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旗门》实体书作者:天王90

来源: 寂寞一城 2009-05-15 17:27:19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437813 bytes)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八、神凤灵物(下)
孙溪面带微笑,但一转过身来,离开便是愁眉紧锁。陈枫和卫飞虽然觉得奇怪,却并没有深想,那小容气质淡雅,便如空谷幽兰一般,想来应该便是凤凰派中,某位位高权重之人的膝下子女,因此在凤凰弟子中极为得宠,不过陈枫对那小容所说的“七星茶”,听起来颇为耳熟,似是脑中有所记忆,只是一时之间却偏偏想不起来。
“这个胡成武有够麻烦的。”回到自己的家中,孙溪无奈的苦笑着,“让两位见笑了,他师傅是十大长老的四长老,又自视功高,向不服我,此时此刻,实在不该再有变故。”
“孙公。”陈枫不动生色,“我看半山腰的那道灵气更盛了一些,可见事态紧急,我们该如何与您配合?”
孙溪马上一副点头哈腰的小老板模样,“是有劳,有劳。说实话,我和庄圣这些年来亦敌亦友,猩猩相惜,却一直没有办法应付他的臭脾气,何况这根本就是凤凰派自以为是庄圣下的手,实际上庄圣应该毫无所知,我的意思是请两位查查看,我门中九名弟子的真正死因,如此便可阻止凤凰派与蛊神门的再一次血战,我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庄圣能干出这事,此中大有可疑之处,比如那个胡成武……”
说到他这里压低声音,“你不觉得他有点问题吗?”
陈枫无奈的看向卫飞,孙溪这样子便如一个小老板凑在你耳边悄悄告诉你戈壁的价格更黑更狠。
一条深有3000多米的山洞,从半山腰处硬生生的挖到山腹中间。洞高三米,宽两米,两边壁上凹凸不平,站在洞口隐约还能听见叮当的敲打声。走进通道,每隔数米便有盏大瓦灯泡,越往里走灯光越显昏暗,但奇怪的是,即使深入山腹之中,里面传出的空气仍然清新,丝毫没有潮湿阴冷的感觉。
山洞的尽头百多名赤膊大汉正在挥汗如雨的敲凿着,火星四溅,碎石横飞,只是进度异常的缓慢。
“唉!千多年来我们一直守着这神凤的灵物,谨尊《凤神典籍》上九百年的孕育时间,可这一百多年挖掘的实在太慢,寨子里劳力有数,孙溪这些年在外虽然钩进了不少机器,可还是不敢贸然使用啊,生怕惊扰了灵物。”门主的声音响起,他站在一块天然形成的四方形的石块上,全身似乎都笼罩在一种奇怪的气势中,近在咫尺也难以看清他的模样。
“三丈之遥!三丈之遥!”十大长老中忽然有一人失声叫了出来,“门主,这灵物就在三丈只内。”
呼的一声,门主身上的气势如黑色火焰般暴涨,“你能确定么大长老?”他的声音里也有一丝的波动,显见内心的激荡。
“没有错!”大长老十分肯定的说,“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这股气息虽然凌乱无序,但却愈加的活泼。”
一边的二长老微笑着点头,“看来它自己似乎也知道历经了千年的岁月将要出世了。”
略做沉思,门主身上的气势在瞬间收起,“三长老,你的推断结果呢?灵物破土的时机会应在何时?”
“该当应在午日午时。”答案时刻都在他的心头,但三长老仍然慎重的再次推算。
“午日午时……这么说还有三日三晚的时间来准备。”门主再次问道:“四长老,《青凤歌》法器炼制的如何?”
四长老迟疑一下,“还是差些火候,不过请门主放心,断不会误了神凤出世。”
旁边有人接口,“门主,这《青凤歌》口诀隐晦难懂,不如我来助四长老一臂之力。眼看神凤灵物出世在即,可若没有接引的法器,恐怕难以请动。”
《青凤歌》是凤凰派的秘典,只有短短六句:“凤鸣山中有凤鸣,立于凡尘九百成,百九之数近大道,杆头再进只等吟,泽水若不恰封时,便可又闻凤鸣声。”
原本凤鸣山有神凤栖鸣只是个传说,但凤凰派的前辈却不知怎的居然从这首《青凤歌》里推断出,凤鸣身不但真的曾有神凤,而且神凤还留下了一件灵物,经过九百年的滋养,便会成形出世,此后又会怎么样,就没有任何的记载和暗示,剩下的还都是历代凤凰派的门主有长老逐渐领悟而出,灵物便在凤鸣山的山腹中央,成型之时还需有件特制的法器,否则其灵便会遁去。
“不用劳烦五长老了。”四长老似乎是感觉颜面有失,“我定当在三日三晚内将《青凤歌》法器炼制成功,即使动用值日月建功曹也不惜。”
“不可!”五长老急忙阻止,“那是半命元气所化,慎之啊!借助他的力量,从此以后你……”
“凤凰派等了千年,岂能因我而止。”四长老肃声说道:“值日月建功曹是福将,是我凤凰派独门的续命借福绝技,一生之中只有十三次机会,那还是神煞合一后,但是幸好,神与煞相合,我还是略有所解……”
“哦!原来四长老竟然已可神煞合一,恭喜!”门主淡淡的说道,根本无视其他九大长老或羡或嫉的神色,沉声分配,“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密切注意神凤灵物的动静,四长老炼制青凤歌法器便托付给你。其他长老留守此地,一切均等本门三日后出关后定夺。”
说完这句话,他仿佛一阵风似的飘出去,隐隐传来他的话语声,“只等神凤之灵出世,管他什么旗门蛊神,哼,天下间凤凰何来敌手?那么便把旗门陈枫那俩小子扔到神魔将大阵里呆上几天,免得有扰神凤灵物,能出来本门还当你是个人物,出不来便在里面自生自灭吧!”
十大长老默默无语,互相凝望,各有所想。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九、有女小容(上)
看着孙溪摇摇晃晃的下楼而去,卫飞楞了半天,忽然觉得不对,,“就算证明了不是庄圣下的手,可蛊神门与凤凰派的争斗能就此结束?毕竟源头是那神凤之灵啊!”
这的确是个问题,即使陈枫卫飞阻住凤凰派,但那蛊神门又怎能放弃所谓的神凤灵物?到最后还不得是难以避免的利益之争。
“至少可以最大程度上减免两门中普通弟子的伤亡。”陈枫对这些道上规矩自然知晓,“两门的十年之约里大概早有约定了。连死了九个人且不明死因,好歹凤凰派也是个修炼的门派,居然无据可查,倘若真是蛊神门的手笔,那可是一大收获,蛊神门的药功配方就连旗门也是莫测高深的。”
卫飞鬼笑了一下,“还有这所谓的神凤灵物……”
“别打那个主意。”陈枫少有的认真,这座山颇多古怪之处……“
“当然古怪了。”卫飞打断他,“否则人家凤凰派也不会在此守护着,那什么所谓的神凤灵宝千年了,而且那边还有一个蛊神门。”
“我的意思是说……算了……”陈枫摇摇头,透过窗户向四周看了看,“既然答应了孙溪,咱们就四处走走吧!”这凤鸣山独秀于群丘之间,来时远望并不起眼,近前便如展翅欲飞的凤凰,只在半山坡远眺,但见凤鸣山上峭壁徒立间,隐有云雾升腾,绿被苍值,颇有几分雄险之势,而这一边随着一排石阶向上,凤凰派的寨子依势而建。再过去山势却又一转,密林从生,这样的景色,看起来虽似没有什么好游的,但在来势如长龙般的条条山丘围绕下,整座凤鸣山却显得神秘至极。
卫飞犹豫了一下,“那条老狐狸不是告诫过我们,最好不要随便走动的么?”
陈枫说道:“凤凰派的寨子是以半山向上而起,围绕着山间那股灵气的格局,因此应该是越往上才越是他们的核心禁地。我们就在这附近的居所转转,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有没有注意到,凤凰派的这些建筑,虽然也是如湘西民居的吊角楼一般,但在格局上,却完全是中原汉化的风格。”
卫飞还真没怎么注意到这一点,刚跟着孙溪进来的时候,这种建筑格局是在别的地方见惯了的,一路走来处处都是吊角楼,心里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此时看来果然便显得有些蹊跷。凤凰派在此已经隐居了千年之久,就算是其祖先一辈是由他处迁来,这么长的时间,恐怕比当地土生土长的苗人的历史还长长久,而他们诸多风俗也差不多也和当地的苗人一样,如此一个凤凰派班如凤鸣山一样,处处充满了神秘。
走出孙溪的家,一片空地旁有片林子。陈枫和卫飞在四周随意的走了走,却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两个人信步闲逛,向左边走去。转过两三家吊角楼,则是几垄菜地,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本该是青油油的菜地中,惊人有些菜叶呈现出枯黄,而沟垄间的泥土,也显得干硬焦裂。清明过后不久便是夏至,湘西每年一到这个时候,便是多雨的季节,出现这种现象,未免有些不合时令。
不过,陈枫和卫飞的目光,却被菜地边头的一溜树木所吸引。又高又直的松柏,在山中几乎随处可见,并无异样,奇怪的是躯干上的树冠部分,却在不听的剧烈摇晃着,发出阵阵的低啸声来。
两个人略一思索,便即明白。这排松柏的后面,可能是一片空谷悬崖,树冠的晃动乃是谷中的流风所吹,树干虽不太粗,但紧密相连,犹如一堵墙般,阻住了山谷中的飓风。
穿过那排松柏,出现在两个人面前的果然是一道悬崖,由于这个高度是凤凰派寨子所在的半山腰,并不是很高,因此可以隐约的看到悬崖底部,只见谷底到处都是嶙峋的怪石,阴暗处更有绿光点点的在闪烁。山风呼啸而过,发出低沉而又尖利的声音来。天色尚早,但因为背阳,谷底显得阴沉沉的,绿莹莹的碧光加上仿似鬼哭一般的风声,阴森诡异的气氛升腾而起。
这样的景象自然不会放在陈枫和卫飞的眼中,与两人前面经历的血愿龙凤十八盘墓穴相比,最多也就是让两个人略感惊奇而已,从这个角度来看,虽然从左折而向右,呈一个弯角,便如横放过来的U字形,三面都是峭壁,但只是如此深的一个山谷,就算是用根长绳也能攀得下去,况且还有一个可以从U字口进入的山口,应该不会从没有人迹出入过,哪里来得这么阴气冲天的感觉?
不知不觉,两个人向前跨了几步,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比陈枫略微靠前的卫飞,突然脚下一顿,猛得停住了身形,他回头一看,陈枫也是保持了一个停顿的姿势。距离悬崖边沿不足三米的地方,空气中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了两个人。
卫飞小心的又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肩膀和膝盖上同时传来一股轻微的反弹之力,他加大力量再次前行,依然还是股轻柔的力量,仿佛有人借力卸力似的,将他的身体又推了回来。
陈枫拉住还要向前的卫飞,自己伸出右臂,直立的手掌尖,忽然微微一麻,紧接着这股麻酥的感觉,顺着手腕手肘一直向起,到了肩井部位突得下行,顿时他心中升起一种怪异难言的感觉来,仿佛是整条右臂,包括胸口上的某处,奇痒无比,但不管他怎么抓,都找不到准确的位置,难受的他几乎便要大叫一声,要将前胸和手臂重重的撞向地面,才能舒服一点。
幸好陈枫不比卫飞,他有过十多年修行入定的经验,就算是没进过四禅八定的境界,但仅仅是入静之中,也会出现诸多心理生理互交的感觉,麻痒痛酸,轻重涩滑并举,远超过此时的这种感觉。
“看来凤凰派果然懂得一些奇门阵法的布局之道。”陈枫嘿了一声,收回手臂,“刚刚我还以为这排松柏是凤凰派弟子,用来阻挡山风之用,没想到却是道阵法禁制,那山谷悬崖的下面,恐怕便都是当年凤凰派与蛊神门争斗之中,死去的无数弟子的尸骨。”
卫飞点点头,那山谷中的绿光乃是磷火无疑,不过凤凰派在此设立了阵法禁制,必定还会有其他的用意。目光一转,卫飞看到沿着悬崖的边往右,拐了一个弯角后,便是道直上的山峰,也就是凤鸣山的主峰,看山形该是在凤凰展翅的肋部位置,有着一个不太明显的坡度。而就在这个陡坡上,奇怪的盘旋着一道长着差不多齐腰深的长草,远远的延伸到了山峰的另一面上,便如一道绿色的长龙般,又似是寨子里的人开辟的田垄,显得很是突兀。
但已经对凤鸣山有所了解的陈枫卫飞两人却都知道,山峰的另一边应该便是孙溪口中所说,与凤凰派相争的蛊神门,这一条险险盘旋在山峰上的羊肠小道,便是当年蛊神门攻进凤凰派的路径。只不过十年停战之后,这条险路久无人踪,便只剩下了荒草。
站在悬崖的边上,陈枫和卫飞都不禁有些茫然起来,以两个人的年龄和阅历,山壁上的羊肠小道,以及尸骨尤存的山谷,还有为了一个传说,使得两个部落之间不惜付出生命,他们都还不能完全理解,毕竟那里面还包含着一种文化的传承在内。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十、有女小容(下)
正在感叹出神之际,两个人的心中忽然同时一动,生出感应。转回头一看,只见一条人影慢慢的从那排松柏之后走了出来,还未看清来人的样子,却先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似有若无的飘来,自鼻间划过,荡入心脾之间。
两个人怔了怔,这股幽香似花非花,更不同于那些化学而成的化妆品,淡淡的清雅无比。“是那个小女小容。”陈枫一皱眉头,“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由于是站在悬崖边上,山风批面,已然可以使人感到有些凛冽,缓步而来的这人,月白色的长袍和头巾,在风中飞舞,竟让陈枫和卫飞不绝生出飘然若仙的感觉来,而那股幽香也正是从她的身上传来的,果然便是胡成武孙溪等凤凰弟子所宠的小容姑娘。
只是从小容和胡成武的话中可以听出,小容似乎有病在身,每天都必须按时服药后,还得静修滋养,她不是被胡成武送回去了吗?又怎么会到这风势凌厉的悬崖谷口来?陈枫卫飞一时不知道怎么来面对小容,这一处应该也算是凤凰派的禁地了,只不过有着道阵法禁制,山壁上的小道弃用多年,所以两个人没有碰到什么阻碍,就一路散步般的来到这里。可是小容,这个似乎极受凤凰弟子宠爱的女孩,她到这里来干什么?
而且不管怎么说,小容都是凤凰派的弟子,陈枫和卫飞被孙溪带来凤鸣山,却不过只是一天的时间还不到,凤凰派上下之间,还没有几个人见过他们俩。小容问起来,两个人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好。但是看看四周,悬崖边上倒是有几块岩石,也有些低矮的灌木,却无法掩住两个人的身形。
小容转过那排松柏后,站在那里停顿了一会儿,仿佛是在深思着,但她很快便将目光转向了山壁上的羊肠小道,随后便立即发现了陈枫卫飞。隔得较远,两个人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却只见小容忽然加快了脚步,向这边走来,陈枫和卫飞只能无奈的相对苦笑了一下。
小容的身形越来越近,但那股幽香却还是若有若无的。很快陈枫和卫飞终于看到了小容的样子。一张精致的仿佛是工笔画出来的脸庞,苍白的脸色中,却不知怎地怪异的显出一种非同于血色的红来。而她头巾下随风飘扬的发丝,虽然柔顺如丝绸,也是种不正常的焦黄色。披在身上的月白色长袍,显然是特制而成的,山风吹过,凸显出小容瘦弱的身形来。
陈枫和卫飞忽然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眼前这身披月白色长袍的少女,根本不是应该存在于现实之中的,而是从画上走下来的虚拟中的人物。尽管此刻小容就活生生的站在两个人的面前,可带给两人的感觉,仍然是如梦似幻。精灵?或者仙子?用此来形容笑容,似乎都不太合适。
陈枫卫飞满脸震惊的看着小容,这一刻他们好像理解了,为什么孙溪胡成武与凤凰弟子们会对小容那样,这根本就是个可以勾起所有人内心深处,最柔情的那一部分,只有关爱没有邪念的一个女孩。“非妖即仙!”卫飞突然生出这么一个念头来,可是心头间,也伴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之感,似乎无论是妖还是仙,这纷扰的红尘,都无法容忍太久她的,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和卫飞一样,陈枫的心中同时也生起了类似的感觉,脑海中念头纷生,偏偏又找不到头绪,便如他前面听到小容说喝“七星茶”时一样。这样的感觉,陈枫经常会有,在这背后通常都会有他情理之内,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山壁遮住了西斜的阳光,四周已经显得有些昏暗起来,小容走到陈枫和卫飞的面前,苍白的脸上显出一丝惊讶之色,“你们……”显然是没有想到竟是两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陈枫觉得有些尴尬,卫飞却面色如常,“是小容姑娘吧?这里风太大,要小心着凉。”满是关怀的样子,便如同那些凤凰弟子一样,“我叫卫飞,他叫陈枫,是和孙公一起来的。”
“哦!原来是孙叔叔的客人。”小容一笑,脸上便飞过一片红晕,“孙叔叔的朋友,就是我们寨子的朋友。刚才我还以为是小刚和小强哥哥呢!”
好清纯的笑容!陈枫和卫飞心中不禁又是一跳,如果说小容月白色的长袍在风中,便好像随时会踏波临空的仙子,那么此刻她纯净的就似春末夏初,那笼罩在整座凤鸣山上的绿色一般。
“孙公有事在忙,我们就自己出来随便走哦组,这里倒是很安静的,还可以看看后山的风景。”卫飞接下来把话题忽然一转,“你和小刚小强也喜欢常常到这里来吧?”在性格上陈枫虽然比他沉稳,但是卫飞在大学的时候,也曾经是名活跃份子,算得上是当时校园里的风云人物。
小容点点头,接着却又摇摇头,“从前的时候,小刚哥哥和小强哥哥还有我,都会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来玩的,可是……”她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陈枫和卫飞的心中竟跟着一阵的黯然,只听得小容说道:“可是很久了,我都没有再看到小刚和小强哥哥他们了。”
“我身体不好,小武哥还有孙叔叔他们,平常不许我出来的。”小容说道,“可我很想小刚哥哥小强哥哥,小武哥孙叔叔不在的时候,我就偷偷过来,希望能看到小刚哥哥和小强哥哥。我都记着呢,小刚哥哥还答应送我一朵七星连心呢,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看,那条小路上都长满了野草,小刚和小强哥哥却再也没有来过。”
“七星连心!”听到这四个字,陈枫脑中猛得闪了一闪,刹那间,许多的疑问涌现出来。小容确实是一个完全在凤凰派庇护下长大的女孩,纯真的便如她苍白的脸色一样,从她的话中可以知道,所谓的小刚小强哥哥,都应该是山峰另一边蛊神门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容很小的时候就与这两个人认识了,而小刚和小强也经常的,从那条险路上来到这里和小容相会,那个时候,三个人都还只是小孩子,所以也许并不懂得凤凰派和蛊神门的对立关系,以及双方延续了那么久的争斗源源。
可是当凤凰派与蛊神门有了十年的停战协议后,小刚和小强兄弟却再也没有来过,以至于小容经常的独自来到此处。但是在当年凤凰派与蛊神酣战之时,小刚和小强兄弟是如何走过那山壁上的羊肠小道,并与小容成了朋友呢?那时,正该是双方势如水火之时。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十一、天阙(1)
“那时候我还很小,虽然寨子里的人都很疼我,可是却没有人陪我玩,大人们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和我一般大的孩子,好像不愿意见到我一样。那天我看见一只好漂亮的鸟儿,追着追着,不知怎么就跑在这里来了。”小容的语调很平静,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但是陈枫和卫飞却似乎能感受到,那是一种无奈。
“你的父亲母亲呢?”陈枫刚问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小容刚刚的话中似乎已经透露出某种信息。孩子所需要的并非是锦衣玉食般的物质生活,更多的还是要拥有属于那么那个年龄的童趣,以及来自于父母的关爱,否则这个人童年的经历,一定会在心理上留下阴影。
“父母?”小容清澈的眼中,闪现出一丝迷茫,“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寨子里每个人都好像是我的父母一样关心我,可是……可是,我还是不知道被父母疼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忽然笑了一下,只不过这笑容在陈枫和卫飞的眼中,便似秋风秋雨中的花朵,充满了一种凄美。
只听小容说道:“小武哥孙叔叔他们对我很好,小武哥说,我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摘下来给我的,所以我一直都很快乐。”
陈枫和卫飞不知道接下来再说什么。两个人能想像的出,这个美丽单纯的女孩,是如何满足于那种不得不接受的寂寞。一个从小也许是一出生就没有了父母的孩子,虽然在整个凤凰派的照顾下,逐步的成长起来,但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她所需要的可能仅仅是一个可以一同去摘山坡上的花朵,可以吵嘴闹别扭的朋友和玩伴。
沉默了片刻,卫飞轻声说道:“你身体不适,这里风太大,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他和陈枫都知道,尽管只是第一次看到他们俩,但小容却是真的便如她所说的那样,孙溪的朋友就是凤凰派的朋友,这种几乎毫无保留的信任,是建立在小容那同样是几乎白纸一样的纯真之上。
陈枫和卫飞毫不怀疑,他们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就从小容的口中套问出,当年小容是怎么和那小刚小强兄弟认识的,从而推论出凤凰派与蛊神门之间争斗的更多秘密。刚刚陈枫和卫飞什么都没问之下,小容自己就已经说出了她在山风中来到这悬崖边上的原因,她是为了一对叫做小刚和小强的兄弟。
但是陈枫和卫飞却不想继续下去,一方面是两个人不愿意深入到凤凰派与蛊神门的争斗,也就是凤鸣山神凤灵宝的秘密之中,另一方面则是陈枫和卫飞,觉得如果在问下去,便有些对不住这个女孩子的信任和单纯,这似乎不该是旗门传人的行径。当然无论是陈枫还是卫飞,都没有意识到,旗门这两个字,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两个人的心中与生命的轨迹之中。
“是哦,风好大的。”小容边说边紧了紧身上月白色的长袍,她看了一眼暗淡下来的天色,“小刚和小强哥哥不会再来了。”又向着山壁上的羊肠小道默视了一会儿,小容慢慢转过身来,“我要回家静修了,啊,对了,你们可别可告诉孙叔叔,说在这儿见到了我。”脸上的表情便如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陈枫卫飞不禁微笑着点点。就在小容走过两人的身边,快要到那派松柏边上时,陈枫突然看见小容披着头巾的后脑之上,猛然间有道黑气一闪而逝,陈枫大吃一惊,禁不住脱口叫了一声,“小容……”
那排松柏距离也就在十多米外,小容却好象并没有听见陈枫的叫声,但她即将拐过紧密的树墙时,忽然回过头来笑了一笑,笑容之中似乎是隐含着什么深意在内。只不过陈枫一时无法理解,小容的笑容里究竟传达的是什么。
听到陈枫忽然叫喊了一声小容的名字,然后又呆呆的发起怔来,卫飞奇怪的问道:“怎么了胖子?”
陈枫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没有说出自己在小容的头上,看到了一股黑气,灵力远高于他的卫飞没有看见,或许就是自己眼花了。
修行之人随着境界的不同,头上或者身上会有相应的光影出现,可以折射出此人修为的层次,当然高手是可以随意隐藏和改变的。而一般常人的身上也有这种类似的光气,所谓的“运气”便是从此而来,相术的入门功夫和到了较高境界,望得都是这股“运气。”
比如其中绿色为有入魔,或者是妖邪上身,灰色则为病魔缠身,但普通人与修行之人还是有着很多不同。普通人身上的红光代表了血光之灾,而修行人一旦入门之后,便会有红光出现,但却是明亮的,所以有时候又叫做“洪光。”不过,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道人中,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黑色的光,黑光代表的是死气,当一个人的头上有黑气出现的时候,那么这个人的生命,即将要走到了尽头。
联想起小容每天都必须按时服药和静修,还有刚才小容蓦然回首,仿佛饱含深意的一笑,陈枫心中沉甸甸的。可是与小容面对面的,又没发现什么异常,并且卫飞也是没起什么感应,以卫飞的灵力,如果小容真的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死局,卫飞是应该有所察觉的。陈枫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但在心头总有一丝不安在缠绕着。
沿路返回孙溪家的时候,便如来时一样,两个人并没有遇上多少真正的凤凰弟子,也就是些老弱病残,根本没有丝毫的修为在身。陈枫和卫飞没有觉得奇怪,此时此刻,大约所有凤凰弟子,都在围绕那凤鸣山,传说中的神凤灵宝。
回到了孙溪家的木楼,一桌丰盛的晚餐正在等待着他们,孙溪也已经回来了,双眉紧锁的坐在那里,面对着桌子上斟满的酒杯,沉思着什么。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十二、天阙(2)
“孙公,您真是太客气了。”满桌子的菜肴,让陈枫和卫飞由衷的说道。
“你们回来了?”孙溪从沉思中惊醒,顺手举起酒杯,“赶紧坐下,菜都快凉了。”
三个人交杯换盏的喝了一轮,出乎陈枫卫飞的意料之外,孙溪竟然丝毫不问他们俩曾去了凤鸣山的哪里,只是一味的劝酒夹菜。其实陈枫和卫飞是想通过孙溪之口,打听一下灵宝门谢甘明消息的,毕竟他们最终的目的,并不是游历山水,而是找寻旗门的历史和秘密。但面对凤鸣山如此的局势,想来如果灵宝门谢甘明就在附近的话,能设立出龙凤十八盘与三龙大遁之局的灵宝,大概是不会忽略了凤鸣山的状况。所以陈枫和卫飞就没有开口去问孙溪。
“孙公,下午我们随意出去走了走,却不想竟然遇见了那位小容姑娘。”陈枫似乎很随便的说道,“小容姑娘是不是得了什么痼疾?”
孙溪已经举在唇边的酒杯一顿,“小容?你们见到了她了?”他的神情变得复杂而且凝重起来,似是在小容的身上有着许多难以言说的秘密。
“孙公,是不是不太方便说?”看到孙溪的脸色变化,陈枫以为牵扯到了什么凤凰派中的隐秘。
“哦!没有。”孙溪摇了摇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只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说起,小容这个孩子……”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忽然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情绪,使得暗中将他称呼为“老狐狸”的陈枫卫飞,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连喝了两杯酒,孙溪调整了一下情绪,“两位已经知道凤凰派在此传承了千年,乃是为了守护凤鸣山的神凤灵宝,身为凤凰派的弟子,这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使命,但是由于凤凰派历来修炼的心法,却都是由各个长老依据寨子里人的特性,来挑选合适的传人,并非人人都能成为真正的凤凰弟子。”他没有说凤凰派是以什么样的特性来挑选传人的,毕竟这是凤凰派修行的心法,陈枫和卫飞当然更不好开口去问。
“因此凤凰弟子中历年来多为寨子中的汉子们,但也有不输于须眉的女子。”孙溪又是一声长叹,“世间万物,自有天定,那便是天道所在……”他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禁端起酒杯,再次怔怔出神。
“孙公说的是小容的母亲?”卫飞试探的问道。孙溪这么说,所想引述的应该不会是小容本人,因为小容对凤凰派与蛊神门的争斗,似乎是毫不知情,而且小容的年龄也不在凤凰派蛊神门交战之时。
身边的陈枫却是另有所想,凤凰派修炼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法呢?他们在寨子里挑选弟子传人的标准又是什么?虽然不知蛊神门是否也和凤凰派一样,在凤鸣山有着千年的传承历史,但双方的争斗至少不会低于百年。他们的撕杀争斗,就算不如战场那么惨烈,但总也是大规模的。女人出现的几率可以忽略不计。在如此的情况下,凤凰派却还要挑选弟子,他们的修炼心法,是可见其独特与神秘之处。而陈枫来自于旗门的博学杂记中,竟然除了凤凰派的赶尸外,也是少有记载。
孙溪点了点头,声音也低沉起来,“不错,小容的母亲和父亲,都是凤凰派最勇猛善战的弟子。可是他们却遭遇到了,凤凰派在凤鸣山中最为危急的一战。那一次蛊神门居然攻到了寨子的左侧,因为那里有一道悬崖,所以防守并不严密,只是简单的设立了一个阵法布置,没想到的是,蛊神门竟冒着天险,在那一侧的山峰上,打通了一条道路。”
说到这里,陈枫和卫飞不用问,也知道就是他们俩碰见小容的地方了。只听孙溪继续说道:“倘若蛊神门就此攻进来,凤凰派必将失陷。那一战惨烈无比,凤凰上下都投入到其中,不怕两位笑话,当时就连孙某的堂客,也是挺了把菜刀呐喊助威。”
正好,这个时候孙溪的堂客端了道菜进来,听见孙溪的话,便说了句什么,不过当地的土语方言,陈枫卫飞却是不懂。孙溪的堂客和他年龄相仿,装扮也很普通,不过身体却显得非常壮实,可以看出年轻时有练过的影子,但两个人还是无法想象,这么一个人手持菜刀挥舞助阵的样子。
陷入到回忆之中,孙溪也忘了招呼陈枫卫飞,自顾自的斟酒便饮,“此战中最后凤凰派与蛊神门两败俱伤。小容的父亲和母亲,都在那一战中死去。然而,让众人想不到的却是,小容的母亲那时已经怀胎在身,她身上伤痕累累,却始终守护着胎中的小容……”
孙溪再一次长叹出声,“可是她伤势太重,我们用尽了手段,也是无法挽救。所幸,保住了小容,四长老亲自出手,划开小容母亲的肚腹,取出了小容。”
所以凤凰派上下,即使是与孙溪对立的胡成武,当有小容在时,所有的凤凰弟子,对小容只有一种怜爱,甚至是纵容。但这一切,并没有多少的用处。
“小容生下来以后,凤凰派上下都悉心照顾,莫不视为亲生,可是等到小容六岁的时候,终于还是出事了。”孙溪在这一刻,丝毫无法掩饰言语中的无奈和惋惜,“有一天小容忽然昏迷不醒,在此前小容的身体虽然比寻常的孩子要虚弱的许多,但是大家并没有放在心上,经过仔细的检查后,大家才发现,小容竟然从一生下来,头顶的颅门便是洞开着的。”
“颅门大开?”陈枫心中徒得一沉,先前在小容头顶所看到的那道黑气,便不会是错觉了,黑气就是死气,莫非小容的命运,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颅门,便是指头顶正中的百会穴处,道家又称为天门,佛家密宗的脉轮修行心法中,则有道顶轮在此,更有道中脉从百会穴,直下会阴穴处,无论是拙火定、宝瓶气还是其他密宗的神通密法,都是围绕着中脉与七轮进行的。
道家主修元神,也讲究中脉的修炼,上中下三个丹田,都在中脉之上,百会天门便是元神出入的通道。在经脉上,百会属于督脉,修炼到了较高层次所形容的“三花聚顶、五气朝元”,都在这个位置上显现的,由此可见天门对人体的重要性了。
婴儿在母体形成胚胎后,还有初出生的一段时间内,天门都是张开的,也就是道家所追求的返还先天的状态,但随着婴儿逐渐长大,天门就会慢慢的合拢,这表明婴儿已经开始习惯了五谷杂气。但也有例外,有的孩子长到四五岁时,天门仍然是开的,这样的孩子通常都会与常人不同,大大小小的会有些神通异能,不过同样因此如此,天门洞开如果没有修炼,回者是高人守护的话,那么他体内的先天元气,随时都在流失和消耗之中,四五岁的儿童,往往却长着一张老人脸。
但一般而言,最对到了十一二岁,天门也会合拢的,否则生命便在旦夕之间,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失去生命。“难道小容直到现在天门还在开着?”陈枫的心越来越沉,孙溪的表情和凤凰派对小容的关爱,似乎已经说明了问题。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十三、天阙(3)
孙溪无声的点了点头,看到陈枫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便叹息着说道:“四五岁天门不关者,也算是奇症了,但在你我修道人眼中看来,却也不算怪异。只所以天门不关,无非便是前世的果报,等到了十二岁的关口,总会关闭,即使是女孩子,最多延迟两年到十四岁。”
陈枫和卫飞有些明白过来,大约凤凰派在小容五岁的时候,发现她天门不关,但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认为也就是一般的情况,想等到小容十二岁时,自然关闭天门。却没想到小容直到十四岁,天门不但没有关闭,身体状况却反而越来越差,任谁也消耗不起十四年先天元气的流失。
此时的凤凰派想再施治,却是无计可施了。凤鸣山上充沛的灵气,再加上凤凰派的亡羊补牢,小容才能活到现在,然而已无力回天,换句话说,此时的小容能活得一天,便是一天了。这恐怕才是凤凰弟子,都对小容那么宽爱的真正原因所在。这其中除了是因为小容父母外,更多的还是愧疚,他们没有在最能医治好小容的时候出手,使得小容落到了这般的结局。
但这其中也有疑问,凤凰派终究是一个有着千年历史传承的修道门派,他们在小容五岁的时候就发现她天门没关,五岁的年龄不管是修炼还是学识,都是启蒙的最佳时机,与其让小容等到十二岁时,为什么不传授小容修炼的心法呢?这样会大大增加小容的安全。如此简单的道理,凤凰派中不可能没有人想到的。五岁时开始修炼,和十二岁时开始修炼,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效果。这是不是就和凤凰派根据特性来挑选弟子的修炼心法有关?
最起码以陈枫的所知,天门不关算不了什么大事,甚至合理的指导下,对修行还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当然这个前提是建立在,十四岁前少年人的骨骼成长,还没有成型定型之前的。一旦过了这个年龄段,而又没有特殊的应对措施,陈枫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救治。凤凰派为什么不教导小容修炼?他们修炼的又是什么心法?
孙溪知道陈枫在想什么,苦笑了一下,说道:“看来陈兄弟已经想到了此中的关键问题,不错,这的确是和我凤凰派的修炼方法有关,无论是五岁还是十二岁十四岁,以小容的情况,都不可能再修炼凤凰派的心法了。事实上,从小容五岁到十四岁,凤凰派的十大长老,甚至包括门主在内,都曾出手为小容续命,小容今年已经二十有余了,两位或许想像不到,为了给小容医治,门主和十大长老们所付出的是什么,便如同小容天门不关,对凤凰派的修炼来说,所遗失的并非仅仅只有体内的先天元气。”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枫也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续命!这两个字却让陈枫觉得无比的贴切,小容今年二十岁了,正常情况下,她根本撑不到这个时候的,陈枫心中忽然猛得跳了几跳,瞬间脑海中闪过了几个念头。
“七星续命!”三国时期,诸葛亮在五丈原似乎便用过这一招了。那么前面曾经让陈枫心有所动,小容喝的“七星茶”,恐怕也是有着同样的效果。但对于“七星茶”,陈枫只是从“七星”两个字想到了,五丈原上诸葛两的“七星续命阵”。同时也想到了在后山悬崖上,小容说过她要等的小刚和小强两兄弟,曾经答应送给她一朵“七星连心”的。
“七星连心”是一种花的别称,据说也是起自于当年诸葛亮的“七星续命阵”之中,这种花乃是一根连着七茎,并且七茎上各自只开有一朵花,更为神奇的是,七朵花的排列方式,竟然也是如同北斗七星一样。相传这是从《紫薇星斗》中衍生出来的,诸葛的“七星续命阵”早已失传,但七星所指的便是北斗七星,紫薇术便是星相之术,于是便有“七星连心”,但这种花,也只有精研药功配方的蛊神门,才能种植的出,同时更保留了“七星续命”的功能。
现在的问题是,小刚和小强兄弟,答应送给小容的“七星连心”,是在什么样的一种情况之下,由于其续命的功能,“七星连心”的珍贵可想而知,小刚和小强要送给小容,是基于少年人的炫耀,还是这兄弟俩早知小容,能用得上“七星连心”来续命。
而且小容和胡成武的话中,还透露出一个信息,“七星茶”小容一直在喝。但没有“七星连心”,恐怕凤凰派也不会有“七星茶”,小容从未间断在喝的“七星茶”是从何而来?小刚和小强兄弟两个在蛊神门,恐怕也不是普通的门人弟子。
孙溪不觉间有些醉意蒙胧,喝酒的速度也快了起来。陈枫也好像是想要把灌醉似的,一杯接着一杯的劝着。他的酒量本来就好,而孙溪在如此的心情之下,很快便撑不下去,说话打结,眼神也发起直来。
卫飞也没闲着,这种寨子里自酿的酒,喝起来口感绵纯,但后劲很大。看到孙溪确实不行了,卫飞冲着陈枫扬了扬眉毛,转头喊了一嗓子,“大嫂,孙公酒到量了,您扶他休息去吧!”
等孙溪的堂客将孙溪扶到内室后,卫飞“嘿嘿”一笑,“说吧胖子,你把人家孙圣使灌倒是什么意思?”以他对陈枫的了解,以及两个人之间的默契,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陈枫的意图。
“什么灌倒他了?”陈枫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准确的应该说,是他自己在求醉。你没看出来吗?他可能是因为和蛊神门之间的事,压力不小,再加上小容,或许也只有喝醉了,他才能暂时轻松一点,世间万物,自有天定,这话说起来容易,不过就是八个字而已,若是真懂得天道,也就不会有小容这样的事发生了。”
提到小容,卫飞认真起来,“胖子,小容真的无法可医了吗?”他眼前不禁又闪过小容那苍白的脸色,还有那仿佛不带丝毫烟火之气的笑容。能有这种独特的气质,想来应该也是来自于她至今未关的天门。
陈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卫飞大失所望,心中忽然也有种大醉一场的冲动,“我还以为你是想到了什么能救治小容的办法,不方便当着孙公说,这才把他灌倒的。”
“如果有办法能救治小容的话,有什么不能当着孙公说的?毕竟小容是他们凤凰派的人,凭咱们两个人就算有办法,也还得他们帮手才行。不过……”陈枫沉吟了一下,“我倒是的确想到了一些事,不易让孙公知道,而且……”他又故意停顿了一下,“小容也并非真的就没有一点希望了。”
“而且你妈个头……”卫飞刚要大骂出口,忽然听到陈枫口风一转,不由得一振,“我就知道胖子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堂堂旗门的传人,怎么可能对付不了一个区区的天门不关。”刚刚陈枫对孙溪的心理分析,卫飞知道是对的,同时他也知道,陈枫灌醉孙溪,一定有了什么发现,却没想到真的就和小容的病情有关,方才他话是这么说,但并未真的对陈枫抱有什么希望。
陈枫禁不住连连苦笑,“区区一个天门不关?妈的,你知道二十岁天门还开着,那意味着什么吗?你说的还真是轻巧。”
卫飞一怔,“二十岁了还天门开着,能意味着什么?无非就是性命随时不保。”他转念一想,立刻明白了陈枫的意思,“难道说……二十岁天门还不关,有什么讲究不成?”
陈枫点了点头,“没错!天阙!这就是天阙。”“阙”字的发音他特别加重了语气,“知道阙字是什么意思吗?”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十四、天阕(4)
卫飞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回答道:“阙?这个字好象是通假字,同缺的意思……”
陈枫不等他说完,立刻要头否认,“不!阙这个字除了你所说的之外,还有两种解释,一是指皇宫门前两边的门楼,另一种则是指,墓道外所立的石牌坊。”
卫飞不禁又是一怔,“门楼?牌坊?照你这么说,所谓的阙就应该是守护的作用了。莫非天阙便是要守护着什么的人?这就是小容天门不关,随时会性命不保的原因?”虽然知道答案一定就是如此了,可是卫飞却想不明白,小容那虚荣的身体,能守护什么?何况她自己的生命,都无法保障。
“天阙要守护的并不是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却会对现实产生改变,因为天阙要守护的,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不可泄露的天机。”陈枫说道,“也就是说,天阙守护的是一个秘密。一个足可以影响到一方一地局势发展的秘密。”
“秘密?你的意思是说,各种有可能发生的天灾人祸?”卫飞的脑海中忽然不知怎地想到了一个词,“先知!那也不对啊!就我所知,历史上许多精于卜算的易学大师,也没听说哪一个成年了还天门不关。”
“所以他们不是天阕,因为他们获得天机的方式,是通过自己所掌握的各种术法,而天阕却是被动的接受,然后适当的时候站出来,就像是当你在博物馆或者其他地方参观一样,当你走到某个地方,总会有个牌子,上面写着:游客止步。”
陈枫慢慢的解释着,“天门由中脉连接上中下三个丹田,是元神出入的通道,天生的天门不关,,虽然会流失体内的先天元气,但同样的会感应到,许多常人无法知道的东西。不过由于这些东西是很缓慢的,并非是完整的,所以天阙本人也是无意识的接受,所以正常情况下,天阙自己也不知道要守护的秘密是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承受着守护一个秘密的使命。”
“正常情况下?”卫飞问道,“那让天阙知道自己就是天阙的,不正常的情况又是什么?”
陈枫的脸色慎重起来,“就是天阙所守护的那个秘密,或者事情终于要发生了。天阙就会觉醒。比如说小容,如果她守护的就是凤鸣山中的秘密,那么随着这个神凤灵宝将要面世的日期来临,小容就会逐渐的觉醒过来,而她所知道的越多,就越离死更近了一步。”
卫飞终于完全明白为什么小容的这种情况,要叫做天阙了,“也就是说,当小容自己大致清楚了,她知道的这个秘密,但是她一旦告诉别人了,就必须得死。”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找小容。”
“去找她又能做什么呢?”陈枫却缓缓给自己倒了杯酒,“小容身为天阙所守护的这个秘密是什么,此时此刻,想来一定是和凤鸣山上的神凤灵宝有关,如果真是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小容会觉得她自己的生命,要比整个凤凰派的利益更重要么?”
卫飞顿生一种无力感,颓然又坐了下来,天阙之所以是天阙,便是接受和守护这个秘密,然后在危机来临之前,提醒不知情的人,否则天阙也就不是天阙了,无论是小容还是其他人,都不需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才是真正的天道循环,上帝在准备毁灭这个世界的同时,却还留下一艘诺亚方舟,承载了一丝的希望。
“难道就连旗门里面,也没有什么方法……”卫飞不死心的刚说到这里,忽然想起陈枫说过小容并非就没有一丝希望,但他随即便想到了,这一丝希望是什么了。
果然,陈枫叹了口气,“现在我们只能希望,小容还没有完全的觉醒过来,所以她现在还有生存的希望,只要她并不十分的清楚那个秘密,我想她是不会随便把自己都不能肯定的事,轻易的告诉别人。”说到这里,他自己都不太有什么信心了,那一道盘旋在小容头上的死气,陈枫已经知道小容正在觉醒了。那代表着从那个时候起,她便不再是一个得种奇怪病症的女孩了。
虽然只见了小容两面,但卫飞却感觉到了小容的单纯和善良,善良意味着这小容绝不会用凤凰派的利益,来换取自己的生命。“是不是只要小容没有将天阙守护的秘密说出来,她的生命就能延续下去?”卫飞又问了一遍,可是还没等陈枫回答,他忽然想了另外一个问题,“是不是每当一个地方要有大事发生,都会有一个相应的天阙存在?”
陈枫也不能肯定卫飞的后一个问题,“也许吧,事实上每当大事发生前,总会有人会有预感的,说出来却没有人相信他而已。只不过不知道这样的人,是否也是天门洞开,又或者有其他什么身体上的缺陷,还有他在事件发生过后的情况。而我们却遇上了小容,我才想起了一些关于天阙的记载,但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他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虽然刚才孙溪没具体的说,但凤凰派一定在小容的身上,用了很多密法来救治她,还有她一直在喝的七星茶续命,我想应该可以使她多活几年,至少不会现在就死去。我对于天阙所知道的还是太少了。”他看了一眼卫飞,“听你的口气,好象有了什么打算?”
卫飞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既然只有一种方法,才可以使小容的生命延续下去,那我们就只有让小容即使知道了自己是天阙,也开不了口。”
陈枫摇了摇头,似乎是早知道卫飞想怎么做了,“如果杨冰在这里,她失忆了也会选择抓你。你知道这样做,如果事后被凤凰派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吗?我们这可是在和整个凤凰派做对,尤其是因为天阙没有履行到她的使命,然后又带给凤凰派无法估量的损失,而且以我来看,这种结果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会出现。”
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退一步来说,就算没有天阙这种事,以小容一直以来在凤凰派中的宠爱,在知道了我们做的事以后,也不会放过我们的。最重要的一点你要清楚,我们是在凤凰派的寨子里,而且来到这里的原因,就是卷进了孙溪和庄圣的约会之中。”
说到这里,陈枫仿佛事不关己似的,轻松的靠在竹椅背上,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我似乎记得你好象对凤鸣山中的神凤灵宝,很感兴趣的。从正常的渠道里,我们是不可能知道神凤灵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但是身为天阙的小容,是一定会知道的,同时也是我们想了解此事的唯一途径。”
“嘿嘿!”卫飞笑得不禁让陈枫都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果然便听到卫飞很不负责任的接着说道:“我当然知道身在凤凰派的寨子里,还有这么做带给我们的危险。凤鸣山神凤灵宝的秘密迷,我只是感兴趣而已,坦白说这个世界上,我感兴趣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说房价究竟什么时候能降下来,还有外星人和你们这些神人之间的联系与不同等等。”
“但是……”卫飞不等陈枫消化了这个“但是”,紧接着说道:“但是在于,你的搭档是我,一个某种不正常的情况下,拥有了更不正常的通灵能力的我。而我的搭档却是你,一个在任何不正常情况下,都可以正常的旗门传人。”
最后卫飞做了个总结,“所以,如何应对凤凰派,是胖子你的事,不管是小容还是凤鸣山上的秘密,就只有看你的了,我完全相信你胖子,而且无条件的信任。不服气是吧?不是为了你这个死胖子,我应该已经到了,和杨冰抱孩子的时候了。”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十五、觉醒(1)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虽然只在七点多钟,可这里是凤鸣山上的凤凰派寨子里,并不是在灯红酒绿的城市中,以寨子里的生活习惯,早都该入睡了,尤其是小容的身体,休息的会更早。
关键问题还在于,怎么去找小容?两个人并不知道小容住在哪里,是一个人单住,还是身边有着照顾她的凤凰弟子。按照卫飞的意思是,既然小容一旦觉醒说出那个天阙守护的秘密,就会死去,那么就找到小容后,由陈枫来想办法封闭住小容的意识,直到凤鸣山上的秘密揭开以后,她便不用再觉醒为天阙了。至于陈枫用什么办法来封闭小容的意识,那不在卫飞的考虑之内。而且时间上也不用多久,孙溪说过,神凤灵宝的成熟在即,这一点上也不用担心。
陈枫无所谓的看着卫飞走来走去,坐在那里自斟自饮,还适时的提醒了卫飞一句,“怎么去找小容,那是你的事,咱们两个分工不同啊!不过,千万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就算找到小容后,我想办法封闭住她的意识,你还要暂时不能让凤凰派的人,发现是我们做的。”他仿佛还嫌不够似的,“还有,我不能保证,封闭住了小容的意识后,随着凤鸣山上的事情发生,小容的生命不会受到影响。”
“那个就看天意了。”卫飞摆了摆手,坐下来也给自己倒了杯酒。孙溪虽然喝多了,但他们却没有,因此孙溪的堂客扶孙溪离开客厅后,也跟着睡觉去了。寨子里便如其他一些乡下地方一样,女人一般是不会上酒桌陪客的。当然陈枫和卫飞也没在意到这些,甚至人家主人都休息了,两个人却还在这里吃吃喝喝。
想到孙溪,卫飞马上有了主意,“怎么把孙公给忘了,难道说我真的适合干这些背地里的勾当?刚才只想着怎么瞒过他们了,却忘了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找小容……”
陈枫习惯性的眯起眼睛,“是不是告诉他们小容的这种病,我们可能会有办法医治?”
“咦?”卫飞故做惊奇,“胖子,我还以为除了旗门的那一套东西,其他的你都一无所知呢!”
陈枫笑了笑,“我是真的不太懂这些,毕竟脱离了现实社会有十几年的时间。但是我了解你,我知道你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和反映。比如说小容这事,我之所以会同意你这么做,就是因为我不知道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直接找孙溪确实是种方法,可是你想过没有,小容的情况凤凰派的人是都知道的,她能活一天就是一天,但在这之前,至少她能吃能说话,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我们自称有救她的办法,却使得她一下子不醒人事,凤凰派很有可能连给我们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卫飞皱了皱眉,陈枫前半段话似乎很是认真,让他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我……”刚一张嘴,卫飞忽然心里咯噔了一下,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依附在他的心跳之中,使他一跃而起,“不用再想了,我知道小容现在什么地方,胖子,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小容她好像已经觉醒了。”
“我知道。”陈枫淡淡的说道,“她今天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就开始在觉醒了。问题是现在她觉醒到了什么程度,是不是已经完全知道了关于天阙的一切?你感应到了什么?”
“有很多,但都是支离破碎的。”卫飞快速说道,“我只能清楚的知道一点,小容现在就在我们下午遇见她的地方,后山的悬崖处。”
“她去那儿干什么?”陈枫一怔之下,随即明白过来,他似乎是无意的看了一眼孙溪的房间,“咱们快走,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小容应该至少知道自己是天阙了。”
卫飞点点头,两个人快步下楼,向左侧的后山走去。小容之所以会去那里,还是为了小刚小强兄弟两个,她已经知道自己身为天阙的命运是什么,所以再去后山悬崖,缅怀一下自己童年的那段记忆。
陈枫和卫飞刚刚走出孙溪的家中,正躺在自己房间里酣睡的孙溪,忽然感到非常的口渴,他迷迷糊糊的坐起来,伸手在桌子上摸索到,他的堂客早就为他准备好的一杯水,“咕咚”喝完,但头脑中却仍然还是昏蒙蒙的。他怔了一会儿,头重脚轻的来到客厅里,发现陈枫和卫飞并不在,不过他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大脑之中暂时还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
孙溪提醒过陈枫和卫飞,不要在凤鸣山上乱闯,但这条路两个人下午刚走了一遍,因此很快便到了悬崖边上。远远的只见一身月白色长袍的小容,静静的站在那里。到了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悬崖边上,竟然没有一丝的风。情形虽然有点诡异,但陈枫和卫飞的心神,却都放在了小容的身上,没有注意到这点。
陈枫和卫飞放慢了脚步,越是靠近小容便越能感受到,她身上那种强烈的变化,如果说前面小容身上是那种让人一见之下,便心生怜爱,充满了单纯和善良。然而现在的小容身上,更多的却是使陈枫和卫飞油然而生的一种敬。
默默的站在小容身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小容也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儿,小容轻轻淡淡的说道:“你们来了!”她没有回头,似乎早知道来的就是陈枫和卫飞。
陈枫看了一眼卫飞,摆明了这件事他不会做主角的,卫飞反过了瞪了他一眼,想了想问道:“你怎么知道来得就是我们两个?”
小容又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种感觉很奇怪,仿佛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刚刚醒过来一样。”
听了这话,两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这说明小容还没有完全的觉醒过来,尽管天阙觉醒之后,到底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样子,陈枫所知的也是有限。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了。我每天都会头疼,疼起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没有办法想任何事情。寨子里的叔叔伯伯们,想了很多办法,可是效果并不明显,甚至那种痛苦的感觉,我都已经习惯和麻木了。到后来,我基本上不能正常的去想一些事情,只能保持自己必须是空白的。”
说到这里,小容慢慢的转过身来,她的脸色此刻苍白的吓人,“所以很多的事,我都不知道,也不懂。比如寨子里的人都在做些什么?寨子外面是什么?直到最近,我才渐渐的好了一些,虽然很多事情还是不懂,但却觉得有些不正常……”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十六、觉醒(2)
看到她的脸色,卫飞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现在的身体……?”
小容笑了笑,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血色,“谢谢的你的关心,不过我很好。”她的脸上慢慢的红润了起来,“这些天来,我常常能回忆起,好像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认识了一对小做小刚小强的朋友,在这之前,我不能想太多事的,所以我只记得小刚哥哥答应过我,送给我一朵七星连心。”
凤凰派和蛊神门之间最惨烈的一战,便是从悬崖边上的那条羊肠小道上发起的。那时候小容还没有出生,她小时候又因为病情,经常处在头疼的情况下,甚至疼到了不能进行正常思考,因此这才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那次战后,这条小道便失去了再次使用的意义,蛊神门不可能还从这里再偷袭一次。由于他们所长的乃是药功配方,所以经常是散落在各地的山川之中,寻找那些珍奇的药材,并不可能随时发起大规模的争斗。凤凰派主动进攻,对蛊神门的打击也就有限。对于蛊神门来说,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作为部落的所在地,他们留在凤鸣山,为的便是那道神凤灵宝。
小容遇见的小刚小强,便是因为好奇偷偷从那条小道上溜过来的,他们过不了凤凰派留下的那个奇门阵法,但小容是凤凰派的人,不受任何的限制。在当时他们的那个年龄,是不存在什么仇恨和利益之争的。小孩子很容忍在任何一种情形下,都产生友谊的。
小刚小强的年龄虽小,也不知道小容得了什么病,但他们从小就在蛊神门中耳熏目染,却知道“七星连心”的效用,因此便答应送小容一朵,但随后便被其父母带走游历去了,再也没有来过。至于小容喝的“七星茶”,却是凤凰派根据与蛊神门连年的争斗中所知,再加上他们独特的修炼心法炼出来的。
此刻小容的脸色明显在变化着,由原来的苍白到略显红润,再到与一个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卫飞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肯定是小容正在觉醒之中的征兆,就像她身上向外散发着的那种气质上的变化一样。卫飞急忙看向陈枫,却见陈枫正在低着头,沉思着什么。
陈枫是感到了一些奇怪,但到底奇怪在什么地方,自己又说不上来。沉思中根本就没注意到卫飞不断使过来的眼色。这时,就听小容说道:“就在今天晚上,我忽然发现自己脑子里,多了很多东西,但是我自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而是认为那是很自然的事情。这些东西我自己虽然还暂时无法理解,却很想找个人说一说。下午的时候,我见过你们两个,我记得你们是孙叔叔的客人,尤其是你……”
她面向卫飞,“你身上有一种让我很熟悉的感觉,在寨子里,他们疼我关心我,可是我并不想告诉他们这些……”
听到这里,陈枫突得一惊,猛然抬起头来,想都不想,扬起右手便劈在了小容的脖颈之上。小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微笑来,断断续续的吐出了几个字,“墓地……数字……危险……”
卫飞一只手托出了被陈枫一掌劈在大动脉上,昏过去的小容,另一只手抹了把冷汗,“他妈的,胖子,你难道是想用这种办法来不让小容开口么?”
陈枫接过小容的身体,“你以为封闭住一个人的意识,有那么简单吗?小容交给我,你赶紧去找孙公。”
“去找孙溪?”卫飞怔了怔,立刻明白过来,转身就跑。刚拐过那排松柏树墙,便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孙溪。
孙溪在客厅中坐了一会儿,才忽然觉得好像少了两个人,走到窗前,正好看见了匆忙消失在左侧的,陈枫和卫飞的身影。于是就尾随而来。
“孙公,我正要找你去呢。”卫飞一把拉住孙溪,“刚刚我们看见小容自己一个人向这边走来,有些担心她,便跟了过来,没想到小容忽然昏了过去,幸好我们知道一些急救之法,才没让她有什么危险。”
孙溪一楞,他是知道小容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到这里来的。还没来得及多想,就看见陈枫横抱着小容走了过来,他急忙上前接过小容,只见小容虽然闭着眼睛,但脸色却比平常好了很多,心中松了一口气。
陈枫说道:“孙公,医术我们虽然不是很精通,但却是略通一些,以小容的情况似乎还有所救,因此便做了些尝试。”
孙溪点了点头,他伸手接过小容的时候,就已发现现在的小容,并不是昏迷过去,而是被用了种特殊的方法,封闭住了意识,他心中虽然还有点怀疑的感觉,但听陈枫的话中有医治小容的方法,不由得升起一线希望来,“两位的意思是,你们有办法救小容?”
