凝春堂,给太后请安,顺带伺候太后用膳。

  半路上,就见高俅儿满头大汗的跑来,见 云瑛,打 个千,还未站起来就问:“娘娘,皇上已经下朝去 太后那里,派奴才来问,怎么娘娘今儿过晌没去为太后张挂那鲛绡帐?皇上还等着看呢。”云瑛只是“嗯” 声,并不理睬他,继续不紧不慢的往前走,高俅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用袖子擦擦汗,跟在后头。

  进 凝春堂正殿,皇上正陪太后 笑,见云瑛进来,皇上便用眼神询问,云瑛默然的给太后请过安后,也不就座,就跪在 皇上面前。

  皇上的脸蓦地沉 下来,太后不耐烦的问道:“ 们 又是哪 出呀?”云瑛向太后 躬身,回道:“回皇额娘的话,臣妾是向皇上请罪:臣妾今儿抗旨 。”太后大约见惯 场面,也不吃惊,只问:“为什么事儿呀?”“臣妾烧掉 皇上要进奉给太后的鲛绡帐。”

  皇上 下子从座位上跳 起来,怒道:“ 你! 也太……”太后却不着意道:“唔,可惜 的。不过烧 就烧 吧,不是什么贵重物件。”皇上忍不住接口道:“皇额娘,您不知道,那鲛绡帐值两万……”他顿住 ,没把话 完。云瑛却正言谏道:“ 正是臣妾要烧掉它的缘故,如今各地督抚、朝野上下……” 也只开 个头,太后便打断 :“ 的头都疼 !今儿正好是初 ,皇上本来也应该去中宫的, 们俩快回皇后中宫去 些子大道理去,可别在 里拌嘴, 是听不惯的。锦屏快送送 们主子。”

  被从太后那里给撵出来,云瑛没有任何的愧疚之色,倒是皇上被气得脸通红,恨恨的瞪视 皇后 眼,却没有与 路回中宫,而是 甩袖子回九洲清晏去 。当晚,皇上召贵妃伴驾,破 荒头 次没有在初 留宿中宫处。

  云瑛 切如常的独自用过晚膳,又去看视 永琏,督促检查 遍他的功课,才回到寝宫,卸去残妆, 闷闷的在灯下独坐不语, 的贴身宫 哽咽着 道:“娘娘何必非要跟皇上拗着,就把那帐子给太后送去就是。”云瑛缓缓摇头:“ 不懂, 是别无选择,谁让 是皇后。尽 的责任, 是 唯 能为他做的 ……”后面的话已经如呓语,听不分明 。

  第二 清早又是那个时间,云瑛到太后那里时,惊愕的发现那棵繁茂的茉莉树已经不见 ,几个太监正在用力往外挖树根。云瑛 阵晕眩,身体不由自主的摇晃 起来,用力把住扶着 的宫 的手, 强自稳定心神,颤声问那些太监:“谁让 们砍树的?”

  领头的太监过来打千,道:“回娘娘话,是皇上的口谕, 茉莉是小人之香,命砍 改种几株西府海棠。”云瑛的心仿佛被挖掉 一 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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