“呵呵!”陈枫笑了笑,“虽然不敢保证能如何,但小容如果能多撑几天的话,我想问题应该不大。”
与此同时,在半山腰的山洞里,因为灵物仅在三丈之内的壁后,百多名大汉正在向左右和上方挖掘,以能有更大的空间。十大长老依序团坐,排列成一个奇特的三才两极五行混沌阵。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坐在最里,两个在时刻关注着三丈之内神凤灵物的任何细微的变化,一个在不断的推算着神凤之灵最为成熟的出土时机。
灵物出世在凤凰派上下包括门主甚至算上旗门的陈枫,也都是首次遇到,可借鉴的经验是零,就连神话传说中也是少之又少。但想来灵物出世不过几点,一是天地灵气生成的灵物,乃夺天地造化而产,出世时恐有天威天劫降临,二是灵物出土必须具备天时地利人和等诸多缘法,倘若有一点不是,千年的等待便可能化为无有。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十七、觉醒(3)
四长老排在其后,他闭目端坐,面前有一尊看不出质地,形状如鼎的物什,这便是根据《青凤歌》炼制出来专门请取神凤灵物的法器,既为灵物,肯定是不能随便伸手一抓就能得到的,那要根据其五行属性来炼制相应的器具,否则可能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那样落地即无。四长老时而长久如雕,时而手决变幻不停,鼎状物品上也有金色的光芒不时闪烁。
五长老束身直立,他的任务是与剩下的几大长老维护挖掘的正常进行,严防意外发生,当然主要还是针对蛊神门。
十大长老全都是年过花甲的样子,装扮均是当地普通常见的老者,枯瘦如柴,面色如土。十个人一动不动的除了五长老站在那里,其他九人形如僵尸,要不是尚有一百多精力充沛的大汉在,直让人怀疑这是座干尸横布的古墓。
前面忽然穿来一声“啊!”的惊呼,在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中极是刺耳。“什么事?”五长老立刻鬼魅般的身形一隐一现,瞬间贴进那里。
“长老,他是太过疲劳闪了手。”一名大汉附身抱着一人腰身,“没什么大事。”
“扶他下去休息一下。”五长老哼了一声,右手很隐蔽的做了个手势,告知负责守护的其他五大长老没有异常的情况。凤凰派所修的非佛非道,而是直接从无极到太极,再到阴阳五行中,提炼出来的独特法决。
世间修炼的门派,以三山五岳中的龙虎山、青城山、茅山是法术为主,这是道家的。佛门里则以宏愿寺最重神通,这还是因了血愿的缘故,其次便是释迦摩尼门下十大弟子中神通第一的目腱莲一脉。
抛开这些所谓的正统嫡传门派,鲁班与辰州符咒以及凤凰派是天下奇法异术闻名的三大门派。
其他五大长老接到五长老的讯息后,依旧打坐冥思,但就在此时,五长老猛的大喝一声,“站住!”
六七八九十长老一起睁开眼睛,齐齐看见一道若有若无的影子箭一般的窜向洞外。“哪里走!”低叱声中,六条身影化做轻烟追了出去。
与此同时,四长老手里的法决一停,等到六大长老都追出洞外时,悄然一变,他头顶上忽然闪出一道光影,缓慢异常但却丝毫没有痕迹的穿过石壁,向山下冲去。
山洞外星光点点,五长老孤疑不定的看了看其他长老。其实根本不用去想,这个时候还敢闯进凤凰的只有蛊神门的人,他们几乎比凤凰派还要相信凤鸣山的灵物是神凤留给他们的。
但蛊神门主修药功,是依据苗疆养蛊术逐渐演化而来的,说白了也就是些希奇古怪的东西搭配而成的希奇古怪的玩意。不过是下九流的幻术而已,当然这是指其档次而言,事实上蛊神门的诸多药功配方都可以成为千古绝技。
但正因如此,蛊神门里还有什么人能具备这样的身手,居然让六大长老都追不上踪影,要知道凤凰派虽然也是另有所修,但毕竟还是在所谓的道术范围内,而且这些长老个个都是临近百年的修为。
“此事需立即通知门主。”长老们面色沉重,凤凰派的六大长老都追不上的人,其威胁性可想而知。
“门主尚在闭关,暂时不能干扰。”说话的是五长老,“并且此人是从洞内现身。可见早就潜伏于此,竟无人发觉,众位长老不觉得奇怪么?”
暂时解决了小容的问题,陈枫和卫飞放心的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时分才醒过来。孙溪家中无人,客厅内留有给两人准备的饭菜。“胖子,你老实说,昨天晚上是不是早知道孙溪会来?”卫飞边吃边问。昨天晚上,孙溪来的太巧,巧到正好赶上陈枫封闭了小容的意识后,再来安排好小容。
陈枫懒洋洋的靠在窗前,看着外面,“一个人清醒的时候,除非是有大念力,是很难让这个人失去意识的。但如果是睡着了,或者是昏迷中,想影响到这个人的意识,就很容易了……”说到这里,他忽然一楞。
此时正是午时末分,夏初的阳光已经有了几分火辣辣的热度。孙溪家的位置相当好,站在窗口上可直视山顶,下可遍览来路,只见山顶上朦胧的一片蒸汽升起,犹如隔着水波相望水底一样,在正中直上的青石台阶两边的建筑,奇怪的呈现出一种规律的层层递进的层次感,左边的木楼阴柔蜿蜒,右边的刚猛气势冲天,但都有一点相似,两边都是如离弦之箭,向外张扬着凛冽的杀气。
“怎么了?”卫飞也走了过来,向窗外看去,忽然也有点奇怪,“半山腰的那道灵气怎么好像一直都是,跳动不安的感觉?”
陈枫不确定的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总之都是和他们所谓的神凤灵宝有关。嘿嘿!天地灵气生成的宝物,是缘法注定的,好比风水宝地,那是有德者居之……”
说到这里,陈枫下意识的一顿,随后与卫飞同声叫了出来,“风水!”
“对啊!是风水!”卫飞兴奋的说,“胖子有没可能,那九个人的死和风水有关?”
陈枫没有回话,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被卫飞在屁股上踢了一脚后,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靠!”卫飞对着他的屁股又抬起了脚,“我问你那九个凤凰派弟子的死是不是和风水有关?既然孙溪那么肯定不是庄圣干的,看来就另有蹊跷,我记得你说过,风水布局有时候不但可以杀人与无形,还能隐于自然之中。”
在知道了“玄武遁”之后,卫飞就对风水大感兴趣,随后便几乎掏空了陈枫脑子里关于风水的一切相关知识,除了陈枫一时想不来的,可以说旗门里有关风水的东西,卫飞掌握的不比陈枫少。
刚才陈枫无意中一句“好比风水宝地,那是有德者居之……”,立刻让他心中一动,风水本就是自然之道,虽说不离五行生克,但千变万化的布局再加上日升月移的暗变,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所谓“浑然天成”,风水宝地是天地灵气的产物,相反过来,自然就有各种凶杀之局的存在,凤凰派连死九名弟子,无论是否庄圣还是其他人的布局,如果排除这个因素,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风水这个自然的原因了。
“也许真他妈的是风水在做怪。”陈枫又看了一眼窗外,脑子里不断的琢磨着:“凤凰派修的是什么法?”
整个凤凰派的建筑在凤鸣山上,是以中间的青石台阶为线,两边各自依山势而建,看上去毫无规律而言,座座木楼有的独占一处,有的户户相连。
孙溪家是典型的所谓的吊角楼,十数根木柱撑起上面的楼层,这样的布置主要是为了防止山上的蛇虫和潮气。正面直对青石阶的是木梯,后面则是一片山林。看去上似乎经过了人工的修理,显得井井有条并不杂乱。也从侧面说明了孙溪在凤凰派的地位,不是谁都能拥有这样一片空地享受清净的。
但问题也由此凸显出来,首先正如胡成武指责的那样,周边十丈方圆之内再无别的人家,而九名凤凰派弟子都是死在直通半山腰的青石阶边。
另外就是孙溪家木楼后的那片树林。已经都是五月份了,别说郁郁葱葱,至少都是有片绿意盎然。但惟独这片林子仿佛被断了根一样,枯支残叶的,只余些许嫩叶有气无力的挂在上面。
“有什么意见?”转了一圈后,陈枫卫飞两个人理所当然的察觉到这方圆十丈之内,孙溪家后这片树木的异状。
陈枫早已将上下左右都看了一遍,却没什么不对之处,皱着眉头反问卫飞,“你觉得呢?”此时的卫飞风水功力不在他之下。
卫飞苦笑着摇头,“以旗门风水所论,阴宅阳宅之要决,均在龙脉、穴地、砂山、流水,凤鸣山本就是真龙脉穴,汇聚天地灵气,这才有那所谓的神凤灵物,而穴口便在半山腰处,想来在这么充满生机的灵气映照下,凤凰派怎么布置,也不至于形成什么凶煞格局了。”
陈枫点头认可,他自己也是这般的推断,“可这片树木的地气无力能续又做何解释?”
“废话,关键不就在这里了吗?”卫飞冲陈枫一伸中指。
风水格局以现有的一百多种典籍上的记载,足有上千种。其中龙、穴、砂、水各有讲究。《堪舆漫兴》上将龙脉分为旁正、粗嫩、长短、真假、贵贱等,而在《管氏地理》里更有九龙之分,一龙降:“来迢迢垂云际而襟沧海。”二龙名腾:“自下而升故曰耸。”三龙为蟠:“首尾相接。”四龙出洋,“离山远如龙过海之般。”五龙卧:“面环净而绕长弯。”六龙生、七龙飞、八龙领、九龙隐。
说到穴,也就是龙气郁结之处,《葬经》上便有“三吉六凶”。最为知名的还是“四镇十坐”,“镇”龙头、龙簪、龙股、龙脚。十坐则分别是龙身的十个部位。这都是如何选穴定穴的细节。
砂,黄妙应的《博山篇》里便直指“十三砂论”,其实也不过是周边山势形状的五行生克制化。
山分五行,水亦如是。风水,风为气,水为盾。平原之上高水一寸是山,低水一寸是水,这是简单的辩水法。除开有人特意安排的局外,水可分为干水、支水、顺水三种。干是指大江大河,支好比树的分支,顺是指顺流而来,全是自然之像,所以又叫自然水。这其中又可以划分为正金、反转、倾斜、太细、不冲、正火等近三十余种,再加上朝山、案山、明堂、文泽等等,便构成了最基本的风水元素。
剩下的便是各门各派里只能父子相传的“些子秘法”了,而那些生克制化冲泻的富贵贫贱奇局,则是风水师自身的悟性与功力所布,全是个人作品。如前面谢六在常家设下的“四灵玄武遁”是传统的“引泻”格局,但到了谢甘明手里的三龙大遁,便是标准的个人原创了。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十八、风水之赶尸 (上)
剩下的便是各门各派里只能父子相传的“些子秘法”了,而那些生克制化冲泻的富贵贫贱奇局,则是风水师自身的悟性与功力所布,全是个人作品。如前面谢六在常家设下的“四灵玄武遁”是传统的“引泻”格局,但到了谢甘明手里的三龙大遁,便是标准的个人原创了。
从子时至亥时的一天十二个时辰中,其中的分界线是在子午两时。夜间子时一过,便是万物滋长生机勃勃阳气升腾,然而中午一过,就阴气渐生万物立呈胎养休囚之态。民间传说中常有“鸡叫鬼退”,就是这个道理。反而在中午时分会有些怪异的事发生,这是因为午时正是死气最旺的时刻。
此时的卫飞便能感应到凤鸣山上阴冷之气愈升愈浓,几乎完全笼罩了整个山势,半个太阳已被峰头遮住,远间丛林里树影昏暗,似有鬼气重重。就连这半边山峰上的云朵也开玩笑的一黑,阴沉沉的压了下来。
幸好半山腰处的那道神凤灵气白光闪闪,虽然时不时猛的一下爆涨,剑一般的直刺上方的乌云,使得清形更加可怖,但中间内含的天地灵气,却让卫飞没有产生恐惧之感。
反倒是眼前的这片方寸之地,与半山腰的那道灵气刚刚相反,非但阴气森森,而且似乎有点阴过头了。卫飞的感觉就是整个凤鸣山上午时过的阴气,加起来也比不上这块地的重。
卫飞不自禁的眯眼望去,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潜意识或者说灵性,让他刻意的压抑自己不去通灵,只是运用了风水寻龙望气的方法。
一看之下,只见从这片地下升起的阴气在上空竟然隐隐成形,但还没等卫飞看清楚到底是什么的时候,脑海里忽然又硬生生的跳出另外一个念头,“胖子,这块地下面有问题。”
陈枫蹲下身在地上抓了一把土,用力一捏,然后送开手。几近黄昏的时候,山上的风算不上凛冽也不小,但从他手中落下的土渣却没有随风势飘去,而是如石子般直直的落在地上。
“没错,是反阴地。”陈枫站起来,神情异常的郑重。
卫飞却几乎兴奋的跳了起来,“我靠,是僵尸,真的是僵尸!”
反阴地按照现代地理学来说,应该是一种特殊的地质结构,如果用科学语言来解释它,就毫无神秘之处,这是种土质中水分居多,但空气仍能自由流通的特殊泥层。因此如果有尸体埋在反阴地里,便会很容易的被风干,短期内不能腐化,这就形成了所谓的干尸。
然而从风水的角度来看,反阴地就又有着更特殊的意义。所谓反阴是指此地阴气极重,但阴气至极点而生阳,阴气使尸体完整,阳气却又留了一口气给它。
一般情况下,风水师遇上反阴地都会选择回避或者破坏掉,以免有人误葬此处,尸体受地气感染产生尸变。但这种尸变仅仅只是由于尸体风干不腐,使得三魂六魄中的几道留恋不走,即便是惊动了它,也闹不出太大的动静,“僵尸”这个词是到了凤凰派才有的。
孙溪在前面就说过,古时湘西荒僻,但常有湘人外出经商而客死他乡,于是便有人央求凤凰派的人看在同乡的份上出手相助,一来二去赶尸在凤凰派竟成了一种职业。但赶尸回乡路途遥远,又有各种忌讳,必须在夜间行走在没有人烟的荒山野林,据说至今在湘西境内仍有一条秘密的“赶尸道”,便是那时所留。
所以凤凰派每赶尸一次,都要等到尸体积累到一定的数量,否则得不偿失。但人死以后尸体能保存的时间就那么几天,而湘人在外飘魄的人数也没多少,否则也不用死后变成僵尸都要魂归故里。于是凤凰派便利用反阴地好保存尸体干而不腐。湘西就近的也就无所谓了,远在异乡的就要凑够数目,有时要等上一年甚至数年。
反阴地与赶尸术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研习风水的门派都有所知,唯一不解的便是凤凰派赶尸的法门。驱动尸体的法术,世间没有一千也有九百九,但凤凰派既不用符也不用咒,虽然在形式上还有着衡山宫清阳真人对付陈枫时所用的招魂铃引路幡,但如何招的魂又如何引的路,就无人可知了。
道家法术中招魂法比比皆是,也能招来亡人魂灵,但若说再将这亡魂依附在死尸上,这可就是起死回生的无上神通了。并且赶尸途中千山万水,都能将这些尸体控制的没有任何闪失,丝毫不受丁点的影响,这也不是普通法术能做到的。
“就算是反阴地,也未必会有僵尸。”陈枫对卫飞的反映哭笑不得,“凤凰派有这个术法,山上有块反阴地不足为奇,这又不是什么凶极至恶的穴,否则半山腰的灵气第一个就容不下了。”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十九、风水之赶尸 (下)
卫飞想想也是,“妈的,我只是想看看这僵尸到底什么样,这都什么年头了,凤凰派要还玩赶尸,早全饿死了,可是胖子……”卫飞立刻想到,既然赶尸术令凤凰派名留千年,作为他们唯一外传的法术,就算时代怎么变迁,也该留下点种子吧?
陈枫再次苦笑,“你用点脑子好不好,这是在凤凰派自己门内的反阴地,凤凰派曾以赶尸为业,天南地北,四面八方的,湘人不可能都在一个地方经商,因此凤凰派散在各地都该有能赶尸的人,难道你让十大长老或者护法圣使去干这个?还不得门下弟子劳顿,而且越是在外在远赶尸的,地位就越低。由此可见,这赶尸术在凤凰派内恐怕是最为普通的功夫,至少一般门人弟子都练习。”“那又怎么样?”卫飞说,“凤凰派与蛊神门争斗那么久,就不许他们找个战死的在反阴地做标本?而且以他们对尸体的控制自如,难保不会将僵尸做为攻击性的秘密武器。”“你真是电影看多了,好莱坞拍僵尸电影还得挑个过去未来吧!”陈枫都不知道卫飞哪来的这种联想力,“就算凤凰派的真实身份在当地政府并不知情,但作为一个世族,总归也是股不小的势力,还玩僵尸呢,山中的灵物他们为什么挖了那么久?除开灵物出土的时机外,他们也只敢用有限的人工一点点的硬挖,否则被传开了那就是国宝级别的东西,还能留给他凤凰派?再说了,赶尸回乡多少算是善举,用做他途,就该有报应了……”正在给卫飞解释,陈枫忽然心头一跳,莫名的全身上下寒气直冲毛发,口中那样说给卫飞,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闪现出群尸乱舞,机械而又疯狂的场面,一群尸体嘴角流着鲜血,头和手脚都变形出怪异的角度,潮水似的在被刀枪打断左脚,右腿仍支撑着跳向前方。
也不知道是电影中的记忆,还是在阅读旗门典籍里的记载关于僵尸的主观想象,在这瞬间身着青装獠牙暴伸双手前张的僵尸形象,以及肌肉腐烂白骨森森仍踏步上前的镜头,交杂着出现在陈枫的心中。
看到陈枫面色一变后呆滞起来,卫飞忍不住一笑,“我也就那么一说,胖子,你想啊,凤凰派上下都像个普通的寨子,彼此间七大姑八大姨相连,谁愿意自己的亲人在死了以后变成僵尸,不能轮回超度呢?”“啊对!”陈枫醒悟过来,十二年的修炼多少有点底子,换个普通人一坐十二年,定力上也该都能进入初禅的境界了,何况他还有数不清的杂七乱八的各种奇理异法在读。脑子里抑制不住的血淋淋的幻象还在继续,但在心境上陈枫没有丝毫的影响,反而冷静的想到,什么时候自己有了这样的感应能力?卫飞的一句话也竟然让自己产生如此的幻想……
这时,卫飞又叫了起来,“胖子,我怎么不能通灵啊?我是说我一想通灵看看,就觉得很害怕的感觉,根本不能运转心法。”陈枫又是一楞,好奇心犹如火苗似的窜了起来。卫飞的灵性也会有畏惧?这比他自己刚才的感受更加奇怪。血愿初现的时候卫飞曾与它产生感应,血愿冲天煞地的杀气与让人胆裂的恐怖都能与之交相,对卫飞来说,那并不是简单的被动通灵,实际他是经历了一次磨练与洗礼,这种经历所获得的可以等同于长期修炼。
卫飞的通灵首先是因为柳灵郎的附身,柳灵郎的灵气被他吸化后,又经血愿的气息一冲,激活了自身的灵性。这种灵性好比佛性,那是真我本性的一种体现,与其他灵力范围的功力高低无关。
在旗门里有“灵力八法”,通灵列为第一,通灵界之灵,通万物之灵,通自身之灵,一个比一个层次要高,而卫飞则先通了灵界,再通自身之灵。这在修炼上也是常有的,很多人在瞬间明悟了搬运的神通,却连基本的天眼都无法做到,这个取决于个人的天赋和慧根。禅定里的种种一切,都可以化为神通,真真假假,亦真亦假,又何来真假?当然这都是旗门的心法,落在以修大乘大道的眼里,也许是当头棒喝,也许是幻影泡沫。
在与灵界以及万物的交流上,卫飞经常处于被动的状态,但经过似幻似梦的和中年男人的交往后,卫飞自身的灵性已经提升到一个高度,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产生主动回避的感觉?而且卫飞的通灵本身就有个被外界不断激发的特征,按说正常情况下,如果这片地下有异常存在的话,也该刺激的他与其感应才对。
卫飞又试了试,这次的感觉更加清晰。心神意念刚刚落下去,立刻一滑,仿佛面对着一个充满威慑权势又危险无比的大人物似的,不由自主的就想躲避起来,就连生理上都跟着产生反映,深呼吸一口,将气沉下,马上又腾的一冲,胸口气闷,极度缺氧的感觉使他几乎站立不温。
“妈的!”卫飞赶紧连喘几口气,在胸口用力拍打了几下,这才略有平静,不敢再想地下有什么古怪。但他毕竟没有进行过定力的修炼,哪能轻易的控制住自己的心神,越是不要去想,脑子里越挥之不去那种感觉。“砰砰砰”心头又被反复冲撞了几下,顿时手脚无力,意念也被引到那片地气不足的树木之上。
“不要说话。”陈枫知道他是没有定力,所以心猿难定,“别想下面,意守上丹田。”“守不住……”卫飞的意念一锁眉心印堂,便觉得一阵眩晕,刚才那几下的反冲实在不轻。但他仍然是通了灵的,灵性自然而然的进行自我选择,这次出现在卫飞意识中的,竟然还是那片树林。
陈枫紧紧锁在卫飞身上的一丝气机,马上也随着卫飞的意念冲了过去,立刻感觉到那片明显经过人工修理的树林里,充满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力量,阴阳之气混杂,幻象里还有空灵之气。
这些都是陈枫跟着卫飞的灵性瞬间感应到的,并不是平常根据记忆整理出来的结果,“这是个奇门大阵……”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之间一股无匹的气势徒的从地下升了起来,两个人都能清楚的感觉到,这股气势凌冽之极,直慑心神,压的两人全身僵硬,血液都几乎冷结起来,其势之猛之强,不在血愿之下。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二十、风水之太岁 (上)
但这股气势与血愿有着本质的不同,血愿向外散发着的是一种血淋淋恨不得杀尽天下人的怨气,而这股气势虽然也是一样的夺人心魄,但却是一种霸道异常的王者之气,霸道的近乎疯狂,霸道的不讲道理,霸道的专横残暴。
天色已经有点发黑,两个人就站在那里仿佛头顶着万斤重物似的,被压的腰腿越来越弯,但就在这时,那股突然升起的气势,便如它来时一样,突然的莫名的消失了。
“扑通”一声,陈枫卫飞瘫倒在地上,浑身上下大汗淋淋的早已湿透。尤其是陈枫,自他12年后再出来,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大的不可抵挡的压力,即便是面对血愿时,他也没有这样无里力可使的无奈之感。当然血愿在出现前,已有种种的预兆,他有时间在心理上做了准备,不似这股气势冒出的那么突然。
卫飞躺在陈枫身边,呼呼的大口喘着气,这样的心理上的压力他早就习惯了的,从血愿的怨杀到卓玛的念力,再到“奈何桥黄泉路”阵法,他都不知道什么叫震撼了。因此虽然这股突然而来的气势强猛不弱于血愿,但他反而在它消失后,比陈枫更早一步平息下来。
再次深呼吸,卫飞不自禁的用上了他唯一记得最清楚的龙门派的仙人睡口诀,吸气时小腹内收,丝丝天地灵气从全身的毛细孔进入体内,再沉入下丹田。
“呼”出了一口长气,卫飞缓过劲来,从没有如此感觉到,夜幕降临后凤鸣山上弥漫的阴潮之气是那么可爱。那些山林间黝黑仿佛隐藏着的精灵,也都充满了人性。已经闪闪的星光洒下暖意,卫飞瞪大了眼睛,呆呆的望着夜空。
忽然间上空飘来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卫飞揉揉眼,汗水还搭在睫毛上呢,他以为是星光的折射。影子还是若有若无的,但卫飞已经确认它是真实存在的,因为除了眼中所见,他还感到了一丝奇怪的微弱到了极点的能量,腾的坐了起来,“胖子,你看这是什么?”
那道影子飘飘悠悠,好象一只刚刚升起来的风筝,被根长线栓着寸寸的放飞,速度异常缓慢,但若不是卫飞的通灵已经可以用经验丰富来形容,也还真不容易确定有这么道虚幻的影子。
陈枫依旧躺在地上,他还不至于站不起来,只是懒得费力。眯着眼瞄了会,在通灵这方面陈枫肯定现在是难比卫飞的,天眼开没开,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不管怎么说,装满了一脑子希奇古怪的奇法妙术,看见这道影子,对陈枫来说他有的是办法。
“难道是抽魂分魄?能将三魂七魄抽出其一分离出去,是需炼成元神的功底,否则极可能魂魄分离,再难全合,看来这并非人之魂魄了。”陈枫分析识辨着那道影子的来历,“虽然隐而不现,但其中并无阴气缠绕,可见也非飘零的孤魂野鬼,奇怪,这是什么玩意?”
陈枫一时暂忘了刚刚发生的事,也忘了他说的那个什么奇门大阵,专心研究起这道影子来。很显然,它并非修炼出来的元神出窍,因为它上面的力量太弱太小,弱小到几乎无法察觉,元神出游到底是什么样,陈枫不知道,但肯定不是这个样子。
其次它也不是抽离魂魄的法术,那太危险,生死关头降临也少有人用的,至少能落个死后魂魄两全。当然它更不是像常立那样被人用法术逼出体外的魂灵,因为它上面隐隐含有一种不同于真气元气,也不同于任何先天后天甚至万物灵气的气息,细细感知,竟然有超然于天地之外的飘逸。
“可它为什么一直围着这片树林打转不走?”卫飞也被吸引过去。
天上不知何时云层渐生,掩住星光,周围越来越暗。这却使得那道影子清晰起来,它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但也朦胧的显出本相,是一个全身盔甲的古代将军的样子。而且气度威严超然,怎么看都有点天兵神将的感觉。
陈枫心中一动,不由的“咚咚”的加快了起来,坐在他身边的卫飞都感觉到了,“怎么了胖子,你心跳那么快?”
“今年什么年?”陈枫迅速整理着思路,沉声问卫飞。
卫飞被他的神态吓了一跳,“鸡年啊!”
“我是问今年的干支。”陈枫干脆自己一掐指头,“乙酉年,难道是蒋大将军……”
“原来陈兄弟和卫兄弟在这里谈古论今呢!”孙溪忽然笑嘻嘻的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只是历朝各代似乎并没听说有哪位姓蒋的将军名留史册?”
“不会吧?”陈枫一脸惊讶的从地上爬起来,“蒋崇啊,蒋大将军,别人不知,孙公却是不该忘的。”
“是吗?这是为何?”孙溪也是满脸的惊讶,与陈枫对望片刻后,两个人一齐大笑起来。
“靠!”卫飞看的满头雾水,陈枫是100%的假里假气,孙溪比他还假,真不知道两个人在干什么。
“晚间风大,两位还是房间里休息的好……”孙溪好象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知孙某托付给两位的事如何了?”
“已经有了些眉目了,孙公但请放心好了……”陈枫也像孙溪般瞬间想到了什么,“请问孙公,贵派中生于乙酉年都有几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孙溪出现后,飘在上空的金黄色的影子便不知去向了。
“凤凰弟子成千上万,数代同堂,虽说六十年一轮回,可生于乙酉年的实在难知有多少。”孙溪随口说道,“比如十大长老俱是两个甲子前的乙酉生人。”说到这里,他才表示了一下奇怪,“陈兄弟问这个做什么?”
“无他,无他。”陈枫也标准的随口,“乙酉泉中水,此年生人衣禄食用,福寿两全,本命临身是为金鸡报晓……”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二十一、风水之太岁 (下)
“高论高论!”孙溪冲陈枫一竖拇指,其实这样的话在地摊出土的民俗万年历上到处可见。“山风寒烈,年纪大了,便有些畏惧。”他抬头望望天,无巧不巧的正是那道金黄色影子消失的方向,“我先去歇息,两位有雅情,但也早些休退,孙某之事,还是依靠两位兄弟了。”
“定不伏孙公之托,想来最迟明日就能给孙公一个答案。”
孙溪装模做样的背手离去,“妈的,你们在搞什么鬼?”卫飞终于可以出声了,但紧跟着也想起了什么,“你个死胖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刚才那么肯定的答应那个老狐狸。”
“的确是个老狐狸。”陈枫古怪的一笑,“本来我只是略有头绪,但这个老狐狸来了以后,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了。”
“怎么说?”卫飞隐约猜到一定和他们说的蒋大将军有关。
陈枫点点头,“就是这个蒋崇大将军。”
“何方神圣啊?历史上除了蒋介石,就没听说过什么姓蒋的名人。”卫飞是真的不知道。
“六十甲子本命元辰,乙酉蒋崇蒋将军,这样的将军还有五十九个你不知道。”
六十甲子本命元辰是传统干支历法中的一个最基本的理论。所谓的六十甲子,是从甲子、乙丑、丙寅直至辛酉、壬戌、癸亥的六十个干支的不同组合。甲子到癸亥一个轮回六十年,人们常说的花甲之年即是出自此处。
六十花甲轮值到流年之中,便为六十甲子本命元辰,出生年也就是本命年,而元辰则指流年的值日神君。六十花甲从甲子金赤将军、乙丑陈泰将军、丙寅沈兴将军……六十位将军神将轮番坐镇,乙酉年的便是蒋崇大将军。
“这便是蒋将军的本相。”陈枫一指,说来也怪,孙溪一走,那道金黄色的影子竟又出现在空中。金盔金甲,不怒自威,的确神威自存。
“像能祭出这样幻象的法术,茅山龙虎一脉都能轻易为之,六丁六甲更是不在话下,但它其中内含的气息,却明显非幻术所为,所以……”
卫飞接口,“所以你猜测是六十甲子本命元辰?”
“对!尤其是孙溪忽然出现后,更证实了我的猜测,他简直就是为了指点我才来的……”陈枫一怔,“看来他来的还真是适时啊!”
卫飞的兴趣已经被吸引到本命元辰之上,“先不管那个老狐狸,再说说本命元辰的事,还有什么?”
看到卫飞对此类越来越感兴趣,陈枫竟然不知为何从内心深处升起一种欣慰的感觉,仿佛望子成龙的父辈,终于眼见后代发奋图强似的。
晃晃头,陈枫甩去这种无聊的念头,“修本命元辰的法术我只也略有所知,这种方法之秘可比风水中的些子秘法,人每逢本命年都要祈福避邪,为的便是避免冲煞太岁,但修本命元辰却敢反其到行之,将它作为本命修炼,看来恐怕这是凤凰派的独门之一了。”
卫飞当然是一听就懂的,“难怪你会问孙溪谁都是乙酉年生的,原来这是人的本命元辰的本相,并且有可能就是十大长老其中之一的?”
“但他并非完整的本命元辰,只能说是元辰上的一丝气机所化,所以它时隐时现,前进缓慢,从它一见孙溪就不见了,可以肯定绝对是凤凰派自己人所祭,因此才能辨认出孙溪的气息自动隐去。”陈枫沉思起来,“它为何在此徘徊不走……”
了解了大概后,卫飞的灵性开始启动,“是不是和刚才那股压力或者你说是奇门大阵的那片树林有关?”
“不错!”陈枫一拍额头,“便是如此。通灵还真是妙用无穷,老子得下点苦功。”
“可是我却觉得有点力不从心。”卫飞没有玩笑,每当他这样的灵光一闪后,总会感到精神上异常疲惫,甚至在瞬间会出现万念俱灰的念头。
其实依他目前的通灵境界,灵性闪现已经是近乎本能的反映,只会越用越熟。但是自从他知道自己能通灵以后,不管被动还是主动,实际上都是他处在一种不自觉的随时渴望通灵的状态下。这种他自己并不知道的潜意识,就促使他在时常做着通灵的准备,换句话说,他让自己时刻都能与灵沟通,几乎无时不在暗暗消耗着自己的能量。
陈枫没有将卫飞的话放在心上,他知道卫飞的底细。这个小子比他还懒,有关于灵力与通灵范围内的法术一个都不放过,但却对基本的灵力修炼“敬爱法”从不习练。相信早晚有一天,在先天灵力耗完了,卫飞会体验到修炼的重要性,以卫飞的灵性,进程将是一日万里,因此陈枫也就懒得点醒卫飞。如同教育孩童,有很多事你只是嘱咐,效果并不明显,非得等他自己有了教训,才能引起他的重视。但是陈枫没有想到,他的这种想法,在其后数次遇险时,让他和卫飞几乎不能保身。
卫飞并不知道陈枫心里勘称“阴险”的计算,“胖子,你说那是个奇门大阵,和刚才的那股变态的气势有没有什么关系?”
陈枫衡量了一下,“从它与山腰所处的角度上看,这应该是传下来与神凤灵物对应的阵,主要刚才那股气势不在阵势之中,但如此近的距离,也不能说全无关系……”
“那这是个什么阵?”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陈枫阴笑。
“不去!”卫飞早就从“奈何桥黄泉路”以及“三界外”上领教了这些奇门阵法的厉害。
“那不就结了,你以为这是足球,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四四二,三四二一的阵?”陈枫教育了卫飞一句,“这里连死九人,应该是太岁作崇!”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二十二、风水之如意界 (上)
———《神枢经》云:“太岁者,人君之象,率领诸神,统正方位,斡运时序,总成岁功”。
“怎么还是太岁?”卫飞一楞。
“小子,让我来告诉你。”陈枫一笑,“所谓冲撞太岁有冲有坐,一是指冲犯值日的神君,比如这个蒋崇将军,乙酉年太岁在西,平常人家供奉的神位便不可面向西方。太岁在风水中广义上是个统词,值日元辰可以是太岁,但克制了乙酉西方的都能叫太岁,无论山石土木形成的格局。”
“那此地的太岁生于何处?”卫飞问。
陈枫脸上一苦,“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一个奇门大阵的边上,再又生出一个太岁,而上边还有灵物即将出世,妈妈的,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这但者之间的确难以相连,而且还显得互相矛盾。太岁之气升起的地方,距离树林形成的奇门阵仅有十来米,两点连成直线,与山腰的升凤灵物连三角都无法形成。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凤鸣山独立于群山之中,本身自成龙脉,虽然左右两边绵延不长,但山势高耸,远观确有凤凰昂首长鸣的气势,龙气就算不够厚,其凤凰之形已足以灵气冲天,且不管神凤栖居的传说是否属实,目前山中却真的有灵物孕成。
在这种灵气背景的笼罩下,山中自然不可能产生什么极凶以至于夺人性命的杀局。但问题在于,太岁可吉可凶。《神枢经》云:“太岁者,人君之象,率领诸神,统正方位,斡运时序,总成岁功”。它本身就是个神将,只要你不冒犯他,又能合理的修持,那么他带来的就是福而不是祸。况且从乙酉蒋崇将军的本相上,可以看出修太岁是凤凰派独有的功法,如此,凤凰派又怎能就这样的让一个太岁生成?便如卫飞所问,这太岁何来?而且太岁的边上还有个不知所以的奇门阵法。这一点上,陈枫却是看出来了,这个奇门阵法应该是与山腰神凤灵物相互存在的。
“等等看吧!”陈枫双手一摊。
“等?”
“不等怎么办?”陈枫再次以高手的身份教育卫飞,“以刚才太岁发动时的气势来看,它真正出现的时候随时可到,只有等它再次出现了,才能确认这是什么太岁,否则怎么找出源头?”
看看表已经是晚间十点钟了,山上风大但并无寒意,比较是夏季时分,山腰的那道灵气辐射更增加了范围,这种灵气下孕育的东西果然令人期待。由于是在山中,寨子里的生活作息极有规律,十点钟这个在都市中夜生活尚未真正开始的时间,凤凰派的绝大多数人都已进入梦乡,凤鸣山中一片寂静。但作为一个神秘存在的古老门派,这种寂静背后肯定处处暗藏玄机,陈枫卫飞当然不敢乱闯。他们只是从孙溪家左侧经过一片菜地,到过后山,而后遇到了身为天阙的小容。
远的不说,眼前此处的格局便极为古怪。陈枫小心的站在树林奇门阵法的外围,感觉上很是别扭。灵穴、太岁、奇阵的组合在任何典籍上都没有出现过,无论是从风水角度还是奇门遁甲来说,都不可能出现这样三者共存的现象,他们之间应该是互相克制的格局。
在陈枫看来,凤鸣山是道龙脉,半山腰是穴口,抛开那个神凤之灵的传说,此刻大概应是龙气发动之时,所以灵气弥漫全山,可这太岁就生的毫无道理了,要说与面前的奇门阵法有关,也难以说的过去,树林里漆黑难见,风吹过也是枝叶无声,除了在季节上不该有的枯黄,外观上辩不出异常。
其实所谓的阵法,在各门各派都有研究。最易识别却又最难破解的是佛家,因为他布阵的原理是“法理”,也就是谢甘明设下的“三界外”那种法阵。这种阵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但阵中所含的“法理”由于布阵之人对佛法的不同理解,因此破解起来只能靠着机缘因缘这些玄妙的因果之理,人心的变幻才是世界上最难猜测的。
而道家与其他门派布阵的基本道理,都是建立在阴阳五行方位之上的,千变万化无非是时间空间的时空互变,破解此类的阵法,只需摸清阵势发动后的规律就能找到阵眼。当然,在阵势一一发动后,能否保住性命那就另说了。
这个奇门阵法完全不露痕迹的融入整个凤鸣山的体系之中,因此与它旁边的太岁应该没有关联,而凤凰派的建筑风格设计上呈箭头形,以半山腰灵气闪动的神凤灵物之处为主,向下一道直线石阶通往山脚,左右两边一阴一阳,浑成一体,冲撞太岁简直是开玩笑,可这太岁偏偏就真实的存在了。
陈枫忽然想起在孙溪家窗口看到的石阶左右两边向外散发的杀气,左边阴柔,右边刚猛……“杀气!”陈枫猛的一转身,“卫飞,错了错了,我们和他们都错了!”
“什么都错了?”卫飞莫名其妙,但话刚出口忽然间身上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一股强烈的不安刺激的他脑子里瞬间空白了一下,后背上的冷汗还没干又再湿透。急忙向陈枫看去,只见他也是全身僵硬,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二十三、风水之如意界(下)
过了一会并无动静,陈枫稍微出了口气,迅速与卫飞靠在一起,两个人的心跳声彼此几乎可闻,陈枫神情紧张的东张西望,手里竟然大拇指紧按小指根部,掐起了金刚拳印,这是与道家无级决并称的两大护身法决。自从带着卫飞进入到这个奇幻的世界后,他还是第一次的如此紧张失态,刚才太岁气势发动之后带来的压力实在太让他震撼了,竟然使他心神一时陷入迷乱,好在他用功不深,层次有限,否则心魔反扑的会更强。
“你妈的,有这么恐怖吗?”卫飞清楚的感觉到陈枫在微微发抖,忍不住大骂,“不就是个太岁神君吗?你是旗门的传人,三龙大遁都不放在心上,我操,他妈的,你可别破坏我对传说的美好印象……”
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以后,在卫飞内心深处早已经将陈枫旗门与无所不知划上了等号,当然他并不知道,陈枫懒洋洋无所谓的态度,更大程度上是对父亲强迫他接受旗门的一种反叛意识表现,但事事不在心上的超然,让他对陈枫或者旗门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任,血愿、奈何桥黄泉路、玄武遁、三龙大遁、招魂铃引路幡统统算不上什么,何况一个区区的太岁神君?说不出为何,此时的卫飞比陈枫更加的旗门,卓而不凡自信包容的气质跃然而出。
陈枫一震,一下子清醒过来,这才找到旗门传人的感觉,“靠!太岁而已,收之甚易。”语气轻松,脸更是一红不红的,“看我先把它给引出来。”话是这么说,但卫飞仍然听出他的小心和谨慎。
“虽然不知道这太岁是如何生成的,但这么强的气势,显然只有本命元辰才可具备。”陈枫边说边转向西方,“乙酉年主金,太岁在西,嘿嘿……”他竟然解开腰带,撒了一泡尿。
卫飞也跟着兴奋的尿意盎然,“太刺激了,原来故意冲犯太岁的感觉那么爽。”
两泡尿撒完,“嗡”的一声,四面八方响起一声低鸣,以卫飞陈枫为中心的周围升起雾气,在空中渐渐形成只凤凰的样子。
“怎么会是凤凰?”卫飞大叫。凤鸣山的传说本就源自凤栖山中,山中的灵物是神凤所留,这个太岁又如何与凤凰扯上了关系?
“凤你妈个凰……”陈枫呻吟一声,雾气升起在他眼里却是六十花甲乙酉蒋崇的本相,金盔加身威风四射。但他知道这是基于个人内心的一种外在反映,心里侧重的是什么,这团雾气呈现的便是什么。
陈枫紧守灵台,大喝一声,“观存如意界!”,将右手中指与舌间一起咬破,鲜血喷出。“噗”的血雾一口,周围场景徒然一变,原本还是山风呼啸的半山空地,竟在瞬间变成了十余米平方大小的房间,墙壁仿佛玻璃似的时隐时现,黑夜中但见一点亮光兀立,卫飞呆呆的站在靠近窗口的位置,房间内靠窗一张桌子,右墙一张木床,上面还挂着蚊帐,是他俩住的孙溪家客房的摆设。
“幸好如意界不需要太多的功力,可也并不轻松。”陈枫满意的看着卫飞的表情,“这是五行幻龙的最高境界之一。”
所谓的如意界是佛家中阴身里的一个幻境,在此境界中人的各种欲望都会成真,圆转如意,心生欢喜,以至很多人都会留恋其中,沉沦不前。但终究也只是个心魔,所以陈枫还能使得出,不过已是他目前功力的极至了。
“这……怎么回事?”正在准备接受太岁骤如风暴压力的卫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就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房中,橘黄色的灯光只映照在十余平方的空间里,他正站在窗前,奇怪的是房间的墙壁似是便由这灯光形成,情景显得很怪异,一片空地当中,由灯光形成一个四方形的空间,这个空间外是漆黑的夜空,而陈枫却不在身边。
“什么如意界?胖子你在哪里?”卫飞倒是能听见陈枫的声音。
“我当然在外面了。”陈枫还略带着点得意之情,“这个如意界是个幻境,必须身在其外才能控制住它,否则便会陷入中阴,我们两个人都无法脱身,所以接下了就靠你了。”
卫飞听得最后一句话陈枫已经开始严肃起来,“我应该怎么办?”
“卫飞你记住,这个如意界只是幻境,但却能让你心动物现,想什么有什么,可你必须知道,那全是幻觉,所以你不要觉得好玩,不然一旦失控,就无法解救了。”陈枫郑重的说,“我把如意界设置成房间,是为了方便你动作,现在你按照我的话一步步去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如意界中卫飞正对着他的影象拳打脚踢,“别再闹了。”陈枫苦笑。
卫飞满意的停住,“爽!接下来如何?”在幻境怎么来进行风水布置他还不知道。
“妈的,老子不是给你弄了个如意界出来了吗?化啊,不成再破,你在干什么……?”陈枫又惊呃的看见了一幕让他苦笑不得的场景,这见卫飞正俯身对着一块石碑左摸右摸的,石碑上面几个大字“泰山石敢当”。
陈枫差点吐血,“石敢当”与“山海镇”都是风水中的“镇”字决的应用,石敢当是个人名,据传此人能降妖除邪,所以他的名字刻在石碑上就成了“泰山石敢当”,“山海镇”也是如此,只不过“石敢当”换成了“山海镇”三个字,“敢当”就是“所当无敌”的意思。“从今以后,你别说认识我,石敢当是用来抵御巷口、桥梁、道口形成的冲煞……”
“我知道。”卫飞头也不抬,“就是好奇,想看看石敢当是什么样子的玩意。”
陈枫抬头一看,上空的雾气不断的变换着形状,慢慢的往下压了下来,“快点!”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二十四、风水之使命 (上)
无论风水还是其他奇门遁甲的阵势格局,其立与破的基本都是“生、克、制、化、冲、泻、引、补”等八字要决。在陈枫的指令下,卫飞首先在如意界房间内的中央位置幻出一座神坛,中央位置属土,土生金,神牌上的名字正是乙酉蒋崇将军,这是最常用的一种规避太岁的方法。
随后卫飞又在窗口门口祭出了乙酉金鸡,鸡头高昂,尖嘴冲外。这也是在民间最常用较为有效化煞的方法。事实上这些流传在民间的甚至已经形成风俗的东西,都是从奇妙高深的格局中逐渐演变而来的,虽然在演变的过程中,其中专业的部分已被分化,但保留下来的却是最为精华的。比如对风水常识稍有理解都知道的镜子、盆栽等等的摆位,便是源自极为复杂的五行关系运用的风水格局。
陈枫站在边上,看着卫飞在如意界中各种化煞器具层出不穷,依然没有使得上空下压的雾气停顿下来,心中升起更加不安的感觉,非常明显,卫飞使用的方法全都没错,但却又全都不对。说他没错,因为风水化煞的方法无非也就是这些,可是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此时的卫飞已经将如意界内房间的场景换成了一座宅院,如意界笼罩的范围也占据了孙溪家旁的整片空地。砂水齐全,前案后朝,无一不缺。短短的几分钟里,如意界内的宅院周围的布置,随着卫飞记忆中的各种“富、贵、福、寿、禄”的局势转变了上百种,一会左高右低,一会儿前蹲后仰,山势的五行与水势的五行,金木水火土如此这般又那般的变来变去,依然无法阻止太岁之气的冲击。
蒸桑那似的,陈枫全身上下大汗淋漓,他之所以还能坚持十几年的漫修,便是因为对各种希奇古怪东西好奇,象对付太岁这样的方法,旗门里肯定会有,但陈枫却偏偏象坐在考桌前的学生一样,平时倒背如流的答案,现在怎么都想不起来。这就是定力不够的表现了,不在其境中时巧思倍出,一旦身在其中,就只剩下似曾相识。
卫飞身在如意界里,感受不到陈枫的焦急无奈,但他所使出的诸多如意幻象让他能知道外面的局势没有多少改变。他已经将自己所知道的风水之局全盘烘托出来,忍不住烦躁起来,“四灵显圣!”
白虎、青龙、朱雀、玄武、同时出现在四方自己的位置上,卫飞干脆也撤去了如意界内的幻景,对于四灵神像并不是太熟悉的他,直接就在虚空里幻出四灵的本相。白色的吊睛猛虎与青色的巨龙一左一右,赤色的展翅朱雀漂浮在空中,与玄武黑色的乌龟上下呼应,让人明知道这是如意界内的幻境,仍然会感到无比的震撼。
按照“砂水龙穴”的配备标准,齐齐符合四灵全聚的该是最为理想的风水格局,左右前后四灵在四方遥相呼应,共同护卫中央的穴口,因此四灵齐现在符合他们本位的情况下是非常难寻的奇局,但若四灵错位,则有可能是更加难以想象的凶杀之局。
卫飞根本不理会这个,“四灵显圣”后的格局也没有什么效果后,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左前右后,右前左后的频繁交替,从五行、八卦、十天干、十二地支的方位不断的变换着,其中的组合有的连陈枫都没有想到过,但陈枫哪还有心情感叹,再不阻止卫飞,真不知道他还能灵光一闪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陈枫接下来决定他一定要不惜威逼利诱,下套蒙骗都要将卫飞的通灵上升到慧眼的层次里,否则卫飞不分时机的灵光闪动,却不知道如何把握,这么随性而为,随时会惹上麻烦。
慧眼通与灵力的区别便在于“灵”是个不确定的东西,灵机一动,灵光一闪,机灵等等,通灵可以将一个人的“灵”发挥到及至,但它并不受本人的绝对控制,通灵以后所获得的信息结果不在个体的理解范围内。也就是说,一件事情的某个过程或者结果,可以通过通灵知道,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个过程和结果,就不在通灵的能力之内了。而“慧”则上升到智慧的境界,如同挖掘到了一件文物,大家都无法得知这件文物的来龙去脉与真实历史,那么利用通灵里的“万物皆有灵”就能知道这件东西的一切真实经历,但“慧”却还在这个基础上查出它所拥有的过去和未来。
眼前的实例就足以说明,虽然在太岁气势的压迫下,卫飞不能自主的通灵,但他的灵性闪动中,却可以使他知道怎么找到蒋崇将军太岁的破解方法,那就是“四灵显圣”,可就算找到了,他仍然不知所以。倘若是“慧眼”的境界,这处太岁的起因后果包括是什么太岁,卫飞都能在一念之间贯通,“慧眼”有三通,一预可测未来,二追可知过去,三判可断古今。
“天才,赶快停下来……”陈枫大叫。
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在不大的空间内转换着,卫飞虽然已经兴奋,但还控制着章法,四灵五行八卦天干地支,无论怎么复杂的格局,总还能遵循着“五行幻龙术”的总纲要决,以一个龙脉穴口为中心点,以五行之序,水、木、火、土、金顺次而来,看得陈枫禁不住喃喃暗叹,“真他妈是个天才……”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二十五、风水之使命(下)
这时卫飞将如意界调整到了一个连陈枫也不知其意的局面。中央的龙穴混沌一片,阴阳交错,四灵各归其位,外围的五行生克难识,十天干十二地支的方位却又在胎养绝墓死……等的生旺死绝中混乱无比,一正一错的反复着。
这个局势并没有对如意界外的情形造成影响,但在如意界内,阴阳反复交替,卫飞本人也不见踪影下,在该是龙穴的中心升起一团雾气,与外面逐渐下压的雾气几乎不差分毫,一模一样。
随后如意界里的四灵五行天干地支迅速归位,而中心升起的雾气更早一步比外面隐约形成凤凰朱雀的样子,但只是瞬间,一晃而散,雾气丝丝,有可能组成任何想象与想象不到的东西。
“天才,你他妈绝对是个天才!”陈枫第三次叫了起来。卫飞设置的这个局平面整体的看来是混乱无序的,但在“五行幻龙”的旗门陈枫眼里,横向无异,纵向却在五行八卦天干地支相互渗透里形成一左一右的双向护龙局,左边的阴柔缠绵,右边的刚猛霸气,这让他刚才朦朦胧胧的猜测更加的得到了印证。
早在刚刚到孙溪家的时候,陈枫在窗户边就发现了这个半边凤凰派居住的宅子的布局结构,是种一箭二门局。箭头便是山腰处的神凤灵穴,以直通山下的青石台阶为中心,一左一右阴阳为二门,阴门阳门都是向外散发出隐隐的杀气与冲击,而非内收吸纳。
首先这是一个传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神凤龙脉,修道界神秘的赶尸术在凤凰派都只是曾经拿出来生计的小术,而且让他人摸不透其赶尸之妙,由此可见凤凰派的实力之强,但如此之下凤凰派仍然愿意为了一个神凤灵物在湘西隐伏了千年,更说明了一箭二门中箭头的重要。
传说中神凤栖居凤鸣山诞生了凤凰派,千年灵物就是为了以龙脉之气积千年而蓬勃凤凰派的。如果这个传说属实,不管凤凰派整体的建筑风格布局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个一箭二门局,是该与现在相反的。要么他是吸纳天地灵气,以巩固神凤灵物的成熟,要么便是在神凤灵穴的牵引下,让一箭二门局中的二门所呈现出滋润生养的生机来。但现在却是阻挡防御的杀气。
陈枫推测这个一箭二门局并不是如凤凰派传闻的那样,神凤之灵可以助他们一举成霸,恰恰相反,凤凰派的真正任务在于护卫神凤灵穴不能受到任何伤害惊扰,他们存在的使命不是接受,而是付出。同时这也是旁边那个奇门阵势的作用。以陈枫所了解,这个他还不知道名字的奇门阵势应该是遍布全山的,并不止眼前这一处,换句话说有可能整个凤凰派随处都是这个奇门阵势的入口,而阵势的中心才是山腰的灵穴。
想到这里陈枫倒吸了口凉气,这个奇门阵势也太大了吧?连贯笼罩全山,如此宏大的布局,是凤凰派自己所设置成的,还是因神凤龙穴天然形成的呢?从眼前这个阵势入口的树林来看,整齐划一,显然是经过了人工修理,似乎说明是凤凰派代代流传下来的,但既然如此,凤凰派的人门主十大长老应该知道这个阵势与一箭二门局是一样的功用,全然是道保护的屏障。
风水宝地如果非要找一个形象的比喻,按照砂水朝案,那便是一个四方皆有保护既封闭又灵活的空间,宛似父母赋予婴儿温暖安全的怀抱。因此各种风水龙穴的共同特征,不管它怎么组合,都会给人一种博大无私奉献的精神,而凤鸣山的这个神凤之灵的布局却是需要外界的护卫,这就不是一个福泽后世的龙脉之像了。
当然一个奇局的诞生是需要相当长的时机,尤其是凤凰派这样一个神秘门派所倚重的灵穴,在这个理由上是能说得过去的,但前提是这必须果真是个神凤留下的灵宝,而不道风水龙脉。
凤鸣山半山腰“一箭二门局”的箭头到底是什么?真的是神凤所留需千年孕育的宝物,还是道要经过千年滋生才能成熟的龙脉?凤凰派存在千年的使命是等待千年以使成熟的神凤之灵护佑他们的前程,还是千年隐居都是在护卫神凤龙脉?有时候风水龙脉泽佑的可以是一地,也可以是一方,更可以是一脉,这需要看龙脉的来去之势,龙来自何方,脉去向何处。这才是真正的问题,凤凰派的存在使命究竟是什么?是等待还是护卫?直接也影响到判断神凤灵穴的作用。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出现了。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二十六、风水之龙胎 (上)
陈枫第一眼看到凤鸣山半腰处的神凤之灵时,便觉得有异。在凤凰派眼中代表着日渐成熟,距离千年孕育之期越来越近不时闪动的灵光,陈枫看来,却是龙气受到惊扰的不安征兆,并在其中显现出血流成河的大凶之像。
当时陈枫没有放在心上,一是因为他不能近距离的观察,二是凤凰派固然在道上名头不大,但终究是个千年传承的门派,而且在其神秘程度上与旗门也有得一拼,这使得陈枫难以相信他们会对风水方面的研习如此贫乏,三是“血流成河”太过吓人,和平年代没有战争,也没有天灾降临,在此情况下,陈枫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因此忽视过去。
但此时,在已经夺去了凤凰派九名弟子的太岁之气的压迫下,之前的疑问不复存在。半山腰处的那道灵光绝非什么神凤留下的宝物,而应该是道凤凰龙脉的结穴之处。风水虽然强究起来是门比较专业的技艺,但其中望气观形阴阳五行的原理,这是各门派都互通的,以凤凰派的实力也不至于一窍不通,但可能是“神凤栖居,得山凤鸣,而生凤凰”的传说历经了千年,早已深入人心,凤凰派上下谁也没有从风水的角度考虑过此事。
总之,既然是风水龙脉,不管它化为何种形状,都是“穴的”而已,它起到效用的时候必须在时机成熟以后,这一点凤凰派倒是做到了,通过一个虚无飘渺的传说,硬生生护卫了神凤灵穴千年。只是这千年的功德却毁于一旦,他们居然挖掘这个神凤灵穴进行了百年之久。
百年也好,朝夕也好,动此念便会让满是灵性的龙脉穴口产生惊恐,龙脉是什么?那是聚集天地灵气之所在,自有其性灵,更何况凤凰派的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一直都在两个人随时观测着它的生长,另一个人随时推断着它的挖掘采摘的时机,神凤龙脉受惊不断。
这是种最为直接破坏力也最大的冲犯,穷年累月下来,于是便形成了上空这股恐怖到夺人心魄性命的太岁。而这个太岁也就是凤凰龙脉受惊产生出来的负面情绪的汇聚,它与神凤龙脉相互联系,彼此阴阳,神凤龙脉能成长到什么气候,这股太岁也会跟着强大到什么地步,同时神凤龙穴每成熟一分,太岁之气就随之强横一分,那九名凤凰派弟子的死,应该就是恰好赶上了神凤龙穴的灵气爆涨,太岁气势凶猛之时,那突然发动时的猛烈与无可抵挡,陈枫卫飞是亲身体验过的,只不过两个人的运气实在太好,适逢龙气一冒一缩,太岁在即将发挥到两人无法承受之时,自己回势,从而使陈枫卫飞逃过一劫。
陈枫挥手撤去如意界,身在里面的卫飞也已经折腾到了郁闷的边缘。空地上再次漆黑一片,山风呼啸,寨子里寂静无声,连狗都进入到睡眠当中。然而就在这与往日千年岁月几无大异的安详中,一股巨大的险流正在悄然逼进,各种看似毫无牵引的线索也慢慢的重合起来。
卫飞看着还在压下的太岁之气,“你确定可以不再理会它?”其实陈枫略加解释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么问是习惯所使,典型的没话找话。过去了这么会的工夫,太岁之气尽管在上空盘旋,却始终没有爆发出刚才两个人所经历的噩梦般的威力。它的一举一动与神凤龙脉紧紧相联,此时的隐而不发,应该是神凤灵穴到了成熟的最关键时刻,两者之间的关系便是如此奇特,无论太岁之气怎样的低弱,一旦欲趁此收服它时,必然会直接影响到神凤龙脉的成长。
反过来,不管神凤龙脉处在什么样的状态下,一动之后只能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助长太岁,只因这太岁本就是神凤龙穴的唳气所化,越是动它便越是消弱龙脉之气,而龙脉之气越弱,因它而起的太岁便越强,这也是自古以来风水中太岁冲煞少有的案例,正所谓“巧中有巧,暗合因果。”
半山腰凤凰派寸寸挖掘而出的山洞里,凤凰派门主已经出关,他全身依然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烟雾中,昏暗的灯光再亮上数倍,恐怕还是看不清他的样子。“大长老二长老,果真神凤灵宝有所变异?”
大长老二长老点点头,专事负责推测神凤龙脉成熟最佳时机的三长老说道,“是的,门主,就在方才突然之间,神凤宝物似是遇到什么刺激,突然悸动,看样子会有异变,只不过宝物提前,恐怕非是祥兆……”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二十七、风水之龙胎 (下)
“怎会如此?”凤凰门主语气一变,但随即归于平静,“四长老,奉请神凤灵宝的青凤歌法器炼制的如何了?”
四长老闭目盘膝,双手笼在袖中,摆在身前的青色鼎状的青凤歌法器上青光时隐时现。
见四长老没有答话,凤凰门主略略提高了声音,“四长老,四长老……”
四长老似是一惊,睁开眼睛,眼神中竟混沌一片,开口说话声音也是疲惫至极,“门主,虽还差些火候,但已经可以勉强使用。”
“四长老有劳。”门主淡然说道,又把目光转向大长老和二长老。
大长老知道他的意思,与二长老互望了一眼,彼此确定了一下各自观测的结果,“门主,神凤灵物虽然受到了刺激,有可能提前出土,但我和二长老都认为应该随机而变,视神凤灵宝的变化而定,倘若神凤灵宝果真受惊而动,那便请之,若神凤灵宝不动,那便待之,一旦再有异动,我们应机而变,只是还请……”他看了一眼四长老,接着说道,“还请四长老加快炼制青凤歌法器,以防万一。”
四长老稍稍喘息一声,“但请门主放心,青凤歌法器的炼制只是仍欠缺火候,我已经将其上的五行归一,请取神凤灵宝时不会再有克制,剩下的只是将青凤歌法器更加的纯化巩固而已。”这些话说完,他都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
“那便如此了。”凤凰门主沉吟了一下,“四长老全力炼制青凤歌法器,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留意神凤灵宝的任何细微变化,若再有异变,无论本门在与不在,该请当请……”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四长老忽然一声闷哼,嘴角溢出丝鲜血,“无妨,无妨……”四长老挣扎着挥挥手,不待其他人问及,自己无力的说。
一时间山洞里无人说话,其他九大长老目光各异的望向四长老。他们都是为了神凤灵宝付出了毕生心血的,在几近千年的等待中,他们只有寂寞的付出,而此时,面对四长老顺着灰白胡须滴下的血滴,一辈辈的传承祖训异常的清晰沉重,忽然之间,奇异的气氛弥漫在山洞中。
就在此时,洞口一声长喝进来,“禀门主,三山五岳衡山宫黄玉真人求见。”
想通此节,陈枫卫飞便意识到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阻止凤凰派进行他们所谓的对神凤灵宝的挖掘,只因那并不是什么神凤栖居凤鸣山留下的灵宝,那是道由凤鸣山本身形成的龙脉灵气汇聚之处,是全身吸取天地灵气的结穴点,亦是整个神凤龙脉的精华。
在传统风水与一般风水师那里,风水的核心便是“穴的”。无论阴宅还是阳宅,踏山觅水无非就是找到龙脉,但龙脉找到后并不代表着就是完成任务,还有最后一道工序,那就是“点穴”。即将阴阳宅到底定在何处,又如何与周围的砂水相配合,这一步才能真正体现风水师的功力。
因为即便是龙脉,也分为龙头、龙角、龙须、龙额、龙颈、龙腰、龙尾、龙爪等等。比如砂水朝案齐具时,也不能将穴按在龙腰与龙尾部,龙之行必然躬腰甩尾,这两处灵气再盛,都会在龙行之时被颠簸,无法安行。所以真正的龙脉山势除开风水各门的秘法外,最符合现代科学的便是龙脉会悄然前进,也就是说作为龙脉,此处的山势会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的延伸,这一点在现代地理勘探中已有证实,有很多山脉山势总会在以年为单位的时间里,前伸数米。
龙脉的灵气贯穿山势,山体内部的结构不同,使得龙气在不同点上外泻,外泻的地方便是龙穴,可以根据周围的砂水朝案安置成各种局势的阴阳宅,可富可贵。
但是作为一个完整的龙脉,它聚集的灵气会有整体的一个完结处,其他外泻的各点,相比下是小巫见大巫,而这个最终的集合处,有个术语叫“龙胎”。
“龙胎万不可动。”这是陈枫异常严肃的话。
“动了会怎么样呢?”这是卫飞一贯的质问。
“血流成河!”陈枫眼前又出现他刚入凤凰派寨子的所见,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龙胎有损,整条龙脉便不复存在,心裂之,何有身?更何况龙胎生出了太岁,只有安置好龙脉,才能抵消这太岁。”
而在这个时候,他们也知道了,小容身为天阙在守护的是一个什么秘密,虽然她最后说的那几句话,现在他们还是想不明白,不过此时此刻,两个人哪还有心情再去推敲,只是在心头一闪而过。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阻止凤凰派出现血流成河的结局。
孙溪!只有他才能在旗门陈枫与凤凰派之间架上桥梁。可是就算找到了孙溪,又如何能让坚守了千年之久的凤凰门主十大长老接受陈枫卫飞关于“龙胎”之说呢?这是他们维持了千年寂寞的精神支柱,甚至牺牲了整个部落门派的利益,就为了这个神凤灵宝,而且山的那边还有个同样在虎视眈眈的蛊神门。忽然之间神凤栖居留下的宝物,就在你旗门这儿成了风水“龙胎”,别说凤凰派了,蛊神门也不会接受的。
陈枫苦笑着叹了口气,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阻止凤凰派这无疑等于自掘坟墓的做法,龙胎被破坏,所引发的后果可比被谢甘明用“玄武遁”、“三龙大遁”泻去龙气后果那样严重的。想到谢甘明,陈枫心里一动,一丝模糊的念头在心头隐隐生起,但随即自己摇摇头,“没那么巧吧?”
上空盘旋的太岁之气与山腰的神凤龙脉发出的灵光,如同呼吸相连一样,时聚时散,时浓时淡。这时,那道不知是谁发出的本命蒋崇乙酉将军的影子才能隐约的显现出来,它是被太岁之气压制的无法遁去,毕竟它只是道微弱的能量体而已,在太岁之气这样猛唳的气势下,陈枫卫飞都几乎性命不保,何况是它,终于在太岁之气的几次吞吐后,消失不见。而同一时间,山洞里的四长老正闷哼一声,鲜血顺着花白的胡须丝丝的滴下。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二十八、风水之血流成河(1)
太岁之气一直没有再发动,但也在上空盘旋不散,夜色昏沉,太岁之气也是暗乌,但却偏偏让陈枫卫飞两个人能清晰的看见,潜在的威慑力使两人不敢再贸然尝试的生起收服之心。
而对于如何劝说孙溪乃至凤凰派停止对神凤龙脉的侵犯,两个人是一筹莫展。他们的举动说白了就是摧毁打碎凤凰派赖以生存千年的信仰,一时间陈枫竟然有点莫名的愧疚。这种颠覆性的结果对凤凰派来说有可能是致命的打击,个人或者部落其前进的动力,都是心中那份寄托与信仰,一旦破灭,生存的意义都会是灰白的,这也是宗教之所以存在的根本之源。
对于这些陈枫原本是没有多少体验的,即使是旗门,陈枫的兴趣也始终是建立在知道自己是旗门传人前,幼童记忆里童话和民间传说的憧憬幻想。成为旗门传人后,陈枫更将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旗门典籍中对各种古怪至极的法术秘闻的记载里。当然,他想修也无从修起,旗门传到他父亲陈天豪这一代,竟然连是多少代都计算不清,真正有关旗门的历史只剩下片言片语,陈枫能看的也只有那些与旗门无关,尽是别派秘密的东西。所以陈枫曾经以为,旗门的秘密就是尽掌天下各门各派之秘。他不知道,这只是旗门之秘中最为普通的平常的一条,现在随着凤凰派的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旗门的隐秘正在逐渐的揭开。
此时的陈枫因了凤凰派神凤龙脉的原因,忽然想到了世间以佛道两家为代表的修炼宗派。佛道之间并无冲突,彼此间还有互补,道家经脉穴位、佛家的空无在张紫阳时代便有引入了。两家实际上提供的只是不同路径,到达终点是坐船还是乘车而已,尽管两门下的宗派多如牛毛,但支撑众人甘愿淡出红尘生香的诱惑,隐于那山岭野林之中,还是最后的仙佛神位。想到这里,陈枫不由得产生一丝疑惑,这究竟是种信仰呢,亦或是种欲望?而且最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无论追求还是贪念,在他的旗门中居然既不念佛也不称道,非但如此,还隐隐以自我为中心,十方三界,上天下地,诸神魔佛,似乎都不放在眼里。
其实他自己还忘了一件事,血愿初次发威之时,当时行游还未出现,血愿的血影在后山上冲向他,陈枫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大喊了一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这才使血影遁开,极度的危险中,陈枫没有记下那一幕。只是谁也想不到,他这一刻的思索,更加促使旗门一步步的走向透明。
山风轻拂,清新无比。陈枫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胸腹之间浊气下降,精神一振,烦闷的心情一扫而空,直如面对朝阳初升,风发的意气冲塞胸口。但这种感觉却让他一楞,看看上空盘旋吞舞的太岁之气,“现在几点了?”
卫飞抬手一看表,禁不住惊呼起来,“我靠,九点十分,胖子现在已经是上午了。”也难怪他这样惊奇,因为四周依然昏沉,依稀可见五指,凤鸣山上似乎黑夜并未离去,东日未生,鸡犬不鸣,单单只看天色,怎么能相信不知不觉已是上午时分?
山腰处的大厅里,凤凰门主空洞的声音响起,“三山五岳衡山宫,潇湘之境,道门至尊,却不知缘何忽然来到湘西荒僻蛮地?”
十大长老中过半都在座中,一个个的面无表情,形如枯尸。就算神凤灵宝没有发生异变,也是即将成熟,现在更是随时可能出土。而衡山宫的确是湘楚一代最富盛名的门派,同楚三湘,与凤凰派素无来往,两门在宗派上也没有什么牵连。在这个非常时期,突兀的到来,不能不让凤凰派生出戒心。
前面的旗门陈枫,凤凰派没怎么放在心上。凤凰派本身就是个隐秘的门派,虽然也隐约知道旗门的传闻,但他们并不认为会比神凤灵宝更有意义,何况陈枫卫飞还是两个毛头小子,相比之下,衡山宫就不同了。其平日的行事做派,已经以潇湘修炼门派领军自居,这次来的黄玉真人又是衡山宫玄、黄、清、天中黄字辈的人物。衡山宫开山宗师玄弥真人的二代弟子,在目前的衡山宫,黄玉已是老到变态的超长老级别。
黄玉中等身材,寸头长眉,眉宇间呈现出一丝难掩的气势,可见是典型的道家性命双修,修炼之人是不能从正常人年龄的标准划分区别的。他的装扮也很普通,只是穿了件唐装,反而不如站在他身后的两名长袖道袍的年轻道士,看上去仙风道骨。
“未进凤凰实是不知此处竟有如此灵山秀水。”黄玉真人的方言口音极重,不仔细辩识还真不容易听得懂。湖南境内方言颇多,虽同属一省,但常常是仅仅隔了座小山头,这边与那边便无法交流。还好黄玉真人的口吻中偶尔还夹杂着几句似是而非的普通话,“得此灵气滋养,凤凰派前途无量啊!”
“却又怎比黄玉真人所居的衡山南岳,那可是名列仙山的洞天福地。”凤凰门主轻轻淡淡的,“至于凤鸣山,祖宗留下的基业而已,只能让后辈过了些年安稳的日子。”
文绉绉的官话套词,配以发音古怪的方言,让人听起来也是倍觉古怪。地位上来讲,三山五岳衡山宫开山宗师玄弥的弟子黄字辈的黄玉,其辈分之高,可比行游,但凤凰门主也是一门之主,传统上的出身不说,他与黄玉真人平辈论交,是有了谦卑的成分在内的。
“什么洞天福地?”黄玉真人晒然说道,“早已被万千凡尘之气所沾染,纵然有数不清的香火愿还,其灵耗之过重,徒留虚名,幸而湖湘人杰地灵,于西尚存凤鸣山这样不弱仙境的灵山。”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二十九、风水之血流成河(2)
他这话倒并不是单纯的外交客气,那些响澈的名山大川,名气愈大,朝拜的人愈多,而进山朝拜的每多一个,便会多消耗一分灵气。入山之人十有八九是为了一己私愿,人心早已不古,愿许的惊天动地,可还的人却少之又少,再加上所谓的洞天福地本就不是凡人应登的,他身上五行混浊的气息必会影响山中的纯正之气。
因此上判断一处庙观灵与不灵,不在于它的香火之盛,而是许愿之人与还愿之人的比例,许的多还的少,反过来这也就是付出的多,收获的少,两者之间一旦不再平衡,灵便无法可显。
“凤鸣山也能入了黄玉真人的法眼么?”凤凰门主空洞的声音里徒的一硬,如果黄玉真人没有其他说法,只怕连凤鸣山中神凤灵宝的异变,都要算在出现的比陈枫卫飞还要不和时机的黄玉真人身上。他不是孙溪,善于与外人交往,平日处理门内事物,都是简简单单的下个指令,没有几个人敢冲撞他几句。与黄玉真人废话客套后,终于耐不住性子,若不是衡山宫在湖湘的名声和影响力,在此非常时期,黄玉真人恐怕都进不来凤凰派中。
黄玉真人无所谓的笑了一声,“立鼎炼炉夺造化,工夫只在自身下,修炼之人着眼于身外之物,是邪非正,若再醉心于风水之术,则离大道更远。”他并不知道神凤灵物的传说,只是也和陈枫一样,看出山腰灵气激荡,有道龙脉之气堪将发动,风水非衡山宫所长,他们修习的是道家正宗天心五雷法,而且为了避免误会,一开始黄玉真人就直言洞天福地也不过如此。
“贫道此次登门造访,是为了两位小朋友。”黄玉真人看到凤凰门主的反映,不再打哑谜,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凤凰门主沉默了片刻,显然是没有想到惊动了衡山宫黄字辈长老下山的,竟是为了陈枫卫飞二人,立刻所有关于旗门的传闻迅速在脑子里运转起来,他早已经通过孙溪知道了,陈枫和卫飞是旗门的传人,他毕竟是凤凰门主,对于旗门的传闻,还是略有所闻的,立刻所有关于旗门的传闻,再次迅速在脑子里运转起来,超金丹越大道的顿悟之法?这与凤凰派所修的法术关系不大,可是除此之外这个旗门还有什么奇特之处?记忆中好象还是有一点什么的,但是他却一时想不起来。
见他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黄玉真人嘴角边扯出一丝莫测的笑容,“旗门,凤凰门主应有所闻吧!”
“呵!旗门。”凤凰门主一声轻笑,知道衡山宫黄玉的目标是旗门后,他轻松了一些,但戒心未除。不将陈枫卫飞看在眼里,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旗门,否则他也不会对孙溪如此提举,只不过在他心中神凤灵宝暂时重于一切,此刻黄玉真人居然是针对旗门而来,他自是要对印象中的旗门重新估算一番,对于传闻,没有人比他更有体会,千年的时光,凤凰派不就是为了个传闻而等吗?
“难道那两人便是所谓的旗门传人?”凤凰门主表现出的完全是传说不值得当回事的样子,他是不善言辞,但作为一门之主,没有点城府又何以服众。
黄玉真人没有怀疑他的话,料想以旗门传人的特殊身份,还有陈枫以前的做法,他掩饰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轻易的泄露出去。而且,黄玉真人也不在乎凤凰门主的态度真假,他有的是光明正大的理由,“门主对旗门所知多少呢?”
“超金丹而越大乘?”凤凰门主这次是真的显出疑问,“莫非连衡山宫也相信有这样的事实存在?”
黄玉真人双眉一锁,“传闻真假,贫道无力也不愿分辨,但这两个人却与贫道的衡山宫有些恩怨,须得了结一下。”
“哦?”凤凰门主怔了怔,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黄玉真人的话。
黄玉真人冲着他身边的一个年轻道人,额了额首。那年轻道人上前一步,先施了一礼“见过凤凰门主!”随后便将血愿初现,天松子之死,以及后面在龙凤十八盘墓穴中,陈枫与清阳之间的冲突说了一遍,不过自然少去了陈枫收取清阳的招魂铃引路幡之事,这倒不是他为了顾及衡山宫的面子,而是清阳回去后根本就好意思说起这事,而他炼招魂铃引路幡也是私下里,瞒着其他人的。
凤凰门主沉吟了一会儿,“孙圣使……”他忽然叫道,“陈枫卫飞是你接引而来的,如今黄玉真人亲自处理此事而来,这事你就负责吧。”
孙溪的身影不知从哪鬼魅般的冒了出来,“门主,弟子当日初见陈枫卫飞时,本以为是道门的传人,实在不知道他们和黄玉前辈之间,还有纠葛在内,弟子这就……”
“恩!”凤凰门主随意的一挥手,“去吧,将他两人带来,交于黄玉真人。”
“是!”孙溪躬身后退,会意的转身就要离去。
将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的黄玉真人,大笑起来,“多谢凤凰门主了,贫道还是同孙圣使共同前往,以说来惭愧,衡山宫竟在这样两个小辈的手中,吃了如此一个亏,贫道若不亲手把他们拿下,是出不了这口气的。”
“无妨。”凤凰门主让孙溪自行退去,转身对黄玉真人笑道:“孙圣使这些年代表本门在外行事,见识上甚至已超本门,办事又素来沉稳,黄玉真人毋庸担心,既然来到凤鸣山,怎么说本门也要与黄玉真人,好好叙叙才是。”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三十、风水之血流成河(3)
那名年轻的道士叫做天英子,与另一个天闲子都是天字辈中和天松子关系最好的几个。清阳与天风子回到衡山宫后,天松子的死立刻让衡山宫上下震怒异常,但依清阳与天风子所见,天松子的死主要责任该是在千机门的文子俊身上。大约是衡山宫的确掌握了一些旗门的秘密,又或是他们从旗门现世中推测到了什么,竟然铁了心要把陈枫收归,清阳曾目睹一切,便建议用与旗门陈枫结仇的借口,可以光明正大的将陈枫拿下。
黄玉真人是衡山宫掌门黄湘真人的二师弟,入衡山宫修行前曾是抗战时期的一名国民党军官,杀气甚重,近百年的修炼未让他受到道法的感染,却反而一身法术强横无比,是目前衡山宫最高也极富心计之人。
衡山宫创建的历史并不长久,仅有两百年不到的时间。开山宗师玄弥真人的经历很是奇特,他原本是个自小父母双亡寄身寺庙的沙弥,所栖身的寺庙被战火所毁后,开始流浪,后来不知怎的,竟然做起了游方郎中,直至清末才以玄弥真人之名兴建了如今的衡山宫,一直一个人修炼,到了二战时期,开始收了黄湘、黄玉、黄秀、黄中四名弟子。
时至今日,衡山宫竟成了南岳所在的代表,事实上衡山本是道家三十六洞天第三洞天,也就是现在号称为南岳四绝的水帘洞,而道教七十二福地中的青玉坛福地、光天坛福地、洞灵源福地,都在衡山上。
若以玄弥真人的经历来说,能探察出旗门的什么秘密来,也不足为奇,至少在衡山宫上下没有人怀疑,而天英子天闲子抱着给天松子复仇的念头,非要跟随黄玉真人下山增长阅历。
惊奇过后,陈枫卫飞都对凤鸣山上天气的异常视若无睹,他俩先前所经历的比这还要诡异万分。但如何说服凤凰派仍是难中之难,几番商讨后,还是觉得找到孙溪再说,在凤凰派与蛊神门的争斗中,孙溪能冷静的权衡,足以说明这个人有着一定的大局观。
“去找孙溪!”两个人跳了起来。也不管会引起什么样的惊动。陈枫卫飞以比打劫还专业的精神,在孙溪家竟然遍寻不着一个人。孙溪与孙溪的老婆都不在家,整个凤鸣山上漆黑如墨,灵气、太岁、奇门大阵三者交织下,仍然无声无息的。
如果说这是隐性的,不惹人注意,凤凰派这样一个神秘的门派中,天降异相在神凤灵宝的渲染下,恐怕就连普通的弟子都习以为常,但陈枫卫飞这会儿腾腾上楼匆匆下楼,也没有一只狗叫声响起。死气沉沉是现在凤鸣山上最真实的写照。
“是不是见鬼了?”卫飞从孙溪家木楼的阶梯上走下,凤凰派这时竟然集体玩起了失踪游戏,不用脑袋去想,也该知道其中定然发生了什么变故。
两个人拾阶而上,此时的天色稍稍亮了一些,但依然暗昏无比,仿佛乌云密布的黄昏一样。空气中也弥漫着暴雨将临之前的闷热,没有一丝的风动,凤鸣山上全是这种沉重的压抑,甚至就连半山腰的神凤龙脉竟然也偃息起来,跳跃闪烁的灵光,现在便如燃尽了的蜡烛,再无半点光亮发出。
发现了这点,陈枫不禁脚步一停,皱起眉头。刚开始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以孙溪的护法圣使的地位,整天甚至长年不在家,都是常事,而作为一个以部落形式存在的门派,孙溪的老婆也不能以常人家妇女视之。
至于凤鸣山上杳无人踪,陈枫觉得像凤凰派这样一个传统的部落群体,其生存的使命便是为了山中的神凤龙脉,而龙脉尤其是需千年时光孕育的龙脉穴的,在一步步逐渐成熟的过程中,由于它是不断的聚集天地灵气而成,如同修炼一样,会在不同的时段内,引发不同的天劫,由此呈现的异相那是经常可见的,世居于此的凤凰派弟子自然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该避之,何时有当出之。但此时神凤龙脉的灵光却不知为何也不再闪现,难道凤凰派终于等不及龙气成熟,提前动手了,还是另有他变?
如果说是凤凰派提前收取他们所谓的神凤灵宝,那么与它紧密相连的太岁之气应该有所变化,而且那不是什么灵宝,凤凰派的收取只是破坏龙脉,所产生的后果除了让那道太岁煞星更加冲满煞气外,甚至可比“三龙大遁”,想到谢甘明,陈枫心里又是没来由的动了一下。
这时,却听得卫飞轻轻叹道:“沉睡了千年,现在你终于要醒了么?”陈枫一楞,随即恍然,知道是自己多滤了。半山腰的神凤龙脉灵气的收敛,原来只是成熟之前的最后一次蛰伏。它收起所有外泻露出的灵气,便是为了关键时刻的一冲,毕竟是充满了灵性的龙脉,知道如何调整自己。
忽然前面黑影一闪,有人冷声喝道:“来者何人?”
他出现的尽管突兀,但却在陈枫卫飞的意料之中,这应该才是真正的凤凰派的体现,别看宅子里的人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鸡鸣鸭叫齿童奔窜,全然一付农家乐的模样,实则上作为一个隐忍传承了千年的部落门派,他们虽然没有像龙门派或者衡山宫那样,从一开始手徒到如何考察、选评、提升等等完整的制度。
比如龙门派,收门人的时候没有什么条件,但入门之后,必须先过“磨性‘一关,研经诵典,烧水砍柴,惟独不传道法,这期间多数人意志不坚,总会中途罢手,留下来的都是深信不疑的忠诚弟子和天赋过人的天才,只因他们能从普通的典籍中领悟到基础的重要性。
经过第一道的筛选后,那些被淘汰的弟子一般并不会被抛弃,也只能成为普通的待客、勤杂弟子,终其一生不过多点寿命而已。通过考验的弟子就可以进一步的接受道术的训练,此后便是一层层的选拔,并且在选拔的过程中,这名弟子所能达到的结果。
而部落门派一般要么是以“族”为群,或者家族或者民族,要么就是这个门派创建的时候便是在就近发展,随后慢慢的将周边的人都吸纳进来,逐渐的形成了一个部落,凤凰派便是这样。
所有的部落门派都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之所以为部落,必定是远离大众,隐于荒僻之处,因此上他们纵有绝学秘计,可维持部落的生计才是他们首重的。部落的形成与存在,总是建立在某种信仰与传说之上的,那些绝技秘法无非是护卫图腾的工具和手段,修炼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凤凰派却是个例外,原本他也是如此的,由神凤栖居的传说而建,但后来在这个传说上诞生了神凤灵宝,更与山那边的蛊神门互争归属。这一番争斗下来,两个均为部落门派,明争暗斗,你来我往,死伤无数,早已炼的精兵满营。现在由于神凤灵宝的原因,凤凰上下外松内紧,步步为营,所以陈枫卫飞一直不敢乱闯。
陈枫沉声说道:“在下旗门陈枫,日前受孙公所邀来凤凰做客,此时有至关重要之事需面见孙公。”
那人并不让步,“既为孙公之客,当知凤凰之规,前出不远为凤凰重地,不可擅闯。”看来以他的地位,不大可能知道旗门。
“圣使请来的客人,你便这样待之?”
那人立刻肃言,“圣使也是凤凰门内,圣使的客人更该遵从凤凰的规矩。”天色昏暗,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声音上倒是听得出他很年轻。
陈枫无奈的摇摇头,“也罢,那么阁下能否通告孙圣使,在下有要事约见?”
那人也摇头,“孙圣使既不在家,他时常行踪飘忽,除了门主常人难知,许是下山也说不定。”他要不是亲眼看见陈枫卫飞从孙溪家里走出,又知道此刻凤凰派是自从与蛊神门息战十年后的首次戒备森严,没有特许连蚊虫也难进山,马上就会对陈枫有所行动,既为圣使的客人,怎么会不知道孙公人在何处呢?
陈枫犹豫了一下,知道龙脉与灵物之别说了他也不懂,是没有用的。但凤凰派连续横死九名弟子,却是人人皆晓,也许拿这个可以说动他一下,只是徒然说出太岁的真正原因,又会不会引起别的误会呢?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三十一、风水之血流成河(4)
就在他一迟疑间,卫飞忽然心生警兆。这丝警觉既非象往日那样灵光一闪的灵性之通,也不是砰然心动的直觉感应,而是刹那间诸多串联不止的图象纷纷涌进脑中,由于画面过多过密过快,卫飞根本来不及理顺,只在内心郁结成强烈的堵塞,然后转化成不耐,“小子,你可知凤凰危机当前,要不是……”卫飞说到这里不由得一滞,随后的话似乎被催眠了似的脱口而出,“要不是为大局着想,即使是凤凰派自做自受,而至血流成河,也是活该。”
“你是蛊神门的奸细,抓起来。”那名凤凰弟子尖声叫了起来,“神凤灵宝破土在即,你危言耸听,分明便是蛊神门人混入山中,企图令我凤凰也得之不成……”
几条黑影“嗖嗖”窜了出来,直扑陈枫卫飞二人。卫飞话一出口,立刻呆住,他丝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受控制的说出最后那句话,那不是他平时通灵的感觉,似乎是进入到一种无法言喻的状态后自动自发的结果。
陈枫也楞住了,他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就算卫飞的话让他们起疑,但至少表面上他和卫飞还是孙溪的客人,只要没明刀明枪的杀上去,他们还是要给孙圣使几分面子的吧?
扑过来的几个人手脚带风,凶狠沉稳,显然不是陈枫卫飞能抵挡的。而除开通灵与博杂的卫飞陈枫一胖一瘦,基本上处在酒色至上的水准。手忙脚乱中,陈枫大叫,“我们是孙圣使的客人,难道你们不顾圣使……”
蓦的一声冷笑响起,“公与圣使之名何惧之有?”说话之人竟是孙溪。
马上如同电影镜头倒放一般,那几条黑影比窜出来还快的速度,复归于黑暗中。
“怎么了?难道孙某在凤凰门中,比蛊神庄圣还要可怕?”孙溪冷笑一声,“难道以孙某之名竟不能得以信任?难道孙某所请的客人还要遍通全门?”
几个难道,那名凤凰弟子大气也不敢出,“孙公……啊,圣使,弟子有错。”
孙溪故意哼了一声,他是真的有气。他倒并不是在意自己口中所说的“公与圣使之名何惧之有”,只是不满这些弟子动不动便把什么不利于凤凰的罪名统统栽在蛊神门身上。从与蛊神门庄圣为新一代的斗争开始,为了平息两门之间无谓的伤亡,孙溪是倾尽所能,加上与庄圣的惺惺相惜,他着实不愿再有流血发生。
那名弟子一直低着头,似乎不敢面对孙溪一样。孙溪心中暗叹,这些年轻人当真不知生命的珍贵,遥想当年年轻气盛,自觉满怀抱负,志气冲天,放眼天下不过是个让自己弛聘的舞台而已。于是在与蛊神门的缠斗中,总是一马当先,浴血奋战,杀敌无数,终于自众多同门里脱颖而出,成为凤凰派自门主十大长老以下最受尊敬的人。
那个时候自己才多大呢?三十不到吧!那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龄,似乎上天下地不过是举手之间。但对上蛊神门的庄圣,几番血战后的死里逃生,全身浴血重伤在身后,那种无奈绝望的无力感,父母、妻儿、亲人朋友以及未敬的心愿,终于让他体验到生命的真谛,这才有了与蛊神门的十年之约。
孙溪看着那名年轻的凤凰弟子,脑子里刹那间思绪纷飞,感触良多,年轻人,难道你非要失去战友兄弟,才能知晓战斗的残酷么?
那名凤凰弟子见孙溪忽然半响不说话,就这么怔怔的看着自己,不明所以中,低受不住如山的压力,忽然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孙圣使,阿生知错了,但此事不关阿生的事啊……”
“阿生?”孙溪反而一楞,随即摇头苦笑,凤凰派的管理没那么多的条条款款,基本上等同于一个大家庭,门主相当于村长,十大长老凑齐了就是个村委会,护法圣使是专门针对这些年孙溪为凤凰派做出的贡献而特设的。因此上凤凰派上下便如邻里一样的熟悉。这个阿生孙溪记忆里该是老袁的次子,他这几年总是奔波在外,少有在家,曾摸着脑袋瓜子的幼童不知不觉间已长大成人了。
“呵呵!”孙溪不禁一笑,忽然又觉得不对,为什么阿生突然冒出这句话后转身就跑呢?抬眼望去,只见那名叫做阿生的年轻人连跳带跃的消失在昏暗中,已经不可追回,当然以他的性子地位,也不会当真去追,只是觉得好生奇怪。
疑惑不解中,陈枫上前一步,“孙公,在下不负重托,已经隐约了然凤凰弟子一再遇害的原因了。”
孙溪却是盯着阿生跑的方向若有所思,心有感应,猛的一回头扫了一眼那几条人影潜伏的地方,面色大变,失声叫道:“糟糕,妈的,这帮小兔崽子王八蛋……”
陈枫见他情急之下,张嘴就骂,也好奇起来,不知道是什么居然能让孙溪如此的气急败坏,这个老家伙阅历丰富,奸猾无比,一直都是付笑嘻嘻的模样,没想到发起火来还挺好玩。
“糟糕,糟糕。”孙溪连连搓手,口中不住的糟糕,额头都要冒出汗来,转了几个圈后,才想起陈枫来,“陈兄弟,你找我什么事?”因为阿生的突然跑开,他就没注意到陈枫刚刚说了什么。
陈枫的心性其实和卫飞差不了多少,只是多了十数年的磨性,不似卫飞不加掩饰的张扬于外,但在内心深处仍然是年轻人的狂放不羁,只不过事当临头如同此刻面对孙溪,卫飞必然放声大笑,摆明了就是在看笑话。而陈枫却会不动声色的暗自偷乐,这种做法按照卫飞的说法就是阴险,而陈枫往往还有不动声色中再火上浇油的行为,于是在卫飞的字典里,理所当然的出现了“卑鄙”二字。
静坐十几年带给陈枫的当然不止“阴险卑鄙”的四字评语,很多时候,陈枫表现出的冷静,并不是成熟稳重所然,而是静坐调息的结果,吐呐冥思使他可以在豪情志满的情况下,用另一种心态去分析事端,却也因此多了分卫飞没有的稳,实际上还是旗门里几乎无所不知的典籍,让陈枫遍通九幽后产生的自信。
“孙公。”陈枫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在下已经找到凤凰九子连死的原因……”
孙溪恢复了奸商的样子,只是在眉宇间有丝难以察觉的忧虑和焦急。衡山宫的黄玉真人突然到来,说是为了了结与陈枫卫飞之间的恩怨,是真是假,凤凰门主并不知道,但是就这么相信衡山宫的话,积极的配合他们将旗门放手,也不符合凤凰派甘心隐伏千年的野心,不用想也知道,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所以凤凰门主没有提出什么质疑,此时的凤鸣山上的形式异常重要,出不得任何一丝一毫的岔子。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三十二、风水之血流成河(5)
孙溪非常明白凤凰门主的意图,那就是既不得罪衡山宫,也不能让陈枫卫飞离开凤鸣山。因此上孙溪知道稍后衡山宫黄玉真人立刻就会赶来,他的任务便是在这短短的一瞬,让黄玉真人知难而退,至于如何做到,孙溪只能暗自叹息,作为他本人而言,神凤灵物与凤凰派的利益是至高无上的,但仍不太愿意有这样的结果出现,毕竟陈枫卫飞是因了他才来的凤凰派,他心有不忍也无计可施,并且此时又有变化,看样子门主的安排也许是天意吧!
陈枫不知孙溪的“糟糕”所指何事,也许是凤凰派内部发生了什么变异,但不管什么突发事件,都比不上龙脉被破坏的严重,那样才是真正的糟糕。正想将他所预见的血流成河的凶兆说出,就听见孙溪嘻嘻笑道:“两位兄弟,你们现在危机当前啊!”
陈枫忍不住咳了一声,他还没说凤凰派大凶压身呢,却不料孙溪先安在了他和卫飞身上,直让他有点哭笑不得,“孙公,那让凤凰弟子横死的果然不是蛊神门所为,而是……”
孙溪后头看了一眼,上方几条人影隐约显现,心中急噪,仍然不紧不慢的,“我门中弟子如何遇害已经不重要了,倒是陈兄弟你们……”
陈枫先是以为凤凰派已经知道了神凤灵物与龙脉的原因,刚松了口气,“我正为难如何向孙公说明那是太岁应龙脉惊扰生起的煞气,不想凤凰依然自悟,那么便可解了血流……”刚说到这里,孙溪最后一句话让他一怔,随后苦笑一声,看样子麻烦终于还是来了。
孙溪寄托在他和卫飞身上的就是寻找凤凰弟子连续死去的真正原因,以证明并非是蛊神门下的手,从而有望阻止两门间的大规模争斗,但现在陈枫说明了是与蛊神门无关,孙溪却说无关紧要了,那么剩下的就该是如何解决他们将小容藏起来的问题了。否则,他们能有什么“倒是?”
“太岁龙脉?”孙溪心中猛的一动,强烈的不安恐惧感瞬间遍布全身,但情形已经容不得他去细想了,只好伸手一指下面不远处,那片树叶枯萎被陈枫看出是座奇门阵势的林子,“两位兄弟,那是我凤凰派传了千年,用以护卫神凤灵宝的奇门大阵,叫做神魔将阵……”
此时已近午时,但整个凤鸣山上下还是死寂一般的沉静,乌云压顶,暗如深夜,只可依稀能看见百米之内的景物。
走出大厅,反常的天气让黄玉真人皱了皱眉,但以他的层次和见识,自然知道自然生成的龙脉龙气发动之时的天降异相是正常的情况。回头看看凤凰门主以及无声无息跟在他身后的五大长老,一副戒心都写在脸上的样子,有心说上几句,最近想了想,只在心里冷笑一声,虽说龙脉因天地之灵而生成,必将与天地相应,从而引发天象之变,但变到这个样子,终究有点邪乎。衡山宫主修五雷正法,黄玉真人的修为虽高,风水龙脉也还不是他所长,所以只知其邪,却不知其邪在何处。
但凤凰门主与身后的五大长老就完全不同了,他们都是毕生将心神浸在神凤灵宝上的,同样是刚刚走出大厅门外,凤凰门主与五大长老齐齐察觉到天气反常中的异变。凤凰门主微一点头,五大长老的身影化做五道轻烟向山腰处的洞口窜去。
“黄玉真人,我门中突有要事。”凤凰门主沉声说道:“因此不能陪同真人……”
黄玉真人心中略感奇怪,但没有细想,“门主只需告知我旗门陈枫何在即可,贫道有孙圣使相助便行。”
凤凰门主似乎连话都没有时间说了,一指石阶下方后也消失不见。
昏暗中,黄玉真人定睛看去,只见往下百米左右的台阶上,孙溪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然后陈枫卫飞默不做声的后转,走进一片树林中。
天色昏沉,再加上距离已经超过正常目测的范围,黄玉真人不知道孙溪与陈枫卫飞之间说了什么,但看到陈枫卫飞忽然往下拐进一片看起来古怪异常发树林里。黄玉真人冷哼了一声,实力胜于一切,他相信以他的功力没有应对不了的。
所以现在凤凰门主与五大长老的突然反映,黄玉真人没有放在心上,他的目光与心神感应紧紧锁在百米之外陈枫卫飞的身上。凤鸣山的这半侧说大不大,凤凰派占据了半山,以黄玉真人的功力,在这个范围内锁定一个人还是很有把握的。
但就在陈枫卫飞走进那片树林后,黄玉真人却失去了对陈枫的感应,锁在他身上的那丝意识,也仿佛手机进入到盲区后,毫无信号显现。
“原来是座奇门遁甲的阵。”黄玉真人细长的双眉耸动,顿时便将凤凰派的用意了然于胸,“哼,区区一个奇门阵势就想阻止我么?”衡山宫作为道家三山五岳中的一脉,自然会对奇门遁甲有所精研,可以说是必修的功课之一。
黄玉真人脚尖一点,身子掠起,飞鸟般的向下滑扑而去。百米的距离瞬间可至,半空中黄鱼真人忽然看见孙溪正以一种奇异莫名的身法,比他下冲之势速度还快的往山腰处奔去。
“这是什么功法?”黄玉真人心中一动,以他的层次境界竟然看不出孙溪所使的身法,不禁收起几分轻视之心,凤凰派倒是果真有点门道。
心念电转,已经掠过孙溪与陈枫卫飞说话的地方,来到那片空地的边上,忽然前方一股凌厉霸道的煞气扑面而至。黄玉真人大吃一惊,身形一晃,险些掉落地上,急忙运转体内真气,双臂一张,头往后仰,整个身子便如被狂风骤吹的落叶般,“呼”的向后飘去。半空中黄玉真人身形一转间,右手剑指顺势一扫,剑决化形直直点上那股突如其来的煞气。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三十三、风水之血流成河(6)
“轰”的一声,巨大的反震力道汹涌而来,黄玉真人整条右手臂都是又酸又麻,剑决被震的不知去向,食中二指已没了知觉。但那股煞气并未就此停止,依然不减来势,黄玉真人的身形直被逼的退出空地,飘落在青石台阶上,才算稳定下来。
黄玉真人心中的震惊更是难以形容,刚才他那一指剑决看似简单,内里却含有他衡山宫正宗的天心五雷心法,谁知不但没有击退那股煞气,反而被逼落的近乎狼狈,如此强横的气势,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管是送年龄、修为、阅历还是辈分上来说,黄玉真人想不出这世上还有几人能有这样的功力。
站稳身体,抬眼一望,黄玉真人又是一惊,只见那片空地之上空空荡荡,哪来的半条人影?惟有在离地面约十米不到的上空,凝聚着一团雾气。
“怎么了师叔祖?”这时天英子天闲子两个天字辈的年轻道士才将赶到,就看见黄玉真人面色怪异,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黄玉真人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自己则专心盯着那团诡异的翻腾扭曲的雾气。天英子天闲子不明所以,跟着看去,只是觉得一片空地上聚着团雾气不合常理外,并无其他异常。
那团雾气不是很厚,乍一看便如抽烟时冒出的烟雾一般,丝丝缕缕的都看得很清楚,盘旋不定变换着各种形状,透过它可以透视出后面的景观。倘若不是黄玉真人刚刚亲身体验到那股煞气,真让人以为这是山间常见的云雾,但即便是如此,黄玉真人仍是无法相信和接受,就是这团雾气让他差点应接不暇。
黄玉真人瞬间便将周围巡视了一遍,除了陈枫卫飞进去的那片树林形成的奇门阵势外,周遭既无高手隐伏的气息,也无其他什么东西存在的感应。
“难道是这个奇门阵势发出的气势?世上竟有如此阵势能不入其内,便可散发出强横威猛的煞气?”黄玉真人再次将目光停在空地上的雾气中,“古怪,甚是古怪,这是什么东西?”在他百多年的人生经历中,从未遇到过这般难解的事件,而似乎历代典籍里也没有记载。
一边思索,黄玉真人一边小心翼翼的放出丝神识慢慢接近那团雾气,纵然他能看出凤鸣山上的神凤龙脉,但还是没有旗门陈枫那样的包罗万象,不知太岁之气和神凤龙脉相互相依的特殊情况,那是风水术上前所未有的现象。
黄玉真人一丝若有若无的意识刚刚念及太岁之气,立刻引来太岁王者之气的反扑。黄玉真人身躯一振,不加思索的完全是本能的反映,双手十指交叉,“天心五行掌心雷!”掌心想外伸出,“轰隆”一声霹雳声响,黄玉真人交叉的双掌间电光一闪,狠狠的劈在那团雾气上。
衡山宫的五雷心法源于天师龙虎脉,但经过变异后已经全然不同,演化成了以心、肝、脾、肺、肾各为五行,最后聚为一体而成“聚精会神”的独特法门,“掌心雷”则是能全面简化体现五雷心法的一种法术。黄玉真人双掌齐施的威力,可想而知。
“嗡”的一声清啸响起,与此同时,半山腰处的神凤龙脉的灵光又再亮起,白色的光芒分成数道,剑一般的直刺苍穹。凤鸣山上空隐隐响起闷雷声,便的更加阴沉的天幕中亮起了闪电,虽然在阴云的掩映下显得微弱,但仍一道接着一道的劈下,仿佛竟似冥冥中天意的操纵下,要与下方的龙脉灵光针峰相对一样。
凤凰门主几乎与五大长老同时掠进山洞内,轻烟一般的穿过通道,在灯光下连影子都没留下,瞬间越过长长的通道后,眼前的状况让门主与五大长老的身影如同撞在石壁之上,齐齐的一顿。
只见他们离开时那百多名大汉正在扩展的石壁,已经左右拉开十米,向上也有八米见外。但在石壁正中却又开了一个两至三米的洞口,而洞穴之内则是另有一番天地。
透过这个洞穴,一座巨大的石窟出现在凤凰门主与五大长老面前。石窟空旷无比,上方高不见顶,四周的石壁上全是凹凸不平的岩石,看样子应该是天然生成的。按照水平线估计,这座石窟便似从凤鸣山半山腰开始,从中被人掏空了似的,奇怪的只是在凤凰派打通石窟外的石壁前,石窟内部应该是处于全封闭的,但石窟内壁上长满了青苔,显见有空气流通。
石窟的正中间有块半方半圆的石台,石台直径约有两米,却在中央凹下,凹下去的部分中一团白光闪耀正浓,光芒刺目,让人看不清白光之中究竟为何物,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团白光就是凤凰派守了千年的神凤灵物,凤鸣山上射出的龙脉灵光也是它所发出的。
没有跟随凤凰门主出去的另外五大长老围坐在一侧,原本只是在进行挖掘工作的百名赤膊大汉全部齐刷刷的列成阵势站在他们身后。
位列其中的竟然还有其他三十多个凤凰派的弟子,这些人又分散站在赤膊大汉之间,形成一个更加严密的阵形,站在前沿的赫然正是自称为四长老弟子的胡成武。
对面同样站立了一百多人,领头之人彩巾缠头,面无表情,镇定自如,他身边有一人双眉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却是蛊神门的庄圣。
凤凰门主暗自叹息一声,他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还是终于出现了。不消说,与凤凰弟子相对的自然便是凤鸣山另一侧的蛊神门一众。他们终究还是赶在了神凤灵宝出土前从他们所在的那一刻破壁成功。
凤凰派这些年将孙溪外派而出,便是为了打破部落封闭的一种尝试,孙溪也果然做得有声有色。虽然现代社会中,早已不存在过去那种原始的生活方式,政府也在扶持改变他们的生活,但对于有着特殊宗教信仰的部落,政府却不好过多的干涉,凤凰派更乐得如此,他们再封闭也知道一旦山中的神凤灵物消息外泄,政府部门必将会插手,到了动真格的时候,部落民族的信仰再神圣,在所谓的“科学”二字面前,不过只是“文物”的另一种说法而已。
所以孙溪虽然从山外购进了不少挖掘开山的工具,诸如雷管、炸药、钻头等等,但凤凰派仍是不敢大张其鼓的兴土动工,一来是害怕惊动外界,二是担心控制不住章寸惊扰了神凤之灵。因此上最后还是精选了百多名身强力壮又忠心耿耿的弟子进行人工挖掘。没想到蛊神门丝毫不比他们的进度慢,两个缠斗不息的门派,又一次重新站在了同样的起跑线上。
“蛊神兄,一晃十年,别来无恙?”凤凰门主的声音在石窟中回荡。留守的五大长老与凤凰弟子们俱都是心中一松。对庄圣和蛊神门宗主的畏惧之情立刻飞散。之前在十大长老只余其五,凤凰门主又不在的情况下,由胡成武带来的那些凤凰弟子大都经历过十年前的血战,知道蛊神门防不胜防的药功厉害,一直都是强自镇定,现在听到凤凰门主的声音,才算是吃了棵定心丸。
凤凰弟子自动让出一条通道,但仍紧紧的连贯着阵形的完整。凤凰门主信步上前,五大长老紧随其后,待得六人走过,凤凰弟子的阵形又恢复了原状,杀气腾腾的直对蛊神门。
被凤凰门主称做“蛊神兄”的那人,身材瘦小,腰背略弯,无论长相还是气质,怎么看都不是一门之掌,完全一个小老头的模样。他微微一笑,“只是十年光阴,徐兄不也是风采依旧。”
听到“徐兄”两个字,凤凰门主略一皱眉,语带嘲讽,“十年之约,蛊神兄当真计算的不差分毫啊!”
蛊神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一翘,“既然约定了十年,蛊神怎可食言,幸好及时赶到,没有负了当年的约定。”他甚至略显得意的回头看了一眼,排排站立的蛊神门弟子身后也有一个洞穴。
凤凰门主双手一负,也不看那夹在两百多人目光紧盯中的神凤灵宝一眼,却抬头望上,似在打量着石窟究竟有多高似的。
由于石窟是座在了凤鸣山的半腰,往上尚有千丈的高度。凤鸣山形如其名,远远看去便如一只欲展翅高飞的凤凰一般,凤凰派便设在了凸字形代表了凤凰右翅膀的这边半山。当初陈枫在山脚下还不知道神凤龙脉之时,就曾觉得一个门派的基石建在半山,上不接天下不连地,是为无根之象。而且从风水角度讲,凤凰展翅终须飞去,这翅膀一抖,还不被抛到九宵云外,一早便注定了是个大凶之兆。
依照凤鸣山的山形,石窟所在应是凤凰的腹部,因此石窟的形状也是“山”字形的,愈往上愈成箭头状。石窟之内是空空荡荡,四壁之上既无怪石嶙峋,也无千奇百怪的钟乳,虽有青苔结于其上,但空气清新,更没有阴森之感。凤凰派与蛊神门双方的人数加在一起,接近三百余人,却无一人手执手电火把之类,但在石窟之内,人人的毫发俱现。
中间石台上的白色光球所发出的光芒并不强烈,也不耀眼,柔和如日光灯的将所有人全映照在内,也不知道它是如何突破了山洞而将灵光往外发出的。可惜的却是,谁也不知道,这白色发光的物事其实乃是神凤龙脉的精华所在,如同人之修炼一样,这凤鸣山具有凤凰之形,于是自己吸取天地之灵,龙脉成熟之时,实际上便是这棵龙胎的火候大成,此后才能将龙脉的灵气延伸至全山,福泽在它灵气笼罩范围内的生灵。倘若陈枫在此,一眼可知它等同于修道之人的内丹一样,动之后便是生生毁了神凤龙脉穷千年之时的滋养。
“很好!”凤凰门主终于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该说的能说的,早就说完了,否则凤凰派蛊神门也不至于缠斗了那么久。有关于神凤灵物的归属,再无争辩的意义,此时谁都不会放弃,“实力”才是解决一切的因素。凤凰众弟子均从门主的语气中听出了不耐,这是股压抑了十年的邪火,蛊神门在凤凰派看来,永远是一帮认死理的土著,胡成武的脸上甚至露出狰狞之色。
但就在这时,石台中间的白色光芒忽然爆涨,光芒刺的众人眼睛不由得一闭,与此同时,一声霹雳,整个凤鸣山都摇晃起来。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三十四、风水之龙飞凤舞(1)
这一下震动来的突然,幅度又大,几乎所有人都站立不稳。数百人东倒西歪的,不过都没有惊慌或者奇怪,想来对于这神凤灵宝所引发天兆之事,俱是引以为常,跌跌撞撞中眼睛还都盯着石台上那团白色的光芒。
凤凰门主一边稳住身形,一边发出一道凤凰派独有的气息往四长老身上探去。四长老身子一紧,不露痕迹的略一点头,双袖分开,青色如足球大小的三足鼎状青凤歌法器显了出来。
松了口气,凤凰门主又迅速与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交流了一下,但三人都只有苦笑着摇摇头,意思是此刻神凤灵宝发生的变化,他们也无法再能测知。
凤凰门主身上散发的气势更盛,原本就在这种气势中显得朦胧的身影,更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发出数道指令后,十大长老在晃动中各司其位,凤凰门主这才将心神锁在白光闪耀的神凤灵宝与蛊神的身上。
果然不出所料,一声惊雷过后,随着地震般的摇晃,石台中央白光照应的神凤灵物立刻变化起来。它上面稳定柔和的白色光芒忽然有如电压不稳的灯泡一样,忽明忽暗,在诺大的石窟中刚刚还恍如仙境,这会儿却在闪烁不定,阴森恐怖的感觉悄然升起。
这一下终于让双方都惊疑不定,“为什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正在互相猜疑,忽然又是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石台上神凤灵物徒地光芒跟着一涨,亮如闪电,再次让众人纷纷闭目,再次睁开眼后,那团白光竟然莫名的收敛起来,只能从它上面微弱的光芒上看出,它已经化成一只小小的凤凰模样。但偏偏小如山雀凤凰甩头一声长啸,清澈异常,其中隐含金石之声,夺人心魄,甚至压过了那山洞外的雷声。
“四长老!”凤凰门主大喝一声,全力冲向石窟中央的石台。他所站立的地方距离石台已经不远,这一掠之势纵是闪电也难超过。
四长老猛的站了起来,“疾!”双手齐伸,青凤歌法器配合着凤凰门主的去势身法速度呈现出一道怪异的弧度,眼看就要落到凤凰门主手中。
“凤鸣山中有凤鸣,立于凡尘九百成,百九之数近大道,杆头再进只等吟,泽水若不恰封时,便可又闻凤鸣声。”心中默念《青凤歌》的口诀,凤凰门主伸手一抓。守了那么久的时光,代代相传,又有三大长老时刻不断的观察与推测,他当然知道何时该当请收神凤灵宝。尤其是《青凤歌》那是穷集凤凰派各代精英心血的结晶,这法器可以说是秘中之秘。方才神凤灵宝幻化的白光显现出凤凰本体,此时不收,还待何时?这正是神凤灵宝即将成熟破关而立的关键时刻,早一刻,神凤灵宝不能全熟,晚一时,神凤灵宝再难请收。
一道光芒直射青凤歌法器,七彩毫光的映照下,凤凰门主下意识的一收手。蛊神的声音幽幽响起,“徐兄,说起这法器来,我蛊神门可是不弱于任何门派的。”
“轰”的一声强撞,顿时光芒四射,但冲击力却是不大,显是凤凰门主与蛊神都怕扰了神凤灵宝,有所保留。与青凤歌法器相撞的是件仿佛五色毛线织成的手套模样的东西。
凤凰门主一怔,立刻想起蛊神门是玩蛊出身的,而炼蛊蛊苗是重中之重,除此以外便是炼蛊的器具。不同的蛊有着不同的蛊器要求标准,万物之间总是存在着相互生克,等到庄圣这一脉发展到了蛊神门的时候,早已经不限制于简单的炼蛊制蛊,而是演化成了天地之间万物无所不用其及的地步。
细细说来,蛊神门绝不能简单的划分到胡成武口中玩弄药物的下九流之中。事实上蛊神门是建立在道家最原始古朴的哲学理论之上。《周易》中有“是故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之说,太极是阴阳未分天地混沌的时期,而后阴阳分,两仪成,阴阳再相重交合生四象,最后衍生出代表了世间万物的八卦。与老子《道德经》里“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样,是宇宙进化的规律。两者之说均道出了宇宙间原本是混沌一片的太极状态,而这种“一”的状态如同水一样,在无法用时间概念计算的时间里,这种混沌慢慢的有了木质的特征,木能生火,于是产生了大爆炸,生出阴阳两种属性不同,又相生相克制约化解牵连的物质,阴阳交加后,土金等等五行终于划分,而八卦不过是在五行的基础上由《周易》、《连山》、《归藏》三易比五行更加细化的代表而已。
(有爱因思坦之后最伟大的理论物理学家之称的霍金,在其《宇宙大爆炸》、《时间简史》等理论中所提出的观点,正是道家的这种朴素哲学几千年前就简单而且直观的表达过了,而黑格尔等人的哲学论述,也是建立在中华传统文化之上的。)
蛊神门的药功基础理论指导,便是五行生克制化,世间万物莫过五行,而五行之间也只是生、克、制、化几字要决,蛊神门以此遍收五行事物,其药功配方说来不出五行,但能一一识别那些或隐在山川,或被人忽于人间的五行属性的功夫才是一绝。所以蛊神在采集这些药功配方的时候,必须有相应的器具,蛊神此言不虚,论到这点,凤凰派是拍马都赶不上的。
凤凰门主身形不变,也没见他做什么动作,青凤歌法器呼的飞回他手中。法器与蛊神不相上下,但凤凰门主却不相信在修为上会低于他。
“呵呵”蛊神笑了一声,“徐兄,似乎你我之间还未曾真正的切磋过呢!”随即双手一拍,半空中不知怎的就忽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拳头,直捣凤凰门主。
凤凰门主口中冷哼,心里却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两门之间的争斗经历甚久,但每一代都是各门中杰出的弟子为代表,比如凤凰派的孙溪与蛊神门的庄圣,两门中至高无上的掌门宗主却还真少有对碰,正如蛊神所说,这尚是首次。
凤凰门主默掐了一个手决,蛊神使出的巨形拳头“砰”的一声击在了一个也是凭空出现的头带盔甲手执双鞭的神将身上。看那模样竟然似是民间传说中的门神秦琼。
两股力道在空中一对即散,不分上下,蛊神与凤凰门主都小心的控制着力量,以免惊扰到神凤灵物。“好一个神煞决,徐兄已能请动神煞之外的门神,此等修为怕是千年来凤凰第一人。”蛊神的声音里听起来满是真诚的赞誉。
凤凰门主也回道:“普普通通的一个鬼敲门的小术,却让我祭以神将抵御,蛊神兄,你门下得此法术者恐怕也没有几人。”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三十五、风水之龙飞凤舞(2)
双方的领头人物已经交上了手,那些门人弟子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一时间群情耸动。庄圣张开手拦着身后蛊神门蠢蠢欲动的弟子门,“冷静,冷静……?他本来就不善言辞,情急之下,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翻来覆去只有冷静二字。
反观凤凰派却是组织严密,一百多人虽然神情紧张却无人冲动。十大长老会合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隐于众多弟子中,找不到他们的踪影。
“这才是一个名门大派应该有的素质。”庄圣脑中刚刚闪现出这样的念头,就听得对面凤凰派中由于人大喊一声,“杀啊!”
“杀!”凤凰派弟子齐声附和,与此同时,凤鸣山又抖了一抖,也不知道是杀声震天,还是天雷之威。
莫名其妙的混战就这样开始了,都是部落门派,各有传承的绝学绝技,双方竟然没人一人使用法术的,大概是都有交代,严防一个不慎,混乱中波及到神凤之灵。三百多人,各寻对手,场面尽管看起来混乱无比,但全是一对一的较量。凤凰派用来挖掘的百多名大汉与胡成武带来的三十多个弟子,一边是蛮力惊人,一边是与蛊神门相战经验丰富。但在如此混乱中,最后还是一拳一脚的原始打斗。
双方门下弟子进行着匪夷所思的如同乡野村民和古惑仔一样的群殴场面。石窟内到处都是大喝声与拳脚相夹的砰砰声。这样的情况,实在难以让人想象,在以往由孙溪与庄圣分别带领的凤凰派与蛊神门的争斗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第一回合的试探过后,凤凰门主与蛊神彼此间对对方的实力已经有所了解,知道应该在伯仲之间。于是两个人都小心起来,谁也不愿意轻易的贸然出手。但神凤灵宝刚才经过了不知是什么原因的刺激,已经幻化成了凤凰本体,收取的时机转瞬即逝,青凤歌法器与蛊神那看起来手套般的东西未分胜负,似乎那也是蛊神门用来请收神凤灵宝的法器。
没有时间留给两位掌门之主太多的思考时机了。凤凰门主一扫当场,却不见了十大长老的影子,心里略安。凤凰派中,长老之名绝对不是虚设,千年里长老之位代代相传,十大长老各有不同的奇术在身,定可以牵制住蛊神的人,但蛊神门的庄圣同样不在场中,蛊神门中的高手与隐藏的力量恐怕并非如此简单。
“蛊神兄,你看这神凤灵物的本体便是凤凰之象。”凤凰门主暗中聚集着功力,准备随时放手一搏,“怕是天意如此了,凤凰蛊神缠斗许久,争的便是这灵宝的归属,蛊神兄此时还有什么话说?”
蛊神一笑,“山为凤鸣,自是凤神所留,灵宝本体原为凤凰,不足为奇,徐兄你凤凰派之名,难道是先于凤鸣之说不成?”
无形中两个人又斗了一番,凤凰门主的意思是,两派不断的争斗,死伤无数,都是为了争夺这神凤灵宝的归属,但现在白光浓缩成凤凰本体,已经不言而喻,是属于他凤凰派的,谁让这神凤灵宝的本体就是凤凰呢?而他正是凤凰派的门主。
而蛊神针锋相对,这山为什么叫做凤鸣山,自然是因为传说中的神凤栖居,因此神凤灵宝的本体的凤凰乃是正常的显现,他的话中之意便是,你凤凰派的凤凰二字不过是因此而得罢了。
就在此时,凤凰门主忽然觉得眼前一便,石窟内所有的一切,石壁上的岩石,石台中央的神凤灵宝,连同一众拳脚相加的弟子们,全都化成了闪烁不停的光芒,最后变成了飞舞的蝴蝶,漫天飘散的冲向了他。一时间,凤凰门主竟然心头升起懒洋洋的暖意,仿佛置身于春日里的花海之中。“空掌招蝶!”虽然从未与蛊神有过直接对抗,但凤凰门主从孙溪与蛊神门的交手中,还是对蛊神门的药功有所了解。这“空掌招蝶”便是蛊神的绝技之一,据说是借用了梁祝化蝶的传说而演化成的秘方。
“徐兄,此是化蝶而非招蝶。”蛊神又幽幽说道,他身材本就瘦小,下巴上一缕山羊胡,头上缠着厚厚的彩巾,上下两条金线在黑色的底布上异常惹眼,金线中间则是极为鲜艳的绿色与大红的图案,只是这图案看上去莫名其妙,似乎只是单纯的红绿双色叠加,配上蛊神干巴巴的脸,加上他沉声细气的声音,用“幽幽”来形容并不为过。
由于蛊神门所擅长的只是药功,世间所有的万事万物的属性与性能,他们几乎了如指掌。也许最为普通常见的物事,经过他们的搭配,都能出现种种难以想象的功效。以“蛊”为名,冠以“神”字,足以说明蛊神门有着自傲的本钱。
但他们的缺点同样显而易见。严格来说,蛊神门算不上一个修炼的门派。门中的弟子与门派传承都是醉心于各种各样配方的研究,每个弟子传人都是以又发现挖掘了一项不同物品的搭配后产生了奇效为荣。因此上可以说,但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事物,没有他们不知道的,对于五行本源的探究,蛊神门说自己是第二,就没有人敢说第一。在这种雄厚的基础支持下,蛊神门的药功配方可以做出种种不亚于法术的效果。
比如刚才蛊神使出的双手一拍,便从空中幻出巨型的拳头,被凤凰门主称为“鬼敲门”的方法,就是源自蛊神门一种名为“鬼敲门”的小方。其法也甚为简单,就是将白醋抹在门板上,由于白醋在风化中分裂木质的化学作用,那么抹了白醋的木门就会裂开,发出类似敲门的声音,而当主人打开房门却不见人影,只能归之为鬼敲门,是过去民间常常用来整蛊的小方。当然,蛊神又是如何能将鬼敲门幻化成巨大的拳头,其中的秘密,就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了。
蛊神门致命的缺点便是他们几乎从不在自身上修炼,仅有的也只是当年从单纯炼蛊的时候流传下来的,一点用以和本命蛊相连的心法。若非这种心法是蛊神门中几种绝密的药功必须习练又是祖传下来的,恐怕没有几个蛊神门弟子愿意将时光耗在这种冥思枯坐的方式上。但即便如此,此种心法也只能提高他们与各种配方药材之间的精神联系而已,其他的于事无补,基本上便是道家所说,修性不修命,只是楼阁浮空。
几百人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但蛊神却知道以往他们与凤凰派大小数不清的战斗中各占优势,那是因为他们可以毫无顾及的随心施放蛊神门的药功,此时在这神凤灵宝孕育成长的石窟内,蛊神门种种千变万化的药功便不再敢轻易出手。神凤灵宝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其中的奥妙不可以常理视之,而蛊神门的药功配方所起用的东西五花八门五行俱全,很难说其中哪种会对神凤之灵产生克制,妄用之下后果难以想象。毕竟双方都是为了神凤灵宝而来,凤凰派也有同样的心思,法术高绝者不在少数,却都舍弃不用。
蛊神门相比凤凰派是属于真正的那种部落,他们所居的凤鸣山另一侧,也更环境险恶,两门交战后,凤凰派便切断了唯一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也就是陈枫卫飞初入凤鸣山时看见的左边的那条山道。为此蛊神门不得不在崇山野岭中另开一条出外的羊肠小道,这条道路一边贴着光凸凸的峭壁,一边是深达千丈的山谷,倘若逢到冬夏时期的雨雾天气,蛊神门人数月都难外出一次,盐巴都没得吃。虽然不至于刀耕火种般的原始,但始终无法象凤凰派那样已经引入电力。
这等条件的对比,蛊神深知虽然是原始的徒手搏斗,但凤凰派人人都是修炼在身,就算不能使用法术,可他们自身的素质却是远胜于蛊神门人,时间一长,只能靠着先天天赋和环境中锻炼出来的蛊神门弟子,必然不敌凤凰派。
因此蛊神在用了“鬼敲门”试出凤凰门主的境界后,毫不犹豫的使出了“空掌化蝶”。这种术法在蛊神门也不是秘密,但如同他刚才的改良版的“鬼敲门”一样,性质上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空掌化蝶”是蛊神门基础的八大药功之一,是用来检验门人弟子是否掌握了基本的药功调配的方法,一般是在春季到野外找一处开阔的山坡,顺风而站,将配置的药功撒去,能招来万蝶飞舞才算过关。但到了蛊神的手中自然就没那么简单了,他借用了梁山伯祝英台的传说,将它改进成可借万物幻化成蝶,并且只能对人生效迷惑心神的地步,打算一举让凤凰门主失去反抗之力。这是他作为蛊神门之主所拥有的实力,在他手里使出的“空掌化蝶”,远不是其他蛊神弟子所能想象的威力。
好象那件不弱于青凤歌法器的五色手套一样,那是蛊神炼来专门收取神凤灵宝所用的,功能比之青凤歌法器有过之而无不及。由于神凤灵宝的例子前所位有,就算以蛊神门也不敢擅自猜测神凤之灵的属性,传说里的东西,臆测又怎能得知真相?蛊神的五色手套实际上是暗合五行,并且具有自动调节的功效。无论神凤灵宝的属性是什么,五色手套都会自动调节成神凤灵宝所喜所近的气息,可以说是蛊神门药功的大成之作。
而蛊神门为凤凰派所熟的八大药功之一的“空掌化蝶”法到了蛊神手里,也被他消除了五行之气,此等调节的功法技艺说来也在通灵之中,即便卫飞在场也要感叹一番。通灵界之灵,自身之灵,万物之灵并不难,难得却是让自己一丝灵识留下后仍能按本体的所愿进行,这样的尝试卫飞还不知道。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三十六、风水之龙飞凤舞(3)
凤凰门主双肩一抖,接连三道光芒闪出,险险挡住了漫天飞来的蝴蝶之像。但汗水已顺着他的额头滴下。他与蛊神恰恰相反,前者随心所欲用药功可以产生出种种法术之效,而他却必须也只能动用自身的修为。幻出三个神将不是他功力的极限,但凤凰派主修的神煞决中,神将的作用全是防御,攻击时却要依靠煞神。只能防守不能进攻,当然非凤凰门主的真正修为,但仓促之下他也只能暂时保持守势。
“我观蛊神兄蛇眉鼠目,八字中定然食伤居多……嘿嘿!”凤凰门主一笑,“且看我食神伤官双神临身之威。”
“食神伤官”是四柱排八字命局里十神中的两个神位,这十神分别是“正官”、“七杀”、“正印”、“偏印”、“比肩”、“劫财”、“食神”、“伤官”、“正财”、“偏财”。所谓“生我者为印,我生者为食”,印代表了父母,而食则是儿女之象,主泄主劳,十神法决是凤凰派独有的绝技,也是神煞决中绝招。
无声无息中,蛊神忽然心生疲惫之感,一种为自家儿女操劳了一生,偏又看着他们毫无作为的辛劳油然而升,不由自主的叹息一声,直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的修养一番。
两个人不约而同选择的都是蛊惑心神的之法,只是凤凰门主修炼有素,于心志上的控制便超过蛊神。“空掌化蝶”仅仅让他脑中一眩就立刻清醒过来,神煞决中的十神决莫说是蛊神,换做是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也未必见识过,其中的古怪可谓是术法中的另类,更是凤凰派秘传千年首次面世的神秘之学。
而此时场中两派弟子的打斗也进行到白热化的程度。蛊神一族身体膘悍之极,但凤凰派弟子也大都年富力强,全是修道在身,不过野蛮狠辣却不及蛊神门人,幸好这些年孙溪对他们训练有加,这刻拳脚往来,倒也省了平时担心蛊神门神出鬼没的药功之忧,感觉上很是过瘾。
“砰”的一声,再伴随着长嚎惨叫,一名凤凰派弟子狠狠一拳打在对手的脸上,但马上被他反手抱住,紧接着就是张嘴一咬,这名凤凰派弟子的耳朵便掉了半个。猛抬右膝顶在对方腹部后,这名凤凰派弟子捂着鲜血直滴的耳朵又是一声惨呼。
这声惨呼却让蛊神一惊,顿时清醒,立刻不加思索的反击过去。凤凰门主眼见自己的“食神伤官”双神临身,使得蛊神摇摇欲倒,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然发觉自己的食神伤官决直击出去的力道,仿佛一道洪流被古从中硬生分开一般,中间裂了道缺口,而缺口里蛊神不知又祭出了什么,有股寒流冲向他的胸口。
“龙母分水!”凤凰门惊呼。这也是蛊神门八大基础药功之一的代表术法。它原来的作用只是介于表演和观赏性之间的,孙溪凭借着与庄圣的特殊关系,曾经前眼见过他将一支细细的长签在酒杯中一划,那杯中之酒便竟成了左右两边,饮下左边的,右边的便如固体一般冷冻似的,好象中间有道无形的玻璃搁着一样。
但与前面的“鬼敲门”和“空掌化蝶”一样,经由蛊神手中所使出的,即便是再普通的药功,都不能以等闲视之。“龙母分水”中的龙母是蛊神门独有的选材,分水便是龙母的效力体现。但龙母所分的不止是水,而是任何屏障,即便是凤凰门主神煞决中的十神决也是。
“比肩劫财!”凤凰门主又放出了另外两道十神决,比肩是为兄弟,与劫财也是一正一偏,可以增加自身的功力,这个龙母分水太过诡异了,又是蛊神全力而为。虽然被“比肩劫财”挡了一下,分水一顿之后仍然继续冲向他。
“印!”凤凰门主大喝。
凤凰门主所起用的是自己修炼的法术,而蛊神却玩的是药功,一次不成他可以再来二次,对蛊神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掌即可而已,尽管“龙母分水”所需要的材料是百年难寻其一,但蛊神门之主手里有个三四副在手也不足为奇。
“天乙之贵”与蛊神再次发出的“龙母分水”还是不相上下。那边上凤凰派的十大长老终于出手了。十大长老各有所长,却都还是围绕着神凤灵宝,大长老二长老胜在感应之力,三长老是推测的功夫,五长老以下至十长老都是神煞决中神煞各强于一项。
于是忽然之间,幻影重重难辩真假的充斥在石窟之内。霞光闪闪,各种力道纵横往来。
“拼了……”
“对,是他们先用的法术,大不了大家都不要这神凤灵宝了。”
“全部后退!”喝声中蛊神门众弟子纷纷后撤,庄圣的身影出现在前面。“十大长老,哼,庄某等待多时了。”话尤未落,他身后先后不断的各种光芒闪出,顶住了十大长老发出的神煞决。
凤凰门主对此视而不见,他凤凰派有十大长老坐镇,人家蛊神门没有相应的对抗力量才叫奇怪呢,他的全副心神不得不停留在“龙母分水”之上。
新一轮的混战开始了,这一次谁也没有顾忌,深浅不同的神煞决和配量各异的蛊神药功,双方又回到了以前大家都熟悉的打斗模式中。凤凰弟子怎么也敌不住蛊神门的药功,而蛊神门人也不断的倒在凤凰派的神煞决下。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三十七、风水之龙飞凤舞(4)
这个时候,孙溪紧赶慢赶的终于来到石窟之内,眼前这一幕场景直让他震惊异常。方才他在山腰刚好遇到陈枫卫飞,依照凤凰门主的打算,是既不能让黄玉真人见到陈枫卫飞两人,也不能得罪衡山宫的话,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凤凰门主一早所言,将这两人丢进神魔将阵。神魔将阵是凤凰派千余年来历代门主与长老所布,目的便是防止有对神凤灵宝窥探之人硬闯凤鸣山之用。
陈枫卫飞推测的倒是不错,神魔将阵在凤凰派所居的这一侧凤鸣山上,真的是处处都是入阵的口眼,可以说这半边的凤鸣山包括了凤凰的全部建筑整体,就是一个完整的神魔将阵,若是真有外人私入凤凰派,随便那么一步便会踏入神魔将阵中。这个阵法的设计将山势地形树木岩石包括建筑,全都巧妙的结合起来,以至于陈枫也只能在巧合下发现它,那还是借了夏初午后的阳光照射的蒸汽才看出来的,是个一箭二门的严阳局。
陈枫是什么人,“玄武遁”、“奈何桥黄泉路”甚至“三界外”法阵,他都敢去硬碰的。在经历了千年不断的被凤凰派各代掌门长老的改进后,可想而知神魔将阵的厉害。这也是凤凰派上下为什么形同普通的村寨的原因,有了这样一个神魔将阵在,任他什么人等闯入凤凰派,只有一个被困在神魔将阵中的下场。
所以孙溪看到阿生忽然转身就跑后,便是一楞,之后再想到那几条扑向陈枫卫飞的黑影。立刻想到局面有变,什么时候凤凰派中竟然安排了弟子巡游值班?这在凤凰派是个不成文的规章,派人守卫便是不信任历代门主长老所设的神魔将阵。
想通这点后孙溪大急,他知道年轻人一般都是心高气傲,陈枫又是旗门传人,身份地位都不一样,而他身边的那个卫飞又是灵力卓然,更不是个普通人,如何才能说服他俩进入到神魔将阵中,着实的让孙溪很是伤脑筋。
但打死他都没想的是,还没等他陈述完与衡山宫黄玉真人直面相对是如何不智,以及神魔将阵又是怎样的厉害,任谁进去后都难脱身,等凤鸣山中的神凤灵宝一事解决后,自当引他们出阵等等。谁知陈枫卫飞一听是衡山宫的黄玉真人后,立马的就同意了进入到神魔将阵中,如此爽快的态度,硬是让孙溪觉得愧对卫飞对他“老奸巨滑”的四字评语。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两人一个是旗门传人,一个是灵力逼人,看起来前途无量似的,实际上全都是毫无半点修行的根基。伸手一抓就收了衡山宫清阳的“招魂铃引路幡”的陈枫心里头自知其能,躲还来不及呢,又怎么敢挑上黄玉真人,再加上有了前面经历法阵的体验,陈枫卫飞理所当然的选了神魔将阵,毕竟面对一个阵势与面对一个难测其心的高手是更加的稳妥些,以陈枫的见识,说不定一不小心就能从阵中溜出来呢,那时候就可以从别的地方顺利离开凤鸣山了。
亲眼看着陈枫卫飞进入到神魔将阵中,孙溪才放心的离去。冲至半路迎面撞上衡山宫黄玉真人带来的两个天字辈弟子天英子和天闲子,孙溪顾不得再说什么,也学着凤凰门主那样伸手一指。但随即心中一动,猛得停住身影,却发现竟不见了黄玉真人,他当然是想不到此刻黄玉真人正从他的头顶上空掠过。脑中转了一转,孙溪终于还是更担心山洞中的神凤灵宝,略停了一下又迅速往上窜去,他使用的是神煞决中另一种干支组合,有些类似于奇门遁甲中突破空间的上乘法决,这种身法即使是在奇门遁甲里也是极为高深的心法,否则在世人心目中,奇门遁甲也不会被简单的视为卜占之法。
“怎会如此?”孙溪焦急的用眼神询问庄圣,他一进入到石窟内,就迎上庄圣的目光,显见是时刻在等待着他。苦笑着摇摇头,庄圣的下巴点点隐在十大长老之后,时不时见机发出一道神煞决的胡成武身上。
他两个人的关系很是尴尬,尤其是此时此刻,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但彼此间想到表达的意思双方都很清楚。孙溪知道庄圣说的是,他本来在全力维持着不让两门发生这种大规模的全面冲突,在蛊神和凤凰门主的对决开始后,两门下的弟子全都蠢蠢欲动,庄圣确实极力的阻止着蛊神门人,可场中的情况便如一棵炸弹般,只等有人点燃导火索了。庄圣看的很清楚,那一声凤凰派众弟子中忽如其来的“杀”字,正是胡成武喊出的。大家都是箭在弦上绷的紧紧,他这一声不亚于在汽油中扔下一点火苗。
孙溪没有感到意外,若有所思的盯着胡成武,在发现了刚才凤凰弟子私自设防巡山时,他就想到了胡成武。这个人的确有大将之才,当年与蛊神门不断血斗时,有勇有谋,战斗中下手无情同时又不轻敌,是凤凰派年轻一代弟子的偶像。但自从孙溪与庄圣共同努力达成了蛊神门与凤凰派之间的十年之约后,孙溪总是觉得胡成武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以身为四长老嫡传弟子的身份和战蛊神门的功劳,专横自傲,似乎是不满孙溪的功劳在他之上一样,处处与孙溪作对。
胡成武身前至少有三至四道凤凰弟子组成的阵势,他躲在其后,时不时的便发出一道神煞决,且每发必中,只要他一出手,立刻便会有一名蛊神门人倒下。而蛊神门只要倒下一人,疯狂的反扑就引发更加混乱的局面。
“四长老长于炼器,只是不知他的弟子胡成武却为何神煞决修的不在自己之下?”孙溪愈加奇怪,不由自主的在场中寻觅起四长老来。
蛊神与凤凰门在各自发出的“龙母分水”与“天乙之贵”中相持不下,凤凰派的十大长老每个人都站在自己弟子形成阵势中的不同方位上,这也是个凤凰派秘传的阵法,孙溪以前也用过,只是没有十大长老这样级别的高手主持,威力便大大的打了折扣。
感叹中,孙溪就看见四长老。由于蛊神和凤凰门主以及两派弟子,都怕一不小心波及到神凤灵宝,大家拼斗时都有意的离远些石窟中央的石台,反正这石窟的面积上下左右有的是空间。于是混乱中,只有孙溪注意到四长老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微弱光芒中凤凰模样的神凤灵宝前,只见他快速的从怀中掏出一物,罩向神凤灵宝。
孙溪来的略晚,没有看到凤凰门主与蛊神一开始的交手,此时看到四长老的举动后,心中一阵狂喜,以为四长老正在收取神凤灵宝,转身看向庄圣,心里忽然没来由的迷茫了一下,而庄圣却是一脸的凝重,不禁奇怪起来。蓦的灵台一闪,突然发现四长老罩向神凤灵宝的东西,并不是三足鼎立的青凤歌法器。
“四长老!”孙溪高声叫道。四长老停顿了一下,但瞬间过后,仍是毫不犹豫的将手中之物毅然祭出。顿时一个黑色的犹如铜钟一样的东西掩住了石台上小小的凤凰影象,但出乎人意料的却是神凤灵宝并没有因此而有什么变化,只是丝丝光芒渐渐的亮了起来。
凤凰门主一边顶住蛊神“龙母分水”的压力,一边暗中凝神聚思。他这一门所修的神煞决的确是术法中独一无二的法门,至少到目前为止,旗门的陈枫以及通灵的卫飞还没有头绪,这当然也是凤凰派在世间少有现身,而陈枫卫飞也没有看到过凤凰派的出手。
所谓神煞,神者,吉神也,煞者,是为凶事。实际上是指一人出生之年月日时,应因果与先天之命而入八字命局中的神君将煞,说白了就是你在这一年这一月这一日这一时出生,那么在此年此月此日此时发动的神君将煞,就会依附在由天干地支所组成的年柱月柱日柱时柱八字先天命局上,所以八字又叫四柱。其中年柱主父母,月柱主兄弟,时柱主自己,日柱主儿女,这是在八字推算上的划分。
神与煞也都各自按照各自当值的时间,有的在年上,有的在月上,有的在日上,有的在时上。但这些神煞在一个人的先天八字命局中有多少神,又有多少煞,都是先天注定了的。出生的本命年上有何神煞,以及本命月、本命日时上,都可以计算出来,每一年所轮的流年神煞,也都可以通过大运小运推知。凤凰派的神煞决修的便是将自己先天八字命局与流年大运上的神与煞,祭炼而出所为自用,但无论神与煞都是用一个少一个,不复再有。
凤凰门主迅速推算出自己年月日时包括大运流年中当值的神煞,瞬间便从中找到了神煞中极为凶恶的“羊刃与六甲空亡”,以他的功力动念间便将两个煞神幻呼而出。
但就在此时,凤凰门主忽然觉得身上来自蛊神“龙母分水”的压力一松,“正印偏印”两神的力量所耗不过七八,大有修复的可能,怔怔间,耳中听到蛊神干涩的声音,“徐兄,在下输了。果然是徐氏传人,心计之深推测之能,究竟不是我蛊神门所及,实在想不到青凤歌法器只是个幌子,原来徐兄另有高招,恭喜徐兄了……”说到这里,蛊神长叹一声,“纵然此时我与你强拼硬斗,也不过是两败俱伤,徐兄好高明的手段啊,青凤歌法器都被你突破,这次蛊神是心服口服。”
凤凰门主莫名其妙的看向蛊神,只见蛊神一脸的落寞与无奈,本就干巴巴的脸上,这一瞬竟似又苍老了许多,不象是在作假。手中仍然紧紧掐着神煞决中“羊刃六甲空亡”,凤凰门主又发现,场中一直混战的双方弟子,全部停了下来,呆呆的望着神凤灵宝所在的石窟中央。
再一转头,凤凰门主就看见四长老正将一个黑色的东西罩向神凤之灵上,那不是青凤歌法器。凤凰门主立刻便知道为什么蛊神会突然收手。他冷笑一声,早已掐就的“羊刃六甲空亡”决顺手发出,一声轻响过后,整个石窟内忽然充满了让人恐惧的绝望与凄惨的气息。
“不要啊,门主!”胡成武大叫的声音在石窟内响起,他凌厉的大喊:“师傅小心……”随着他的大叫,四长老干瘦的身体与即将完全罩住神凤之灵的黑色圆罩一起,被凤凰门主的“羊刃六甲空亡”决撞的飞了起来,只剩下一口鲜血洒在神凤之灵上。
同样的神凤之灵也受到了凤凰门主两大煞神的冲击。一声震天动地的霹雳震响在所有人的耳中心中,凤鸣山地震般的摇晃起来。石窟中央石台上的小凤凰化成一道黄色的光芒冲天而起,随即那石台中凹下去的部分,“呼”的升起一股泉水,冲到半空后洒向四面。只是在尤存的黄光中,喷泉般的水流竟然是血色的。甚至在空中也有种隐隐的血腥味。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三十八、神魔将阵(上)
与此同时,石窟外的凤鸣山上,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瓢泼而下,雨水从上而下的汇流成河般顺着山势滔滔泄去。黄玉真人与天英子天闲子站在神魔将阵的入口处,虽然是在山腰处,但雨水仍然瞬间便演过了三个人的小腿。黄玉真人深深皱着眉头,他不动,身后的天英子天闲子也不敢动,任凭暴雨如注的浇下。
忽然之间,天闲子大叫起来,“血!血水!这是血水,师叔祖,这是怎么回事?”
天英子心中的震撼不在天闲子之下,但却冷静的掬了一把雨水,又在鼻子下面闻了一闻,“水质暗红且粘,师叔祖,这里的土质本就便是红土,不足为奇,倒是这场雨和凤鸣山上奇怪的天气……”
黄玉真人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看着上空金蛇乱舞般的闪电,想了想沉声说道:“走,暂时离开这里。”
“可是师叔祖……”天闲子不甘的看着陈枫卫飞进去的那片树林。黄玉真人回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吓的天闲子赶紧闭上嘴巴。天英子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师弟,难道你看不出凤凰派根本不相信我们吗,那片树林其实是个奇门遁甲的阵势,我们来的时候凤鸣山上气候古怪,半山腰灵气冲天,这会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天闲子缩了一下脑袋,“可是,奇门遁甲也没什么啊,以师叔祖和师兄你的修为,还不是……”
黄玉真人哼了一声,“天闲子,你且记住,纵然如此一个奇门遁甲的阵势,我可轻易破之,但需分清轻重之别,尤其是此刻,凤鸣山上异变随时可以发生,风水龙脉乃自然之力,非人所能抗。”他忽然叹了口气,“你若不能如天英子一般,于今后的五雷心法恐再难能上前。”
“是!”天英子天闲子齐齐躬身。黄玉真人看了看天空中的闪电,喃喃自语,“天威难测,凤凰派怕是要出大事了啊,可是什么原因才能引发如此天劫呢?”
又一声惊雷响起,“喀嚓”一声,直直劈在凤鸣山顶。滚滚划过山际的雷声中,隐约有声长嘶悲鸣的龙啸,竟然引得黄玉真人心头一震,浑身的真气不受控制的便要倾泄出去。
“龙遁!”黄玉真人再也不敢停留,双臂一抖带着天英子天闲子飞一般的扑向凤鸣山下。
凤鸣山上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血色的雨水瀑布般的流下。但在孙溪家楼下边上,那片树林形成的神魔将阵中,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一进入到树林中,卫飞的灵感就觉察到一种极其怪异复杂的莫名能量笼罩在四周,即使他想排斥也无法可施,灵性被淬炼的愈加活泼的他,只感到上下左右全是丝丝屡屡混乱无比却又暗合某种规律的气息。有的神圣无比,有的庄严宝相,有的凶煞逼人,有的甚至一团团竟似无休止的不断牵扯下去,一时间,卫飞体内的气机被冲的七零八落,全身上下又酸又麻又涨又痛的,再也动弹不得。
陈枫站在卫飞身边,他没有卫飞那样的通灵之能,但也能知晓卫飞的感受。神魔将阵,听这个名字便知道其中的古怪,神与魔怎么共存,陈枫不自觉的搓搓手,记忆中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阵法能将神魔全都汇聚。若是按阴阳划分,神该为阳,魔该为阴,阴阳之间平衡制约按说也无不对,但神与魔自古两不相容,又怎么能同时被一个阵决所疫请呢?当然单纯从阴阳强分,而“神魔”又是各有做指的前提下,也可以说的过去。但那却需要几乎牵扯到庞大的五行制约平衡,而如此的工程,陈枫自问连旗门里也编排不出。
只是踏入一步而已,再回首,树林外的一切都已不可见。凤鸣山便如眼前的场景只是个梦一般,难以捉摸。陈枫眼中所见的,是一棵棵高低粗壮大小甚至品种也不相同的树木,或并排而立,或三三两两的结伴,也有的一棵孤处,周边数米内都再无其他的植物。这些树木有的高大粗壮,有的矮小如灌木,有的需合抱,有的却如竹子般细小,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如同淮南的橘子挪种到了淮北一样,全都水土不服后继难续,盛夏即将来临,但仍只有干巴巴的几片枝叶挂在上面。加之地面上寸草不生,且干燥异常,湘西一带多为红土,红土粘性极强,如此干燥下竟也未有浮土。长短不一的叶叉稀稀拉拉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如此,陈枫抬起头来,凤鸣山上诡异的天气都被遮住。
当日的“奈何桥黄泉路”是陈枫第一次遇到奇门阵势,再经历了“三界外”法阵,眼前的这个所谓神魔将阵竟让陈枫兴奋起来,各种旗门里数不清的妙法异术奇思怪论一股脑的涌现出来,但愈是如此,陈枫个性中那种历由十多年打坐锻炼出来的沉稳,便愈是让他冷静下来。
那些树木的方位看似杂乱无章,但在内行人一眼便能看出它们之间的五行之分,陈枫自然瞬间就看出了这些树木各以十天干十二地支的方位所列,这却使他谨慎起来。一个让孙溪如此自信又经过了凤凰派千年间不断改进的大阵,哪能就这么让人看出其中的一二三四来,同时阵中的树木搭配非常的随意,甚至有些不合时令,正对面的那棵柳树边上,竟然是一棵苍松。
而此时卫飞的自身灵性,已经无法再承受阵中气息的冲击,即将崩溃的边缘,“呼”的一声,下丹田里有一点暖流忽然启动,卫飞的眼前只觉得刹那间闪过一条盘旋不止的金蛇,随即那条金蛇头一昂,暖流便跃升至他的中丹田双乳中间的膻中穴,而后一连串金光闪耀中,各种古怪的符号冲向卫飞的上丹田。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三十九、神魔将阵(下)
而此时卫飞的自身灵性,已经无法再承受阵中气息的冲击,即将崩溃的边缘,“呼”的一声,下丹田里有一点暖流忽然启动,卫飞的眼前只觉得刹那间闪过一条盘旋不止的金蛇,随即那条金蛇头一昂,暖流便跃升至他的中丹田双乳中间的膻中穴,而后一连串金光闪耀中,各种古怪的符号冲向卫飞的上丹田。
完成这样一个过程后,卫飞立刻觉得浑身上下一阵轻松,不自觉的吐出一口浊气,僵硬的身体终于能运转自如。他也没有细想为什么会这样,下意识的抬脚就要往后退出神魔将阵,开玩笑,才刚进来就这个样子了,鬼才知道后面是什么待遇呢。
“住腿!”陈枫的声音响起。卫飞急忙一收,但他的意识中还有着灵性遇到压力自动规避反弹的力量,有心为之,却已收不住脚。身子一转,顿时心头飘飘的一荡,眼前也跟着一暗,还没等得及哀叹一声“老子玩了”,身体已经倒转过来的他,惊讶的发现面前还是那片刚刚进入的神魔将阵,而陈枫正一脸阴笑的看着他。
“靠!”卫飞怔了一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已经进入到神魔将阵中,哪里还能象自由市场般的那样进出自如,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妈的,我怎么感觉被孙溪给卖到窑子里似的。”
丝毫不在意自己刚才的反应,卫飞仿佛没看见陈枫标志性的阴笑,“神魔将阵,老子前面探探路,见识见识。”拍拍手若无其事的绕过一棵榆数往前走去。
陈枫跟在他身后,并不担心有什么凶险发生。进来之前,孙溪说的很明白,神魔将阵是围住整个凤凰派的大阵,如果没有熟知阵内设置的人带领,基本上是有进无出。卫飞刚才那句话倒是颇为贴切,进入到这个神魔将阵后,也就等于卖身青楼,只等着有个自视为风流才子的人花冤枉钱给接出来。既然如此,只要他们不强行破阵,就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存在,当然更不用怕会遇到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三个。因为孙溪敢放心的把他们两个引入到神魔将阵,自然就不怕黄玉真人尾随追入。
出乎陈枫卫飞意料之外,这片所谓的神魔将阵范围并不大,两个人转了一圈,发现是个不方不圆的几何形,最长的对应直径也不过在三十米左右。除了里面树木的排列方位和品种不同外,丝毫看不出这是个奇门阵势。而两个人如同观园赏花似的随便走动,果然没有引发什么阵势的发动,也没有见到应该尾随入阵的黄玉真人,“难道衡山宫的人没有跟着进来?”陈枫不能确定。
一左一右携带着天英子和天闲子,黄玉真人的身影如同被暴雨中的狂风吹起一般,轻飘飘的毫不着力,挽在左右两臂上的天英子天闲子仿佛不存在一样,一道闪电掠过,竟让黄玉真人飘逸如仙。玄、黄、青、天,两个辈分之间的差异绝不是用简单的称谓能形容的。
禁不住一声长啸,黄玉真人非常满意他此刻的形象,密如珠帘的雨水,好象电脑特技设置出的镜头一样,分出一条雨路让黄玉真人三个衣袖随风飞舞。
黄玉真人充满了欢快愉悦的长啸声中,先前那道他无法理解的霸道无匹的压力,忽然爆涨而出,猛的竖起一道水屏,黄豆般大小的雨水莫名其妙的立起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屏障。黄玉真人将手一甩,卸下挽着的天英子和天闲子,自己也后翻落身。再也无法控制心中对凤凰派的不满,黄玉真人怒哼一声,“当真不把我衡山宫放在眼里么?”
被黄玉真人甩出去后,稳稳的落在地上,“师叔祖,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天英子见黄玉真人几乎要狂怒起来,赶紧问道。
四周看了看,再被大雨兜头一浇,黄玉真人冷静下来,“哼,凤凰派究竟意欲何为?难道也想把贫道等人也留在这个奇门阵势中?”脸上阴晴不定的转了转,“好,那么贫道就见识见识这个奇门遁甲阵,且看你如何困住贫道。”
率先迈步进入到树林之中,天英子天闲子紧跟其后。黄玉真人暗捏衡山宫五雷心法的法决,不敢大意。一般而言,无论佛道或是其他各有修持的到小门派,都有相关的阵法研究和布置,虽然黄玉真人的衡山宫作为道加正宗的一脉,对于五行生克阴阳互变之理也有深研,但仍小心翼翼的,有时候这样合天地自然之理布成的阵势,不是功力深厚所能破解的。然而转了一圈,除开不见了外面倾盆的大雨和真耳的雷声外,就只有一棵棵的植被。黄玉真人疑惑起来,这就是凤凰派依赖的护山阵法吗?但很快他就发现,无论怎么走,他们转来转去,都还是在这片感觉上只有几十米区域的树林里。
“天英子,天闲子,你们两个再去四周打探一下。”黄玉真人面无表情的吩咐天英子天闲子,心里头却有点打鼓。以他的见识,只能隐约看出各种树木的排列,暗合某种规律,但却杂乱无章,毫无阴阳五行之分,这便超出了他对奇门阵势的理解范畴。一般来说,奇门遁甲立阵都和组装一台电脑的过程差不多。首先根据这个阵的作用和威力大小,来设立一个阵眼,也就是相当于奔4处理器,一切的阵势变化和相应的自动调整,都会在这个阵眼的指挥下完成。阵眼确立后,再根据自己的需要,进行不同的配件组装,这些配件就是五行、阴阳、时间、空间、方位的交叉合理分配。而眼前的这个神魔将阵,全无什么五行阴阳的征兆,不同品种的树木稀稀拉拉的就那么看似不经意的立在那里,更别说找到什么阵眼了。黄玉真人更加的没了心气。
神魔将阵外,雨势更密集起来,雷声闪电是时刻不停,由山顶汇流下的雨水,便如江河决堤般的呼啸而下,整个凤鸣山都在震动。此时倘若从神魔将阵的上空望下去,便可看到不大的树林里,一边是黄玉真人和天英子天闲子三个,一边是陈枫卫飞两人,双方都在逛街一般的慢慢游动,间隔并不太远,有时候甚至在一棵树的两旁擦肩而过,可偏偏谁也看不见谁。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四十、千年之局
黄玉真人盘膝坐在一棵树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那边天英子天闲子和陈枫卫飞两拨人,各自如同无头的苍蝇般,在树林里漫无目的的转来转去。有时候明明看上去双方要迎头撞上,可又如同虚影似的对穿而过,而且谁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在如此平淡的情况下,神魔将阵就已经显示出了这样的效果,看来它所隐藏的巨大能量,绝对是超重量级的。只是这些身在神魔将阵里的几人却是无法知道的。
终于卫飞实在不愿意再走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怎么没什么动静,如果就这种水平,我看比起灵宝门的谢六来也是远有不如。”
陈枫没好气的,“妈的,那你是失望呢还是期待呢?”
卫飞揉揉印堂,“不是啊胖子,我刚进来的时候,感觉里面有些东西乱七八糟的,可我们在这来去自如却没有什么阻力,这似乎有点不对。”
陈枫其实也在纳闷,转了一圈后,他已经基本上能辩明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树木的五行方位。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些树木各以其品种的不同对应五行。当然若是在一般人看来,无论什么品种的树木,管它松桑柳槐桃竹,皆在五行之中属木。但陈枫要是也这么看,那真负了旗门传人之名。虽然就其属性而言都为木性,但它们有的适合在南方火性的热带气候,有的却只能在北方寒天雪地中才能成长,且不说另外还有季节之分,这些都是五行中的细分之法。
如同四柱之中断八字的技巧,同一个八字命局由不同造诣的来判断那是不同的结果,除了八字先天命局中的五行阴阳生克制约外,还需要考虑到命局之人的出生地,是南方还是北方,甚至他出生的环境是靠山还是近水,出生那天是晴空万里,还是阴雨连绵,这些都是能增加或减少先天命局中五性之力的因素。
但分辨出这些树木的五行方位后,陈枫却更加的迷惑起来,因为它们之间的搭配随意到了极点,一棵五行属金的树木旁边,可以接连三棵同样属金的植被,再过去便是纯在春季旺盛的木性。全然不符合“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的宇宙演化五行规律,更不用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的相克了。
如此丝毫没有五行生克规律,金木水火土随意搭配的布局,陈枫知道它看似毫无规律,但是其中必定暗合某种规律,只是这种规律他暂时还不知道,或者说他这个旗门的传人暂时还没想起来。
“也许还是孙溪说的那样,这是个护卫凤凰派的阵势,他说我们进来以后,可以不用担心黄玉真人他们,我看只要不乱动,所以阵势也就不会发动。”陈枫想了半天,只好这样解释给卫飞。话是说出来了,心里头终究有点窝火,忍不住伸出手就想狠狠的在身边一棵柳树上拍打一下泻泻气。伸出去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感觉缩回手去,这一巴掌要是拍下去,也许就是强行触动神魔将阵发动的源头,这里面看上去随风轻轻飘动的一片树叶,如果动了它,都有可能是发出了破阵的信号,从而引发难以想象的变动。
仿佛如面对太岁之时一样,陈枫再一次升起那种明明心中像是知晓了什么,却总是想不起的感觉,“靠!”这让他很郁闷,少有磨练的心性上徒的冒出一股火苗,“老子非要看看这个神魔将阵有什么古怪。”虽然经历十二年的打坐,他却只是将世俗之人的心理变得更加沉稳,但是于真正的定力修炼上,陈枫和卫飞一样,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卫飞这刻的感受几乎和陈枫一模一样,他强烈的感觉到一种难言的不安,这种无法确定的不安,使他几乎肯定了稍后一定会有超出他意料之外的事件发生。但那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也想象不出。心里头异常的烦躁。卫飞冲着眼前一棵竹子抬脚就踢。
陈枫还没来得及阻止,“别……”一个字刚喊出口,那棵竹子已经在卫飞的脚下就那么咔嚓一声断成两截。陈枫卫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气都不敢出,几分钟过后,并无想象中的反应。卫飞才松了口气,“妈妈的,我一世的英明,差点就毁在这冲动的一脚上。”
陈枫一楞,“你刚才说什么?”
卫飞苦笑,“我说幸好没引起阵势的发动,不过这就更奇怪了,真不知道却要如何才能使这个阵势启动起来。”
陈枫点点头,“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一般来说无论什么阵势布局,无非都是以围困为主要形式的护卫或者攻击,只不过有的是主动,有的是被动而已。”
由于奇门遁甲的布阵之中,几乎处处涉及到了五行天干地支的化合生克口诀,再加上奇门遁甲里九星八门随着二十四节气随着月日时辰上的不断变化,可谓复杂到了极点,而且其中算错一步,全部的努力皆化为流水。经历了“奈何桥黄泉路”与“三界外”法阵后,卫飞对陈枫旗门里所标榜的“超金丹越大乘”的心法丝毫不感兴趣,却对风水以及奇门遁甲异乎寻常的热情。
但可比陈枫的懒散性格,使卫飞对奇门遁甲中变幻莫测的口诀望而生畏,风水上的知识他已经掏空了陈枫。风水的局与奇门遁甲的阵,在本质上还是共通的,任凭奇门遁甲的九星八门如何随气节时辰变化,而风水之局又怎样循实际的环境来布,总还是万变不离其宗。所以卫飞尽管对阵势一知半解,还是能听懂陈枫的意思。保镖和保姆同为“保”字辈的,但一个是照顾,一个是反击和保护。那么按照这个标准,神魔将阵该是“保镖”式的奇门阵势,因为凤凰派和凤鸣山上的神凤灵物都依赖着它。
“这数术之学太过玄妙了。”卫飞心生感叹,“现在回头想想谢甘明,果然是一代宗师啊!什么玄武遁三界外的信手拈来而已。”
陈枫听到谢甘明三个字,禁不住眼角一跳,心中不断闪过“玄武遁”与“血流成河”的念头,猛然间一惊,这才发现凤鸣山神凤之灵的情况,几乎与谢甘明所施的“玄武遁”如出一蔗。“玄武遁”是谢甘明借谢六之手布下了“二龙出水”局,最后将龙气遁走,而凤鸣山上却是两个将神凤龙脉自视为神凤灵宝的门派。
无论是凤凰派还是蛊神门,他们都固执的认为千年前神凤栖居凤鸣山,因此这山中逐渐孕育而成的灵气,乃是神凤留给他们的宝物。这种观念比起一门心思只想报复的谢六来更加可怕。而且最终的所引发的后果也是一样的,不管是凤凰派还是蛊神门,双方是谁动了神凤之灵,那么结果只有惊扰神凤龙气,从而飞遁散去。那么,难保凤凰派和蛊神门就是另外一个毫不知情的谢六,而他们的背后是否也隐藏着另一个谢甘明式的人物呢?
心头“砰砰”的狂跳着,陈枫自己都被这个推论给吓住了。卫飞见他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也跟着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胖子?”陈枫摇摇头,深呼吸几口,“没事!”心里平静下了来,不禁又为自己刚才的疯狂念头暗笑。谢甘明的做法虽然现在还不是完全明了,但尚可情有所原,但是凤鸣山的神凤灵宝一说,可是传于千年前的。
若是有人从千年前就处心积虑的布下这么一个局来,那其中该是有着怎样的因果循环,况且千年的时光,什么仇恨都该随着尸骨化为灰烬。神凤龙脉是有灵气的,布局的时候如果存有这样最后导致龙气遁走,血流成河的结局,那么在这千年中,神凤龙脉的灵气也会慢慢的化解。
卫飞不放心的问,“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陈枫定定神,“我刚才只是忽然想到,如果这是个千年前……”说到这里,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悬了起来,“他妈的,如果这真是个千年之局呢?如果又和我这个旗门传人的到来有关呢?”震惊、古怪、无力、奇怪、好笑、无奈等等难以言说的情绪纷乱的占据着他的大脑。
这时,还没等卫飞开口,阵势中终于有了变化。
凤鸣山上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但进入到神魔将阵后,便仿佛外面有个无形的罩子般,风雨雷电全被阻隔在了外面,抬头上望也只是一片灰暗之色。
但就在陈枫突然想到也许这一切又和玄武遁一样,看似毫无关联的,但最后却是灵宝谢甘明针对他旗门而来时。上空忽然一声霹雳般的炸雷响起,雷声中地面跟着震动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道闪电,犹如利剑般的刺破了笼在神魔将阵上空的灰暗,四周顿时一亮。
陈枫卫飞都趴在了地上,紧闭双眼,脑子里被震的嗡嗡做响。尤其是卫飞,眼前还残留着那道闪电的影子,也不知道自己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总之那道电光便那么震撼的挂在脑海之中,而在被闪电映照的背景下,一只巨大的浑身散发着五彩光芒的凤凰,正在顺着闪电的轨迹向上飞去。
凤凰的影象真实无比,卫飞甚至能看见它眼里的一丝悲悯。只见它身体四周五彩的光芒变幻闪烁,而它的羽毛也是五颜六色,晶莹剔透,仿佛琉璃一般。也不见它挥动翅膀,就这么不断往上升高再升高,最后似乎不舍的回过头来,忽然间化成一片火光,与那道闪电一起消失在虚空中。
卫飞还沉浸在不知道是真是幻的凤凰遁天中,那边已经爬起来的陈枫同样被眼前发生的一幕,震撼的目瞪口呆。神魔将阵中那些似乎还处在冬季的树木,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的生长着。原本只有几片可怜的枯黄叶子,瞬间便变得翠绿起来,枝条也仿佛充气似的伸展出来。就连那棵被卫飞一脚踢断的竹子,也快速的往上窜生,一眨眼的工夫,就恢复成原状,而且枝叶繁盛,比原来粗壮了许多,生意盎然,似乎这才是它应该的形态。
一时间,神魔将阵中的所有树木全都换了一个样子,清新的空气润人心肺,茂密的树枝间隐约传出几声鸟鸣,有几棵果树上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子。天色也变得正常起来,鸟语花香,风和日丽,竟然是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四十一、生旺死绝
“这个阵势终于发动了。”清醒过来的陈枫卫飞两个人,竟然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产生出这样如释重负的想法来。
象陈枫这样脑子里装了各门各派秘传技艺却又不愿意下苦功的另类,从心理角度上来说,有着胸中几乎可以说是包罗万象的旗门传承支撑,陈枫并不惧怕任何形式上的局和阵。虽然在前面的“奈何桥黄泉路”中是依靠了卫飞灵性一闪悟出的梦魇,而在“三界外”的法阵里,也是凭借文子俊使出“十二神煞断”的空隙才夺阵而出。
但他自信可以应对各种奇门阵势的变化,说到自身的功力,陈枫是只能聚集起微弱的真气,但在依据各种自然之力驱动的阵法中,功力的高低并不是关键的因素,而是对奇门遁甲以及阴阳五行组合变化的了解。如何利用周边的事物来调配五行的平衡,那是陈枫的强项,但凡一切不需要动用自身力量的术法,都是他所擅长的,而奇门阵势恰恰是其中唯一能体现出的。
反而是阵势未发动前,才是让陈枫最没底的,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了畏惧心理。陈枫是肯定没勇气一一触动神魔将阵来发动,然后顶住发动后的神魔将阵的压力,最后找到神魔将阵的阵眼。但发动之后,他却更能从容破阵,阵势变化之间,威力大小取决于阵眼和阵势中的生克变幻。所以未发动前的神魔将阵对于陈枫来说,便如高考前的忐忑不安,发动后的神魔将阵,则是面对考卷反倒能静心应答一般。
又等了一会儿,神魔将阵中却从此再没了动静,仿佛刚才那道响雷和闪电,只是劈开了某种压制这片树木生长的禁忌,此刻才重获新生。林中凉风阵阵,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这便是发动之后的神魔将阵吗?陈枫苦笑起来,“神魔将阵”这个名字他就没什么印象,没想到阵势发动过后,反而一扫刚才的阴沉灰暗来,这哪是什么护卫凤鸣山和神凤之灵的奇门大阵,分明就是个挡风遮雨的避风港嘛!
想到这里,陈枫心中一动,腾的跳了起来,一把抓起斜靠在那边正闭目养神的卫飞,“快起来,要出人命了。”
出现在脑海中的彩凤遁天涅磐的景象,对卫飞的震撼实在不小,直到现在心头之上还是如有重物,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好在完全变了个样的神魔将阵中的树木,重新焕发了生机后,一片空灵之气充盈其间,逐渐的恢复着卫飞的灵力,否则那种震撼会让他大病一场,此后别说继续修炼了,能不能恢复成健康的常人都是两说。
被陈枫一扯,卫飞睁开眼睛,“是要出人命了,老子刚才觉得自己差点挂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里的灵气好重啊,而且异常的活泼灵动。”
陈枫的神情略显紧张,“是不是刚刚进来的时候,你感受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煞气全都没了?”
卫飞点点头,看着陈枫越来越沉的脸色,“怎么了,你刚刚说要出人命了,是不是我们有什么危险?”他凝神感应了一下,“我怎么没什么感觉?”
陈枫皱着眉头出了会神,认真的说道:“卫飞,我刚刚想到了一种可能存在的情况,有可能关乎到凤鸣山上所有人的生命安危,但是还不太敢确定,因此要证实一下。”
“明白!”卫飞苦笑,“不就是要老子通灵嘛!”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神魔将阵内弥漫的灵气,用龙门派“仙人睡”的心法吸入体内,“准备好了,怎么开始?”
其实陈枫教过他专修灵力的敬爱法和养神法,也都异常的简单。但根本没有进行过打坐入定修炼的卫飞,又怎么可能静下心来枯坐,因此上就没练过一次。而用“仙人睡”采纳的灵气,只能弥补他身体上的消耗,无法转换成通灵之力。通灵用的是神,神与气是两个等级层次。旗门里倒是有精神物质互相转化的“心物合一”法门,只可惜陈枫自己也是只明其意不明其理,更不用说想到教给卫飞了,那是旗门里陈枫所知道的少有的原装产品,据说还是至高无上的神通大法,如此深奥顶级的“心物合一”,当然不在陈枫的兴趣当中。
“你记住,通灵的时候不要刻意的去看出现的幻象。”陈枫再次认真的对卫飞说,“意识上要似想非想。”
卫飞一楞,“不去注意看到了什么,还要似想非想,那我怎么知道通上了什么灵?”
“感觉!”陈枫指了指他的额头,“意到神到,神到念生,你要做到心之所至,随感而应。”
这实际上已经是慧眼通的修炼心法了。一般来说开启天眼和通灵甚至包括慧眼通的入门部分,其表现的形式有这么几种,一是眼前如同屏幕般的出现图象和文字,二是自己有身临其间的体验,三是耳中能同到指示性的声音,比如卫飞就是第一种和第二种的综合。最高的境界便是陈枫刚刚说的“心之所至,随感而应”。只要心念到处,根本无需图象文字声音的转化,其结果马上就会反应到心上,完全是下意识的,简单的便如伸手去抓眼中所见之物一样,哪里还用去想这个东西在什么地方。
陈枫当然不会告诉卫飞这是慧眼心法,他心知肚明,一旦卫飞知道了,第一反应肯定就是“老子不玩”。通灵和慧眼是两个境界,很多人穷一生之力,也未能踏过这道门槛。
陈枫没有再进一步的解释,只是让卫飞自己去静心体悟。过了一会儿,卫飞双眉一展,长笑起来,“他妈的,不就是直觉嘛,胖子你给我打这种哑谜。”
陈枫笑了笑,沉声说道:“现在开始,你跟在我的身后,每行数步,停下来的时候,你便将你所感应到的告诉我即可。”
卫飞点点头收敛心神,两个人配合无间从此经历种种险难的第一步,便这么的跨了出去。
卫飞紧守着陈枫刚教给他的“心之所至,随感而应”八字口诀,果然心绪上不再受到感应的干扰而随之变化,心中一点灵明的护持下,各种纷繁玄妙的念头如同流水,又好似忽然间想起一首歌,那歌便轻轻的划过心头,但卫飞本人却好象仰望浮云,落在心里,丝毫不受影响。
而每一丝涌过来的灵识里都包含着无边无际的各种信息。直直的让卫飞产生了明悟。瞬间竟产生了智通如海仿佛天下间万事万物对他来说,再无奥秘可言。不经意间,卫飞竟然步入到慧眼通的慧力阶段,只是就看他在此后能否再次进入到并能守住这种玄之又玄的明悟状态。
或者按照陈枫的话来说,卫飞能不能随时找到这种特别的“感觉”,是他一阶段的训练的重点。事实上抛开许不断吸纳淬炼天地灵气的命功外,性功方面的境界提升都是如此。首先是因为一个契机而忽然体悟到某种玄妙的感觉,那么接下来便是不断的尝试用各种方法使自己可以随时进入到那种状态里,直到无时无刻不在其中。
跟在陈枫的身后,左上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了下来。陈枫回头问道:“是什么?”
卫飞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好似婴儿初生,尤在母体,温暖异常。”
陈枫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横向里又走了数步,“又是何感?”
他的话音刚落,答案便已出现在卫飞的心里,仿佛这根本可是他早已知晓的一样,“时时精进,总有脱胎换骨之变。”
“恩!”陈枫似乎肯定了自己的推论,斜刺里后退了三步,再次看向卫飞。
卫飞毫不犹豫的回答:“顶冠加身,游历天下,常存新鲜感叹。”
“好!”陈枫也不多言,迅速再走几步,这次不等他发问,卫飞却好象已经知道了他心中所想一样,“不用再走下去了,下面果然是登科殿试,皇榜有名,运旺至极。”
“嘿嘿!”陈枫终于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卫飞首先如他所想的进入到慧力的层次上,慧眼有三通,一追二预三判,剩下还有两步未走,卫飞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足以说明那是慧眼中的预烟袋显现,有了慧眼通的预追判的功能,不管怎么说,总是在以后多了项跑路保命的保障。
另一方面,卫飞的种种感应,也证实了陈枫的推论。实际上卫飞所描述的感受,是四柱里十天干生旺死绝的变化。所谓的十天干生旺死绝,是以十天干的时令旺衰来说明事物由生长、兴旺、到衰、病、死的一个发展变化的全过程。
这十天干的变化分别是,“长生、沐浴、冠带、临官、帝旺、衰、病、死、墓、绝、胎、养”。适才卫飞所感应到的便是代表了人之初生于世的“长生”,洗浴之中的“沐浴”与小儿穿衣带冠的“冠带”,以及加官进禄的“临官”和运旺到了极点的“帝旺”,这五种的生旺死绝。
除开这五种外,“衰”是衰败,“病”是病死,“死”是生老,“墓”是夕阳,“绝”是无望,“胎”是怀胎,“养”是修养。
陈枫满意的出了口气,“果然是个长生、沐浴、冠带、帝旺的盛局啊。”他阴阴的一笑,“还以为这个神魔将阵是什么千古绝学呢,原来只不过是子平奇术而已。”
“子平奇术,徐子平?”这个卫飞却是知道的。徐子平是宋代人士,著有著名的《渊海子平》一书,是四柱学说重要的奠基人。八字四柱学起源于唐代李虚中所创,但在李虚中的时期,四柱还只有三柱,也就是“六字算命法”,即根据年月日的干支来批命。到了宋朝徐子平手中,经过不断的完善和总结,才演化成完整的四柱学,年月日时四柱,“八字”一说也由此而来,所以后世人提到四柱时,大都尊称为子平奇术。
然而这只是一般人眼中的四柱子平奇术,或者说是仅仅限于数术层面上的理解,实际上在更深一层次里,子平奇术是一种玄妙无比的法术。在这里子平奇术并非是给他人推命批运,而是专门修炼自身的本命元辰,再根据八字命局里的旺衰盈亏,来制定适合自己本身修炼的神煞,凤凰派的神煞决便来自与此。本命年、大运、小运、流年、十神、生死旺绝等等,其中的变化可谓繁杂莫测至极。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四十二、子平奇术
“既然是十天干生旺死绝。”卫飞立刻觉得不对,“为什么我感应到的全是临官帝旺,却没有衰绝的气运?”
陈枫脸色又沉重起来,“这正是我要证实的。”目光迅速的扫过周围树木所处的方位,伸出左手来,大拇指在其他四指上不停掐动,口中念念有词,“木中分甲己,金中藏乙庚,水中合丙辛,木中隐丁壬,火中化戊癸。”
卫飞大奇,“这是什么口诀心法?听起来有点耳熟。”
“十天干化合。”陈枫随口回答,又转过身来,伸出右手五指,“子丑合化土,寅亥合化木,卯戌合化火,辰酉合化金,巳申合化水。”
这回卫飞听明白了,“这是十二地支化合的口诀吧?”
陈枫点点头,“准确的该叫十二地支六合化合。”他刚才先念的十天干化合口诀是反过来的口诀,正确的口诀是“甲己合化土,乙庚合化金,丙辛合化水,丁壬合化木,戊癸合化火”。所以卫飞没听懂。
从刚一进来,陈枫便已察觉出神魔将阵看似杂乱无章的树木排列,其中一定暗合着某种规律,但他也只能分辨出各棵树木的所属五行。
经由雷电发动后的神魔将阵内一片生机勃勃,引得他感叹连连,差点以为这片树林犹如世外桃源般,是一个隐居避世的福地。却由此忽然产生出一个推论来,此刻经得卫飞通灵的证实,的确全是个“长生、沐浴、临官、帝旺”的长运之局,陈枫的心里几乎已经70%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意料之中的意外收获,是让他由此发现了,这居然是“子平奇术”中的一个阵法。什么神魔将阵,无非就是八字命局里的神煞。这让陈枫信心大增,数术之外的子平奇术,对于其他人而言是神秘之极的,但对于肩膀上抗着“旗门”二字的陈枫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旗门的一个显著特征本就是,外面传的越神秘的东西,在旗门里就一定会有相关的资料。因此“子平奇术”中的神魔将阵,陈枫一旦知道了它的本源,种种破解之法立刻涌上心头。
十天干与十二地支六合化合后,可以组成五行。相反来说,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自然也隐藏着十天干和十二地支。在分辨出神魔将阵中那些树木的五行之后,自然是可以很容易从金木水火土的五行里,分解出其中隐藏了哪些天干地支。
比如天干化合的口诀中“甲己合化土”,反过来,处在五行土位上,其中定然有十天干中的甲己。以此类推,站在神魔将阵大约中央的位置上,从树木所在的东方木、南方火、西方金、北方水,再根据品种寒热属性包括颜色冬夏旺衰等等的因素下,确定了它们的五行所属。“十天干化合”和“十二地支六合化合”的口诀中,陈枫一一推算出隐在这些树木所属五行之后的天干地支,很快神魔将阵里这片杂乱的树木便呈现出它们应有的规律来。这是一个纵向排列着的八字命局,在年月日时四柱的间隙中,分成若干个横向,并行的是十神、生旺死绝、大运小运、流年,而大运小运流年上又各列十神和生旺死绝,再加上各种八字命局中的神煞,仿佛如平原上纵横交错的田野,横向纵向,一格格交叉而过,看似凌乱,却又步步相连,形成了这片树木组成的神魔将阵,这是一个绝对庞大复杂的巨型布局。
虽然早有所料,心理上也做了准备,陈枫仍然难以抵挡那种震惊和冲击。倘若单从八字布局上来说,这片由树木组成的八字命局,竟然在年月日时四柱上全都是印神,印分“正印偏印”,代表了生养自己的父母。
一般排八字的顺序为,首先根据一个人出生的年月日时,排出它们的干支组合,即年月日时四柱,其中年柱为父母,月柱为兄弟姐妹,日柱为自己,时柱为儿女。第二步便是以日柱上地支的五行属性为主,看它与其他三柱上的生克关系列出,“生我者正印偏印,同性者比肩劫财,我克者正财偏财,克我者正官七杀,我生者食神伤官”,然后再根据十天干生旺死绝,排出四柱上的所属。同样的也是依据各种神煞所依在的年月日时四柱上的关系,推算出这个八字命局中先天所有的各种神煞,诸如“桃花、华盖、天乙”等等等等。
第三步是排大运小运流年,所谓大运,是指计算出这人几岁起运,比如五岁起运,那么此后每十年一大运,五至十五,十五至二十五,二十五至三十五,直到终年。他这一生的命运,便在这十年一运中高低起伏。而小运则是为了更加细致的表现十年大运所设,它是从出生之年算起,一年一个小运,然后再根据同样的程序,排出大运小运流年上所属的十神、生旺死绝、神煞以及五行。那么至此,一个人一生的命运,便在这四柱命局与大运小运流年上各种五行神煞之间的生克化合制约的关系,完整的显现出来。
再来看眼前神魔将阵的这个八字命局,除了四柱上是四印生己,其他大运小运上也全都是印和比肩,而生旺死绝与神煞上,更是没有一个衰绝胎养,也没有一个煞神。可以说这是一个五行严重失衡的八字命局。
如果这是一个人的四柱,那么这个人就已经到了非要出点什么大事不可的地步了。换句话说,就是他前面的岁月顺风顺水,父母疼爱,兄弟比肩,走路不小心摔一跤都能拣到钱,真正是属于天上随时掉馅饼的命,但是现在,这一切的积蓄都已到了顶点,水到坝头,必须宣泄出去,否则这些不断堆积起来的旺运之气,就会把他自己给撑爆了。这也是为什么这片树林到了夏天还是有气无力枝叶枯黄,却在刚才忽然疯狂的恢复了生机的原因,正是神魔将阵发动后,命局中的生旺气机到了再也无法内收敛聚的地步,稍稍的外泻了一点而已。
“千年之局,千年之局!”陈枫口中不自禁的喃喃自语,“他妈的,果然是个千年之局。”
卫飞尽管对风水之学已经到了可以与陈枫互相启迪的境界,于五行干支也有了解,但奇门遁甲和四柱这样纯数术的东西,由于懒得背诵那些天干化合、地支六合、刑冲克害的口诀,就只能隐约看粗这是个贯穿了整片树林的,不可思议的庞大布局,“什么千年之局?这个阵势究竟是怎么回事?”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陈枫一声长叹,“倒莫如叫做养老送终来的贴切,弄不好这凤鸣山上果真便是个血流成河啊!”
凤鸣山的石窟内,神凤灵宝所在的石台上,化做黄芒飞去而后,突然窜起的红色水柱一冲过后,便收了回去,但石台中央上凹下去的部分,却不断的犹如泉眼一般,往外涌出水流,肯快的向周边漫流,渐渐的淹住了众人的脚跟。
“师父,师父!”胡成武将四长老干瘦的身体抱在怀里,四长老紧闭双眼,嘴角边的血丝还在不停的溢出,两个人的身上都被血一样的水浸透。
而此时,身处凤鸣山山腹深处的众人,都听到了外面震天的惊雷声,一道接着一道的霹雳,每个人都在随着脚底下的震动轻轻的晃动着。
凤凰门主自从发出“羊刃六甲空亡”决将四长老击中后,他的心神魂魄仿佛也跟着神凤灵宝化身的那道黄色光芒冲天而去,他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身上那股如烟似雾的气势也已经散去,显出他的真面目来。是一个面色森白身材匀称,年约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只是此刻他好象终年不见阳光的脸上,丝毫显示不出凤凰掌门的风范,看样子他心神失守,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趁此机会,轻而易举的击倒他。
但是蛊神与凤凰门主的反应没什么两样,也是一副失魂落魄如丧考妣的神情。初时见到四长老竟然趁着他和凤凰门主互相僵持不下时,突然的出现在神凤灵宝前,在四长老将手中之物罩向神凤灵宝后,蛊神当时便以为大势已去。他这一门的弟子全是苗人,其前身也是苗族祖传特有的“炼蛊”。他们时代都居住在凤鸣山的另一侧。也不知道从哪一代起,只晓得炼蛊玩虫的他们,忽然有一代领袖开了窍,不再限于简单的苗蛊,世间万事万物的生克都在他们的研炼之中,于是从此诞生了蛊神门。
而有关于神凤灵宝的传说,也是从那时逐渐的流传下来。但蛊神门对于“神凤灵宝”四个字的概念,领悟的始终都有些模糊,他们不知道神凤灵宝意味着什么,只是知道这个东西对于他们异常重要,重要到了可以使他们舍弃自己的生命。直至到了以庄圣孙溪为代表的这一代,蛊神门才完全了解了这个神凤灵宝,是传说中凤鸣山是有神凤栖居,而神凤升天后,留下了一丝灵气,这丝灵气经过了千年的孕育,便生成了一件宝物。这件宝物能让他们满足一切的需求,因此蛊神门上下也都誓死要得到神凤灵宝,以至于得到了以后,这神凤灵宝如何改变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放在凤凰派身上,答案大概也是个未知数。
但后来的变化却是蛊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原来凤凰派十大长老中的四长老,并不是凤凰派安排下的一支奇兵,四长老的行动完全是自发的,他是出于来自欲望的诱惑,想把神凤灵宝占为已有,只是凤凰门主的这一击,竟然连同四长老和神凤灵宝一起,彻底的毁灭了所有人的幻想,这一切,也许就是天意吧!
凤凰门主与蛊神呆呆的站立,两门的弟子也不敢轻举妄动,但事态的变化结果实在是超出大家的想象。当一个世世代代传承的传说被毁灭后,没有人愿意去追究这背后的原因,却将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的怨气,全都施加在了四长老和胡成武身上。就连胡成武带来的那几十个参加了蛊神门和凤凰派之斗的弟子,也是以不能原谅的眼神看着胡成武和四长老。
眼看着千年的寄托化为黄光飞遁,孙溪手脚冰凉,浑身上下由里到外全都在不停的发抖。这些年胡成武一直明里暗里的与他相对,总是想找机会重新挑起蛊神门和凤凰派之间的争斗,孙溪原本以为这是胡成武血气旺盛,年轻好战所为,再加上不满他的功劳在孙溪之下,所以便难以服从孙溪一手与庄圣所签的十年之约。这些只不过是内部的权力争斗而已,但孙溪怎么也想不到,胡成武和他背后的四长老真正的意图,却是想将凤凰派守护等待了千年振兴的神凤灵宝据为己有。
实在是大逆不道,这是整个部落千年的心血所在啊,一千年,是多少个日日夜夜,又是多少代人甘愿将一生都默默的守在这荒僻的山野里。这一丝贪欲断绝了全部人的希望,也断绝了他们自己的生命。孙溪看着怀抱四长老的胡成武,心头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些怜悯来。
四长老不知是死是活,胡成武正在拼命的掐中着手决。他是四长老的嫡传弟子,所以知道四长老的本命元辰,只要本命元辰没有完全的消散,那么就可以启动命局和大运小运流年上的神煞来将生命延续下去。
石台中央的泉眼仍然“突突”的往外喷涌着血色的泉水。石窟内的面积虽大,但这股泉眼仿佛永远不会枯竭般,不大的工夫里,便已经漫过了众人的小腿。一个暗青色的半圆形的东西飘在了水面上,随着不断喷出的水流,慢慢的飘到了凤凰门主身前,轻轻的撞在了他的小腿上。
凤凰门主身躯一震,面无表情的弯腰捡起,这是个完全由青木雕刻而成的半圆形状,木质晶莹,隐约闪烁着黄色的光芒,触手所感犹如暖玉一般,圆罩外面分别刻着五只形态不一的凤凰。最为难得的是,这五只凤凰形体之间全是雕空了的,因此看上去,整个半圆罩便似由枝条编织而成。
“这才是真正的青凤歌法器吧?”凤凰门主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杀气,但却冰冷到了极点,无情而又机械。
胡成武慢慢的转过头来,满是悲愤的脸上,忽然显出嘲弄之色,“是又怎样?可惜那个的神凤灵宝,已经被你亲手给毁了。”看着凤凰门主身上的气势“呼”的又冒了起来,他凌厉的大笑,“不是吗?它是被你摧遁的。千年守护,你们就知道千年灵宝,你们这帮王八蛋马上连命都不保了,枉费我师父一番心血的布局了……”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低头看了看生死不明的四长老,近乎歇斯底里的狂叫一声,“好吧,让我们一起死吧!”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四十三、真相
凤凰门主手中的半圆形青凤歌法器,忽然无声无息的化为粉末,暗青色的木屑落在血色的泉水之上,“滋”的一声竟然闪烁出微微的黄色光芒来。凤凰门主却恍如未见,重新又笼罩在他身上的那股气势,实质一般的将已经蔓延到小腿上的泉水硬生生的逼开他身边丈余远的距离。
杀气狂涌而出,石窟内仿佛刮起了一阵风,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凤凰派一众弟子,包括蛊神门人,全都感受到了这种无情狂暴冰冷的杀气,但是没有人觉得不对,他们甚至希望凤凰门主这一击,能将胡成武和四长老轰成碎片,最好是化为虚无,连一丝血肉都不要存留在这个世上。
不,就这么杀了这两个摧毁了千年寄托神凤灵宝的人,实在是有些便宜他们了。要让他们生不如死,三魂七魄一丝丝的消散,永世不得轮回再生,才能略略解了他们的怨恨。胡成武刚才那充满了偏激的狂妄之语,在他们耳中只是火上浇油,如果没有四长老私心贪念的举动,凤凰门主又怎么会含怒出手,最后导致神凤灵宝的飞遁,说到底这罪魁祸首还是四长老。几乎所有人都怀着期待的心理,等着凤凰门主惊天动地的一击。
蛊神门凤凰派双方,一直你来我往,互有胜负,如果神凤灵宝还在的话,也说不定就会落在谁家的手上,但不管是谁得到了,总还有一个再夺回来的希望,“鹿死谁手”这句经典的成语让蛊神门和凤凰派的弟子从未失去过动力。但是现在什么都没了,极度的失望和空虚,竟然使一些修为不够的弟子,产生出既然神凤灵宝已经不在,那么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的想法来。
胡成武根本无视凤凰门主瞬间积蓄出来的杀气,他怀里紧抱着四长老,脸上的神色古怪至极,似乎很是期待凤凰门主发出那毁灭性的攻击。
惟有孙溪,他忽然从胡成武的脸色中,看出一种奇怪的讯息。面对着凤凰门主强大的气势压迫,他非但没有一丝阴谋败露后的紧张不安和害怕,反而更多是竟然是悲愤、嘲弄、怜悯和超脱。一瞬间,孙溪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眼前那只等坐已待毙的胡成变得高大威猛起来,那神情分明是一副舍身就义却又被误解了的样子。孙溪心中不由自主的涌起无数问号来。
就在这时,胡成武怀里的四长老忽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胡成武大喜,“师父,师父,你怎么样?”
四长老缓缓的睁开眼睛,目光空洞涣散,显见伤势极重。他轻轻咳了一声,“暂时还死不了。”本就瘦小枯如行尸的身体,此刻看上去更是没有半点的生气,但他的声音里虽然因为缺少中气而显得微弱,但不知为何,却让人听上去充满了慈爱祥和之意。
“杀了他们!”凤凰派的弟子中,忽然有人咬牙切齿的大叫了一声。随即包括蛊神门下,竟也跟着同声大喝:“杀!”喝声震天,回荡在石窟之内。孙溪被吓了一大跳,耳朵几乎被震麻木了似的,嗡嗡做响。
凤凰门主没有说话,也没有立刻动手,他还是站在那里,仿佛已经化成了一块岩石,在气势的笼罩下,浑身都是无情冰冷之气。
四长老更是不为所动,胡成武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唉!”就听得四长老一声长叹,“我终于还是未能阻住神凤之灵的遁走,看来天意如此,人力难违啊!”缓慢而有艰难的深手在胡成武的脸上摸了一下,“成武,只是委屈你了。”声音里满是慈祥。
胡成武怔怔的,忽然一滴眼泪落在了四长老枯瘦的手背上,“师父……”双肩不住的抖动着,竟然哭泣起来。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四长老体内的精力正在一点一滴的逝去。
四长老却是勉强一笑,“此是天意,先祖们早有所料,神凤之灵虽然最终还是遁去,但幸好退路已留,或许可保得凤凰一脉。”
这番场景与几句简单的对话,使得孙溪心头的震惊简直难以形容,他隐隐的感觉到一个几乎被隐藏了千年的真相正在被慢慢的揭开。眼前的胡成武与先前他以为的好大喜功不可理喻的形象是判若两人。而且再怎么说,四长老终究是凤凰派十大长老之一,自出生之日起,便从未离开过凤鸣山半步。孙溪这些年奔走在外,的确如凤凰门主对黄玉真人所说那样,见识上已远非这些只知闭关修炼时刻关注着神凤灵宝的人可比。他深知这种古老的部落传承下来的教义,对土生土长的凤凰弟子的影响力,敢于触动类似部落图腾这样的做法,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四长老此举的背后莫非真的另有深意。
孙溪紧张的看着凤凰门主。只见凤凰门主的全身都难以用肉眼看清,站在那里的是一种混合了神魔两种气息的雾气,金光闪耀中黑气缭绕,功力略低的蛊神凤凰弟子看过去,立刻幻象从生,只觉得那团雾气里一会儿霞光瑞气神兵天将不时闪现,一会儿却又阴森无比鬼哭狼嚎的夺人心魄。“神煞合一”孙溪自然知道这是子平奇术中神煞决的最高境界之一。
凤凰派的子平奇术主要修炼是,一是本命元辰,也就是本命年的值日元辰,二是神煞,这其中包括十神生旺死绝以及各种神煞。里面的神为吉神,煞为煞神,前者主吉后者为凶。神与煞都是先天命局里注定的,顾名思义,神带来的是好运,而煞却代表了种种灾难。凤凰派的子平奇术中,神是保身换命所在,修煞的目的便是将煞转换成攻击他人的利器,存留在八字命局里的煞,则是带给八字命局应有的磨难,神煞合一后,这煞才能嫁接到别人身上。
看到这等气势,蛊神也是心中一冷,他没有想到凤凰门主的实力竟然有如此之强,而且他还明显的感觉到,凤凰门主有所保留。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凤凰门主不带丝毫感情的生气终于响起,“我还可以给你一点时间。”
四长老轻轻一笑,“你不想问我为什么吗?”他这时的形象与前面几次出场时相比,截然相反似乎是换了一个人,先前一直是端坐冥思僵尸一样的炼制青凤歌法器。而现在虽然身有重伤,但言语神情之中,却显现出一中睿智来。
凤凰门主语气中不带丝毫的变化,“我需要问么?”这话反问而出,就连蛊神门下的弟子脸上,都显出讽刺之色,是啊,还需要再问为什么吗?
四长老露出一个古怪的神色,“需要,你必须要问我。”
凤凰门主沉默了一会儿,居然真的开口问道:“为什么?”
四长老示意胡成武将他搀到石窟中央的石台上,行动了这几步,使得他连声低咳,等到坐在石台上时,嘴角边又溢出鲜血来,喘了几口气,四长老望着泉眼喷出的血红色水流,良久过后,果然说出了众人意料中的答案,“那是因为我在挽救凤凰派即将到就要面临的厄运,尽管终于还是失败了,但却是有保留凤凰一脉的余地。”
石窟内顿时响起一片冷笑声,这个答案是谁都能想到的。孙溪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四长老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只是看着泉眼里不断喷涌而出的水。
凤凰门主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让四长老继续说下去。四长老似乎很满意凤凰门主的举动,张口刚要说话,忽然咳了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胡成武在一边终于忍不住厉声叫道:“那是因为,这凤鸣山中的神凤之灵,根本就是不什么的灵宝。”他回头看了一眼四长老,见到四长老无力的挥挥手,才放心的踏前一步,“那只是一道风水龙脉。”
蛊神门中忽然有人冷笑一声,“用一词来形容所谓的凤凰千年传承的灵宝,实在是贴切不过,风水龙脉……哼,当真是做了*****还要里块牌坊,明明是窝里反,私自强取神凤灵宝不成,还要编造这等低级的谎言。”
蛊神门人齐齐哄笑起来。凤凰门主连“闭嘴”两个字都懒得再说,只见那开口说话之人忽然惨叫一声,仿佛被人抓起来再扔出去似的,呼的就从人群中飞出,摔在地上溅的水花四射,躺在那里,也不知是死是活。
凤凰门主毕竟是一派掌门,再加上子平奇术本就是长于推算,以他对四长老的了解,即使四长老交给他假的青凤歌法器,而自己却以真正的青凤歌法器私自收取神凤之灵,最后落得个神凤灵宝遁走的结局,但他还是不相信四长老会做出如此违背祖训的大逆行为。
因此上从内心深处来说,凤凰门主还是很希望四长老能给他一个足以服众的答案,而此时四长老的回答虽然不出他所料想的,但在子平奇术的基础上,凤凰门主感觉到了,这事背后应该有个天大的秘密存在。
“那不是什么的神凤灵宝,而是道风水龙脉。你知道吗?凤凰派这千年的使命是维护它顺利的成长,而不是最后的索取。”胡成武疯一般的喊叫着,“只有神凤龙脉成熟了,才能护佑凤凰一门飞黄腾达,可是你们却总是将它视之为神凤灵宝,错了错了,妄动神凤龙脉便等于触动了凤凰派真正赖以振兴的根基。”如果此刻陈枫卫飞在场,恐怕还会加上一句“龙气不在,宝地何存”这样的阴损话。同时,更会庆幸他们两个封闭了小容的意识,将她藏了起来。既然四长老和胡成武都已知道这个真相了,那么就没必要让她恢复天阙的意识了。只是他们却没有去细想,究竟小容天阙所守护的秘密,是不是这个真相。
“孙溪!”胡成武大喝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平时总是与你作对?”他凄惨的一笑,接着说道:“那是我师父故意要我挑起凤凰派蛊神门两者的混战,因为惟有如此,他老人家才能在混乱中,寻觅到机会,用真正的青凤歌法器护住神凤龙脉,不会被你们这帮混蛋所惊扰,但是……”胡成武手指凤凰门主,“这一切还是没有阻止神凤龙脉的遁走。”
石窟内一片沉默,大家似乎都在判断胡成武话中的真假,没过多久,大多数人就有了自己的结果,很显然他们并不太相信四长老和胡成武。但看到四长老如果不是重伤就可以用气定神闲来形容,以及胡成武悲愤莫名的样子,完全不象是在做假。
这些山里的部落中的汉子,全身上下都只是“淳朴”两个字,蛊神门的弟子只对那些配方药材感兴趣,而凤凰派眼中除了神凤灵宝便是必要的神煞决修炼,除此之外,他们与普通的部落民族没什么两样。他们可以在半夜里起床为一个陌生人奉上一顿美餐,同样也可以为一个虚无飘渺的传说,世代相传的坚守了千年。
所以他们的头脑中几乎就没有“勾心斗角”这个词,要么是拳脚相见,即使以生命为代价,也可以在刀兵释解后将心交给对方。毫无疑问,四长老和胡成武也是这样的人,还没有什么能提供给他们蜕变的条件,至于神凤灵宝,每个人都不怀疑那是在他们一生下就深深种植在灵魂深处,那是整个凤凰派千年的等待,因此它是属于凤凰派的,这是种流淌在血液中的共同认知。
只是四长老居然从一早就计划了让胡成武故意挑动是非的做法,让大家心头上有种怪异的感觉,一时间接受不了。而且自从神凤灵宝飞遁后,那直到现在还不停喷涌而出的泉水,居然是血色的,那么的诡异,尽管仍然是不信任,但“说不定是你们想将神凤灵宝占为己有,没有成功后的自圆其说而已”,这样的想法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却没有人真正的说出来。尤其是蛊神门下,刚刚那名弟子忽然就被甩了出来,蛊神本人也没有看清楚凤凰门主是如何出的手。
已经说明了是故意而为之,但胡成武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冲着孙溪冷笑一声,“孙溪,你是不是觉得我师父这么做,一定要挑起凤凰派和蛊神门的大规模争斗,会牺牲很多弟子对不对?”
孙溪一楞,随即苦笑起来,他心中的确正在这么想着,如果胡成武所言非假,那么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方法来挽回神凤龙脉……如果那真的是个风水龙脉的话。不自禁的再次苦笑,想了想还真没别的办法了,四长老只有这么做,才能保住神凤龙脉。因为无论四长老他怎么解释,都不会有人相信,凤凰派守了千年的灵宝,居然是道风水龙脉,而他们在此一千的的使命,也只是简单的等待,只有等待,等待神凤龙脉的成长,然后也许他们这千年的守护,便从此失去了意义。
孙溪能想象的出,倘若四长老早早便将他的发现说出,那么他要么是被禁锢起来失去自由,要么便如同现在这样。抬头看向胡成武,孙溪果不其然的从胡成武眼中看到了那句“你知道就好。”
“为什么?”凤凰门主忽然奇怪的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听到了这句话,四长老竟然开心的笑了起来,一边咳着一边转头盯着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你们说呢?”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四十四、定局血杀(上)
大长老二长老与三长老,自从看到四长老用真正的半圆形青凤歌法器罩向神凤之灵后,脸上的神色就没停止过变化,忽青忽黄忽红忽白,时喜时怒时绝时忧,真让人不自禁的感叹,原来一个人的面部表情还可以这么的丰富万变。
犹豫了一下,大长老首先开口,“对于天地灵宝之说,我们知之甚少,凤凰派凤鸣山中的神凤之灵,源于《青凤歌》,那是祖先所留,其意晦涩难解,经由了历代掌门长老才破解出歌中之意,是为这凤鸣山中隐有神凤之灵,千年的孕育便可借之福佑我凤凰派。于是从百多年前开始,以子平奇术推算神凤之灵在凤鸣山中的确切位置,也是从那时起挖掘出通道来……”他叹了口气,“也是从那时起与蛊神门开战至今,这瞬间便已是两代人的交接,百年多了,我们为之付出了多少生命和血汗了呢?”
蛊神也是禁不住跟着长叹,“于是我很希望,即使那已飞遁而去的,仍然是神凤留下的灵宝,只因惟有如此,才能让那些死去的弟子们不枉他们最后一口气。”他自嘲的笑了笑,“或许最需要安慰的反而是我们。”这番话几乎正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的确是最需要安慰的其实便是他们,这样始终以为神凤龙脉是件宝物的一群人,如果神凤之灵真的是灵宝,那么至少他们会以为自己从前所做是正确的。信仰,从来都是可以毁了一个人,也可以使一个人重生。
大长老一时黯然,二长老接口说道:“百多年后,我与大长老传承的便是要时刻关注那凤鸣山山腹之中,神凤之灵的变化。初时只觉得它生机无限,蓬勃纯正,其力仙灵难匹,确可泽被苍生。但是说来奇怪……”说到这里,他与大长老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个人早已心意相通,大长老微一点头,二长老这才继续说下去,“说来奇怪,自从专事推算神凤之灵何时成熟的三长老,确认了神凤之灵最佳的破土时机后,那神凤之灵便忽然变得跳动不安,疑有异变。原本还是以为凤凰派与蛊神门,从凤鸣山左右两侧同时进行挖掘,愈来愈接近神凤之灵而引起的反应,现在看来……”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三长老,但凡不是傻子,都能听出凤凰派大长老和二长老,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出,四长老关于“神凤灵宝”与神凤龙脉的说法是对是错,但言辞中却无否认的意思。
三长老眼眉低垂,轻轻的点点头,“便是如此了,我推断出神凤之另的破土之日,即在此时,却想不到所谓的破土,原来是神凤之灵飞遁离山。”他一抬头紧盯着四长老,“四长老,想来那《青凤歌》之意,你已经真正的领悟了?”
蛊神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他门下弟子中的几人。隐藏在众多蛊神门弟子中的那几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人,其实是担负着与凤凰派三大长老相同的职责,观测和推测凤鸣山中神凤之灵的变化。眼神的交流中,那几个人没有犹豫的肯定了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的话,蛊神心中一丝难言的惆怅悄然升起。
四长老再次看了一眼泉眼,那里泉水依旧在喷涌着,他的脸上难以掩饰的显出了一种奇怪的神色,“《青凤歌》!呵,你们莫要忘记了凤凰派之本的子平奇术,修本命元辰与神煞,固然是我凤凰所独有的法术,但子平奇术说到底还是断局批命啊!”
三长老大吃一惊,“莫非你竟然从《青凤歌》歌决中推算出神凤之灵的诞生之日?”他传承下来的任务,便是要计算出神凤之灵出土的最佳时期,自然知道四长老这话中所含的分量。
“并非如此。”四长老摇摇头,“三长老,我却是从你所推算出的神凤之灵出世之时中,起的八字命局。”
“什么?”这次不但三长老再次的一惊,就连其他各大长老包括凤凰门主都是跟着一震。子平奇术是凤凰派的底子,但子平奇术除了凤凰派领悟出的神煞决外,它主要的功能还是八字批命。而凤凰派却醉心于本命元辰和神煞的修炼,反而将这子平奇术这一根本的功用给忽略了。
八字批命的四柱之学,其实也很简单,其基础不过是天干地支五行神煞,是凤凰派入门的功夫,人人都不在话的。只是八字推命虽然有着严格的操作程序,但也同其他一些纯技巧的项目一样,讲究的是熟能生巧,如同武术,同一套套路由不同的人来演练,其效果便是截然两样。推八字更是注重经验和个人的灵性。惟有经过数百上千个命局的锻炼,才能摸索出一些属于自己的心得。其实,人世间的事物莫过于此。
没有批命无数的磨练,哪能修到随心而动的至高境界。不要小瞧了这个推八字的功夫,玩到一定层次的高手,一般都能做到八字入耳后,无需什么口诀推算,下意识的便会在脑中反馈出此人的一生命运,六亲、财、官、运无一遗漏,此等功夫即使难比五眼六通中的宿命通,也当不在慧眼通之下。
由依通入道的例子简直多不胜举,最明显的便是奇门遁甲,时间空间计算的丝毫不差,有成者可以轻松的展现出穿墙透壁这样的法眼大神通。推八字到了极至,事实上也难分究竟是子平奇术,还是追预判的慧眼,总之都是随念而生。
但是这一切到了专修子平奇术的凤凰这儿,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首先我们全都蜗居在凤鸣山中,从不外出,于是哪有那么多的八字命局老给他们研习,再加上懂八字的人,大都不会对易学陌生,梅花易数六爻什么的多少把握了几分,没事谁会起一个八字命局,从头到尾的推断一番呢?而且过多的批断八字是属于泻天机的行为,老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天机泄多了,早晚会有天谴。为什么过去那些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非盲即残,那便是报应。
但是让凤凰门主与十大长老震惊的,却是四长老居然能从三长老推测的神凤之灵面世的日期中,起八字命局从而找到了神凤灵宝,其实是道神凤龙脉的事实。什么叫八字?便是一个人出生的年月日时的天干地支组合。但是就算以凤凰派,也没想到过可以从一个人死去的时辰里也能列出四柱来。不是么,三长老查探的结果便是“破土”,没想到却是飞遁离山的结果。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四十五、定局血杀(下)
其实,倘若陈枫在此,还会告诉他们这世上之事,每一年每一月每一日都是生,也都是死,时光闪过的刹那便所死亡消失与过去,而下一分下一秒便是新生和未来,无论何事何物都是如此。因此上,四柱也可以随时随地列出一个八字命局来,而非仅仅的局限在只能根据人的出生日期来排命局。想想看,梅花易数中的以年月日时来起卦的方法,不就是与此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吗,所谓的“易”最重要的还是“简易”和“变易”,这才是易之真理。
“为什么?”凤凰门主第三次向四长老提出了这个问题。内中之意却是每一次都有不同。他第一次是问四长老为什么要做出导致神凤灵宝飞遁的举动,待得四长老说出神凤之灵原来是道风水龙脉后,下一个“为什么”便是问原因,明明一个守了千年的灵宝,怎么就忽然变成了龙脉,而这一次再问“为什么”,就是责问四长老为何不将这个结果提前的告知大家。
“凤鸣山中有凤鸣,立于凡尘九百成,百九之数近大道,杆头再进只等吟,泽水若不恰封时,便可又闻凤鸣声。”四长老轻轻的吟诵着《青凤歌》,他终日研究着这首歌诀,便是为了炼制出一件法器,这件法器的功用是在请取神凤灵宝时不产生克制神凤灵宝的灵气,但是没想到有一天他忽然心血来潮,用三长老推测出的神凤之灵出土的时日起了个八字命局,这本是无意之举,却从中推断出了一个大凶至极的结果来。这让他大吃一惊,细细的推敲了《青凤歌》后,他终于领悟出,原来这首歌诀并不是凤凰派的祖先,用以告诉他的后人,凤鸣山上有神凤当年留下的灵宝,只需等上千年的光阴,这神凤灵宝便能护佑凤凰派。而是让他们肩负起守护神凤之灵,等待那道神凤龙脉成熟之后,这座凤鸣山便成了一个风水宝地,自然会福泽凤凰派。
他是十大长老中唯一个修炼到神煞合一的,天赋极高,但同样的对于推八字并不是很数,反而都比上不那些一般的算命先生的造诣。只能从这个八字命局上看出,神凤之灵终将遁去,并且随后会有一个生死大局出现,但是幸好他又从中推断出祖先早有所料,已经预留下了解救之道。只是四长老没有死心,他知道说出这一切,谁都不会相信,反而误会他的动机,于是他一边偷偷的炼制出一个真正能护住神凤之灵不被受惊的法器来,一边又分出自己的本命元辰中的一道,通知寨子里的胡成武想办法制造混乱,他好趁机先护住神凤之灵再说,但是最后的结局还是没有脱离他之前从那个八字命局里推断出的结果。
还没等四长老将这些说出来,突然间,一个阴森飘渺的声音在石窟内响起,“因为他马上就要死给你看了,而你们也都全部要死在这里。”那声音不大,带着一股子仿佛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气息,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寻声望去,只见石窟之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人,蛊神门与凤凰派双方在石台两侧各占一边,那人就突兀的站在两队人马中间,竟然谁都没有发现他是怎么出现的。而且那人所释放出来的气势甚至还在凤凰门主之上。凤凰门主全身都似笼罩在烟雾之中,只是让人分辨不清他的模样。但此人站在那里,真让人觉得鬼气森森,丝毫没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的感觉,完全就是一缕幽魂似的,偏偏还有种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
“高手!”蛊神与凤凰门主全都在第一时间内产生了这样的直观。这并不仅仅是那人没有惊动任何人突然出现而为,只是那人身上的气势,就让凤凰门主和蛊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那是一种来自心灵上的震撼。这等身负一代宗师气势的人物,任凭凤凰门主和蛊神打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有谁。其他的都可以作假,这样不可一世的气势却是谁也无法伪装的。
看到在场中人全都将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那人似是非常不耐的吐出一句话,“你怎么还不死?”他的声音异常认真,绝不是在开玩笑。
胡成武大怒,四长老被凤凰门主一决击倒,虽说是误会,情有可原,但他的心里却一直憋着股火,此时再听到那人这句近似诅咒的话,再也忍耐不住,也不开口,无声无息的就扑了过去。刚刚掠到那人身前三米处,忽然感到石窟之内漫天铺地的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硬是将他的身形压了下去,“扑通”一声落在地上,溅起老高的水花。
但是这股压力却并非是由那人所发,而那人看到胡成武气势汹汹的朝他扑来,连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等到胡成武落到地上后,阴森森的笑了一声,这一声笑便如他的人一样,听起来寒气直逼心头。
只是场中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这声冷笑。那股突如其来的压力充满了残暴疯狂与霸道,不少弟子抵抗不住,脸色苍白的跌坐在水里,血红色的泉水在此刻看起来更象是鲜血。
凤凰门主与蛊神还有剩下的九大长老这些功力较高的人,立刻便察觉到这股压力的来源,正是石台上还在喷涌出泉水的泉眼,只见泉眼中的泉水如同它初次喷涌出时一样,忽然仿佛打开了水龙头似的,“唰”的向上喷射而出,高高的射向石窟的顶端,落下来时,丝丝的水雾在空中逐渐的形成了一团血红色的幻影。
首当其冲的是坐在石台边上的四长老,在水柱喷出的一刹那,他身子一晃,紧跟着闷哼一声,显见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喷出一口鲜血后,四长老却似乎是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的来临,他冲着凤凰门主一笑,低声说道:“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换没说完,瘦小的身体忽然有如被人大力抛起一样,呼的飞了起来,半空中,四长老凝聚了身上最后一点精力,大喝一声,“成武,快……”哗啦一声,四长老的尸体掉在已经积到了差不多几近半米深的水面上,右手却仍然直直的指着山下的位置。
胡成武厉声惨呼,“师父!”但他的声音很快便被石窟内不断响起的临死前绝望的叫声所掩盖。
上空那团血红色的水雾,呼啸着疾冲而下,所到之处无论蛊神门下还是凤凰弟子,都只能发出一声惨叫,毫无抵抗之力的瞬间变成一具干尸,而那团水雾也变得越来越充满了血腥之气。
在场的绝大多数两门的弟子,都经历过十年前的争杀,可以说是身经百战的,但那股压力实在是恐怖强大到了极点,就算是凤凰派弟子比蛊神门人多了一些自身的修炼,但还是好象普通老百姓见到了九五之尊的皇者一般,早就紧张无措的要么全身僵硬,要么是浑身发软,不要说什么神煞决了,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眨眼间的工夫,将近三百多人的凤凰与蛊神门下弟子,就死去了大半。还能撑下来的,除了凤凰门主和蛊神以及九大长老这些绝对的强者外,便是两门弟子中真正的精英。但是包括凤凰门主和蛊神在内,心头的震惊与其他弟子并无不同,那团血红水雾中包含的气势,是那么的凌厉与无坚不摧,尽管满是血腥和残暴,但却让人怪异的生不起反抗之意,仿佛等着它取走你的性命,竟然是种天经地义般的事情。
不约而同的,凤凰门主与蛊神双黄以背相抵,剩下的凤凰派九大长老和蛊神门下几个高手,组成了一个圈子,将两人护在中间。
“徐兄,想不到你我之间今日竟有并肩一战的机会。”蛊神苦涩的说道,他与凤凰门主背靠着背,这等情形,半个时辰前是任谁也无法想象出的,但是现在他却只能选择将自己生命安全的一半交给对方。
凤凰门主的感叹也是一样,第一次没有对蛊神喊他“徐兄”表示反感,“蛊神,你可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很大的水雾散发出的气势,充斥在空旷巨大的石窟内,凤凰门主也第一次的感觉到了,任由他使出神煞决中的哪一种,都无济于事。
凤凰门主蛊神齐齐看向了站圈外的那人,“虽然我很想杀了你们,但这次真的与我无关。”朦胧中那人似乎摇了摇头,“我一向对你们这样的人有兴趣,所以是你们召唤了我。”他又阴阴的一笑,在凤凰门主蛊神都不禁抖了一下中,伸手一指那团横冲直撞的血雾,“那是太岁之气,受神凤之灵被冲撞后所生的太岁之气。”
“阴魔宗,你是阴魔!”孙溪忽然尖声叫了起来。他终究还是在外奔走了数年,自己又是凤凰派的弟子,于是对其他门派的消息关注的总是会多了一些,是以知道阴魔宗。传说中这是个极为奇怪的门派,他们是从佛家十阴身之说中衍生而出的,世间一切的贪婪欲望之情,都会吸引他们,难怪会突然的现身在凤鸣山上,但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凤凰派和蛊神门的弟子全无生机了呢?孙溪汗如雨下,就连出声提醒凤凰门主的力气都没有了。
亲眼看到自己的师父四长老,甘手凤凰派一众的误解,只为解救一脉相承的门人,最后却落得个横死的下场,胡成武一阵茫然,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四长老的尸体,全然没有注意到身边凤凰派的弟子正在不断的倒下,而血雾那夺人心魄的压力都在悲痛之中没有感受到了。
孙溪强忍着如山一般的压力,一步步向胡成武靠去,用尽全身一丝气力,肩膀重重的撞向了他。“胡成武!”从四长老临死前的那声呼唤中,孙溪隐约推断出四长老甘愿献出生命的举动里大含深意。毕竟四长老还是凤凰派的长老,既然是他料知了这一切的结果,那么他最后一声的“成武,快……”应该便是一种指引,一种可以保留凤凰一脉的指引,四长老说过的,“幸好凤凰一脉能有所留。”
被信息一撞,胡成武清醒过来,诡异至极的压力立刻便占据了他的心神,但是幸好四长老那一声大喝在他的心头分量极重,迷乱中,他仍然不忘大喊一声,“神魔将阵,大家快走,去神魔将阵。”
这一声大喊成了他在这个世上最后一句话,那团血雾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冲向胡成武,“神魔将阵”四字一出口,胡成武便成了又一具干尸。
那团血雾发出“呜”的一声长啸,气势更旺。胡成武身为四长老的嫡传弟子,又在十年前与蛊神门不断的血战着,一身修为还真不在孙溪之下。胡成武变成了干尸后,血雾的威慑力立刻便增加了一分,它似乎也知道功力高强的人对他大有益处,这一次它直接冲向了凤凰门主蛊神和九大长老他们,对旁边酸软无力趴在地上的孙溪,他竟似失去了兴趣一般。
此时突然现身出来的阴魔,依然鬼魅般的站在那里,眼神紧紧的盯着那团太岁之气无情的屠杀着凤凰派与蛊神门的弟子,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嘴里边居然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似乎那团不断壮大的太岁之气,是一道精美无比的菜肴一样。
这是他阴魔一宗独有的特征,只要是人的七情六欲到了极点后,都会吸引他们。佛家言论中十阴身中的各种欲望,对阴魔来说都是种极大的诱惑。只是不知道,在“玄武遁”发动之时他消失不见后,又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实是让不解。
血雾愈来愈浓,漫天的萧杀之气也渐渐的控制了众多人的心神,恐惧、恐惧、还是恐惧,此情此景像极了当初的血愿。但可惜的是,陈枫卫飞还在神魔将阵之中。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四十六、必然(上)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神魔将阵的用途并非护卫神凤龙脉那么简单?”卫飞想不出神魔将阵还能再起到其他什么作用来。
陈枫脸色沉重,“神魔将阵的确是用来护卫的,但却不是护卫神凤龙脉,而是护卫凤凰派弟子们。”
卫飞不以为然,“还不是一样,护住了凤凰派就等于护住了神凤龙脉。”
“不是!”陈枫摇头,“我说的是凤凰派弟子,而非凤凰派。这个神魔将阵固然是与神凤龙脉有关,但也绝不是间接的护卫它。”
卫飞一阵烦躁,懒得再去绕圈子,“到底怎么回事?你他妈的就直接说了吧。”
陈枫更懒得在这个时候和卫飞斗嘴,“简单说就是神魔将阵的设立,就是为了保护凤凰派的弟子,但是这个保护却是针对神凤龙脉而来,只因对凤凰派而言,唯一能威胁到他们安全的,惟有神凤龙脉。”
“你是说,你是说……”卫飞一楞,随即变得结巴起来。他已经不再是对修道风水一无所知的门外汉了,在悟性上有的地方甚至还超过了陈枫。这一点连陈枫都觉得奇怪,有一些东西他略加点拨,卫飞立刻便能举一反三,仿佛这些知识早就装在他的脑子里,而陈枫所要做的,只不过是在适当的环境和因素刺激下,唤醒他的记忆罢了。
只不过,卫飞和陈枫一样,两个人的懒散不相上下,陈枫在他父亲陈天豪的强压下,不得不进行修道的修炼,但尽管如此,陈枫仍然只选择自己感兴趣的那些杂七乱八的东西。好在陈枫的父亲陈天豪也是半斤八两的水平,要不然旗门到了他手中连多少代都没了记忆,因此只要陈枫拿出了旗门典籍中的东西来,陈天豪也就当儿子过关,反正他也不知道旗门的真正精髓是什么。这就是为什么陈枫满脑子杂学,于阴阳五行四柱奇门遁甲金丹大道佛学密宗,都无所不知,却偏偏自身毫无基础的原因。
于是到了他与卫飞角色换位的时候,卫飞就纯粹是身边有个百科全书,自己才不动脑子呢,但这并不代表卫飞的天赋不如陈枫。神魔将阵的作用真正是为了保护凤凰派弟子,但在湘西隐忍了千年之久的凤凰派,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安全呢?
“你是说神凤龙脉根本就是无法保住的?”醒悟过来的卫飞立刻便意识到这其中的严重性,“那股太岁之气……”
“不错!”陈枫点点头,“太岁之气因此而反扑,这才有了神魔将阵,这一刻它突然的生机勃发,便是神凤龙脉的龙气已经遁走,一直压制在这里的太岁之气也因此而追回到神凤龙脉孕育之处,所以这片树林才恢复了常态……”说到这里他忽然发现卫飞开始一磨拳擦掌的,不禁奇怪起来,“你怎么了?”
卫飞满脸的兴奋,“原来你说的千年之局是这个意思啊!我原来还一直都以为谢甘明玩的那个三龙大遁,是风水布局里面的经典,没想到这个更厉害……”他十分期待的接着说道:“胖子,我们的运气还真是够好。”
的确如此,如果说前面的“三龙大遁”是灵宝门在新开铺建巷就开始设立的话,这个凤鸣山上凤凰派神凤龙脉的跨度,就足足拉长到千年的距离,尤其是凤凰派列先的心机。
他们一早就知道了,凤鸣山中的灵气是道神凤龙脉之气,却还是留下了隐隐约约的《青凤歌决》,故意的让后世子孙以为那是神凤留给凤凰派的灵宝,从而甘心的隐在山中护卫神凤龙脉。同时他们也布下了神魔将阵,以此来留住凤凰派的血脉。但是凤凰派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这种做法并不能简单的视之为牺牲精神,预留了这么个神魔将阵,就是说他们对于神凤龙脉受惊扰,而产生太岁之气这样的结果是有预见的。
一个门派或者说部落的领袖,有什么理由对着自己的门族玩弄这样一个延续千年的谎言布局?千年的时光可以产生出任何一种引发这个布局变易的因素。谢甘明那样的精心布局,不还是在一日当中,就因为西藏米拉日巴卓玛的出现,而导致了“三界外”法阵失控,面对血愿的凶险危机。当然,这一切的背后也可能是个更大更复杂更有准确性的布局。
陈枫卫飞想到的便是,在医院内偶语昏迷的小女孩小洁,为了借助她卫飞在通灵时,看到了被“梦魇”之法困在“奈何桥黄泉路”阵中的常立。原本以为只是谢六对常家的报复行为,却没想到真正的原因,是灵宝门从建立新开铺巷就开始了,“三龙大遁”也是谢甘明用来对付旗门传人的。
而眼前的凤鸣山神凤龙脉呢?似乎从陈枫卫飞踏入到湘西境内,就开始了一个早已经编排好了的剧情。时间上刚好是蛊神门与凤凰派约定休战十年后,即将面临的新一轮争夺战;地点则是孙溪与庄圣私约的临江酒楼;而两人私约的原因,就是在这个敏感时期,凤凰派的弟子中连续横死八人,且死因不明的直指庄圣的蛊神药功。
于是此后,陈枫卫飞被孙溪带进了凤鸣山,在知道了陈枫是旗门传人的身份后,孙溪兴起了让陈枫帮忙查看,凤凰弟子真正死因的念头。陈枫卫飞找到了因神凤龙脉而应生的太岁之气,或者说是太岁之气发动,才使得两人推测出了神凤之灵是道风水龙脉。
这时候衡山宫黄玉真人追到凤鸣山,陈枫卫飞被孙溪送入神魔将阵,黄玉真人硬撼太岁之气,引发神凤龙脉提前摧醒,最终飞遁而去。因此如果说前面发生的一系列,陈枫卫飞是恰逢其时的话,那么现在发现了这是个布了了千年之久的局,两个人是任谁都无法相信,这件事从头到尾是与他们无关的。旗门……这次的神凤龙脉飞遁,一定是与旗门至少是陈枫的出现有着某些牵连,只是陈枫出现在这里是偶然呢还是必然呢?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陈枫卫飞两人对望一眼,心中都是惊疑不定。上一次还有个谢甘明存在的理由,虽然还不知道谢甘明真正的用意,但至少谢甘明说出了灵宝门原来是旗门分支的秘密,想来总该是历史上前辈先人留下的恩怨纠缠。但是这一次就纯粹的与陈枫没有关联了,那完全是蛊神门与凤凰派之间,因为所谓的神凤之灵起的争斗,或者是说凤凰派自己布下的这么一个局。那么促使凤凰派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陈枫的出现与这件事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卫飞……”陈枫边想边随口叫了一声,然后又摇摇头苦思起来,他本来是想问问卫飞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应,能给他一些提示和帮助,但他知道卫飞的通灵,如果有什么发现的话,早就有所反映了。只是陈枫的心中总是飘过一丝抓不住的念头,仿佛剥去这层云雾便能找到本原,却无能为力,禁不住烦躁起来。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四十七、必然(下)
卫飞明白他的意思,“别想了胖子,旗门还有谢甘明不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答案吗,我们还是赶紧出去,早晚有一天这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说着说着,他又有些兴奋起来。
陈枫皱了皱眉,“这个时候最好别出去,外面说不定早已经血流成河了,你认为你能抵得过太岁之气吗?”他看看上空,树林里依然空气清新,微风拂面,却无法辨别出天色几何,“这会儿怎么还不见凤凰派的人躲进来,难道我们的推论是错误的?”
卫飞感受着神魔将阵发动后那丰沛的灵气,这才发现正是这些举之不完用之不尽的灵气,使他不自禁的兴奋,同到陈枫的话,他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一个让自己都忍不住发喊的念头升了出来,“胖子,难不成这个神魔将阵并非是为了保护凤凰派弟子,而是为了保护……保护你这个旗门传人?”
陈枫的脸色煞白了一下才恢复了正常。一瞬间产生的无力感让他有种恍惚。随着“柳灵郎”、血愿、龙门派行游,以及千机术文子俊,再到卓玛谢甘明,还有现在的凤鸣山神凤龙脉飞遁,陈枫从中完成了一个心理上的逐渐演变的过程。
他当初接受成为旗门传人的主要原因,是完全基于儿子对父亲的敬畏之情。十二年的修炼中,陈枫没有排斥和怀疑过这些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修道之说,他从和卫飞一起成长的老宅中搬走上四,不过是个刚满十多岁的孩童,还是个不可能形成自己人生观的年龄,但在一种少年人特有的逆反心理下,陈枫选择了另外一种表达方式,他只对自己喜欢的那些东西才下工夫去研习。
因此陈枫和卫飞重逢时,还处在一种朦胧的状态里,他并不知道旗门存在的价值,已经在这个社会大环境下修道人士的处境。所以面对“柳灵郎”面对“血愿”,陈枫从老郭和百度对他的态度中,体验到了一丝旗门传人的优越感。即便是在血愿的冲击下,陈枫也表现出了他旗门传人身份的风姿,这个时候的陈枫处在入道初期的体验阶段。
但当到了他需要以己之力,来面对凤鸣山太岁之气时,由于身边并没有行游、文子俊那样的高手,来为他有意无意的创造出“侥幸”的条件,陈枫就不由自主的第一次被心魔侵袭,若非卫飞对他的盲目信任,他就会自此沉沦。
陈枫本人也由此重新认识到了修道界和自身的实力,隐约中也改变了他对修炼的看法,道家讲究道法自然,佛家讲究随缘而去,谢甘明发动了引泄新开铺巷的“玄武遁”或是“三龙大遁”也好,还是血愿的血腥杀戮也好,他都没有什么诸如要为民除害挽救苍生这样的感觉,行事只是处于一种兴趣所在,有此后果必有其前因。
但在这一刻,陈枫生出了他身负一个“使命”的沉重之感。谢甘明的“三龙大遁”使古中原三大龙脉之气泄去其一,而现在凤鸣山的神凤龙脉又在一种牵扯不明的情况下飞遁,结果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旗门里是有着挽回这样龙气外泄的方法,重要的是现在背后的秘密是什么,旗门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卫飞刚才那句“这个神魔将阵真正要保护的是你这个旗门传人”,让他震动极大。同时也让他心中一直拂不去的云雾徒的散去,深埋在脑海里的,也许是他自己故意想逃避的想法,终于清晰的浮现出来。
相比较与九华山宏愿寺的血愿传说,如果那个千年时间可以准确定性的话,凤凰派神凤灵宝的千年孕育可能就只是个长远历史的时间概念了。卫飞的话使陈枫肯定了一个推论,眼前的这一切,分明是有人想以此来向他提示或者点醒着什么。
只是,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凤凰派的隐忍与整个部落上下的血脉性命便这么就没了。而现在有一个谜底可以就此揭开,凤凰派祖先明知凤鸣山中是道神凤龙脉,还故意的留下《青凤歌决》,以使后世弟子护卫着神凤之灵,最后再亲手摧遁神凤龙脉的飞遁。这其中包括了陈枫卫飞的到来,还有衡山宫黄玉真人的追杀,陈枫卫飞躲入到神魔将阵中,都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布局,陈枫相信没有一个凤凰派弟子能活着躲进到神魔将阵里,正如卫飞所言,这个神魔将阵也许真的是完全为了保护他这个旗门传人所立,他们出不去,足以毁灭掉所有凤鸣山上生命的太岁之气也进不来。
在陈枫的感觉中,这一起似乎都象是有一股莫名难测的巨大的力量,在用种奇妙的同时也是不可抗拒的方式,引导着他一步步的走向一个早已设计好了的宏大到了极点的布局。而陈枫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就如同催化剂一样,哪怕他只是一个念头上的转变,也脱离不了这个局势的控制。他早就该从谢甘明的举动里想到了,功力高深智慧通天的谢甘明,亦在灵宝门的指示中,布下了“三龙大遁”的局,更何况始终在湘西凤鸣山中隐忍的凤凰派,和还处在半原始生存下的蛊神门呢?
让陈枫想不通的是,这个宏大复杂几乎牵扯到了所有可能关联在内的布局,究竟是怎么开始的?如果说这是一个人的手笔,那这个人也太神通广大了,这根本就不是人力能为的,倒象是冥冥之中的因果业力所至。这也不是灵宝谢甘明借谢六之手,用五轮六道与神通五决布下的“玄武遁”可比的。因为那个因果循环的局,不过是这个局中的一个开始而已。但有一点陈枫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一切都与他背后的旗门有关,他的存在便如一把万能钥匙,只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再多盘根错综的布局,都会随着他的下一步走向迎刃而解。
陈枫忽然有种明悟,他几乎想要感谢这个也许是他师门所留下的布局,因为在他的经历中,种种都是对他的一种淬炼。先是灵宝门谢甘明布下的“三界外”法阵,使陈枫明白了修道一途远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而后凤鸣山凤凰派的神凤龙脉,告诉他有些事实一旦确立,便无法更改,惟有真实的面对,才有可能做出正确的突破。
陈枫知道,自此之后他将完成了定力修炼上一个最重要的环节。旗门对于修炼境界上的划分,基本上是借用了佛家五眼六通的标准,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具体到层次上,则是定力、念力、灵力、慧力、法力、性力的修炼。
“定”是梵文的音译,其意为等持、正定、调真定、正心行处等,又可以分为三昧、三摩地、三摩提。简单说,就是将心持续凝住在一境中而不散不动的意思。佛家的整个修炼过程基本上可以用“四禅八定”来概括。初禅、二禅、三禅、四禅,加上空处定、识处定、无所有处定、非想非非想处定,几乎凝聚了修炼当中各个阶段各种不同的体验。
佛家与道家由于其根本的哲学体系不同,修炼之法也不相同。道家是专注自身,由后天返还先天,而佛家是引悟世间万物宇宙生成演化的规律,从而达到佛陀的境界。但是不管怎么细分,道家守丹田而生真气后通奇经八脉,佛家守神禅定,他们借用的手段都还是“观想”。只不过观想的对象和内容不同,道家无论何宗,观想的都是自身经脉的通达,佛家则上升到天地万物,当然他们也有白骨观和不净观,但更多的还是风花雪月草长莺飞的自然之像,像观音菩萨修的就是在大海边观听潮水而成就的佛,是以得观音之名。
这个定是入门的第一步,也是始终贯穿在整个修炼过程中的基础。所以佛家道家那么多的清规戒律,都是为了净心以抛去这些红尘中的牵绊,“出家”正是这样一个含有誓愿之力的表达方式,出世修行为的便是要舍弃掉世俗间的声色名利,无欲则刚,惟有清心寡欲,才能巩固一心向道的道心,才能入得定中而后得智,“戒、定、慧”是修行的基本。
但是陈枫知道,戒隐与原理都只是种类似逃避的行为,人的欲望是种先天的本能,即使你在不知岁月变迁的山中,打坐入定的功夫有多深,一旦面对到真正活色生香的尘世诱惑,那颗已达空灵之境的道心便不再那么坚固,因此对于欲望的处理,最后的方法不是克制和戒律,而是在其中磨练与领悟,这便是入世修炼的必要性,在尘世中打滚一年,比在山中打坐三年所要起到的效果还要好。将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至的是李修缘,传说中杭州西湖灵隐寺的济癫和尚,一句“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道尽了入世修定的奥秘。
从未得到过,何谈舍弃?修炼定力的最佳途径是在红尘中历练。陈枫感觉的到,他所经历的这些,已经使得他此时的心境,可以真正做到无论再面对什么状况,都能波澜不惊。
重新收拾好了心绪,陈枫又恢复到初次面对许壮“柳灵郎”和血愿时的从容自若。但心境却已不是那时无知无畏的自信,而是历经了诸多磨性后的平淡与把握。
陈枫的脸上显出一丝笑容,这个游戏很好玩,既然是其中不可避免的参与者,那么为什么不让自己充分的去享受到游戏的乐趣呢,要知道,面对一团团的迷雾,逐步的解开的过程,当谜底不再成谜时,那种快感是无法形容的。
打定主意后,陈枫心中一片轻松。他的缺点是自身的功力根本不足以保障他和卫飞的两个人的安全,但通晓神通五决融汇诸般佛道医儒武秘术的旗门传人,自然知道如何用己之长克敌之短。阴阴的一笑,陈枫脸上写满了“不怀好意”四个字,看向了卫飞。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四十八、阵魂用神(上)
卫飞没有注意到陈枫的表情,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的震撼与纷乱竟然比陈枫感受到的更大。他隐隐有个很直观的感觉,仿佛这一切的发生,都是由他而起的。
回想起陈枫返乡两个人重逢前的日子,陈枫大他两岁,两个人还有谢丽在同一个院子里长大。那个老宅据说是卫飞祖传下来的,还颇有些历史年头,难得在战火与动荡中完整的保存下来,到了卫飞爷爷手中这一代,迫于生计不得不对外出租,还在宅院的设计有主房和东西厢房之分,这才令谢丽和陈枫两家住了进来。
算起来陈枫举家忽然搬走时,他们正是小学将要毕业,勉强算得上少年的年龄。卫飞至今都不清楚陈枫一家当年为什么要忽然迁走,陈枫也不太明白,他唯一的解释就是将要传承旗门的责任,为了能让他安心的修炼,所以他们一家才搬离了老宅子和这个城市。
陈枫搬走后,卫飞便成天的跟在谢丽身后打转,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屁股。高中时期,卫飞的父母几乎是同时病逝,这之后他的日子一直都是如同生活在梦中,浑浑噩噩的过完大学时期,爱情浪漫青春激情,卫飞似乎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即使是和杨冰之间,他也弄不清楚那是不是叫爱情。在卫飞心目中,他和杨冰是从小学时开始同桌,此后高中大学都是在一起,两人之间更多的还是两小无猜的真挚。
往后的岁月是否要在这种平淡中度过,陈枫的到来打破了卫飞的生活轨迹。一个全新的修道世界呈现在他的眼前,这条路是那么的奇幻玄妙,充满了未知和不测,同时又是如此的绚丽多彩。卫飞计划要怀疑,他之所以在陈枫搬走后,便无所事事的,甚至在陈枫回来前刚好辞了工作,就是为了等待陈枫的回归,以将他引领到这个神奇的奇幻世界里来,这里面很有点宿命的感觉。
在面对着被“梦魇”所控制的常立,以及“玄武遁”和血愿时,卫飞并没什么什么特别的感想,那时他如同一个刚刚踏入社会的懵懂少年,入目的全是风花雪月的新奇,还不能从中悟出所谓的玄妙,但这时眼前的凤鸣山神凤龙脉飞遁,当他闪出那样一个这个神魔将阵是为了保护旗门传人的想法来,而在太岁之气的反扑下,凤鸣山上终将血流成河后,卫飞忽然有种沉重的愧疚感,他觉得这么多人生命的流逝都与他有关。
“为何会这么想?”卫飞回到现实中来,不觉为怎么的想法发怔,一抬头看见陈枫脸上他异常熟悉的阴笑,“胖子,你他妈的是不是对我使了什么手段?”
这话倒让陈枫一楞,他还没来得及蛊惑卫飞呢,他的真实想法是,既然卫飞有着这么无以伦比的通灵能力,陈枫决定将以此制定出一套把卫飞培养成超级高手的计划,旗门的无所不知,再加上一个超级无敌的高手,这样的组合该是天下少有的吧!
想到这里,陈枫又忍不住阴笑了一声,他自己身怀超越佛家大乘道家金丹的顿悟口诀,却不愿意苦修,但这不防碍他把这些转嫁到别人的身上,再看卫飞的眼光中,卫飞都已经变成了一只可爱听话的小白鼠。
“没有,怎么会呢?”陈枫非常无辜的说,“我是想到还是你说的对,这个神魔将阵恐怕还真是为了保护我们的。”他故意将“我们”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不是我们,而是你……”卫飞纠正他,“是你这个旗门传人。而我相对于你来说,只是个帮凶,所以无论这个神魔将阵会发生什么变化,都会直接冲着你去的。”
陈枫禁不住苦笑,都这个时候了,这小子居然还琢磨着这种念头,他几乎就要立刻推翻将卫飞大灶成一个超级高手的可行性。毫无疑问,卫飞在这方面的天赋超过了他陈某人,只可惜这种天赋却是比他还要敏感和懒散的个性。当然陈枫是不会轻易放弃掉对卫飞算计之心的,通灵与风水不过是旗门里微不足道的术法,有着十二年磨练的经验,他有的是办法可以使卫飞不知不觉中迈向更高一层的境界。
但是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尽快的出阵而去,希望还有什么能挽回几分的存在。陈枫说,“我们要想办法先离开这个神魔将阵。”
“为什么?”卫飞皱起眉头,“此时神魔将阵外该是太岁之气横行,我们离开了这里岂不是去送死吗?”
陈枫叹了口气,“的确是如此,神魔将阵是太岁之气的克星,但它却是依附在凤鸣山上的阵势,你想倘若凤鸣山上的神凤龙脉不在了,那这座神魔将阵便失去了动力,能撑多久还不知道呢。”
卫飞也苦恼的叹口气,“还有,神凤龙脉遁走之后,这座凤鸣山就算不变成大凶之地,也将从此荒芜,而那个太岁之气盘踞在此的话,便是个绝地。”
陈枫点点头,“不错,所以我们一定要出去,到神凤龙脉孕育的地方看看,也许能发现点什么。如果太岁之气再冲到别的地方,到时候死伤的性命,说不定都会算到旗门的头上来。妈的,我不想做什么救世济人的大侠,可到时候要是有什么……”说到这里,看见卫飞一咧嘴,陈枫知道他想说什么,“到时候要是因此引发了什么因果天谴,你得了我旗门的通灵与风水之法,你也跑不掉。”
“靠!”卫飞被他一句话给封住,只好转移话题,“那怎么破这个神魔将阵呢?”
陈枫沉思了一会儿,“不能破。这个阵还必须要留着,真摸将阵是根据一个人的八字命局所设,现在它积聚的旺运正达到了极点,在太岁之气的牵引下,刚好处在平衡的状态下。换句话说,它便如一个辅佐君王的军师,它的运注定了是要旺别人的,因此在太岁之气没有消除的情况下,神魔将阵不能破。”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四十九、阵魂用神(下)
这时,不远尺的一棵树上响起几声清脆的鸟鸣声,轻风微拂,便如到了乡野郊外。卫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肺之间通体舒泰,“破即是破坏,一旦破阵那么神魔将阵便不存在,因此只有想法解开一道门户出去。”
陈枫早已胸有成竹,“我已经知道了这个神魔将阵的阵眼。”嘿嘿笑了一声,不等卫飞发问,继续说道,“那便是用神。神魔将阵既然是以八字命局所排列的,那么必然主宰整个阵势的就是用神。”
用神是八字命局里并不实际存在的,但却又是必不可少的,也是调节整个八字命局的润滑剂,同时更是这个八字命局是否成功的关键。当一个八字命局中,十神、阴阳五行、生死旺绝、大运流年以及各种神煞都完整的排列出来后,接下来就要找出命局的用神来。所谓的“用神”,就是指要根据这个八字命局里五行的偏旺和偏衰,给它定下一个可以使五行之间能起到平衡的用神,而这个用神也是五行之一,命局里金多缺水,那么用神就可以选火来克制金的旺盛,也可以选水来泻。
此后,这个八字命局一生的吉凶祸福,便都在用神所面临的各种情况下,用神受克,凶灾降身,用神当头,逢凶化吉。因此上衡量一个八字命局的成功与否,就是看它的用神选的是否恰当,否则这个命局就白废了。
“所以说神魔将阵的阵眼,就是它的用神。”陈枫肯定的说道,“只要找出它的用神来,就可以从神魔将阵的流年位置,解开出去的一条通道。”
“等等!”卫飞忽然觉得有点不对,“这么说你还只是知道用神是神魔将阵的阵眼,但这个用神究竟是什么你却不知道?”
陈枫阴荫的一笑,“要是我找到了,还给你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早直接就出去了。”
卫飞明明过来,“妈的,说到底你还是要用到老子出手啊!”
“一步步推算出神魔将阵的八字命局来,也不是做不到的。”陈枫正色说道,“只是所耗需的的时间太长,这期间难以估量外面的局势都变化到了什么程度。再者说,如果用神选得有一点不恰当的话,不敢保证会触动阵势发生何种变化。”
“我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所谓牵一发而动全机,如果是给人断局批命,用神选错了,得出的结果便是错误的……”
陈枫急忙接过他的话,“所以在神魔将阵中,选出一个错的用神,就难以测知后面的变局了。”
“可是……”卫飞摸摸下巴,“为什么老子总有种好象被你给算计在内的感觉呢?”
陈枫恢复了他惯常的面无表情,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这副模样落在了卫飞的眼中,又让他心里一阵打鼓,直觉的怀疑到陈枫的确是在算计他。说实话,卫飞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依靠他的通灵之能,他自己也不排斥在那种境界中的玄妙的感觉,但每次通灵过后的疲惫和精神上的耗费过度的感觉,同样使他恍如酒醉宿醒后的头疼。
尽管卫飞知道只要按照陈枫教给他的“养神法”,很快就能恢复,但依他的个性,实在是坐不下来打坐冥想。他比陈枫更加的轻佻浮滑。其实他的心里面,也有喜欢一个人独处,泡一壶茶捧一卷书的安静,但性子里把酒当歌狂欢不醉不归的另一面,却将他的性格形成了两种极端。一方是沉静安稳,一方是豪气冲天,犹如阴阳之间互相克制却又彼此平衡。
卫飞有的时候觉得他骨子里,那眷恋在雨天里缩在窗户后倾听雨滴声的安逸是天生的,他无比的喜欢那种感觉,惟有在雨打芭蕉的诗意中,他才能获得自己所需要的空间。
然而他还向往着一种,大雪分飞里头顶斗笠肩批大氅手里拎着酒壶的游侠岁月,他可以在其中肆意挥洒自己的豪情,江湖!不过是他跃身天地永恒的必经之路而已。
于是卫飞便有了种感觉,他的两种极端的性格,一是为了等待陈枫灌输给他的修道之途,那是漫长无边的,所以他喜欢那种无法言说的寂寞。惟有如此的心绪,才能忍受修炼中的枯寂。另一个则是他傲忍雄视天下时的心态。卫飞真正担心的是,一切的一切最后都落到了他的肩膀上,关于这一点他愈加清晰的有所感应。所以他总要自觉不自觉的将自己和旗门划开,除了不想如陈枫那样要枯坐式的修炼外,他主要的还是害怕担上什么不知名的责任。
陈枫说道:“用神在拿字命局中多以十神出现,这个神魔将阵独旺至极,无论命局中还是大运流年里,全都是比肩劫财以及印神生我助我的格局,于是便生了它偏旺的局势。这种独偏独旺本身是长久不了的,但是不知道这其中做了什么样的布局,竟然能使它维持了一代又一代而得保存下来,因此你只要找到它如何在偏旺中还能正常运转的关键,便是找到了神魔将阵的用神所在。”
卫飞缓缓的点点头,平心静气,慢慢闭上了眼睛,借着神魔将阵内充沛无比的灵气,几乎不用怎么调息,迅速便进入到了通灵的状态中。
五颜六色的羽毛,闪烁着五彩光芒,那只翱翔在凤鸣山上空的神凤,周身上下喷薄着赤色的火焰。在一道道的电闪雷鸣中,由凤鸣山峰正中一柱白光直冲云霄,凤凰围着白光不住的盘旋,一声悲鸣响澈在天地之间,掩住了雷鸣声。
卫飞听得出那凤鸣声中的不舍与悲悯,他甚至能看见神凤那晶莹透彻深如大海的眼神中,慢慢的滴下一滴泪水,似是在叹息凤鸣山上正在发生的无可挽回的悲剧。火焰由赤变蓝,并且还在逐渐的升温,最后直至——没有任何颜色,它终于在一种谁也不知道缘由的布局中涅磐而去。卫飞紧闭的眼帘中,忽然悄无声息的流下眼泪,滑过脸庞,凝聚在下巴,滴落地上。
陈枫暗自叹息,他能理解卫飞的感受。自从慧能创立了了禅宗后,天地万物莫不入禅,他也有过这样的心境,为一片落叶或者残阳晚霞而落泪欣喜。
此时,卫飞脑海中的画面又在变化。他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粉红、浅白、金黄等等各色的花瓣纷纷落下,一朵两朵三朵四朵,那么凄美的飘落在风中,象是在留恋它们曾经有过的绚丽,又象是对生命的珍惜。这情景本该是起舞蔓歌的美,但卫飞却总觉得那些花朵便如一个个生命正在逝去,其间满是无奈和不舍。
这让卫飞心头微微一怔,不明白百花落没意味着什么。他以往通灵时都是直接便感知到了结果,但是这一次仿佛为了延续他刚刚那一刻对神凤飞遁的感悟,灵性启动呈现出这么一片缠缠绵绵来。
花瓣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放眼望去,满地的烂漫。卫飞的心神却偏偏充满了一种悲伤,他眼看着一阵风吹过,那些仿佛隐含了生命的花瓣便消失不见了。一棵棵的树苗慢慢的从地面上生长起来。一时间卫飞只觉得风吹雨落,转瞬间春夏秋冬倏忽而过,千百年的光阴便在电光石火中流逝,卫飞的心里一片的沧桑萧索。
在这种奇怪的心绪中,卫飞并没有忽略掉隐藏在其中的纷乱模糊的景象。他看见随着一棵棵树木的逐渐高大粗壮,总是有道恍恍惚惚烟雾一般飘渺的人影,不时的融入到每一棵树木中。那些影子便如魂魄似的,飘飘荡荡,但是又互不相干。他们似乎是在认祖归宗,又好象他们根本就是这片树林里树木的魂灵,毫不停留没有犹豫的飘向他们早已各自认定的一棵棵树上。
“花魂!”卫飞忽然想起那漫天飘落的花瓣,那应该就是花的灵魂吧,当她们以如此美丽而又凄凉的身姿划过时,果真便如一道道花的精灵在飞舞。卫飞生出一种冲动来,他十分想再看看那些花瓣,不管它们在岁月中是否已经腐烂,哪怕是已经化为春泥,卫飞也想捧一把在手,闻一闻那上面还残留的花香。
这么一想,卫飞便觉得手里轻轻一动多了把锄头出来。他立刻迫不及待的抡起锄头,就在身边的一棵树下挖了起来。很快在一个深坑中,盘根交错的树根便显现出来。身旁高高的一堆土,是凤鸣山上平常的红土,哪里还有半点花瓣的影子。
卫飞皱着眉头,猛力又是一锄砸下,忽然一声“咔嚓”的脆响从土中传来。卫飞心中一动,扔掉手中的锄头,跳下坑里弯腰伸手一拨浮土,立刻浑身一震,呆立当场。只见那下面全是一根根的森森白骨,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竟然好象是有人种下供这棵大树成长的养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阴凉的气息让卫飞清醒过来。他好象是想到了什么,呆了片刻后,忽然拾起锄头,跳出土坑跑向另外大树,用力挖了起来。过度的紧张,使得他的手有些颤抖,手背上也青筋显露。卫飞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是低头弯腰的一味猛挖,几分钟后,当卫飞再一次的将锄头锄进土中时,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响了起来。这声微弱的脆响,仿佛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将卫飞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没入土中的半个锄头,卫飞只觉得全身发软,他已经失去了拨开那层浮土的勇气。
脸色苍白手脚冰冷的靠在树根上,无力的出着神,卫飞知道他刚刚看见的那些朦胧的影子,果然便是一道道死人的魂魄,他们的尸骨都被埋在了这座神魔将阵的树下,而那些魂魄应该就是为了凤鸣山神凤之灵死去的凤凰派弟子们。
但是,这并不是让卫飞紧张的原因。他心里还有种更加恐怖的念头在隐隐的闪现,卫飞强迫自己不去接触那个让他几乎要失去控制的念头。不甘心的跳了起来,仿佛是为了使自己失去思考能力一般,卫飞疯狂的一口气连在周围挖了好几个大坑。但是这么做,却偏偏更加证实了他的那个想法。毫无例外,每一棵被他挖开的树根下面,全部都是一堆堆的白骨。
手中的锄头无力的掉在地上,现在他终于可以肯定,为什么这个神魔将阵有那么旺的气运,能在凤鸣山神凤龙脉飞遁的情况下,可以克制太岁之气了。那就是支撑这个神魔将阵运转的动力,并非是凤鸣山上的龙脉灵气,而是一代代为神凤龙脉战死的凤凰派弟子们的亡魂。
当卫飞挖开第二个树根的时候,还不能完全的肯定这个想法。凤凰派与蛊神门为了争夺神凤之灵,那么多年的征战,死去的弟子埋在凤鸣山上任何一处都不足为奇,在这样一个部落中,恐怕还没有墓地的传统。但神魔将阵却不是随便能动的,那是护卫神凤龙脉的门户所在,但此时相信神魔将阵中的每一棵树下面,肯定都是白骨累累。这么做也肯定是有意而为之,那便是要以这些弟子的亡灵来维持和叠加神魔将阵的旺运之局。
但真正使卫飞感到恐惧的,却是联想起整个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千年布局,那分明便是布局之人故意的让这些凤凰派弟子不断的战死,只是为了将这个神魔将阵的旺运催发到极点。而如果这个神魔将阵真的是为了保护旗门传人的话,那么可以说陈枫和他,是站在了凤凰派弟子们的尸体之上。
这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样的力量所为,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卫飞再也撑不下去了,一棵心砰砰乱跳,呼吸也变得沉重浑浊。就在此时,眼前的情景突然又变。只见组成神魔将阵的一棵棵的树木,竟然不知何时,全都变成了一具具凤凰派的尸体,僵硬的站在那里,空洞毫无生气的眼神,似乎都在望着卫飞。无边的恐惧由心底升起,但正是这股恐惧却激发了卫飞的灵性,顿时一股温热在眉心处蔓延全身。而眼前的图象也跟着再次一变,被他挖出来的堆堆的白骨,忽然犹如被磁铁吸引一样,呼啦全部飞舞起来,只是刚才漫天飘落的是凄美的花瓣,一根根的白骨交错纵横,最后慢慢组成的竟然是陈枫和卫飞两个人的样子。
卫飞猛的睁开眼睛,失声叫道:“胖子,原来这个神魔将阵的用神就是我们俩。”花瓣白骨尸体都只是幻象,神魔将阵内还是风和日丽的清新怡人,只是陈枫却不知去了哪里。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五十、雷神灵官(上)
卫飞沉浸在那一堆堆森森的白骨,以及神魔将阵内的树木都化成了凤凰派弟子为神凤龙脉战死尸首的幻象里。但是卫飞知道,他看见的并不简单的只是幻景,而是真实的情景再现。那棵棵树木下必定如他在通灵中所见到的一样,埋葬着不知多少凤凰派弟子的尸体。
卫飞的心中惊惧不定,这是怎样的不一个布局,用无数族人的鲜血生命尸骨,堆积成了如此一个凤鸣山上唯一能克制太岁之气的神魔将阵。那道霸道无消的太岁之气,却又恰恰是因为神凤龙脉的惊扰飞遁而应生出来的,而神凤龙脉之所以受惊飞遁,更是一个刻意为之的千年布局。
可想而知,那些在连年的征战中,为神凤龙脉献身死去的凤凰派弟子们,他们的八字命局无疑都是注定了的,短命横死却又能扶旺他人的命局。于是一代代凤凰弟子的尸体被埋在神魔将阵的每一棵树木之下。很显然神魔将阵的布局设计中,还有着吸引他们亡灵和保存他们八字命局里的扶旺之气的功能,这才造就了神魔将阵的旺局之相。同时也由于这些凤凰弟子都是死于非命,亡灵一般都会聚集在自身的尸骨之下,这也是为什么神魔将阵如此的偏旺,却还能维持下来的原因。
瞬息之间,卫飞便已经悟通了这所谓的子平奇术的全部奥秘。神魔将阵的旺运积累到了顶点,如果没有引泻其旺盛之气的引子出现,那么便会就此产生无法预计的变化,但就在这个时候,卫飞和陈枫适时的进入到了神魔将阵中,还用再费神排出自己和陈枫两个人的八字命局吗?
卫飞异常清晰的知道,他和陈枫此刻八字命局里的流年大运上,肯定是到了死绝休囚的绝地。之前的推论本来就是,神魔将阵的存在是为了护卫旗门传人而立的。那么神魔将阵的旺运到了必须引泻的地步,唯一能维持这中间平衡的只有神魔将阵要保护的对象,也就是旗门不知多少代的传人陈枫,还有卫飞他这个和陈枫拴在一起的人。
所以神魔将阵用以调节五行阴阳平衡至关重要的用神,就是他卫飞和陈枫本身。从通灵到风水,再到子平奇术的四柱之学,卫飞忽然发现他竟在不知不觉间将这些不经意的贯会融通。那么下面是什么呢?奇门遁甲还是六丁六甲?是四禅八定的佛境,还是旗门里神秘难测的神通术法?
确定自己和陈枫就是神魔将阵的用神,但卫飞毕竟还不是陈枫,于阵法一道尚在入门的阶段,如何利用自身就是用神来脱离神魔将阵,仍然要靠陈枫来解答。
“陈枫?”卫飞这才注意到陈枫原来早已不在他身边了,刚开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是陈枫不耐等他通灵的结果,自己先到周围去看看了,毕竟在通灵中,卫飞也觉得象是过了千百年的时光。
但直到现在,陈枫还是没有回来,看来恐怕是遭遇到了什么突发事件。卫飞吸了一口气,强行稳定心神,刚才通灵的幻景对他的影响很大,此刻陈枫不在身边,神魔将阵里空空荡荡的一片,卫飞的眼前又不可控制的出现了身边的棵棵树木,都是凤凰派弟子尸首的幻景。
“胖子,胖子……”卫飞大叫。追随着脑海里那一丝对陈枫气息的微弱感应,绕过了几棵高大的树木后,在一片略有空挡的草地上,卫飞看见陈枫正面对着三个道士互相对视。
与陈枫正面相对的是一个平头方脸之人,竟然是穿着一身唐装,只见他双脚不丁不八的傲然而立,左手背在身后,右手竖立成掌,似是在向陈枫行一个道家的稽手礼,只不过他的手掌心却是略略向外。在他的左右两边,分别站着两个身着道袍的年轻道士,道袍上醒目的绣着道家三山五岳衡山宫的标志,两个人脸上表情正在由轻蔑和不屑慢慢的变成惊疑。
而陈枫的姿势也很奇怪,他半低着头,好象在思索着什么,一只手也是立在胸口间,中指直伸,拇指搭在食指上,无名指与小指连在一起,呈现出一个“水”字来。
是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与天英子和天闲子。卫飞心中一惊,急忙闪身躲在一棵树后。真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也跟着追入到了神魔将阵中,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何时进来的,又是怎么与陈枫对上了。小心翼翼的躲在大树的后面,卫飞探出头看着黄玉真人和陈枫的古怪姿势,忽然好奇心起,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悄悄的放出一丝灵力无声的探向黄玉真人和陈枫的身上。
刚刚接近陈枫,卫飞脑子里“呼啦”一声,响起了惊滔拍岸的撞击声,随即一副画面闪现出来,水!无边无际的水色,连天接地,入目所见全部都是水,就连陈枫的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卫飞大奇,陈枫还有这一手?可是他将自己的意识躯体都化身为水是为的什么呢?
略带着点感悟,卫飞再次将灵力抽出若有若无的一丝掠向黄玉真人,甫一靠上黄玉真人,立刻一股至阳至钢至猛之气冲了过来,巨浪冲击的“哗啦”声,马上便转变为隐隐响澈在九天云霄之外的雷鸣。
卫飞恍然大悟,看此情景,应该是黄玉真人想施展出衡山宫的天心五雷正法来降服振奋,而陈枫却不知用了什么心法,引水附身,水本就是五行之母,所以虽然黄玉真人的五雷心法已达到上乘的境界,也不敢贸然的出手,双方正处在一种胶着的状态。
“观音观水……”黄玉真人忽然开口说道,“年轻人,想不到你的心境居然可以体悟的如此之深,这使我对旗门更加的倍感兴趣,有点相信清阳为何都会输给你了。”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五十一、雷神灵官(下)
陈枫标志性的阴笑一声,“天心五雷正法,你们衡山宫当真以为可以完全脱离龙虎茅山的五雷法,另辟捷径么?没那么容易,你尽管全力发动好了,且看我能否接得下你的五雷轰顶。”
五雷法决是道家符录派的代表法决,天师道的龙虎山与茅山都有专门的心法,但在龙虎山和茅山一宗里,五雷决好都是以符录形式存在的法术,由他们施展出来的五雷法,大都是从符录上显现。直到衡山宫的手中,才转化成一种修炼的心法。这种心法的奥秘便在于将心肝脾肺肾的五行之气,聚化成五雷。
黄玉真人怔了怔,“如此说来,你果真便如传闻中一样,除了身负超越佛家大乘和道家金丹的口决外,还对各门各派的心法了然于胸,只是不知道对我衡山宫的五雷心法还知道了什么?”
陈枫鄙视的一笑,“这才是你的真实意图吧?”
黄玉真人脸上忽然红光一闪,随即又慢慢的恢复了正常,他一收手上的法决,退后一步垂目低眉,然后沉声喝道:“疾!”只见他身体四周依次闪过黑、青、白、黄、红之色,头顶上冉冉升起一股轻烟,随着一声震耳的雷鸣声,那股轻烟竟然幻化成了一个三寸大小神威凛凛的神将出来,那神将虽然只有方寸,但头顶盔甲,浑身笼罩在丝丝的电光之中。
“雷神!”陈枫的声音中显出惊诧之意,显然是没有料想到黄玉真人居然已经修炼到了可以幻化雷神的境界。
“不错,正是雷神归位。”黄玉真人的语气很平静,“年轻人,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此时的修为已可将五雷合一,请得雷神归位。以我这等的境界,还用窥探你那旗门之秘吗?”双手一拂,头顶的雷神幻象慢慢的从百会处缩入了泥丸宫,“不怕告诉你,就算再以贫道的地位与辈分,也不屑编排出什么天理地法,贫道的性子向来都是随心而为。”说到这里,他忽然心头一动,这才想起与陈枫形影不离的卫飞不在当场,立刻心头升起警惕之意,又抓不到重点,烦躁之性顿时有点控制不住,四周看了看,只见神魔将阵内毫无异常,事实上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天英子天闲子搜遍了神魔将阵后,这陈枫怎么就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但黄玉真人却终于从卫飞的身上,想到了神魔将阵定是另有了古怪,在他的面前,陈枫根本就是满不在乎。
将气息释放出去,刚刚探测到周围不到十米,黄玉真人便感应到了右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一个人隐伏在那里。不消说那自然便是卫飞了。
黄玉真人的唐装无风自动,身上“啪啪”的一阵电光缭绕中,心肝脾肺肾五行合一的雷气,再次出现在了他的头上,红青黄白黑五色蒙蒙的轻烟,凝聚成了雷神的模样。这个世上,能接住他五雷合一全力一击的,大概除了龙门派那个百年难遇的天才行游外,还没几个存在。关于这点,黄玉真人异常的自信。
黄玉真人的神识气场刚一贴过来,卫飞便产生了感应。他暂时还不敢肯定到黄玉真人是否发现了自己,但却知道陈枫马上就要面对黄玉真人的雷霆一击。心里头禁不住暗笑起来,卫飞实在是想看看陈枫是如何来应付黄玉真人的五雷正法决。至于危险,他并不担心,在神魔将阵中通灵的时候,他已经知道神魔将阵的用神,就是他和陈枫二人。任何冲犯神魔将阵用神的举动,都会引发神魔将阵的反击。
“嘿嘿!”陈枫仿佛是知道卫飞在暗中看他笑话似的,忽然笑了起来,“五雷合一,原来衡山宫的雷神归位,竟只不过是个灵官仙体而已。”
黄玉真人掌心一拢,将衡山宫独有的天心五雷正决收住,头顶上依然五色光芒闪烁不停,由体内五行之气幻化而成的雷神归位,周身隐藏在五彩光华之中。陈枫奇怪的嘿嘿一乐,让他有些琢磨不定。毕竟在传闻中是旗门掌握了天下各门各派的甚至已经失传了的秘诀。“灵官仙体”他还真是首次听闻,“灵官仙体”是什么?与衡山宫的雷神归位有什么关系?这是不是他衡山宫所不知道的五雷正决中的秘密呢?
黄玉真人杀气腾腾的看着陈枫,他在等着陈枫继续说下去,他相信旗门的有关传闻,否则衡山宫也不会让他下山来完成将旗门传人带回衡山宫的任务,无论是在道家的三山五岳,还是整个修炼界,他黄玉真人的功力地位,都是与龙门派中数百年才出现一个修炼到元婴的行游相同,黄玉真人深深的知道,越是传闻,就越是有其真实的一面。
陈枫却没有似黄玉真人所想的那样,在“灵官仙体”这个话题上发挥下去,以次来寻找一个与他平等对话的机遇。陈枫只是极其不屑的看了黄玉真人一眼,好象在迫不及待的等着他出手一样。
黄玉真人一楞,陈枫的反应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原本以为陈枫会凭借“灵官仙体”来与他周旋一番的,没想到陈枫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略一思索,黄玉真人大笑起来,“灵官仙体!这灵官是否就是仙班的列位呢?我辈修炼只求长生不老,神通在身,与天地同寿,至于位列何等,那是个人的福缘,非强求可得。”黄玉真人说道,“旗门果真不凡,连灵官仙体都有涉猎啊!但即便是灵官,那也是仙体了,我衡山宫修的便是雷神归位,这雷神也本就是个灵官了。”
“只凭此点,前辈的修为境界便不在行游之下。”陈枫不由升起一股对黄玉真人的敬意来,语气也变得有些恭敬,于黄玉真人的称呼不觉改为前辈。旗门作为一个古老的门派,尽管传到陈枫这里已经支离破碎,但对于修道上自古传承下来的各种规矩,还是一并深深的烙印在了脑海中,“怀壁自罪”的道理他自然知道,谁也不敢说旗门的历史中曾经做过发生过什么往事。
而作为一个受到现代社会种种渲染的青年,陈枫更能理性的分析出人是根性所在,所以他虽然知道人人皆为名利,但也不得不接受旗门所要面对的状况,这确实是他旗门传人所要承担的责任。但解决之道,却不是跟随黄玉真人到衡山宫,不光是衡山宫,恐怕几乎所有的门派,都是冲着他旗门秘密来的。陈枫知道,他惟有一步步追着自从血愿出现后的这条,也许是某人或者某种力量既定的路线走下去。并且当他愈是接近真相一步,便愈是会发生一些不可测知的事情。
“其实无论雷神归位,还是灵官仙体……”陈枫又一次出乎黄玉真人意料之外的,详细的解释起旗门中关于五雷正决的奥秘来,“这都是修炼五雷正决的境界之分,雷神归位是运五脏五行之气,在头顶五行合而为一,形成五雷归一的精气,这便是雷神归位。”
黄玉真人不禁脱口问道:“那么灵官仙体又做何解?”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与陈枫正面相对后,整个人都似乎在慢慢的转变着性子,这不是他一般时的个性,但是陈枫的身上似乎有着某种东西,可以使人在无形中改变自己。
“衡山宫的五雷决修到了五雷合一后,是可以称为雷神归位,但却少了最后一道口诀心法。”陈枫毫不保留的说道,“五雷合一并不能代表了雷神归位,只因你们没有将雷神的本体事先存思出来。”
“也就是说在五雷合一之前,我需事先请得雷神本体降临。”黄玉真人忽然大悟。他衡山宫目前的五雷正决心法,是凝聚自身的五脏五行的精气,来幻化出的雷神,但若没有真正的雷神本体的气息,又怎能成为雷神归位后的灵官仙体?
“便是如此了。”陈枫点头,“何谓灵官仙体?那是心肾相交之法,心藏神,而肾汇精,精神合一后,才得仙体。”
黄玉真人昂首沉思,忽然冲陈枫便是一礼,“聚精会神,原来是出自此处。黄玉受教了。”他更脚坚定的说道,“陈道友,此时此刻贫道更要请陈道友与我同赴衡山了。”
陈枫正身接了黄玉真人这一礼,解惑答疑授道是为尊师,这是古礼。他原本也没打算借着指点黄玉真人灵官仙体的时机,来要求黄玉真人放过自己,从某个方面来说,这不是黄玉个人的意愿,黄玉真人放过了他,却还会再有其他衡山宫的人来。他只是觉得黄玉真人至少很坦诚。而黄玉真人抛开他自身的性格不说,其已经修炼到五雷合一境界的修为,在“道德”上的跟进是相辅相成的,他的狂傲正是源自他的修为,但这并不表示他是目中无人的自大,虽然他的坦诚也是建立在他自身的功力基础上。
陈枫想了想,忽然一笑,“不若如此,我们之间来个赌注如何?”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五十二、赌斗(上)
“哦,却要怎么来赌呢?”黄玉真人此时已经清楚的意识到,在神魔将阵中,他和陈枫的优势对比产生了转变。在进入到神魔将阵中,包括看到了神魔将阵的发动后,黄玉真人依然不惊不动,他对自己雷神归位的功力深有信心。但是当面对陈枫无所谓的态度,再加上陈枫对于灵官仙体的熟悉,黄玉真人便找到了关键所在。
他的功力境界自不是清阳真人能比的。在后山顶上“三龙大遁”过后,清阳真人以衡山宫三代弟子为首的身份,自己修炼出来的法宝“招魂幡引路铃”,居然在被陈枫一把收住后给震住了。黄玉真人对于陈枫是修为是一眼洞穿,刚开始他一看到陈枫,还在“旗门传人”的震慑下,直接便使出了“五雷合一”的心法。虽然陈枫观水的心境让他赞叹,但黄玉真人自然分得清心境上的体悟与真实的功力差距在什么地方。
那么陈枫凭什么对他毫不畏惧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神魔将阵。衡山宫在道家的三山五岳里排在了五岳之中,这三山分别是龙虎山、青城山和茅山,是专修符录的门派。所以南岳衡山风水布阵更不他们的专长,但旗门就不一样了,传闻中无论什么,在旗门里恐怕都不是什么秘密。
尤其是当陈枫明知道自己和黄玉真人之间的功力差距的时候,由他提出了做一个赌注,可以肯定陈枫一定是掌握了神魔将阵的变化中枢。至于这个赌注的赌约是什么,那是路人都皆知的了,黄玉真人带着天英子和天闲子,与陈枫卫飞各走各路,再不相干。
“怎么赌都可以。”陈枫依然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我可以任凭前辈自行选择。”他露出一个连卫飞看了都要打寒蝉的笑容,“哪怕是赌我能否接得住前辈,五行合一雷神归位的一击,我也是赞同的。”说到这里他居然搓了搓手。
黄玉真人想都不想的立刻答应,“好,那就赌你能否抵挡我五雷合一天心正决的一击,只需你仍可口能言手能动,便算你赢。”以他的年龄和见识来说,真的是吃的盐都比陈枫吃的饭多。陈枫不断的暗示他出手,黄玉真人觉得便是陈枫正是害怕他五雷之压,所以才如此之说。黄玉真人暗中好笑,“你这么要求,分明便是不想我施其所长。”
“请!”陈枫动都没动,就那么随便一站,松松垮垮的,更别说有什么逼人的气势发出了。
黄玉真人却不禁还是迟疑了一下。这时,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天英子忽然一步跨了出来,“师叔祖,不如还是由我来与旗门传人切磋一番。”他早就有点按捺不住了,因为天松子命葬血愿之手,再加上清阳回到衡山宫后添油加醋的一通说辞,他几乎是有种见到那个旗门传人就要扑过去的不服。但此次衡山宫让黄玉真人下山,可见旗门背后的重要性,没有黄玉真人的发话,他是万万不敢随便动手的。
这会儿看到陈枫在那里似乎是故弄玄虚的样子,而黄玉真人却又偏偏被陈枫弄得心有顾及。天英子再也忍受不住,他怎么看也看不出这个旗门传人高明在哪里,衡山宫的五雷正决他还只是修到第一层,对于“雷神归位”后的“灵官仙体”,听起来还是似懂非懂。但是他知道黄玉真人平日的性子绝非如此,只是天英子认为,黄玉真人的犹豫不决,那是因为身在这个古怪的神魔将阵中而已。
黄玉真人心中一动,“也好,陈道友,便由我这徒孙天英子与你赌一下……”停顿了一下,心头略觉有点失了身份,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要将陈枫带走的,这番作为实在便是借着天英子之手,来试探陈枫了。暗自摇摇头,“不过,这个神魔将阵中,还是不要施展法术的好,以免引动什么变化,这也是贫道不便出手之处,天英子,你切记住不可动用法术,只需与陈道友较量一下身手即可。”
让天英子与陈枫比试一下身手,固然是黄玉真人为了挽回自己不亲自出手,与陈枫做赌的几分颜面,也是他觉得唯一可行之计。一方面是在神魔将阵中,他确实担心陈枫掌握了神魔将阵的秘密,使用法术会产生对他们不利的变化,另一方面,在旗门的传闻影响之下,黄玉真人虽然看得出陈枫的修为极浅,但谁也不敢担保,旗门里能有什么神秘莫测的神通来?但陈枫脚步浮漂,下盘无力,那是假不了的。
修道之人讲究的是“性命双修”,尤其是道家各宗,内外兼顾,除了存思纳息的静坐功夫,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武学体系,有很多门派甚至都是入门先习武,而后由武入道,象衡山宫作为道家三山五岳的代表性门派,自然是也不例外。天英子于五雷正决虽然是刚刚步入第一层的境界,但一身武功却是从小便练起的,黄玉真人是亲眼看着天英子长大的,对他的武功高低心知肚明。若以陈枫的那个样子来看,恐怕在天英子手下过不了一招,这样也好,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动手将陈枫打昏再说,然后再等凤凰派开启神魔将阵,把他们放出去。黄玉真人不相信凤凰派敢一直就这么将他们困在阵中。
“是!”天英子应了一声,转向陈枫,也不说话,缓缓举起右掌。“慢着……”陈枫忽然喊了一声。
黄玉真人一皱眉头,陈枫笑眯眯的说道,“前辈不要误会,我既然说了怎么赌都可以,那是不会更改的了,只是还希望到时候,前辈能守约才是……但前辈都不好亲自出手,我作为旗门代代单传的弟子,自是也不能对着衡山宫天字辈的后辈动手动脚的不是?”
他很古怪的一笑,似乎是在强调自己的身份一样。说完也不管天英子一张脸涨的通红,眼中怒火直射,恨不得立刻就要一掌拍在他头上的样子,只是笑眯眯的看着黄玉真人。
黄玉真人一楞,怎么也想不到陈枫居然在这个时候计较起这个来,旗门在传闻中是非佛非道超越在外的,却不知道这个辈分要如何去排,但无论如何,陈枫终究也是一派传人。念头刚刚转了一下,黄玉真人便随即醒悟到,他恐怕还是被陈枫给设了圈套,他最开始的判断是正确的,陈枫根本就是应付不了他的五雷正决,所以才变着法子的将站在他身后的天英子给引出来,为的便是要黄玉真人自己提出来,让天英子出面来完成他们之间的赌约。黄玉真人心中微微一沉,难道卫飞竟然才是身怀武功的高手?
陈枫转头对着卫飞藏身的方向大喊,“出来吧!黄玉真人是守信重约的前辈,不会失却前辈够人风范的。”等了半天,天英子的拳头都几乎被他自己捏碎了,才看见卫飞磨磨蹭蹭的从一棵大树的后面,不情不愿的慢慢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嘴里还骂着什么,想来是在问候陈枫的母亲。
陈枫转身迎了上去,回头冲黄玉真人笑眯眯的示意了一下。只是这笑容落在黄玉真人的眼里,也有那么几分阴险的感觉。黄玉真人禁不住自嘲的一笑,无奈的看着陈枫与卫飞在那边交头接耳,低声私语。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五十三、赌斗(中)
卫飞身上的灵力让黄玉真人大吃一惊,但当他看到卫飞的身体素质明显还不如陈枫时,却又放下心来,同时也提升起一丝兴趣,他倒是很想看看居然能把他都给绕进去的陈枫,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陈枫搂着卫飞的肩膀,凑在他耳朵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边说一边神秘兮兮的向黄玉真人和天英子看了几眼。说了几句,黄玉真人忽然听见卫飞开口大骂,“他妈的,你个死胖子……”随后陈枫又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卫飞也转过头来,那脸上的表情,竟让黄玉真人心里徒的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心头上渐渐沉重起来,但是这两个人能带给自己什么威胁呢?难道根源还是在神魔将阵中不成?
陈枫卫飞两个人又嘀咕了一阵,随后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阵贼笑,直听得黄玉真人心里一阵阵的发凉,然后就见陈枫嘿嘿的笑着,在卫飞肩膀上拍了拍,卫飞冲着陈枫挤了挤眼,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
黄玉真人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可是他看到卫飞一步三摇,似乎一阵风便能吹走的样子,又实在找不出哪里出了差错。
陈枫还是笑眯眯的,“前辈肯定是守信重约,此是我学习的榜样,所以既然前辈不便亲自出手,我也只好让小弟代替,如此说来,倒也符合我的身份,前辈没什么意见吧?我想应该是没有的,一言九鼎那便是说我修道之人言出必行,重如泰山,否则会有因果加身的。”
黄玉真人简直是哭笑不得,以他此时的感觉,真的是想阻止天英子和卫飞之间的比试,但话还没出口,陈枫就马屁加板砖的一起拍了过来,黄玉真人忽然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卫飞歪歪斜斜的走到天英子的对面,回过头对着陈枫做了V字形的手势。再一转脸,立刻便是一副傻楞楞的模样,双眼空洞无神,只是痴呆的盯着天英子的脸,而他的身体依然是犹如一根面条般的松软,口中还发出一声在天英子耳中听来便是傻笑的“呵呵”。
天英子早已经被陈枫气得肺都要炸了,卫飞刚在他面前站定,他蓄势已久的右掌便反手劈下。但是卫飞又突然一声“呵呵”,让他一怔,不由自主的收住手掌。
而卫飞还是失了魂似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一处,只差没有流出口水了。天英子的怒火更盛,一种被卫飞戏耍了感觉徒的升起,本是试探的右手就势一收,右腿顺着力道抬起侧踢向卫飞的脸颊之上。
这一腿的力道凶猛无比,在空中划过响起了“呼呼”的风声,然而就在天英子的脚背就要贴上卫飞的脸上时,天英子觉得他本该踢在卫飞脸上的脚背,并没有踢到实物的感觉,他的腿踢空了,带着呼啸声的这一踢,只变成了好象是表演一样的内鞭腿。随后天英子便觉得支撑中心的左腿部一麻,他的身体便莫名其妙的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天英子抬头一看,只见卫飞还是那么样的在走神,似乎从未动过。而黄玉真人的脸上满是惊诧之色,他身旁的陈枫面无表情,仿佛觉得这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天英子怒吼一声,右手在地上一按,整个身体从地上直直的弹起,身在半空盘旋起来,也分不清哪是他的手哪是他的脚,只能看到一团英子扑向了卫飞。
又是“砰”的一声,天英子的身子重重的摔下。象这样的摔打对天英子来说,那是从小就有的,根本就不足以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但是连续两次莫名其妙的被卫飞摔在地上,他自己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天英子的眼珠子都红了起来,尤其是他看到卫飞站在那里目光空洞动都没动的样子。
天英子收敛心神,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再慢慢的走到了卫飞面前,身上的道袍呼呼做响,真气几乎不受控制的就要脱身而出。他紧紧盯着卫飞,毕竟是衡山宫的正传弟子,一身所学是自幼训练来的,不同于街头的斗殴,所以天英子很快便从失利中稳定下来。他刚才一是被陈枫气的昏了头,一是看见卫飞全身上就没有一个地方象是个习武之人。但是现在仔细观察了一番,他也是只能看出卫飞身上的灵力逼人,此外再无他样。
时间不觉中溜走,天英子渐感不耐,这次他将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极限,周身的力道全部聚集在两腿之上,脚跟和膝盖同时发力,在草地上留下了一对深深的脚印后,天英子的身体化成一道肉眼几不可见的影子,只在空中留下点模糊的残影,向卫飞扑了过去。
天英子相信以他的这种速度,即便是他的师叔祖黄玉真人,如果不用法力的话,恐怕也不敢托大去硬接。他和天闲子能跟着黄玉真人下山离开衡山宫,自然是有着一定的功力。
但是等待天英子的仍然是他的身体,忽然莫名其妙的腾空而起,然后失去平衡再摔落在地上。天英子还是不知道卫飞究竟是怎么出的手,而他又究竟是如何被卫飞摔在地上的。
冷汗自额角处流下,天英子趴在地上怔怔的出了半天神,这个时候他早就没了想为天松子报仇的心思,只要能挽回一丝面子那就是万幸了。以卫飞在无形中三次将他摔飞的情况来看,天英子连黄玉真人是否能在卫飞手下全身而退都不敢肯定了。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对方明明是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甚至是被酒色掏空了的普通人,除开他那头上纯正的灵力外,就一无是处,而灵力是法术的范围之内,不是说了在神魔将阵中不能使用法术的吗?况且再说了,就算是灵力那也不能达到进攻性的法术运用啊?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五十四、赌斗(下)
第三次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天英子为了掩饰他的窘态,故意的将每个动作都放得很慢,毕竟他是衡山宫第四代弟子中被寄予厚望的未来继承人,如今却在卫飞那个瘦竹竿似的,与自己年龄相若的年轻人手中,连照面都不曾打个,根本就没沾上对方的衣衫就被抛翻,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慢!……”天英子忽然大喜,对,他这三次出手都是想一击得手,将卫飞打倒,结果自己只把注意力全放在自身上了,他自己的速度都快得犹如虚影,哪里去分辩卫飞的动作了。
天英子一跃而起,左脚前右脚后成四十五度角,这是比马步还要稳的弓步,重心放在了左右脚中间,无形中他还是先做好了再次被卫飞摔出去的防备。黄玉真人忍不住摇摇头,未战便已自屈,天英子在心理上已经失去优势,事实上从头到尾,天英子就没占过优。
天英子稳扎弓步,右手伸出一寸寸一厘厘的向卫飞抓去,动作慢得便如凝固了一般,他倒是一定要看看在他如此缓慢的情况下,卫飞是怎么反击的,寸毫似的递进,当他的手搭上卫飞或者是可以产生对卫飞的威胁的时候,卫飞的反击就会开始,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卫飞的动作就可能逃脱不开他的眼睛。
就在天英子的手掌逐寸逐寸的即将贴进卫飞时,卫飞却先动了。只见他身形一晃,身在其中的天英子只来得及看见卫飞的肩膀一抖,他的身体第四次腾空飞起,重重的砸向地面。卫飞动了吗?怎么动的?天英子只觉得喉头一热,一口血就要吐了出来。
不光是他,黄玉真人身侧的天闲子,也同样没有看清天英子这连续四次被摔的任何细节。他和天英子同为衡山宫的一代弟子,但他知道以他的身手,也不能说就可以轻松接住天英子的全力一击,但是卫飞做到了,而且是毫无道理莫名其妙的做到了。
“师叔祖,这其中定有古怪。”天闲子实在忍不住大叫出声。“师叔祖……”天闲子又叫了一声,却见黄玉真人一对眉毛几乎就要接在了一起,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叫声一样,正在苦思着什么。
天闲子心领神会,纵身一跃,落地之处,恰好与天英子形成了一个两仪合围的阵势,将卫飞夹在其中,“你用的这是什么功夫?你身上的灵力外溢,用的分别便是法术。”
卫飞空洞的眼神中,忽然恢复了神采,一瞬间就在他的脸上都充满了飘逸,他轻轻的一笑,说不出的潇洒,“那么你也可以使用法术一试好了。”
陈枫微微叹息,对着黄玉真人说道:“前辈可知卫飞所用的是何武技?”黄玉真人面沉如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场中交手的三个人。
天英子与天闲子用的是一种道家阴阳两仪的合击拳法,两人一系同门,彼此间心意相通,配合默契,一阴一阳,一阳一阴,阴阳转化间自然流畅,左右上下,呼呼的拳脚风声中,将卫飞所有的出路退路全部封的死死。
卫飞却根本不管他们用了什么招式,身子飘飘的一旋,双手齐伸,顺势横扫,自顾自的舞动起来。只是他的姿势很古怪,手脚之间似直非直,似弯非弯,动作的速度又缓慢异常,看上去既不象是太极也不象是俞珈,却偏偏充满了一种飘逸漫丽的灵动之感。
天英子与天闲子两个人,一边是招招如斧劈凿雕,势大力沉,另一边便是轻柔缠连,绵绵如水,但不管两人如何的将阴阳两仪进行变化,都无法帖进卫飞的身边。在他们看来,卫飞犹如舞蹈般的动作中,隐含了一种天然的韵律,尽管轻飘飘的不带一丝风声,但举手投足间,却恰好切断了天英子与天闲子的配合线路,使得他们往往一招只使了一半,便不得不再变招。远远望去,三个人哪里象是在进行一场比斗,三个人各自为体,你演你的,我动我的,倒像是个人演练的比赛。
天英子不知不觉便将自己的真气越提越高,天闲子与他心意相连,立刻心生感应,真气的强度瞬间便与天英子平衡起来。这场比斗只是说明了不可使用法术,但并未约束真气,内气本就是武功的根本。
卫飞依然不受任何的影响,他的姿势变得越来越自然,每一举手转身间,无比美妙无比,仿佛便如一个隐忍了许久的舞者,此刻终于觉醒过来,正站在舞台上,尽情的舒展着自动的舞姿。
天英子和天闲子狂暴的真气渐渐的延伸,周边的树叶被扫的哗哗飘落,纷纷扬扬的立刻便又被真气绞得粉碎,那些碎屑飘扬在卫飞的身边,更映得卫飞的身姿恍如天外飞仙一般的飘渺。
陈枫似乎很担心的样子,“前辈你看,他们的真气越来越强,这要是波动了神魔将阵,可就不妙了。”
黄玉真人终于“哼”了一声,阴沉着脸,“佛音灵舞,这莫非便是灵者之舞了?卫飞的通灵之力,我早该想到了。”
陈枫笑眯眯的,没人否认,“没错,这的确便是灵者之舞。昔日佛祖释枷摩尼于灵山开坛授法,讲至妙处,虚空中天女散花,灵舞显现,以衬美景。盛唐时期,宫廷之内甚好舞风,灵舞便由那时传承下来……”
黄玉真人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贫道尊你为旗门传人,这才称你道友,但你就可欺我衡山宫无知么?”
陈枫一楞,“前辈何出此言?”
黄玉真人大怒,“灵者之舞,我虽然只是略有耳闻,但此时看来,分明便是卫飞借其通灵之能,请了某位武学高手之灵附身后所显,哪里是什么灵舞了?”
陈枫这才知道黄玉真人对于真正的灵舞并不了解,其实灵舞在旗门里纯属娱乐性的小技巧。他现在还不知道神魔将阵的用神就是他和卫飞本人,所以处心积虑的将黄玉真人引入到他布下的套中。
神魔将阵发动后,他也不知会有什么变化,因此趁着卫飞通灵寻找神魔将阵用神的时候,随便那么一转,谁知道刚巧就碰上了黄玉真人三个。灵舞的确是从唐代宫廷传出来的“奇技淫巧”,正因为他身边有个通灵的卫飞,于是他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来,只是没有想到这么个灵舞居然已经失传,以至于连道家三山五岳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也只是耳闻而已。这也不禁让陈枫小小的得意了一把,他随手从旗门里挑出来的,也有这等效果。
陈枫毫不理会黄玉真人身上逐渐凝聚起来的杀气,“不知前辈在打坐静修时,忽然感悟天地妙理,会做何感?”
黄玉真人不明白陈枫为什么问到这个,但由于前面有了“灵官仙体”,他还是想了想了回答,“心中喜悦至极,有时想长啸以泄,有时鼓掌欢呼,有时却静如止水,更有甚时手舞……”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
陈枫微笑,“手舞足蹈,这便是灵舞之源!”这个道理很是简单,修道之人领悟了一个道理时,常常会不自觉的将心境形诸于外,“手舞足蹈”便是首指这个肢体上所展现的,也就是所谓的灵舞,是种心绪上的外在表现,只不过卫飞是他在通灵境界中的心态罢了。
黄玉真人的脸色变了又变,“灵者之舞,灵者之武,旗门旗门,唉……”忍不住就是一声长叹。旗门居然能将悟道时的“手舞足蹈”演化成“灵舞”,而陈枫更能将灵者之舞,通过卫飞展现出灵武出来。
“那么,前辈……”陈枫笑眯眯的问道,“我这不算是犯规吧?”
黄玉真人面色又是一阵变化,他突然大喝一声,“天英子天闲子住手,被再打了,我们输……”一个“了”字尚未出口,场中的情形猛然一变。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五十五、回旋入梦
天英子天闲子齐齐的将自身的真气提升到了极点,强行一左一右突破,斜刺里夹扑向卫飞。卫飞却做了一个古怪异常的姿势,只见他忽然张开了双臂,好象遇见了一个多年不见的好友,想上前去做一个热情的拥抱似的,不躲不闪的反而迎了上去。
卫飞的左右手分别搭上了天英子的右肩和天闲子的左臂之上,而天英子天闲子居然毫不见反抗的,就被他搂在了一齐。也不知道接下来卫飞用了什么手法,当他的身形再次后退时,天英子和天闲子便那么直挺挺的仰面倒在了地上。
黄玉真人大惊失色,喊了一声“手下留情……”猛的回头怒视陈枫,“这是怎么回事?”
陈枫与他恰好相反,轻松异常,“前辈何需如此呢,我且担保只是卫飞于灵舞之中,一时无法收手,绝无大碍……”
黄玉真人心中刚刚一松,却突然发现陈枫的笑容,看上去比刚才更加的阴险,立刻便知道他又一次被陈枫给设计了。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去,他已经感受到了卫飞猛扑向他的破空之声。
黄玉真人一身的修为,又岂是天英子与天闲子所能比的,他在电光石火间转过身来,立刻看到了卫飞越来越近的手掌。若在平时,黄玉真人相信他只是轻轻吹一口气,就可以把卫飞吹到凤鸣山的那一侧去。但是现在,尽管时间上充足允许他做出各种应对之法。
可卫飞的身形却似乎与周边的树木,包括自树叶间隙中洒下的光线折射,以及被力道激起的碎屑之间都形成了一种奇妙的轨迹。黄玉真人只觉得他空负一身五雷正决,但无论他想从哪个角度闪身,都还在卫飞这一击的笼罩范围之内。
“你他妈的耍诈……”黄玉真人脱口而出一句脏话后,便感到他的脖子上大动脉处一麻,跟着就昏了过去。
“怎么样?胖子。”卫飞收回他劈在黄玉真人脖子上的手掌,“老子没辜负你的期望吧?”
陈枫由衷的鼓掌,“很棒。法力上我们斗不过他,就得玩一玩其他的手段,你看,我说得没错吧,就算是黄玉真人也对灵舞防不胜防。”
这便是他和卫飞交头接耳定下的策略,陈枫赌黄玉真人就算是知道灵舞,也想不到他居然可以将灵者之舞转化成灵武,而等黄玉真人想到之时,卫飞也应该在这个时间里解决了他们。这一招正是他俩刚开始在老宅院里对付龙游派老王头的一手。
卫飞立刻就给了陈枫一棒子,“这只是老子对你说的灵舞感兴趣,才配合你玩了一把。这个神魔将阵的用神,其实就是你和我,无论怎么斗,黄玉都是没有办法拿我们怎么样。”
陈枫一抖肩膀,“要是那样,我们不也动不了他……咦,刚刚你说什么?我们就是神魔将阵的用神?”
卫飞这会儿已经有点迷迷糊糊了,脑子中一阵昏沉,“我说什么了?不行,老子撑不下去了。”身体摇摇晃晃的就往地上倒去。
陈枫没有担心,知道卫飞是因为这一舞,耗去了太多的灵力,休息一阵便会恢复。他走到黄玉真人身边,先在他身上点了一点,下了重保险,以防止功力最高的他醒转过来,又反别在天英子和天闲子身上也加了些手法在上。
然后陈枫沉思起来,他没想到神魔将阵的用神,竟然就是他和卫飞本身,这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神魔将阵是以他们两个来做用,以调节神魔将阵的五行旺偏的气运,那么神魔将阵的“本体”是什么?可惜现在卫飞沉睡过去,无法问得再清楚一些,不知道他在通灵中还看到了什么。
想着想着,陈枫的心里猛的一沉,一种奇妙的感觉让他的寒毛在瞬间都竖了起来,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神魔将阵的最终功用,恐怕并非是为了保护他旗门传人那么简单,他和卫飞身在神魔将阵中还有着另外一个更重要的身份,那就是神魔将阵的中枢神经用神。
虽然从这个用神职责的角度来说,任何对陈枫卫飞的进攻和威胁,都会被神魔将阵所化解,的确是起到了被保护的作用。但是用神乃整个神魔将阵的关键所在,同时也是所谓的阵眼,它所起到的主要任务是调节。在神魔将阵的流年大运偏旺时,用神便要把这种旺运带给命局要扶旺的人,而在神魔将阵遭遇衰运,凶灾临身之时,用神就要化凶为吉。
陈枫看了看如同黄玉真人和天英子天闲子昏过去一样,正在沉睡的卫飞,在通灵中卫飞一定看到了其他与这相关的信息,但陈枫知道此刻,就算他拿刀在卫飞身上砍一刀,卫飞也未必会醒过来。
灵者之舞,顾名思义,那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做到的,能灵舞之人,首先的条件是必须身有通灵的潜质,那完全是一种沉浸在灵性迸发之中,随心所欲的自我展现,但这种展现却是一定会暗合某种天地至理的,但由于这种形式仍然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所以会极度的消耗灵舞者的灵力。由此而得的好处是,一旦灵舞者恢复过来,他的通灵能力和感悟都会更上一层楼,这个时候的卫飞,正处在最为紧要的关头。
陈枫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还是一个历经了千年的布局。但此前所推论的,凤凰派的先祖故意诱导自己的后辈子孙,让他们误以为凤鸣山的神凤龙脉,是个神凤留下的宝物,从而引起太岁发威,血流成河,最后再用神魔将阵将陈枫卫飞护住,这个推论应该有所偏差。
但有一点仍然可以毫不怀疑,那就是陈枫和卫飞的出现,绝对不是巧合,是在神魔将阵的布局变化之内的,他们两个的存在和出现,根本就是为了启动神魔将阵,但这个比灵宝谢六行使五轮六道,甚至是神通五决布下的“玄武遁”,还要诡异多变的神魔将阵,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唔!”卫飞忽然翻了个身,口中喃喃不清的嘟囔了一句什么,继续睡去。灵者之舞是他自通灵以来,最为消耗的一次,但同样当他恢复过来以后,也是收益最大的一次。
陈枫怔了怔,伸手在卫飞的上衣口袋里摸了一阵,掏出一包被挤压的皱了起来的烟,随手抽出一根点上,一股浑浊但又颇具麻醉大脑的感觉涌了上来。陈枫忍不住便咳了起来,论酒量他绝不在卫飞之下,那是因为酒精常常可以带给他犹如身在某种玄境中的感觉,但抽烟会徒增浊气,他基本上是不抽的。
手忙脚乱的将烟扔在地上,再狠狠的踏上一脚,陈枫试探着叫了几声,“卫飞,醒醒,醒醒……”
“骨头,死尸,变态……”卫飞模糊不清的吐出几个连贯不上的单词。
陈枫又再涌起那种浑身发冷的感觉。他想了一想,忽然心中一动,卫飞虽然是在自主由他的灵性,在吸收着神魔将阵中的灵气慢慢恢复,但是从刚才卫飞那几句梦呓中,可以知道卫飞在通灵之中所见到的情景,定然至关重要,以至于在昏睡中都还能有所闪现。
陈枫想到了在旗门里,有一种法术叫做“回旋入梦”,这种法术原本是用来锤炼自身定力心神,与抵挡邪魔所用,习练中可以使人在梦境中分辨虚幻,并且还能编排自己的梦,陈枫曾经试过,很是好玩,想做什么梦就做什么梦,随心所欲。但最重要的却是,回旋入梦,可以进入到别人的梦中,甚至还可以控制别人的梦境。
陈枫决定用这个法术进入到卫飞的梦里,一探卫飞在通灵中看到了什么,相信那些画面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卫飞的脑海中。略一凝神,陈枫的意念罩向了卫飞的大脑,立刻触目所见是一片光华闪耀,但并不刺眼的白色。
陈枫知道这是卫飞正在吸收的灵气。他掐动手决,在其中穿梭。身在别人的梦境之中,里面的凶险不亚于入静禅定中所处的种种幻境,所碰到的各种幻景既全部都是幻觉,但也随时可能转化成实景。其中的关键在于,做梦之人和入梦之人的功力差距,倘若入梦之人无法抵抗做梦之人梦境之中的幻象,那么他便会从此沉迷在其中,再难脱身,惟有在做梦之人再次入梦时,才有可能借此出梦。
卫飞的灵力之深远在陈枫之上,但陈枫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卫飞此时正处在恢复期,极度的消耗只能使他在此刻本能的不断补充着灵力,根本就没机会做梦。所以陈枫要做的,就是在卫飞绵绵不绝吸入的灵力间,寻找到深深刻在他脑海之中的,那些他在通灵里看到的图象。
灵光闪烁中,陈枫刚找到卫飞脑海中,那一闪即逝的画面,只觉得一堆堆白森森伴随着阴冷入骨的气息时,就被一股莫名而来的力量弹了出去。
陈枫蓦的睁开眼,知道那是卫飞自身灵性对他的保护。以他现在的功力,还无法绕过卫飞的灵性,除非功力已达大乘者,很少有人能贴进卫飞的灵性之中。卫飞的通灵之力早已经到了一个陈枫也不能把握的境界。
陈枫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随即又想起最初导致卫飞通灵的,是那个独眼之人下在卫飞身上的柳灵郎。此人为了尽快的修成柳灵郎,专门寻找四柱命局里是三阴命局之人下手,以吸取其身上的精气,却没想到当找到卫飞时,因为陈枫的出现,用“鬼门十三针”封住了他下在卫飞身柳灵郎的魂魄,却从而使卫飞具备了通灵的能力。
由于许壮修炼柳灵郎的方法并不正确,那道已经融入卫飞灵性之中的柳灵郎的精魄,有可能还是存在的,应该不会被卫飞所融化,就算被卫飞所溶了,但卫飞的通灵之能现在的境界,陈枫还是有办法让柳灵郎重新显现的。
伸手在卫飞的眉心一抓,一道青光蒙蒙的升起,柳灵郎那仿佛如同年画上送财童子一样的身形,出现在了卫飞的头上。非常可爱的探头探脑的四处看了看,对着陈枫“吱吱”叫了几声,似是在说着什么。
陈枫笑着在它头上敲了敲,“吵什么吵?我不这样你哪能恢复自己的意识?”
柳灵郎立刻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吱吱”一声漂浮在空中。陈枫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嘛,告诉我卫飞在通灵里看到了什么?”
柳灵郎忽然很夸张的做了个好笑的姿势,只见它头上的瓜皮小帽凭空飞了起来,后脑上的小辫也是一翘。
陈枫一皱眉头,“连你都会害怕,那到底是什么?”
柳灵郎“吱吱”一阵叫,身体上慢慢升起一道青色的光屏,那上面一丝不漏的将卫飞在通灵中所见的显现出来。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五十六、三才六合
石窟之内石台中央的泉眼,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喷发。血红色的泉水在地上积到了众人的膝盖处。那原本只是看上去象是鲜血的泉水,此刻由于融入了这许多凤凰派与蛊神门弟子的血,而真正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血流成河,这还是那太岁之气,几乎将这些弟子变成干尸后的结果。
而更为可怖的还是,太岁之气形成的血影无可抵挡的呼啸而过,被太岁之气夺去了生命的两门弟子的尸体,却不知为何并没有浮在泉水上面,而是全部诡异万分的沉在了水中。在一片血红色发水上面,能站着的人越来越少,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的便如石头一样,沉入水面之下,那情景莫名的让人恐惧。
血红色的影子在空中发出了“嗡嗡”的声响,它直接扑向了凤凰门主和剩下的剩下的九大长老,以及围绕在蛊神四周的蛊神门的高手。孙溪几乎被吓傻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胡成武的尸体正在慢慢的沉入水下,他只能趴在水面上,眼睁睁的看着太岁之气从头顶掠过,急忙连滚带爬的倚在一个角落里。
凤凰门主双手一拦,阻住了蛊神。同时大喝一声,“九大长老听令!”一块青绿色的令牌抛向了空中,令牌青绿墨沉,由青竹雕成,上面凹凸分明的刻着凤凰飞天的图案。这块令牌是凤凰派门主的信物,在凤凰派里,是以部落首领管理的,虽然一切都由门主做主,但身为智囊团的长老们,也有着足够的权力,而这块凤凰飞天的令牌一出,十大长老便需遵从,在凤凰派的千年历史上,这还是第一次由凤凰门主行使令牌。
此令一出,九大长老必遵无疑。九个人无声无息的突然在凤凰门主和蛊神面前,形成了一道直线,将他们护卫在了后面。“杀!”凤凰门主简短的发出了他的命令。
九大长老各施绝技,齐齐迎上了太岁之气。大长老和二长老毫无例外的联在了一起,他们两个是专门推测神凤灵宝动静的,此时两个人仍然是联手一记“十神比肩决”硬冲太岁之气。
毫无悬念的,“十神比肩决”犹如石沉大海。他们发出的力道,便好象一条可以连接太岁之气的纽带一样,血腥的气息顺着“十神比肩决”,“嗖”的一声,连上了大长老和二长老。一道细细的红色长线,从太岁之气上迅速延伸出来,便如丝血水柱般,射向了大长老和二长老。大长老二长老闷哼一声,身上金色的光芒一闪,随后头顶上升起虚影,消散在了空中。
这个时候,两个人才摇摇晃晃的与三长老形成合围之势,但是从他们灰白的脸色上可以看出,刚刚太岁之气那一下,至少打去了他们凤凰派子平奇术中,所修炼的本命元辰中的两道。
三个人在凤凰派中,都是擅长推测之术,很自然的便形成了一组,四长老是炼制请取神凤灵宝法器的,但此时已经死在了太岁之下。剩下的其他五大长老各有所长。但总体来说,修炼的都是子平奇术中的各种神煞。而子平奇术中的神煞,归纳起来不下于上百种,因此凤凰派一众弟子,都是根据自己八字命局里的先天缺陷来选择修炼的。
看到凤凰派的九大长老一齐出动,蛊神自然不愿意落身其后,他一挥手,仅剩的蛊神门高手纵身跃出,与九大长老一起将太岁之气围在了中间。但是他有些奇怪,为什么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自成一组,其他六大长老也是散而不聚,“徐兄,据我所知,凤凰一派最长子平奇术,尤是布阵,却不知为何贵门中九大长老各自为战?”
凤凰门主看了他一眼,“有你这十几名的蛊神高手夹在其间,他们又如何布阵成形?”
蛊神略觉尴尬,扬手发出一道信号,已经围上去的蛊神门高手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退了下来。数十道目光不解的望向蛊神。蛊神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关注场中的情况。
就在蛊神和他门下的高手交流之时,太岁之气也停留在半空,看那架势,似乎竟是在等待着等候派九大长老的联手一击。
凤凰派九大长老成扇形,将太岁之气围在了中间。其中以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为扇柄,其他六大长老则成扇面,恰好便是一个三才六合九星阵。少了一个四长老,很多阵势都无法正常使用,排阵之道,时间空间方位缺一不可。这个三才六合九星阵,已经是他们目前所能排出的最强的一个了。
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相依为三,三个人的所长又当铺是推测观察,是这个阵势中心的指挥官,其他五到十长老六人,成六合形,三六相加是为九。
“文曲加身,天月二德!”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同声喝道,手里面也跟着迅速做出一系列负责的手决来,只见他们双手十指飞快的交叉变形,随着他们的动作,三个人的头顶上都闪现出不同的光芒来。大长老的头上是青色,二长老的头上是金色,三长老的头上则是红色。
“文曲”是神星将位,“天德”和“月德”分别是轮值在八字命局里,出生月和出生日上的神将。由于个人所处的月份和日期包括时令不一样,因此他们发动“天月二德”后发出的光芒颜色也是不同。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文曲”和“天月二德”都是凤凰派子平奇术中,神煞决里属于神将的,在凤凰派所独有的修本命年元辰的法术中,隶属于神将的神煞,全都是增加功德和保命护身之用,并且用了一个少一个,一生当中都只能使用一次。这些神煞是排列在先天八字命局之中的,所以绝不可能反复的出现。
招来“文曲加身,天月二德”后,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只是自顾自的掐着手决,除了他们头顶上闪烁的神煞光芒,却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但剩下的六大长老开始动了。这个三才六合九星阵中,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身为三才,六大长老以五长老为首,并列成六合。五长老注视着三才长老的手决,猛然间启动了身形,口中大叫:“丁酉,甲巳,丙申,戊戌,壬卯,庚丑!”
五长老的喝声中,六长老、七长老、八长老、九长老和十长老,就在瞬间之中移形换位,场中人影纵横,无声无息,惟有五长老的喝声在石窟内回荡。六个平日里看起来,仿佛走一步都要喘上几口的老头,此刻快如轻烟迅如虚影,让人眼花缭乱的在空中翻腾配合着。
孙溪本来是缩在一处凹进去的石缝里,这时也紧张得不知不觉探出大本个身体。就算没了四长老,但凤凰派这九大长来的联手一击,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而且这似乎也是凤凰派历代长老们,第一次使出三才六合九星阵。
其实凤凰派所修的神煞决,绝对算是一代奇术。只不过他们为了凤鸣山神凤龙脉这个局,甘心的隐忍了千年,并且又是在湘西这个荒蛮之处,神奇的子平奇术神煞决,根据就没有机会现身于天下。再说了,在一个人的八字命局里动手脚,即便是随便挑出一个普通的凤凰派弟子,大概也只有传说中无所不知的旗门才能识别出来,只是不知道,这门法术是不是在凤凰派的修炼范围之内。而这一次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才算是真正将凤凰派子平奇术的神煞决,面向修道界。
不知道何时,庄圣也悄悄的爬到了孙溪的身边。这两个斗了数十年,却又彼此呼啸欣赏的对手,在这时不约而同的又聚在了一处。庄圣轻轻碰了一下孙溪的肩膀。孙溪猛的一抖,张大了嘴巴就要惊呼出声,待看清了是庄圣后,才伸出右手食指在嘴唇边一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无奈的摇摇头。这种情况不但已经超出了他的知识理解范围,也是他在凤凰派历史上第一次看到。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更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从四长老突然的出手和太岁之气发动,都太突然了,突然的让人还没有机会来得及消化这种种变局。
和孙溪一样心情的还有蛊神。他站在凤凰门主的身边,看着凤凰门主紧锁双眉,右手拇指不断的在手掌间掐动。很难说作为苗族一系的蛊神门,究竟成立在一个什么样的准确时间,以至于和凤凰派争夺凤鸣山神凤灵宝的时间,都是模糊不清的,但是蛊神相信,作为以研究世间万物生克关系的蛊神门来说,发现凤鸣山上有道灵气冲天的所在,绝非难事。
到了身为部落首领的这一代蛊神手中,他对凤凰派上下做了极为透彻的研究。蛊神知道凤凰派以及凤凰门主,正是徐子平的嫡传后世子孙。想当年,李虚中首创利用人出生年月日的干支组合,来推命的方法后,却在徐子平的手里,发展成为系统完整的子平奇术。
所以蛊神对于凤凰门主,一直都有种来自潜意识的戒备,毕竟凤凰门主是徐子平正宗的嫡系传人。他每次称呼凤凰门主为“徐兄”时,凤凰门主都是脸色极为难看,就是一种自身秘密被他人窥穿的反应。同时,以他的眼光看来,这个三才六合九星阵,有着一个很大的破绽。
很明显,三才六合九星阵的中枢纽带,就是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但这三个人所擅长的却偏偏是感知推测的功夫,所以他们才会事先就发动了“文曲加身,天月二德”的神煞决,这完全是为了自保,而后他们才能指挥其他六大长老来发动攻势。
但这其中却有一个极不合理的地方,那就是这个三才六合九星阵,并不是由三、六、九层叠而成的,而是直接三六相合,三大长老与六大长老互为前后,形成了一个扇面。这便使得一旦被围在中间的太岁之气,受到六大长老的攻击后,那么它唯一的退路便是三大长老,而三大长来又能否抵挡住太岁之气的冲击呢?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五十七、凤凰门主(1)
蛊神暗中打了个手势,剩余下来的蛊神门高手,心领神会的慢慢向蛊神靠拢,有意无意的将蛊神和凤凰门主围在了中间。凤凰门主恍若未见,仍然是紧紧皱着眉,十指上手决的变化速度比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不知快了多少。
六大长老发出的六道不同的神煞决,从六个方向冲向了太岁之气。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会再有所保留。五长老开始到十长老,他们主修的子平奇术神煞决,主要便是以攻击为主的神煞。这么久了,十大长老的位置一代代的传下来,始终都是前四位长老推测观察凤鸣山神凤龙脉,其他六大长老则承担护卫他们和神凤灵宝的安全责任。
其中尤其以五长老为最。他在60岁以前,就几乎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身为独子的他,刚一出生,母亲就因为难产过世,父亲则失足摔落山崖。幸亏凤凰派是个部落群体,在人际关系以及资源分配上,是比较原始的那种。于是五长老便在族人的轮番照应下,度过了他的童年,好不容易到了十二岁,却又在一场突然而至的大病中差点没命。也是在凤凰派的部落族规下,上一代凤凰派十大长老的五长老,亲自出手救活了他的小命,并将他收为关门弟子,指定其成为下一任凤凰派十大长老中的五长老。
但正因为如此,自小便被收入五长老门下,又成为五长老的继任者,为了训练他,入门仅三年刚满十五岁的他,就被五长老派任在外,作为凤凰派派在外地的联络弟子。在凤凰派里,像他这样外派的弟子,其实一般都是凤凰派自古流传下来老职业的执行者,继续着凤凰派独此一家的赶尸生意。当时五长老赶尸的往返路线,主要是在福建贵州和湘西之间,路途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只是由于赶尸的特殊性,他所能走的路,必须是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这一条路,他从十五岁一直走到二十五岁。
十年之间,他在群山之中,野岭之中,在暗无天日的森林里,硬是走出了一条,他闭着眼都知道下一步是直行还是要转弯的路。一次次的摔落到山坡下,断了手脚,一次次的面对财狼虎豹,留下满身的伤痕。终于有一天,他可以不再有那些,即使在在反阴地中保存,但仍然已经尸斑累累,腐臭冲天的尸体为伍了。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师傅也去世了。
这个时候,他已经和凤凰寨子里的一位姑娘,有了私下里生死不渝的约定。然而就算他是凤凰派十大长老中五长老的继任者,但是他一生的经历,注定了总是那么的灰暗,他深爱的那个姑娘,最终还是在一场意外中身亡。自此以后,新一代的凤凰派五长老只知修炼精进。除开子平奇术神煞决中“天月二德”、“天乙贵人”、“华盖”等神煞之外的煞神,竟被他全部修成。
这也是他四柱中先天八字命局所注定的,六甲空亡应在了他的父母,流离失所的“驿马”,早早的入在了他的大运中,所以他刚满15岁便流落在外。其他诸如羊刃、孤娈寡凤等大凶的煞神全部都相继出现。也难怪他可以将子平奇术里的神煞决修到如此的境界。在子平奇术中,神煞是神将,而煞神则是不好的一面。所以凤凰派弟子在进行选择煞神的修炼,都是以自己八字命局里的坎为主的,八字命局中没有的,炼起来当面对真正的高手时,效果并不是很好。能将凤凰派子平奇术神煞决的神和煞,全部修成的在凤凰派中也就五长老一人而已。
大长老二长老与三长老,全神贯注的推算着太岁之气的一切相关。一边用手决指挥着那六大长老的分工明细。这种三才六合九星阵的配合,他们之间也只是在传承长老之位后演练过一次。五长老仔细分辨着三才长老的手决,率先就是一道“飞刃决”打出。
六道神煞决如同六道雨后的彩虹,齐齐击在了太岁之气上。“砰”的一声,仿佛烟花在空中爆破燃放一般,星星点点,五颜六色,闪闪而落。太岁之气在这六道神煞决的一击之下,哄然炸开,一点一点的在空中漫天飞舞。
六大长老全都松了一口气,虽然只是每个人只发出一道神煞决,但这神煞决却是他们毕生修炼的最精华,最能压箱底的绝技,六大长老所消耗去的功力,不亚于生死之间的苦战一场。
孙溪与庄圣对望了一眼,互相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释然。孙溪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忽然之间,场中异变突起。那如烟花般点点飘落的霞光,在整个石窟之内漫扬,本该也应似烟花一闪即逝的火花,却象流星一样,在空中划过,纷纷扬扬的坠向六大长老,包括大长老二长老在内的九大长老,齐齐闷哼一声,放爆竹似的,“霹雳啪啦”一阵响声中,九个人的身上各自闪现出不同的光芒来,随即九道虚影从九大长老的头上升起,消失不见。
孙溪未曾说出的话,变成了“糟糕”二字。庄圣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糟糕”了,但他能看出这一次是九大长老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总归是将那所谓的太岁之气击散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认了。”
孙溪担心的摇摇头,“恐怕并非如此简单,你不知道的,我凤凰派的子平奇术神煞决,其中神是保身续命,煞乃攻敌克对,适才九大长老群都消去了一道神将,如果太岁之气还不能被消灭,那么他们想来也只能再挡住一波了……”
说话之间,果然一声巨响中,半空里再次亮光一闪,那已经被六大长老击散的太岁之气,重又出现。仿佛便是连珠的烟花一波未消一波又起。
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手中的掐决变化更快。五长老注视了一阵后,大吼一声,“再来!”一口鲜血喷出,他伸手一抄,顺势再一洒,血雾蔓延,五长老伸指划动,那口他亲自喷出来的血雾,随着他的手指形成了一个古怪的符号。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五十八、凤凰门主(2)
“疾!”六长老、七长老、八长老、九长老、十长老,一起一声短促的大喝,全部都是咬破舌尖后,喷出一口血水来。六道由凤凰派代代传承下来的,十大长老的本命元辰,终于毫无保留的发出。这已经不同于之前,六大长老修炼出的神煞,这是他们的本命元辰。
凤凰派子平奇术神煞里的本命元辰,有点类似于道家金丹大道中的元神,一旦消除,其本身的生命也将随之不在。就算没有凤凰门主的“凤凰飞天”令符,在这个变幻莫测的太岁之气下,他们也只有祭出自身的本命元辰,否则一样是性命不保。但六大长老并非就如此的全然一味的拼命。在招出本命元辰的同时,由于本命元辰是凤凰派子平奇术神煞决的根本基础,其他各种神煞全部都是依附在本命元辰之上的,所以六大长老岁修炼的全部神煞和煞神,都随之自动的发起。六大长老的身上,各色光芒不停的闪烁,映得六人瘦骨嶙峋的脸上,更显诡异之色。石窟之内空荡无比,惟有这各色神煞的光芒在闪耀变化。
六道完全不同由血雾形成的大大的符录,如同六面巨大的盾牌看似缓慢,却又实际迅疾无比的将太岁之气围击起来。五长老的脸上显出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他口中轻轻吟道:“本命相连,心神合一!”声音不大,却在石窟之内不断的回响着。
“本命相连,心神合一”六大长老齐声诵合,忽然间一声爆喝,“天地同寿,三界一体!”随着这一声六大长老的齐齐大喝,石窟内仿佛平地里响起了一声炸雷,孙溪和庄圣躲身在石逢里,都忍不住伸手掩住了耳朵。
六道六大长老本命元辰所显现的符录,在震耳的喝声中,忽然耀起刺眼的光芒来,瞬息之间,那六道符录便化成了六个神将,刹那间金光闪闪,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威势充斥在石窟之内。
孙溪只觉得一颗心几乎都要提到了嗓子眼上,不自禁的用手掩住嘴巴,此时此刻,他和庄圣都知道,到了至关重要的关头。就在这时,蛊神身边一直掐诀不止的凤凰门主,脸色突然一变,身形猛的晃动了一下,似是要出手相助。毕竟那六大长老是他凤凰派的长老,如今凤凰派的精锐弟子几乎全部,都在这石窟之内丧身在太岁之气下,如果长老们再有意外,那凤凰派也就徒有虚名,基本上算是在世间消失了。但他只是脸色变换间,身形动了一下,又停了下来。
因为三才位置的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出手了。一连串的干支组合从三个人的口中诵出,并无什么特异之处,但是他们的声音频率却很异常,高低错落,飘忽不定,听来似是正在为那六大长老们祈祷加持。这是凤凰派子平奇术中的一种法决,三才三大长老正在用他们三个人的本命元辰,作为“用神”来护持和调节,六合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
六位由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化成的神将,带着一种夺天地造化的气势,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仅仅只是浮在了空中,那种天神威凛的气势,就已经使得太岁之气似乎产生了畏惧之意,在气势的逼迫下,正在慢慢的缩小着。更别说孙溪庄圣以及蛊神门一众了,人人的心中都不禁觉得想要臣服在这种气势之下。这并不是幻象了,而是真实的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
六大长老全力操纵着他们本命元辰所化成的神将,冲向了太岁之气。六个人全都不由自主的喘着粗气,身子也在颤抖,那是他们的本命元辰,六位神将上面汇聚了他们毕生的修为,同时也有着他们的精神意识,本命元辰所经历的一切感受,都会直接反应到他们的本体之上。
六位神将已经把太岁之气,逼迫压缩成了一团。太岁之气在夺去了众多凤凰派和蛊神门的弟子生命后,在半空中变得如同桌面大小。此刻正在不断的变幻着各种形状,一眼望去,竟让人产生了早晨初起站在山顶上,面对朝阳的映射下,那在空中轻轻浮动的云雾似的错觉。
太岁之气还在慢慢的缩小,差不多有个乒乓球大时,突然“嗡”的一声开始反弹,只见那一团红色的太岁之气,就像刚才那仿佛烟花炸开一般,猛的四散开来,化做点点红光,箭一样的射向了六位神将。
“砰砰砰砰!”犹如子弹似的太岁之气分散成的红光,同时撞击在了六位神将的身上。顿时“滋滋”声响,六位神将的身上立刻荡起五颜六色的霞光,如流光异彩,霓虹闪烁。这一下过后,太岁之气分散成的点点红光,重又聚在了一起,但上面那种几乎与神将不相上下的霸王气势,却弱小了许多。而六位神将身上的光彩也相应的微淡了一些。
他们的主人包括三才三大长老在内的九大长老,都是身体一抖,嘴角边不可抑制的溢出血丝来。凤凰门主的脸色跟着一阵阴晴不定,他双手背在身后,暗中掐着一道手决,略显紧张的注视着场中的九大长老哆嗦着手,在耗尽着最后一丝精力,控制浮在空中的之相。这一击,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神将,与太岁之气互有赢损,各自都大伤元气。
孙溪呆呆的出着神,他到现在还不太清楚那凶煞无比的太岁之气,究竟是怎么来的,只是模糊的知道,它和已经遁走的凤凰派坚守了千年之久的神凤之灵有关。这也怪不得他,毕竟与神凤龙脉相辅相成的太岁之气,是风水中少有的情况,即使是旗门陈枫也是在通灵卫飞的帮助下,才分辨出真相的。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五十九、凤凰门主(3)
但是孙溪却知道,凤凰派子平奇术神煞决中,将自身本命元辰化为神将的法决,绝不在道家金丹大道修成元神出窍的威力之下。神将本就是一切阴暗邪魔的客星,不用神将做出什么攻击手段,就神将本身的气势,便足以压迫那些阴魔。可是现在,六大长老本命元辰神将,竟然在与太岁之气的对决中,不相上下。孙溪忽然心中一动,脑海里瞬间闪过一副画面来。“你怎么了?”他身边的庄圣马上察觉到孙溪的不对。孙溪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太紧张了。”
六位神将身上的光芒稍稍一弱后,便立刻在九大长老的催动下,再次恢复了神采,但支撑这六位神将本体的九大长老们,却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六位神将继续合围着太岁之气,阵势并没有消散,金盔金甲凛然逼人。太岁之气忽然仿佛深吸了一口气似的,一收再一涨,一吸之间小如豆粒,一涨之间却突然无限的涨成一个,不断向外扩展的圆形,血红色在扩张中越来越淡。
“虹”的一声,太岁之气向外扩展的圆圈,迅速撞上了六位神将。双方硬生生的冲撞在了一起。巨大的冲击力在石窟之内卷起了一阵狂风,呼啸着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站在圈外的凤凰门主与蛊神一众,衣杉呼呼飘起,连连后退,踉跄不稳的几乎就要摔倒在地上。
“呔!”六道神将的口中隐隐发出一声充满了威慑的喝声,如同真人一样高大的身躯全都一振,齐齐张开嘴喷出六道匹练般的光华,与太岁之气死死的抵在了一起。光华与太岁之气相连的地方,不断的闪现着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道,相互抵消所发出的电光来。
而底下的九大长老,“噗噗噗!”连续三口鲜血喷出,早就是勉强站立的身子,此刻再也坚持不下来,被狂风一吹,就势便倒在了水面上。
这时,孙溪忽然发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在如此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凤凰门主、蛊神还有九大长老都被吹得东倒西歪,但那地面上的泉水,就算在九大长老摔倒在水面上时,居然还是纹丝不动,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荡漾出。这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刚才那冲击而成的风势,足够在海面上掀起一阵阵的滔天巨浪来。石窟之内的泉水不过是能淹到人的膝盖处而已,按说早该被卷得露出地面,但这泉水却仿佛有如水银一般的沉重。
孙溪的半个身体本就是泡在水中的,在这刹那间,他忽然觉得一股冰冷的气息,直直的凉到了骨髓里面。他忍不住伸出手在水中一探,轻轻搅动了一下,入手并无粘稠之感。但不知为何,孙溪总是觉得在这泉水之中,似乎隐藏了什么可怕危险的东西。仿佛手指尖被蛇咬了一口,他不自觉的一抖,赶紧把手从水中抬起,整个身体也条件反射般的向上挺了挺,几乎就要抠着石缝爬了上去。
九大长老一摔倒之后,六位神将口中喷出的光华,立刻急速缩短,太岁之气便跟着扩展起来,终于淡红色的薄雾触及到了神将的身上,硫酸袭体一般,“滋滋”冒出一股股轻烟,六位神将的身影变得接近透明。
“三命通……会!”随着一阵咳嗽声,响起了九大长老微弱而又断断续续的声音。“三命通会”是子平奇术神煞决中,修炼本命元辰的最后一道法决。这一决使用出来后,就算能将太岁之气消灭,九大长老毕生的修为也将消耗一空,从此沦为常人,以他们的年龄来说,恐怕也难再挺几天了。
这也是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并没有完全修炼成功的原因。将本命元辰招出化成神将,只是接近大乘的地步,倘若本命元辰过了“三命通会”这一决,那么神将就根本不用九大成老的本体指挥,他们会自主的进行躲避攻击。本命元辰是六十甲子中轮值的神将,完全修炼成功后,所显现出来的,才是这些神将们的真实面目。六十甲子本命元辰,从庚子虞起辛丑汤信都是位列将军之职的,真体显露出来后,金甲护身,神兵在手,又怎么会如此不济,还要依靠九大长老以其精元来支撑。
在九大长老“三命通会”决的最后一丝精元的支撑下,六位神将几近透明的身体上,差不多已经看不见的光芒伸了几闪后,突然间大盛起来,重又恢复到了先前光芒闪耀的威势。但此时,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已经是九大长老回光返照的最后一击,随时都会随着九大长老的那口气终结消失。
凤凰门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表情,他背在身后的双手徒的一分,然后在胸前一合,做出了一个扭曲复杂的手势,身形晃动间刚要出手。谁知他身边的蛊神比他还快了一步。
一声简短急促的啸声发出后,蛊神门下的十几名高手一跃而出,在蛊神的指挥下,小心的前后相连,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将九大长老与漂浮在空中的太岁之气以及六道神将围了起来。十几个人首尾衔接,围着他们转着圈子,寻找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蛊神在被凤凰门主拦住以后,并没有坚持要出手,是因为这件事虽然是大家在争夺神凤灵宝,但却是因凤凰派的四长老自反其变而起的。蛊神也不是很清楚那团太岁之气是怎么回事,但以他蛊神一门的独特眼光来看,不管那是什么,总之不是人为之物,那不应是种自然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东西,仔细辨别,蛊神认为那团势不可挡的红色雾气,似乎是天地间什么不同属性的物质,相互间克制牵约滋生出来的,所以他对凤凰派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与太岁之气没有胜负,并不感到奇怪。
但这里毕竟是在凤鸣山中,是属于凤凰派的地界,事情又是牵扯到凤凰派的内部,四长老临死前和胡成武,说那团红色雾气是这神凤之灵,乃是什么神凤龙脉被冲犯而生的太岁之气。想来凤凰派中自有对付它的方法。但此时看来九大长老都几乎已经奄奄一息了,那六道神将身上的光芒眼看着就要消失,蛊神知道,如果这时他还不出手的话,那么很有可能,这个石窟便是所有人的葬身墓地。
蛊神门人扑出来以后,孙溪看见凤凰门主的脸色剧烈的一变,他急忙伸手拉住身边做势,也要跟着跃出去的庄圣。庄圣不解的回头问道:“怎么了?”孙溪紧紧的盯着凤凰门主双手在胸口掐就的手决,心里头翻腾不息。在凤凰派的子平奇术神煞决中,他从未见过这个手决,但从这个手决上所散发的气势,以及凤凰门主十指交错的手势上,可以看出它的确是出自子平奇术中的神煞决。只是孙溪却莫名的从心里,对这个手决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恐惧之感。这难道是神煞决中的绝招,看凤凰门主的架势,应该是想与九大长老形成一个什么配合。
三才六合九星,加一为十。子平奇术的四柱之数,与周易中的六爻八卦不同,易学里九为最大的变数,而四柱中是以十天干十二地支为基,其大可到十和十二。但是孙溪知道四长老死去以后,属于“十”这个数阵已经不再能使用了,那是十大长老专门修炼的,依靠的是十大长老多年配合的心意相通。就算是凤凰门主想以一补进这个十中,却也为时已晚,九大长老再无余力行使“十”数阵,况且凤凰门主手里的那个法决,更不是属于“十”和“十二”数阵中的。
那么凤凰满主究竟是做何打算?他手中的那道法决又是做什么用的呢?孙溪脑中各种念头电闪而过,不由自主的又看了一眼凤凰门主掐的那个法决,心中又是一颤,联想起刚才飓风冲击,地上泉水的异状,孙溪只觉得那种冷到了骨头里的感觉,正在全身蔓延。
不同的是这次他感觉到寒气,由泡在红色泉水里的双腿上升起,仿佛象是在冰天雪地中,一股冰冻正在顺着身体往上,将他的全身冻结起来。孙溪下意识的抖动了一下手臂,忽然惊骇的发现,他连手指尖都不能动弹半分了,他的全身竟然已经僵硬起来。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六十、凤凰门主(4)
庄圣被孙溪一把拉住后,刚问了一句“怎么了?”以后,就发现孙溪忽然呆楞楞的注视着那边上凤凰门主手上的法决。他蛊神门是研究万物生克药功的,跟着孙溪看来一阵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在与孙溪数十年的争斗中,各式各样凤凰派的神煞决,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但他怎么也看不出凤凰门主的那个手决有什么特异之处。
在孙溪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庄圣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觉得他拍在孙溪肩膀上的手中,传来一阵冰凉入骨的寒意,竟然顺着他的手掌心直逼心脉。庄圣大吃一惊,触电似的收回手,连连甩动,但不管他怎么拍打,那股阴寒的冷气始终停留在他的手臂之中,顷刻之间,他的这条手臂便已经失去了感觉。
庄圣顾不得理会自己这条已经僵硬的手臂,急忙用另一只手腕抖动间,洒出一把“阳春白雪”在孙溪的身上。“阳春白雪”是蛊神门专门用来自救的一种配方。由于蛊神门专修药功,所以他们经常需要穿行在各种险恶的环境内,有时是瘴气满布的原始森林,有时是荒芜恐怖的深谷,当然也少不了极冰之地。
“阳春白雪”便是蛊神门弟子在极冰极冷的地方,被冻伤以后用的。其中“阳春”便是春意融融暖意洋洋,而“白雪”是专门针对冻伤所来的,冻伤以后并不能立即用热水泡烫,必须先用雪在身上擦洗一番才可,否则冷热交加,伤势更重。能将“阳春”和“白雪”融合在一个配方里,世间也只有蛊神门能做到了,这是两种印泥阳属性的物质。
一把“阳春白雪”洒到孙溪身上后,庄圣看到孙溪的身上冒出一阵烟雾来,紧接着浑身一震,这才放心的再兜出一剂“阳春白雪”抹在自己那条僵硬的手臂上,立刻便觉得一阵温热如温泉一般,畅流过手臂之上,也是一阵轻烟冒出,手臂便恢复了正常。庄圣松了一口气,心中记挂着蛊神和门人,抬眼一望,只见蛊神和那十几个蛊神门的高手,仍然是还在鱼尾相接的,围着九大长老和太岁之气打转,心里又松了一分。转向孙溪轻声问道:“孙兄,方才你是怎么了,身上怎么会有那么阴冷的气息?”他心有余悸的甩了甩手,“幸好我身上还备有阳春白雪,否则就麻烦了。”冰冻的感觉充斥在全身,孙溪只觉得他不但全身再无法动一下,他的思绪念头,似乎也要跟着被动结成定格,他的脑中也跟着模糊起来。就在这时,孙溪忽然感到全身一暖,一种温热的水流,轻轻的擦过全身,禁不住一震后,他清醒过来。入目所见的第一个,还是凤凰门主那怪异莫名的手决。那道法决既熟悉又陌生无比。
孙溪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上全无了刚才那种僵直,他感激的冲庄圣一拱手,“庄兄,多谢了……”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咳!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会如此,大约是心神一时不慎,竟被心魔所控,这才陷入幻境之中。”凤凰门主的手决他说出来庄圣也是不懂的,而且孙溪自己也看不懂,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他也不能肯定刚才全身僵硬的感觉,就和凤凰门主的手中的法决有关。
抛开那个法决上的古怪气息,孙溪倒是很希望看看凤凰门主的这一决,有着什么样的威力。但是孙溪又有种感觉,这一切绝没有那么简单,风水之学于他凤凰派所学的子平奇术神煞决出入太大。他所知道的仅仅只是那些普遍流传在民间的,已经形成了风俗的简单知识。
孙溪浑身一震,突然间想起了一句民间俗语,“太岁”二字脱口而出,他现在终于知道了那团横冲直撞,几乎将凤凰派蛊神门全部消灭的太岁之气是什么了。庄圣正要追问孙溪为什么刚才,拉住他不让出去与蛊神门下会合的原因,此时忽见孙溪满脸的震惊之色,不禁问道:“孙兄,你这究竟是如何了,怎的总是一惊一乍?”孙溪苦笑起来,“庄兄,你道那是何物?”庄圣心中一紧,“莫非孙兄终于识别出来了么?”孙溪满脸的不是滋味,“这便是太岁了……”庄圣皱起眉头,“这太岁又是何物?”孙溪叹了口气,“庄兄,是否听说过太岁头上动土这句话?”庄圣目瞪口呆,“就是那个太……岁?”一嘴的苦水涌了上来,使得他都变得有些结巴,他看着那团在凤凰派九大长老,六位本命元辰神将包围之下,仍然气势不弱的太岁之气,怎么也想不到它就是平常人民口中的太岁,他没少听人说起过冲犯了太岁会如何如何,现在总算是见识到了,冲犯了太岁之气的后果。
孙溪也没想到,韵白以为是神凤灵宝的神凤龙脉,被冲犯了以后,产生的太岁会有这么恐怖。在他的所知当中,太岁应该是个抽象无形的,如同子平奇术四柱命局流年大运里的神煞,所谓的神煞入运,冲犯用神,只是会反映到人的行事上来,哪里会象眼前这个太岁之气,竟然能自己显出形体来。
但是孙溪却知道,太岁也是属于神煞中的一种,尽管冲犯了它会有厄运,总归也是神煞。如同瘟神也是神一样。所以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神将,在没有完全修炼成功的情况下,两者的身份等同,由神凤龙脉所对应出来的太岁之气,是有足够的能力与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深刻相抗衡的,他们本就是同一级别的东西。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六十一、凤凰门主(5)
在太岁之气的逼迫下,六道神将身上的光芒逐渐的淡弱起来,九大长老的“三命通会”决眼看着便要难以再续。太岁之气是神凤龙脉被侵犯所对应产生的唳气所化,它所受到的冲击越大,相同反击的力量也越大,而它自身的强势也将随之升长。
“呼”的一声,蛊神抿唇又发出一声短促的啸声。蛊神门的弟子一生都在研究世间万事万物的属性,以配出来更多功效的药功,所以在这段围着太岁之气打转的时间里,蛊神一直在用蛊神门的眼光经验与视觉,观察着太岁之气的变化和结构,试图找出它的缺点破绽来。
蛊神发现在太岁之气上,充满了一种王者的暴君气势,全然是一副傲视天下,容不得别人轻视侵犯的样子,然而除了这一点外,蛊神分辨不出那一团看起来,只是血红色的雾气中,还有其他什么,更不用说阴阳或者五行属性了。那里面散发出的,只有一种气势,一种只能我欺负你,而你却不能反抗的气势。
蛊神没有犹豫,一生全部浸泡在各种不知名的物质当中,所遇到类似的情况可以说是不计其数,蛊神门下早就积累了无数这样的经验,当面对一种无法用现有所知来辨别的东西后,他们当然不可能轻易的放弃掉,所以只能动用一切可能用得上的方法,来实验证实。
短促的啸声中,蛊神门的高手们各显其能。分辨不出太岁之气的五行属性并无所谓,总之那是一种至阳或者至阴的东西,所以才能显现出那样的暴烈之气,惟有达到了“至”才可以如此。但凡事一旦到了“至”,当“克制”不成的时候,那么就只有“引泻”二字要决。
而所谓的“引泻”二字决,实际上便是种以柔克刚的手法,利用五行之间的生克规律,来消耗去它的不可抵制的王者霸气。因此蛊神与十几名蛊神门的高手,扬手发出的全都是以“引泻”为住的药功配方。
就在九大长老六道本命元辰神将身上,光芒即将要在瞬间熄灭的时候,蛊神连同他门下的高手发起了攻击。蛊神门下的药功的确有其所神奇之处,他们十多人将九大长老的六位神将,与太岁之气围在了中间,同时出手选择的这个时机,恰好是一个妙到毫处的空挡。
无声无息无色无味,更分不清数量的蛊神门药功,便从这一闪而逝的空挡中,不见外形的攻到了太岁之气上。除了蛊神和他的门下,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使用了什么药功。
但效果无疑却是很明显。已经失去了六位本命元辰神将威胁的太岁之气,正在将它那一团红色的雾气,随意的变幻着形状,忽然间如同棉花遇水般的一缩,果真便如孙溪所推测的那样,身为太岁神煞,太岁之气绝不会输于任何一种神煞之下,只是仿佛再穷凶极恶的老大,也不好意思总是欺负自己手下小弟似的,蛊神门药功的“引泻”正对其症,一丝丝红色的雾气从太岁之气上被抽离出来。压力一小,九大长老那六道本命元辰神将身上的光芒又渐渐的明亮起来。
一见攻击凑效蛊神大喜,早知如此,自己便该早早出手,真不知那凤凰门主竟会那么托大,竟然自以为凤凰派的神煞决,可以降伏太岁之气,结果还不是落得个送上九大长老的性命。蛊神有点幸灾乐祸的回头看了一眼凤凰门主,只见凤凰门主的双手正在胸前掐着一个手决。
蛊神直觉的感到那个手决上,透露出一种古怪的气息,但场中的形势容不得他细想。挥手做了个只有蛊神门人才能看懂的手势,又再准备发起一波攻击。这些药功或多或少,都带有点炼蛊中本命蛊的痕迹,他们必须要将自己的心神意识有一部分依附在其上,这样才能准确的做出有效攻击。
眼见得攻击得手,蛊神门下立刻消除了那种难以言说的恐惧之心,取而代之的是要为那些死去的门人弟子复仇的仇恨。但正是这种强烈的恨意,反而引起了太岁之气的感应,太岁之气是神凤龙脉被侵犯受惊而生出来的,蛊神门人心中想要摧毁它的那种杀气,立刻便被太岁之气捕捉到了。这股杀意激起了太岁之气那狂傲暴烈的王者霸气。
石窟之内忽然响起一声龙吟般的长啸,无边无际令人心胆俱裂的霸气,突然之间笼罩在了整个石窟之内。太岁之气那淡红色的雾气猛的一旋,呼啸一声,场中的情景便发生了变化。
孙溪大吃一惊,禁不住就要大声惊呼。庄圣是蛊神门下,他清楚的看到太岁之气在蛊神以及他时多个门人药功之下,被很明显的克制住了,一时间也忘记了要出去与他们会合,内心中满是自豪与骄傲,正打算对孙溪做个什么表示,耳中就听到了孙溪的呼声,不禁奇怪的看向孙溪。
孙溪毫不掩饰自己的忧心,“庄兄有所不知,我凤凰派虽然对于风水龙脉之说,也是门外汉,但太岁终究还是神煞中的一员,据我所知,那太岁越是被冲犯,其反击的威势便越强。”庄圣一笑,“此事无关紧要,难道孙兄没有看出我蛊神一门所用的全都是引泻为主的药功吗?”“只怕并非如此。”孙溪摇摇头,“蛊神门的药功自有独步天下之处,但我总觉得那太岁之气,绝不是可以这么轻易对付的。”“世间的万事万物,莫过于阴阳变化。”庄圣的语气很轻松,“虽然我看不透那太岁之气的五行属性,但一物降一物的阴阳生克之道总是不会错的。”孙溪却还是在暗中叹了口气,庄圣的话倒是没错,但太岁身为神煞,恐怕不是一般的事物所能彻底克制的,得需要相同级别的才行,蛊神门的药功还到不了这个程度。孙溪的心中一动,脑海中又模糊的闪过一个念头,似乎他隐隐想到了一个能克制太岁之气的所在了,孙溪顿时只觉得心头一热,兴奋的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他一把抓住庄圣的肩膀,“庄兄,我知道了……”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六十二、凤凰门主(6)
就在这时,创中忽然发生了令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一幕。在蛊神门第一波攻击之下,太岁之气被蛊神门的药功消去了不少的气势,但却同时也被他们心中的杀气,激起了太岁本身的煞意,那股属于神煞的气势再次飚了起来。长啸声中,首当其冲的便是九大长老本命元辰的神将,六道神将在有如实质的气势冲击下,摇摇晃晃仿佛如同水中的虚影,眼看着就要消失。
蛊神同他门下十几个人保持着一个圆圈,随着太岁之气的形状变化,不断的调整着方位。蛊神更是全神贯注,太岁之气一直都是团血红色的雾气,他必须集中全部的精神,才能在那团雾气中寻找出一丝规律来,而正当蛊神找到了一个太岁之气变化的空隙之时。站在后面的凤凰门主那一道掐在胸前的法决终于发动了。
身形一闪,凤凰门主便鬼魅一般的穿过了,蛊神他们的包围圈,出现在了九大长老的身边。只见他早就一直掐在胸前的那道法决猛的一放,六道细弱游丝浅蓝色的电光,从他的手上放射而出,但是他的目标却不是太岁之气,而竟然是那与太岁之气在对抗气势的,九大长老六道本命元辰的神将。
六道电光由一线相连,看起来仿若夜空中的闪电一般,又如树叶上的脉络,丝丝缕缕的将六道神将包拢在内。凤凰门主前伸的手势突然回收,那六道被凤凰门主手决上发出的电光包拢住的神将,就好象鱼网中的猎物一样,转瞬之间,便被拉到了凤凰门主身前。随即凤凰门主的手决一变,手腕一抖一转再一甩,六道本命元辰的神将,立刻“啪”的一声,刺目的光亮一闪过后,化成六个铜钱般大小的光点,重又飞回到六大长老的头顶上,盘旋了几下从他们的百会穴钻入体内。
九大长老全都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一僵,祭出自己本命元辰的六大长老仰面倒地,身体便如绑了块石头一样,缓缓沉入水底,诡异莫名的再也没有浮上来。很显然,凤凰门主那一道法决已经将六道神将上的元气消融掉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凤凰门主居然还是最后保留一丝六大长老本命元辰上的意识,重又返回到他们体内,但这一点已经无法保证他们生命的正常运转了。
六大长老的精气神,早已经在勉力支撑六道什么中消耗已尽。此刻尽管他们毕生修炼的本命元辰,多少有一点返回,但也只能保证他们如同兵解的散仙一样,在下一世轮回中,拥有自己的经验和意识而已,于现在那是无补了。
三才六合九星中三才位置上的三大长老,大长老又再喷出一口鲜血,他勉强抬起头,“门主……你……为什么?”凤凰门主冷冷的哼了一声,接连三掌拍出,击在了三才三大长老的额头上,“砰”的一声,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孙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开始看到凤凰门主突然发动,还以为凤凰门主是要出手相助九大长老,毕竟蛊神门在外围的药功攻击见效,在这种情况下,增强那六道神将的气势,以牵制太岁之气,也许就能一举将太岁之气消灭了。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凤凰门主竟然是在攻击九大长老。孙溪就算是眼睁睁的看着凤凰门主,化解掉了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又挥掌拍碎了三大长老的头骨,可是他仍然不相信自动看到的是真实发生的一幕,大脑中一派空白,孙溪已经无法进行思考了,他只能无意识的重复着大长老临死前的那句话,“门主……你……为什么?”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蛊神一说也没反映过来,他只见到凤凰门主闪电般的窜到九大长老中间,然后法决一放一收,九大长老就跟着倒下了,怔了一怔,蛊神惊诧的问道:“徐兄,你在做什么?”凤凰门主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的感情,“现在,轮到你们了。”双手在胸前一合,还是那道法决掐出,网状的电光便立刻捆住了蛊神。这个时候,蛊神仍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全身一麻,一个“你”字刚刚出口,他便惊恐的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随即他的双臂不受控制的张开,两道蓝色的电光由他的双手指尖延伸而出,“滋滋”声中分别射中他左右两边的两名蛊神门高手。
那两名蛊神门下一接触到电光,便是身子一振,跟着也是全身一麻,双手僵硬而又机械的伸展开来,蓝色的电光相连,只听得一阵“滋滋嗡嗡”的声响中,转眼之间,蛊神和那组成包围圈的十多名弟子,全都是两臂齐伸,身体形成一个“大”字型,每个人的身上都闪烁着蓝色的电光火花,彼此间被一道道的蓝光所贯连,一看过去,就好象这十几人仿佛是连在一起集体触电了似的。
凤凰门主根本不理会头顶上,那团太岁之气在失去了,六道本命元辰神将和蛊神门药功夹击下的压力后,正在迅速的恢复着气势。他双手沉重的缓缓下压,似乎手指上那道道蓝光,每一根都牵绑着蛊神门人的身体,待得手决收到肚脐之处时,凤凰门主的手指开始慢慢的扭动变化起来,一下子控制蛊神和他的十几个门人,他并不轻松。
蛊神拼命挣扎了一下,他很想问问凤凰门主究竟是怎么了。如果在神凤之灵还没有遁走之前,凤凰门主这么做是在情理之中,换做他自己,恐怕也会找个时机,偷袭凤凰门主的。但是现在神凤之灵已经不在,上空那团太岁之气无坚不摧,两门下的弟子差不多所剩无几了,生死之际,就算凤凰门主不愿意携手蛊神门进行合作,可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对自己下手啊!
凤凰门主是疯了,还是另有图谋?同样的问题也正在孙溪的脑海中闪动。他不知道是过度震惊还是害怕,全身都在不停的发抖,庄圣和他一样。连个人伸出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脸色苍白,好象凤凰门主那一道恐怖的法决也打到了他们身上一样,两个人开不了口,也无力动弹。
难道是凤凰门主处心积虑,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想彻底将与他们斗了百年的对手,就此消除掉?但是他为什么却又杀了自己凤凰派的九大长老呢?凤凰派既是一个门派也是一个部落,无论是从权势还是威信之上,长老们都威胁不到门着的地位,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再说了,十大长老一旦全部丧身,那么在凤凰派一众精锐弟子也都死在这石窟之内下,凤凰派还能算是继续存在吗?
还有那太岁之气,九大长老都祭出了本命元辰,也还是与太岁之气斗了个不相上下,凤凰门主又有什么十拿九稳对付它的绝招呢?莫非就是他手中的那道法决?但是似乎怎么推论,都无法解释凤凰门主的举动。
蛊神的双眼逐渐的失去了神采,意识也模糊起来,隐约中看见凤凰门主的一根手指扭动了一下,他立刻觉得心脏突然猛的一跳,脑子里便是一阵眩晕,紧接着似乎跟随这一跳之力,蛊神又觉得他的意识,竟然被冲出了体外。顿时一种异常奇妙的景象出现在了眼前。蛊神发现自己轻飘飘的浮在了空中,他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身体,正在呈一个大字形,与他门下的弟子们被一道蓝色的电光所连接。
他还能看到凤凰门主突然抬头向他看来,然后勾动了一下手指,随后蛊神就发觉他轻轻的向凤凰门主飘了过去。在飘到凤凰门主身前的那一刻,蛊神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他自己脸上灰白无神,全无生气。蛊神轻轻叹了一口气,眼前凤凰门主那根手指慢慢的化成一道奇怪的符录,将他的身体意识吸了进去。
凤凰门主合在一起的手掌,始终没有分开过,但他的双手十指却在不断的扭曲变换着各种形状来,被电光所捆缚的蛊神门下弟子,由蛊神开始身上的蓝光“滋滋”一闪,然后一个个的熄灭。凤凰门主低喝了一声,双手突然一挥,“扑通扑通”蛊神门下一个个翻身栽倒在水面上。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六十三、九绝阴尸(上)
心脏猛的又是一缩,蛊神恢复了清醒,大口的喘着气,原来自己还活着,刚刚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脑子里便如同满是糨糊一样,再也转不下起了,神智时断时续的。
凤凰门主站在那里,抬头看着空中的太岁之气,不言不动。过了一会儿,忽然转身走向蛊神。走到蛊神身边,他轻轻的蹲了下来,“我抽去了你们本命元辰……哦!”凤凰门主轻笑一声,“也就是你们三魂七魄中的两道而已,所以你们都还活着。可是,你知道我什么不杀了你们吗?”蛊神的眼神涣散,哪里还有力气发出一丝声音。此时石窟之内的水面上,除了那十几个与蛊神一样半死不活的弟子漂浮在上,其他所有死去的人,全都不见,空空荡荡的水面上,血红一片。
“那是因为,我要让你们活着,来见证我凤凰派的一桩秘密!”凤凰门主知道蛊神根本开不了口,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错,先前我之所以阻拦你不要出手,果然便是为了让九大长老使出他们的本命元辰,因为惟有如此,才能消耗去他们的元气,而我也才能在最后时刻,收取他们的本命元辰。但是,你可知我又为什么要收取,我凤凰派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呢?”石窟之内一片寂静,而那团太岁之气竟然象是感受到了什么威胁似的,在那里急速的盘旋飞舞。
为什么呢?为什么凤凰门主要收取凤凰派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呢?每个人的心里都在问着这个问题。尤其是孙溪更想知道答案。他从一生下来便是凤凰派的弟子,即使后来做到了圣使的位置,也不知道除了凤鸣山中神凤之灵外,凤凰派还有什么需要外人见证的秘密。但是孙溪隐隐从凤凰门主身上感到,这背后恐怕真的有一个惊天的秘密,在被一步步的揭开着。
他和庄圣都是成精了的人物,多年来各自代表凤凰派与蛊神门在外打点,可以说当真是称得上“老奸巨滑”,自然不会像小说电影里那些年轻弟子,一股热血冲上头顶,不顾一切的就跳出去,热泪盈眶的质问。凤凰门主有这个狠劲一下子便击毙了自己手下的九大长老,肯定是深谋远虑,若是说从四长老突然发难开始,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凤凰门主却并没有就刚才的那个话题继续下去,他举起右手掌,在眼前反复观赏着,“方才我那道手决,叫做夺神决,说起来在凤凰派子平奇术神煞决中,也不算什么。只是我却将它做了一些改动。”凤凰门主满意的收起手掌,“可不是吗?效果很好,它用来收取人的本命元辰和三魂七魄,最是轻松不过了。”“但是……”凤凰门主轻微的叹息一声,“我得承认,若是平时蛊神你有所防范之时,我这夺神决即使名为夺神,也是奈何不了你的。”他十分优雅的对着蛊神一笑,“所以我只能让你们和九大长老各自为战,在九大长老本命元辰发动后,我想你一定会觉得,此事由我凤凰派而起,那么九大长老定有应付之法,是么?”这的确是蛊神当时的想法,所以他一直等看到九大长老本命元辰全都支撑不住时,才出手相抗。凤凰门主正是利用这样一个时机,收取了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神将,再趁着蛊神全力进攻太岁之气时,用夺神决控制了他们。
夺神决!孙溪听得凤凰门主这么一说,心中再次闪现出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这个时候,凤凰门主大概没有必要再说什么谎话了,既然他说夺神决在凤凰派中算不上什么,那便应该是不假的了,但是孙溪却还是想不起,这道经由凤凰门主改动过的夺神决,是出自哪里。
凤凰门主站了起来,目光扫过半空中还在快速盘旋的太岁之气,他仿佛知道蛊神在想什么似的,“你是在担心它么?我来告诉你,那不过是一道太岁之气罢了。太岁亦为神煞之一,但凡神煞灵体受到侵犯威胁,便会不安受惊,由此产生一股相反的力量,而这股相反的力量,就是太岁之气了。”这番话孙溪听来毫不奇怪,连他都推测出那就是太岁之气了,凤凰门主自然是更不在话下,让孙溪一直想不透的,该是那道凤凰门主口中的夺神决。孙溪有种感觉,那道夺神决很可能将是整个事件中,接下来发展的关键之处。
凤凰门主继续说道:“太岁之中,最为厉害也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其实是那六十甲子的本命元辰,所谓流年太岁便是指此。凤凰派是对风水一窍不通,但于神煞太岁却是我之所长。”他冲着蛊神自信的一笑,“若以我凤凰派神煞决来看,如此定义太岁,未免狭义了许多,种种出现在大运流年中的煞神,都可视之为太岁。”说到这里,凤凰门主的脸上显出一丝奇怪的表情,“只是像这样可以成形显现的太岁之气,我倒是首次遇见,在我凤凰派子平奇术中,无论何种神煞太岁,均是对应在相应命局之人的遭遇之中。比如那羊刃,冲犯此太岁,只会有牢狱之灾而已,但永远不会如眼前,自成其体,且难以匹敌,更加的夺人性命无数……”凤凰门主的语气忽然一变,他抬起头怔怔的望着石窟上方,厉声大喝:“但是,我要你们知道,凤凰派始终都是凤凰派,任何人都绝对不能忽视。由神凤之灵对应而生的太岁之气又能如何?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就无法可施了么?”就在凤凰门主的这句话还在石窟之内回响之际,他抬头看上去的那个方向里,一条修长的人影在一个所有人都看不清楚的角度里,全身呈现出了一个奇异的,做势欲扑的姿势。但当他听了凤凰门主的最后一句话后,这个人影反而收起了姿势。身体仿佛烟雾一般漂浮在空中,他一只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在下巴上抚摩着,“好吧,那么就让我看一下,凤凰派是如何来应对太岁之气的吧!”与此同时,一直在本空中盘旋不定的太岁之气,忽然间稳定下来。仿佛它已经感觉到了,真正带给它威胁的力量已经不在了似的,那种唯我独尊的气势,疯狂的爆涨起来。
凤凰门主无所谓的拍拍手,“蛊神,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蛊神只能眨眨眼,他现在已经彻底知道凤凰门主的用意了。凤凰门主之所以没有在偷袭成功的情况下,杀了他们,那是基于一种自己布局了那么久之后,却没有观众欣赏的心理,他留下蛊神的性命,就是要蛊神眼睁睁的看着他,如何在操控着一切。
但蛊神却是真的佩服凤凰门主的手段,他承认他输得不冤,他知道凤凰门主收取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一定是一种布置,但是他不得不同时也承认,换做是他,决计没有这种胆量。蛊神现在是真的希望,此时的凤凰门主能有一种,大家都想象不到的绝招,来降伏太岁之气。
只有这样,蛊神才会觉得他栽在凤凰门主手中是值得的,否则他将死不冥目。他相信凤凰门主那一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话,那不仅是个承诺,也是一种力量。
凤凰门主随手一挥,将蛊神和他的十多个门人,移到了石台旁边。双手一合,凤凰门主又掐起了那道夺神决。藏在石缝中的孙溪跟着心中一跳,目不转睛的紧盯着凤凰门主十指的变化配合。一番令人眼花缭乱的扭动之后,很快凤凰门主便完成了夺神决。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六十四、九绝阴尸(中)
但是凤凰门主却并没有就此停下来,反而是加快了手决变化的速度。孙溪越看越觉得熟悉,越看也越觉得心惊肉跳,因为凤凰门主接下来的手决,终于让他想起了夺神决是出自哪里了。那是凤凰派子平奇术神煞决中,早已被一般弟子都不屑修炼的一种法术,只是孙溪还想不通,凤凰门主此时再使出这种法术还能做什么。孙溪疑惑的看了一眼凤凰门主的四周,当他看到石窟之内,那空荡荡的水面之时,突然脸色苍白的站了起来。
而这时,凤凰门主的口中也在喃喃念诵着什么口诀,他手上的夺神决也跟着发生了变化。仔细分辨,竟然是将夺神决倒着重放了一编,一套夺神决掐完以后,凤凰门主大喝一声,“夺神还神!”只见他掐的夺神决上突然一亮,九道不同颜色的亮光,如同流星一样冲天而起,迅疾无比的在空中滑过九条彩虹,坠入水面之下。无声无息的,一副令人恐惧到极点的场景出现了。
“夺神还神”四个字一出,孙溪立刻觉得全身一僵,先前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重又袭来,但是这种感觉,远没有他心头上的震撼来的更大。他的第一反应是凤凰门主疯了,是真的疯了。他不知道凤凰门主口中那个需要见证的秘密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凤凰门主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孙溪抖抖嗦嗦了半天,看着身边庄圣询问的表情,勉强吐出了一句话,“这是九绝阴尸阵!”九道彩色的光亮钻入水中之后,无声无息的九条僵直浑身上下,看上去血淋淋的尸体,缓缓的从水面上升起,正是那凤凰派死去的九大长老。
凤凰门主手上的法决一变,这次是双手分开,左右手各自掐动。九大长老的尸体便犹如活人一样移动起来,而且速度很快的排列成了三行。
等到九具尸体三个一排的站定以后,凤凰门主再次掐起夺神决,重复着刚才的程序,不多久在凤凰门主的一声大喝里,星星点点的光华从他的手决上飞射而出,便仿佛是归学的儿童一般,欢呼着钻入水底。
紧跟着一条条的尸体同时僵直的从水面下直直的升起来。其实说是升,还不如说被一中无形的力量给拉了起来,更为贴切。因为那些尸体一个个全都如木桩似的。
凤凰门主迅速将法决一换,指挥着那些尸体排在九大长老之后,形成了一个方形的阵势。这些尸体一个个全都是刚刚从水底下升起来的,由于刚刚死去不久,它们表面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只是向外散发着一种沉沉的死气,那是种来自坟墓里的气息,它们的身上湿漉漉的,不断往下滴着水珠,红色的滴滴如血。几十具尸体以九大长老的为首,排列起来,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七数。
就在凤凰门主以“夺神还神”操纵着九大长老的尸体,从水面下升起之时,飘在石窟上方的那条人影,突然发出一声惊讶的声音,“居然连我都能瞒得过去。”他喃喃自语,“有点意思!”随即身子一缩一伸,箭一般的向下飞掠而去。
凤凰门主抬头望向半空中,那又开始变得惊恐不安的太岁之气,再也不加掩饰的张狂大笑起来,“阴魔,你再不出手便为时已晚了。”笑声在石窟之内回荡,显得是那么的肆无忌惮。
凤凰门主的笑声中,那人的身体划过一道奇异的弧线,在空中一荡而过,轻飘飘的落在了一个远离凤凰门主的位置上。而那道夺去了凤凰派和蛊神门众多弟子生命的太岁之气,却已经不可思仪的消失不见了。
“嘿嘿!”这人阴森森的笑了一声,“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你与我知道和想象的都不一样。”这人竟然就是在龙凤十八盘墓穴当中出现,又神秘消失的阴青乌。
凤凰门主大声笑道:“我当然早就知道你是阴魔了,更知道那太岁之气是吸引你来的主要原因,你又怎么会忍住不出手呢?”阴青乌冷冷的哼了一声,“哼,你当真以为这个所谓的九绝阴尸阵,就能对付得了太岁之气了吗?”“不能!”凤凰门主摇摇头,他很得意的说道,“九绝阴尸阵,绝不能收服太岁之气,虽然它足有一拼之力。但是我却知道你这个太岁之气的天生客星在,我又何必动用九绝阴尸阵呢!”轻松的便将太岁之气收取了的阴青乌,站在那里一如他刚刚出现时的样子,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也不知道那太岁之气是被用了手法给收归到什么地方。“九绝阴尸,真是好大的手笔啊!”凤凰门主一怔,随即便知道阴青乌是在指他,为了布这个九绝阴尸阵,竟然从太岁之气一开始出现,就计算起他自己门人弟子和蛊神了,更是说他这个九绝阴尸阵,其实乃是他凤凰派一众门人弟子的生命形成的,这种手段,用心狠手辣阴毒无比,甚至是再重一点的词来形容,都不为过。至少就算是阴青乌这样独特的修炼法门,一生不知取了多少人的性命,也没见过凤凰门主的这种手段。为了布一个九绝阴尸阵,不惜舍弃掉自己整个门派弟子的性命。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六十五、九绝阴尸(下)
凤凰门主看着阴青乌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显然你并不知道九绝阴尸阵是用来做什么的。”阴青乌不置可否的没有说话,凤凰门主沉声说道:“其实你应该知道的,就算我一早出手与蛊神联合,也是根本对付不了太岁之气的,所以即使我不亲自杀了九大长老,他们包括蛊神门下,当然还有我自己,都是活不下去的,既然无论如何都是死,那我为什么不就此炼制九绝阴尸阵呢?”说到这里,凤凰门主的声音变得冰冷无情,“况且,这根本就是一个布局,一个布了千多年的大局。凤鸣山神凤之灵、太岁之气血流成河,哈哈……”虽然是在笑,可听上去他的声音里,却凌厉而充满了悲愤,“我凤凰派的命运,一早便被注定了,所以我不服,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任由它发展下去呢?”阴青乌忽然笑了起来,“有趣,有趣,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好象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之处一样,“原来是和那个小子有关。”孙溪被一连串发生的变化,冲击的脑子里似乎麻木了一样,先是四长老与胡成武的突然变故,然后便是太岁之气,紧接着凤凰门主出手杀了九大长老,此刻凤凰门主的口中有出现了,一个什么千年的布局。他简直都有些糊涂了,难道说从神凤之灵原来只是道风水龙脉,到四长老与胡成武的举动,再到太岁之气杀戮两门中的弟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千年来的一个布局?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会有如此厉害的手段,来针对凤凰派利用了千年的光阴布下这么一个局?他又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以这种方式对付凤凰派?而且他既然身怀这等布局的功力,为什么不在当时就对凤凰派下手呢,却偏偏要等到千年之后的今天,才将这个布局启动呢?孙溪再次控制不住的全身发起抖来,“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翻来覆去的他只能想到这几个字。
庄圣更是不明所以,他本身就对子平奇术奇门遁甲风水之类的,是一无所知。这会儿什么千年布局的,更是让他头都大了,他关心的只是,凤凰门主控制的那个“九绝阴尸阵”。在他看来,那一具具早已失去了生命的尸体,所散发出来的死亡气息,以及那种说不出来的恐怖之感,甚至比太岁之气还要可怕和难以抵挡。
孙溪定了定神,不再去想那个千年的布局,凤凰门主既然发动了“九绝阴尸阵”,那么应该便已知晓了其中的内幕,答案很快就会揭晓。他想了一想,轻声解释给庄圣,“九绝阴尸阵,应该是我凤凰派中秘传的一种法术,但是由于修炼之法太过……太过……所以一早便被门中的先祖前辈禁止修炼,这许多代过去了,已经几近失传,流传下来的只有那么点零星枝叶,以至于渐渐的竟然演变成了另外凤凰派的一门小术,仅仅被那些外围的弟子,用来谋生而已。”孙溪尴尬的一笑,“我也只是知道这么多,还都是综合一些传说得来的,所谓九绝便是绝情绝义断绝一切,以及绝杀绝地绝阴。九绝阴尸阵一旦形成,人生间便绝无再能有人破解,各种法术亦是难敌,惟有那炼阵之人才知应对之法。”“炼阵?”庄圣忽然注意到了孙溪所用的这个字眼,“怎么九绝阴尸阵是需要炼制的么?那是什么意思?”但凡阵法,无论风水还是奇门遁甲里非布即立,“炼制”一个阵法,就算是专攻药功的蛊神门下庄圣,听起来也是很模糊的说法。
孙溪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炼阵嘛……那便是这个九绝阴尸阵需要当场来……来根据……炼化。”虽然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庄圣却已经从凤凰门主身上明白了一些,九绝阴尸阵是需要当场根据自己门人弟子的尸体来炼化的。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气直冲心头,庄圣隐约知道了九绝阴尸阵中“九绝”的真正含义,那九绝里既包含了绝情断义,也是说绝不能被破解的意思。
此时场中,阴青乌的身影不知何时突然象是消失在了空气当中一样,莫名其妙的便不见了踪影。凤凰门主却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似的,仍然语气不变的冷声说道:“我说过永远不要忽视我凤凰派,而我凤凰派也永远都是凤凰派,自从凤凰派三个字诞生于世以后,便没有人能改变凤凰派。无论是谁都不能,而今日,千年的布局就要从此有一个定局了。”孙溪与庄圣全都是呆呆的看着凤凰门主,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又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凤凰门主面对的方向根本是空空一片,没有半条人影,阴青乌早已不知去向,但凤凰门主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对一个人咬牙切齿的,他在对谁说话呢?
二十七具尸体排列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但那种死亡之气却充斥在石窟之内,在这种气氛的笼罩下,凤凰门主的整个人看上去也似乎变成了一具尸体,在他的身上不断的涌现出一种,只有死人才有的腐烂气息。只听得凤凰门主冷冰冰的说道:“还有,千万不要以为我凤凰派所修的子平奇术中,只是精于神煞决,其实对于子平奇术的基础四柱推命,我从来就没有放弃过。所以你不用怀疑我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凤凰门主停顿了一下,突然大叫一声,“出来吧,李氏传人!”随着这声大叫,一个人慢慢的从通道中,脚步稳健的走了出来。这个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乍一看他的脸上显得满是愁苦之色,但在这种愁眉苦脸的表情里,却又充满了一种真诚和厚实。他叹了口气,“我此次前来凤鸣山,便是要助凤凰派解开这个千年之局。但是现在看来,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其实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启动九绝阴尸阵的,因为九绝阴尸阵,才是这个布局中最关键的一步。”独特的相貌与诚恳的声音,这个人正是“千机万变”千机门的文子俊。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六十六、李氏传人(上)
“千机门千机万变文子俊!”文子俊略施一礼,满面的沉重之色,“徐门主操之过急了啊!”“千机门?”凤凰门主一楞,随即不在乎的笑了起来,“千机门!李氏又在故弄玄虚了,但无论如何总归还是李氏所传,即便是另再有所新创。”他嘲弄的摇摇头,“那么你这所谓的千机万变千机术,是否还要我徐家再来补上一笔呢?”文子俊还是那样的沉稳,“当年李氏虚中首创以人出生之年、月、日的干支组合,来为人推命算运,然而最后却还是在徐子平的手里完善成为,时至今日流传于世的四柱。提及四柱,人们记住的只是子平奇术,很少有人念及到这一门数术之学,是源自李虚中。”凤凰门主阴沉着脸,紧盯着文子俊,“所以你李氏一门,便从此一直心中不服,总是想这个机会报复我徐家凤凰派,以便掩盖徐家子平奇术之名,从而恢复李虚中的功绩。”“并非如徐门主所想那样。”文子俊的神情和语气都让人无法怀疑他的话,“四柱或者说是子平奇术,究竟是应该归功于徐子平,还是李虚中之名下,并不重要。今日今时,历史始终都有记载和正论。虚中前辈又岂是如此计较名气之人?”凤凰门主不禁冷笑,“照你所说,那李虚中便应该是一代宗师之风范,那么好吧,我且先行承认李虚中胸怀过人……”文子俊这时却截口说道:“徐门主有所不知,李虚中并非是胸怀过人,事实是他创立年、月、日三柱后,其能其慧便仅限于此,无力再续。李氏后人在徐子平完善四柱后,有的只是欣慰,只因徐子平终于将李虚中所传的三柱,整合而成完整的四柱。”凤凰门主依旧冷笑,“方才我正想说,即使是李虚中认识到了他所创立的年、月、日三柱之中,存有缺陷,因此他渴望有人能填补此中空白,但当李虚中首创的推命之学,一致被后人称为子平奇术时,李氏的后人就能甘心了吗?”文子俊本想再说上几句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慎重的点点头,“李氏后人从未对徐家产生敌对之情!”“是吗?”凤凰门主忍不住大声狂笑起来,“那你如何解释我凤凰派现今所面对的处境?难道这个千年的布局不是你李氏布下的复仇之局?”“这个……”文子俊犹豫了一下,“这个局的确是我千机门所布,但是却并非……”“但是什么?”凤凰门主厉声说道:“凤凰派上下所修是为子平奇术,但却专修其中的神煞决,却于四柱之道不闻不问,偶有门人弟子问起原因,我便以那四柱虽然也是数术,但终究还只是门技艺,且需常常的泄露天机,而神煞决方是真正的修炼之术。但是他们全都不知,事实上作为凤凰门主,我徐家代代秘传,历代门主都必须将那四柱一生精心研究,身为徐子平一系嫡传的后人,恐怕四柱里的有些口诀,你这李氏的传人也是不知道的。”文子俊沉默不语,凤凰门主的确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当年李虚中所处的是一个方术盛行的年代,五行阴阳各种数术之学精彩纷呈,惟有李虚中以其天纵之才,于阴阳五行之中另创了一门,以人出生年、月、日为主的推命之法,但其时数术界宗师级的人物是层出不穷,李淳风袁天罡等等。年月日三柱虽然开创了一代数术之学,却很快便被这些人的风采与事迹所淹没。
直至到了宋代徐子平的手里,才在李虚中年、月、日三柱的基础上,加上了时辰形成现在的四柱,并着有《渊海子平》一书。只是没想到,在这背后,还隐藏了一段李氏徐家的恩怨纠缠。而凤凰门主口中所言,凤凰派之所以将那神凤龙脉误认为是凤鸣山中的神凤之灵,造成今日神凤龙脉受惊飞遁,反生太岁之气而生灵涂炭,俱都是两门中的秘密。换言之,这一切都是当初李虚中的后人,不满徐子平将四柱变成了子平奇术,从而布下的这么一个局势。
从凤凰门主与所谓的李氏传人,却自称为千机万变千机门文子俊的对话中,孙溪已经大约清楚了凤凰派徐家和李氏之间的前因后果。但是虽然文子俊也亲口承认了,这个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局势,的确是他千机门所布下的,但是……孙溪忽然想到了文子俊那诚恳的语气,他脑子里恍惚了一下,接着想到,但是既然四柱是徐子平在李虚中三柱基础上完善而成的,那么有一点可以肯定,在这方面的造诣,徐子平就算不在李虚中之上,至少也是继承和综合了李虚中所留下的三柱精华。
在这种情况下,凤凰派又怎么会陷入到李氏的布局之中呢?子平奇术本就是建立在李虚中所传基础之上的,所以他们又怎能任由这样一个布局存在,且有千年之久而没有察觉呢?孙溪本能的想到了文子俊口中的那个“但是”后面,还有更加惊世骇俗的秘密存在。
“但是……”文子俊果然接着说道,“但是徐门主,布下这个千年之局的虽然还是李氏,但却已经是千机门了,而且……凤凰派也并不是当初徐子平的那一代直系。”“什么?”文子俊的这一番话,不但让凤凰门主一楞,也让孙溪莫名其妙起来。李氏传人与千机门,凤凰派与徐子平难道还有另外第二种关系不成?什么叫“虽然还是李氏,但却已经是千机门?”什么又是“凤凰派也并不是当初徐子平的那一代直系相传了?”文子俊苦笑,知道他的话前后纠缠不清,不用皱起来就接在一起的眉毛,更加的紧密相连,“我知道这很难理解,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布下这个千年之局的李氏后人,虽然还是李虚中的后人,可他们却已经脱离了三柱四柱的体系,另外开创了千机万变的千机术;而你凤凰派所继承的也不是徐子平直传的四柱,而是另辟了子平奇术中的神煞决。”凤凰门主心中大乱,但他却已经隐约相信了几分文子俊的话。一直以来,他对子平奇术都存有疑问。如果从修炼这个角度来看的话,神煞决的确是四柱难以比及的,这是正宗的修道入道的法门,四柱研习的再是精深,也无法由此得窥天道,不过是多了门谋生的技艺而已。
但令人矛盾的是,神煞决再什么神奇,都是从四柱这个完整的体系中剥离出来的,而且他凤凰派历代门主,都有着要研习四柱的秘密门规。能得知眼前这一切都与李氏传人有关,也正是他动用了四柱推算出来的结果。
当时四长老突然意外的扑向神凤之灵,凤凰门主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是其后四长老又一反常态的神情语气,立刻便点醒了凤凰门主。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山寨里,四长老的为人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因此他马上就相信了四长老的话,并从四长老所说的四柱即时起局之法中,迅速的排出了一个命局,推算出来的结果让他无比震惊。原来这根本就是一个“血流成河”的命局,大运流年上均是凶险异常,命临绝地。凤凰门主深知四柱推算的结果意味着什么,前后相连对比一番,他便找到了凤鸣山神凤龙脉布局的关键之处,从那一刻起,凤凰门主就断定了这是一个被人布置了长达千年的局势。
由于他本人便是徐子平的后世子孙,虽然文子俊说他们所继承的并非直传的子平奇术,但终究知道一些李虚中的传人,与徐子平之间的矛盾。略一盘算,凤凰门主就肯定这个局,绝对就是李氏传人所布下的。只是没想到,现在李氏的传人出现了,却带来这样一个出人意料的变化。李氏的传人不再是当年李虚中三柱的那一系,而凤凰派也不是徐子平直传四柱的那一系。现在的李氏传人是千机万变千机术,凤凰派则是子平奇术神煞决。
心神起伏不定间,凤凰门主不知不觉的放松了手上的法决,他身后组成“九绝阴尸阵”的那二十七具尸体,受到感应,立刻便起了一阵波动,有几具尸体忽然摇晃起来。
凤凰门主心中一惊,急忙掐紧手决,回头望了望身后的“九绝阴尸阵”,厉声笑了起来,“那又如何?抛起李氏与徐家的恩怨,不管是千机门还是凤凰派,总之凤鸣山神凤龙脉这个布局,都是你李氏所布,我凤凰派血流成河,众多因此死去的弟子,这笔帐无论如何都是要算到你头上的。”说到这里,凤凰门主似是发觉了什么,目光一扫通道口,“旗门的陈小子,我就知道神魔将阵困不住你的了,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摆脱衡山宫的黄玉,嘿嘿,你不是说我凤凰派的赶尸怎么样吗?那还躲在那里干什么?”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六十七、李氏传人(下)
躲在通道口的两个人只好现出身来。陈枫先是向文子俊打了个招呼,“文兄,没想到当日后山一别,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然后苦笑着面对凤凰门主,“这凤凰派的赶尸之秘么,我是宁愿不知道的为好。”文子俊对陈枫和卫飞的出现,丝毫不觉得意外,他微微一笑,“陈兄,卫兄,我已在这等候两位多时了。”卫飞得意的一笑,“怎么样胖子,我说的没错吧,这个鬼气森森的九绝阴尸阵,就是和他们凤凰派的赶尸有关,这下你没话说了吧?”陈枫哼了一声,“我也没说不是。天底下若是连我都不知凤凰派的赶尸之秘,恐怕就不会有人知道,凤凰派的赶尸之秘,其实便是九绝阴尸阵的皮毛而已。”他像是为了求证一般,居然向文子俊问道:“文兄,你身怀千机万变千机术,在未见这九绝阴尸阵之前,是否能知湘西凤凰赶尸所用之术法?”文子俊摇摇头,“陈兄的旗门尽揽天下之学,而我千机门不过是奇门遁甲三部之一,或许推知计算尚有所长,但毕竟只能限制于人事变换,如此等一门法术之秘,倘还能推算出来,那我岂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了么?”他自从看到陈枫卫飞出现后,愁眉紧锁的脸便露出了微笑,仿佛遇见了久别重逢的老友,竟然接着开起了陈枫的玩笑,“就算不至于此,大约也会身处旗门陈兄那样,动不动就会被人追杀的处境了。”陈枫却不动声色,“文兄这是哪里话,即便是千机门所创立之时,奇门遁甲早已流传于世,但任谁也想不到,当年李虚中首创年、月、日三柱后,之所以无心再续,那是因为李虚中已然领悟了千机万变之术,且终于由此独领奇门遁甲三部之首的千机门,时空之变的术法,无人可出千机门啊!”卫飞不满的打断了两个人的互相吹捧,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凤凰门主的九绝阴尸阵随时都会发动,真不明白这两个人还有心情你夸我一句,我捧你一句的,“他妈的,老子肉都麻了,拜托你们停下来好不好,现在还是想一想怎么应付这个九绝阴尸阵吧!死胖子,我可是对你怀有无比信心的,你都说,天底下只有你知道他凤凰派的九绝阴尸阵。”他的语气中更是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仿佛他十分希望看到陈枫出丑似的。
凤凰门主被文子俊陈枫和卫飞,三个人不同的反应给弄的有些糊涂,此刻听得卫飞一说,才恍然醒悟,“不错,无论千机千机万变,还是旗门,我且看你如何应对我这九绝阴尸阵。李氏三柱也好,千机门也好,我凤凰派今日都是因你所布下的局,才落到这般田地。九绝阴尸阵!”凤凰门主第一次畅快的大笑起来,这个九绝阴尸阵,他相信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人可以破解。旗门的陈枫就算知道九绝阴尸阵,也是无法可施,这是惟有凤凰门主才能使出的阵势,否则何以叫做“九绝”?被凤鸣山神凤龙脉,设计了千年的局面,眼看就要有所报复,凤凰门主手掐法决,那二十七具尸体齐齐一振,立刻就要扑上前去。
卫飞乐呵呵的看着陈枫,一点都不担心。而陈枫对着凤凰门主的九绝阴尸阵,也是看不出表情变化。文子俊却又恢复了那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看着凤凰门主身后死气弥漫的九绝阴尸阵,忽然出声说道:“徐门主,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凤凰派为何身陷千机门的布局之中,以及当初这个千年布局的始终?”凤凰门主的手决在瞬间一收,那二十七具尸体只是动了一下便恢复了原状。他当然想知道这其中的原由,为什么凤凰派以四柱既然能超越李虚中,却又为何被李氏传人给布下了这样一个局势之中呢?莫非就是文子俊口中的那个千机万变之术?方才文子俊也说了,李氏的后人舍弃三柱的原因,是领悟了千机术,凤凰派则选择了子平奇术中的神煞决。
凤凰门主知道他为了炼出这个“九绝阴尸阵”,不惜亲自出手杀了凤凰派的九大长老,门中的弟子又在太岁之气下尽数死去,凤凰派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而且他这番动用了“九绝阴尸阵”,是犯了凤凰派的大忌,凤凰门主自知此后必定会遭到“九绝阴尸”的反扑,恐怕也是难存于世,一个传承了千年的门派,至此便要断送在他的手中了。
凤凰门主缓缓扫视了一遍石窟,“九绝阴尸阵”一出,连他自己也是无法控制下去的,看来这座石窟今日就要成为凤凰派的丧身之地,一股难言的沉痛和仇恨挤塞在胸口,凤凰门主的眼睛都不禁红了起来,“还有什么可说的,总之都是李氏与徐家的恩怨,知道不知道都已经无所谓了,九绝阴尸阵就是了结你我还有这凤鸣山神凤龙脉之局的武器,不管怎么样,终究还是我凤凰派徐家优胜了一筹。”文子俊叹了口气,似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陈枫,“徐门主你还是有所不知,其实凤鸣山神凤龙脉这个局,另有内情。”他欲言又止的再次叹了口气,“方才我说这个局是我千机门所布的,那是没错,但其实真正启动这个局的人,却是你们凤凰派自己人所为。”凤凰门主冷冷的注视着他,没有开口。但就连躲在石缝里的孙溪,都觉得文子俊这个解释,实在是太过牵强了。既然是千机门所布下的局势,那么由谁来启动都是无所谓的了,或者可以说,无论由什么人启动这个布局,都有可能本就是布局当中设计好的。如果在这点上计较下去,反不如质问文子俊,千机门当初为什么要布下这个局。
看到凤凰门主似乎马上就要摧动“九绝阴尸阵”,文子俊犹豫了一下,忽然转向陈枫,“陈兄,不知你对这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有何见解?”陈枫一脸的苦笑,不知是点头好,还是摇头好,“我的确是知道一些,但却仅限于……”他也犹豫起来。身在神魔将阵中的时候,陈枫就已经推测出,这是一个千年布局。但是他原本以为这个布局是针对他旗门而来的,当时他还觉得心理上无法接受。凤凰派上下血流成河,用舍弃一个门派这么多人生命的方法,来让他经历这样一次锤炼,这种用鲜血和生命堆积起来的经历,即使是旗门的传人,也是不能承受的,何况现在的这个旗门传人,还只传承了残缺不全的旗门。
由于神魔将阵里灵气充沛,再加上卫飞的潜意识中,这里每一棵树木之下,都是森森的白骨,所以卫飞只休息了一会儿,便清醒过来,虽然灵力还没有恢复,但正常行动却是没有问题了。
一看到卫飞没事了,陈枫便拉着他试探着,想找出一条出阵之路。没想到神魔将阵发动之后,似乎就变成了一片普通的树林,两个人随随便便的就走了出来。一走出神魔将阵,两个人才发现天空阴沉无比,天际边不时的闪过一道道电光,显然是一场大雨刚刚停息。山坡上由高往低,由雨水汇聚成的山洪还在顺流而下。
但是大雨过后,本应有的清新与鲜活却丝毫不见。空气中异常的压抑和沉闷,凤鸣山这半边凤凰派的寨子里,更是充满了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两个人一路往半山腰走去,别说人影了,就连一只鸡一条狗都没看见,仿佛这是一座被瘟疫横扫而过的山寨,情景莫名的诡异。陈枫知道这是凤鸣山神凤龙脉之气遁走以后的结果,用不了多久,整个凤鸣山恐怕都会变成一座死山,树木凋零,甚至寸草不生,一座原本是灵气勃勃的山脉,从此便将成为阴凶的死绝之地。
到了半山腰,陈枫卫飞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凤凰派打开的通道入口,穿过黑黝黝长长的通道,两个人便看见了凤鸣山山腹之中那巨大的石窟。而此时正是阴魔飞掠过太岁之气,陈枫看得很清楚,阴魔的身体便如一条空荡荡的麻袋般,太岁之气那团盘旋变换的雾气,一瞬间就被阴魔吸进了体内。
这个时候,陈枫就对自己在神魔将阵里的判断,产生了几分动摇。因为此刻太岁之气已经被阴魔所消化。对于阴魔的出现,他倒没有什么觉得不对之处,说到神秘,阴魔不在他旗门之下,有这么一个凶残暴烈的太岁之气存在人世之间,如果还吸引不了阴魔的感应,那才是让人奇怪的呢。
而等到凤凰门主炼成了“九绝阴尸阵”,和文子俊出现以后,这一切才随着李虚中的后人,与徐子平之间的矛盾,似乎变得清晰明朗起来。这个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是李氏后人向徐家重振声威的报复之局。
但是陈枫知道,随着文子俊千机门和凤凰派徐家之间的秘密,被一步步逐渐的揭开,这个布局更加的错综复杂起来。首先既然阴魔消融了太岁之气,那么神魔将阵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真的便仅仅只是,当初为了保护凤凰派而设立的那么简单?陈枫立刻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只是如此,那他和卫飞的出现有做何解释,最关键是便是,为什么神魔将阵的用神,竟然就是他和卫飞?单凭这一点,便足以说明,或多或少陈枫都是这个布局中的一步棋路,不!应该说是至关重要的最后一步!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六十八、千机万变(上)
“陈兄不妨将你所知的先行道来。”文子俊的声音将陈枫拉回到现实当中。不知道为什么,文子俊就是不肯直接了当的说出,凤鸣山神凤龙脉布局的前因后果,即使是面对着凤凰门主的“九绝阴尸阵”,他还是要陈枫先说出自己的判断来。
然而陈枫却是对文子俊的用意,大致的有所了解,他知道这个布局当中定然是牵扯到了他的旗门,而且据他的感觉,恐怕还是大有关联,文子俊此举无非是旁敲侧击的在点醒他。陈枫又是苦笑,“文兄,你但将这个布局的来龙去脉直说了吧,不管其中又有何种缘由,我想徐门主都不会再感到意外了。”他这番话是告诉文子俊,他对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之中,与旗门有关是早已知道的了。
文子俊略显神秘的一笑,“还是陈兄先说说吧!”他对着几乎已经忍耐不住的凤凰门主说道,“这样也可有助于徐门主更加能清楚这其中的原因。”凤凰门主哼了一声,全然是一副看你如何做戏的样子。陈枫不愿意再去猜测文子俊的打算,他才懒得和千机万变动心眼。他想了一想,将自己和卫飞自从来到凤鸣山以后的经历,再次的梳理了一遍,这才说道:“首先要排除掉并不属于这个布局当中的蛊神一门,因为他们的存在与不存在,都不会影响到神凤龙脉布局的结果,而他们的出现只是推动现在的这个结局,尽快的发展。”文子俊点点头,“蛊神门的确不在布局之中,他们是意外,但幸好并没有因为他们,使这个布局产生变局。但是,这个结局我原本是能阻止的,可还却是晚上了一步。”靠在石台上的蛊神此时心里是一片的枯涩,如果他还能动弹,就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真是想不到,他和凤凰派为了山中的神凤之灵,争斗了那么久,又死了那么多的门人弟子,如今满门皆输,眼看也将是从此蛊神门就在世间除名了,然而这一切都还不过是人家一个布局中的意外。蛊神无奈的闭上眼睛,那种彻底的被挫败的感觉,潮水般的由心底涌过全身。事实上他连失败都没资格谈得上,他根本就是多余出来的,他们从头至尾都注定了什么也得不到,但是现在他们却因为缠身在其中,而失去了一起,他们只是很可悲的做了凤凰派的陪葬。
陈枫也是叹息着看了一眼蛊神,接着说道:“那么在这个千年的布局当中,最关键的便是这座石窟之中的神凤龙脉,它是整个布局中的核心所在。”“废话!”卫飞忍不住了,“谁都知道神凤龙脉是关键的核心,没有神凤龙脉的存在,就不会有凤凰派千年的等待和守护,也不会探察挖掘,这才惊扰了神凤龙脉的龙气遁艘,产生了太岁之气。这是事实的经过而已。”他做了个夸张的动作,“这只是事实啊,胖子,这是连我都知道的事实。所以问题的关键应该是,凤凰派为什么会把这么一个风水龙脉,给当成了神凤留下的灵宝?”陈枫一张嘴,刚要说话。卫飞已经冲着他摆了摆手,“千万不要给我提那个什么所谓的凤鸣山上,曾有神凤栖居,因此山得名凤鸣的传说。”“难道不是吗?”陈枫露出他习惯性标志的阴笑,“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更加合理的解释不成?”卫飞“嘿嘿”了一声,“那你又怎么解释凤凰派寨子里的……”忽然心中一动,以他对陈枫的了解,自然会知道陈枫那样的笑容背后意味着什么,“靠!”卫飞不露声色的避开了这个话题,“老子还不愿意给你说下去了呢,要不文兄,还是你来告诉大家,这个布局究竟是怎么回事吧!”其实他想说对陈枫说的是,既然是因为那个代代相传的神凤栖居的传说,才造成了今日凤凰派一直将神凤龙脉,当成了神凤留下的宝物的话,但是凤凰派寨子里的那个神魔将阵又是怎么回事,那明明就是凤凰派为了防范这最后发生的,血流成河的最后一手布置。这说明了凤凰派一早便知道会出现系现在眼前的结果了,要不然也不会预留了神魔将阵这一手。
但是他知道陈枫肯定是有发现了什么,两个人虽然一别十多年,重又相逢后呆在一起,仅仅也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但他们自小相伴的默契,却从未失去过,所以他没有提起神魔将阵,而是将问题转到了文子俊的身上。
“凤鸣山中有凤鸣,立于凡尘九百成,百九之数近大道,杆头再进只等吟,泽水若不恰封时,便可又闻凤鸣声。”文子俊忽然曼声吟道。暗中的孙溪大吃一惊,是《青凤歌》,他怎么知道凤凰派代代秘传的这个歌诀的?但一惊过后,孙溪便随即恍然,整个布局都是他文子俊千机门所布下的,区区一个《青凤歌》歌诀又算得了什么?
“《青凤歌》!”文子俊说道,“是因为《青凤歌》。”听到这句话,孙溪与陈枫的脸上都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除了那个神凤栖居凤鸣山的传说之外,最有说服力的便是这首《青凤歌》了,这首歌诀即使现在看来,“凤鸣山中有凤鸣,立于凡尘九百成,百九之数近大道,杆头再进只等吟,泽水若不恰封时,便可又闻凤鸣声。”这里面也指的是,凤鸣山中藏有神凤当年留下的灵宝,只要得到了神凤之灵,那便可以横行无忌。
这时就连卫飞也迷惑起来,“怎么了?这首歌诀里面暗含了什么玄机吗?反正我是看不出来。”凤凰门主和陈枫与卫飞的反应一样,都是不知道那《青凤歌》短短的六句话中,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是他们都知道,文子俊这么说的确是点中了关键。因为凤凰派确实是因为这么一首《青凤歌》,才将凤鸣山中神凤龙脉,误以为是神凤留下的灵宝。
文子俊接来的话,揭开了这个答案,“因为《青凤歌》的本意真正说的是,凤鸣山中藏有一道神凤龙脉,只要凤凰派能坚守住千年之久,等待这道神凤龙脉的成熟,那么就会在其龙气的资助下,福泽百世。凤凰派千年的付出,也就有了回报。可惜的却是,就在这道神凤龙脉刚刚开始了自己的灵识的时候,凤凰派却从凤鸣山的传说中,再结合《青凤歌》,自以为是神凤栖居凤鸣山,留下了一个宝物,然后着手探察挖掘,终于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徐门主,在凤凰派未曾动及挖掘之前,凤凰派虽然一直不曾出过凤鸣山,但却是安逸祥和,没有遭遇过天灾人祸,当年仅仅便以一个赶尸,就成为天下神秘莫测的门派之一,这都是龙脉之功啊!而就在你们终于推测到了神凤龙脉的所在之后,从此便开始了与蛊神门的争斗,再去一天安生的日子了。“从凤凰门主的反应中,可以看出文子俊的推论一点都没有错误,而这些则是陈枫早就知道的。但他却是从神魔将阵的存在上,得出的结论。刚次他给了卫飞一个暗示,提醒卫飞先不要说出神魔将阵的秘密,就是想看看文子俊是否知道神魔将阵,和神凤龙脉以及他与卫飞之间的这种关系,因为陈枫和卫飞出现在了这个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当中,以文子俊千机万变的千机术,当然能推测出这个布局一定和旗门有关,而且说不定还会知道更多令人意想不到的隐情。但是陈枫却总是觉得,这个布局之中还隐藏着一些,恐怕连文子俊都不知道的秘密,也就是说,这个布局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复杂更庞大的另一个不知名的布局。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六十九、千机万变(中)
凤凰门主沉默了一会儿,心里的震惊暂时压住了想要报复李氏后人的仇恨,“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凤凰派《青凤歌》中,所隐含的这个真正歌诀的意思呢?”孙溪心中砰砰跳动,凤凰门主问的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的确如此,文子俊能知道《青凤歌》的内容不足为奇,但是连他们代代相传的凤凰派自己,都误解了的歌诀,文子俊又是如何知晓歌诀中的真正含义呢?孙溪当然不会相信,这一切是文子俊看到了神凤龙脉遁走,太岁之气显现后,综合现有的结果而推论出来的,那样的话,文子俊还有什么资格,配称得上李氏传人,更不用说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是出自他千机门之手了。
文子俊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是转身面向陈枫,“陈兄是否还记得当日后山之上,你我一别前的情形么?”陈枫点点头,当时血愿忽然莫名其妙的消失后,龙门派的行游和宏愿寺的百度,都在打坐调息之际,衡山宫的清阳以天松子之死为由,要挟陈枫跟着他回到衡山宫去,但在陈枫一番关于五雷正法的评论中,又在他旗门传人的名头下,没有敢使出衡山宫的五雷正法来,而是用了自己炼制的法宝“招魂幡引路铃”,却被陈枫一把抓住,陈枫还一时兴起,讲起了真正的法宝是“自性三宝”,并且提到了湘西凤凰派的赶尸术,文子俊当时就提醒了他,却没想到此时就真的面对着凤凰派的“九绝阴尸阵”。
陈枫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招魂幡引路铃”,那天他并没有把清阳辛苦炼制的这件法宝还给清阳,而是顺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暗自伸手摸了摸了那面小旗子和铜铃,陈枫与文子俊的目光一对,露出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两个人仿佛达成了什么默契一般,文子俊展颜一笑,“那么陈兄以为我是如何得知《青凤歌》的秘密的呢?”陈枫看了他一眼,又奇怪的看向凤凰门主,然后说道:“因为这首《青凤歌》歌诀,本就是你千机门传给凤凰派的。”凤凰门主的身体不禁晃了一晃,掐的手决也跟着一紧,顿时他身后的“九绝阴尸阵”上掀起一股令人胆寒的死气来。其实在陈枫说出来以前,凤凰门主包括孙溪都有猜想到了几分,那首《青凤歌》就是千机门传给凤凰派的歌诀,因为惟有如此才能解释这个布局是如何产生的。千机门当年把《青凤歌》传给了凤凰派,却没有详加的解释,再加上似真似假的凤鸣山的传说,便将凤凰派轻松的带进了这样一个布局当中,利用了千年的时光,使凤凰派自己不知不觉的启动了局势。
凤凰门主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忍不住就要立刻摧动“九绝阴尸阵”的冲动,收敛了一下狂暴的死气。他知道文子俊既然来到了凤凰派,又承认神凤龙脉这个局是他千机门所布,一定还有关于当年李氏后人与徐家的秘密要揭开,比如李虚中是怎么领悟了“千机万变千机术”的,再比如凤凰派又怎么修炼了子平奇术神煞决的,又比如凤凰派为什么会接受了千机门所传的《青凤歌》,两门中人不是一直存有矛盾的吗?所以这里面的隐情,不但是凤凰门主和孙溪想知道,就连说出了这个答案的陈枫,也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的确没错,《青凤歌》就是我千机门传非凤凰派的,我猜想此时此刻,大家一定在想,为什么李氏与徐家因为名分之争,彼此间互不相让,凤凰派又怎么会接受千机门,这样一个《青凤歌》的原因吧?”文子俊的声音低沉,再加上回荡在石窟之内的余音,便显得有些飘渺之感。此时空旷巨大的石窟之内,在中央的使台上,靠着蛊神和他门下的那十几个弟子,文子俊与陈枫卫飞并排而立,他们的对面则是凤凰门主和二十七具排列成阵的尸体。神凤龙脉的龙气遁走以后,石窟内的光线便暗了下来,虽然还不至于漆黑一片,但总是朦朦胧胧的仿佛身在夜幕之中,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泄露近来的一丝光亮,才使得情景依稀可辨。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七十、千机万变(下)
“唐朝时期,数术之学甚是流行,此中的高人更是层出不穷。李虚中前辈归总了当时阴阳五行的各种方术,耗尽心血终于创出了以人出生年、月、日干支为组合,来推算命运的三柱之法。李虚中前辈自己本身深知,此法尚存有不少的缺陷,于是他一边不断的验证着三柱的推算之功效,一边日夜苦思如何来补充三柱,然而无论他做何样的尝试,都不能将三柱推算,再能进一步的精确。李虚中前辈为此苦恼万分,他本是进士出身,在朝为官,也无心行政了。”说到这里,文子俊叹了口气,仿佛便是那为求三柱之法更上一层楼的李虚中一般,可以想象那时的李虚中是怎样的穷思极虑。文子俊接着说道:“然而就在李虚中前辈苦思无果,准备就此放手之时,却峰回路转出现了转机……”他忽然又停了下来,目光逐一扫过凤凰门主与陈枫卫飞的脸上,最后停在了陈枫的身上,似是在沉思着什么,而陈枫也好象有所察觉,一丝无奈的苦笑表情露了出来。
看到文子俊总是在说到紧要关头就打住,卫飞又忍不住了,“此事还能有什么转机,由三柱到四柱不还是徐子平完成的?”陈枫却是已经知道了几分,“这是否就是那千机门千机万变的开始?李虚中前辈由此再有所创,反而领悟了千机万变之术?”文子俊本来就是在看着他,听到陈枫的话,禁不住微笑起来,“陈兄身负旗门之学,果然不凡,这番猜测虽然未中,却亦不远。李虚中前辈的确是就此创立了千机门,但那千机万变的千机术,却是在他人的指点下才得以领悟而出的。”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陈枫卫飞凤凰门主还有孙溪庄圣,都是大吃一惊。李虚中能在方术盛行的那个时代,整个阴阳五行独创出三柱来,已经足够称得上一代宗师的称号了,连他都无法再能进一步的完善三柱之法了,却还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指点他再悟出比三柱四柱还要更高一层的千机万变术,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历代典籍里均无记载?
文子俊的这种说说停停的方式,倒是留给了大家足够多的诧异的时间,他饶有兴趣的观察起了每个人的不同反应。只见凤凰门主一脸的震惊中,还是掩饰不住那种压抑的怒火,而卫飞则是满不在乎的东张西望,惟有陈枫若有所思。千机万变的千机术,并非能事无遗漏的推算出一切,尽管文子俊已经掌握了一些神凤龙脉布局中的秘密,但他还是在看到了陈枫的表情后,才能更加的肯定自己的推论,因为他知道,要论各门派的不传之秘,陈枫所了解的恐怕还没人比得上。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文子俊苦笑着摇摇头,“总之呢,这人在三言两语之间,便将李虚中前辈耗尽一生心血才创出的三柱之秘,道了个清清楚楚。李虚中前辈大喜过望,便肯求这位高人指点一下,好能借此机会将自己的愿望实现,使三柱之法变得更加完整和易于推行。但是谁知道这人却让李虚中前辈放弃了三柱之法的研究,从此甘心隐退山林,并终于在晚年成功的领悟出了千机万变的千机术,同时创立了千机门以传李氏后人。而那三柱之法,无论虚中前辈自己还是李氏的后人,是根本都不放在心上的了,试想,千机万变融合了奇门遁甲、周易以及风角、七政、元气、六日七分、逢占、日者、挺专、须臾等等的方术在内,本就是源自李虚中前辈之手的三柱四柱,李氏的后人又怎么还会去计较呢?”至少在旗门陈枫的记忆里,文子俊的话是无可挑剔的。千机万变号称是奇门遁甲三部之首,是将预测与布局以及时空变化贯会融通的千机之术,而四柱不过是依据干支组合和阴阳五行,生克制化之间的一些规律来推算人的吉凶豁福而已,两者之间是没有可比性的。四柱是数术的一种,而千机万变则是已经超出了这个范畴,是属于玄学一类的了。但是这一切又是如何与徐子平和凤凰派扯上了关系的呢?既然李虚中在高人的指点下,领悟掌握了时空之变的千机术,那么他的后人又怎么会对凤凰派布下了神凤龙脉的局势呢?
“这正是当年李虚中前辈甘愿放弃三柱之法的原因之一……”文子俊一边说,一边他自己的脸上也显出些不解之色,看来有些地方他也是无法想通,“要知道,三柱之法虽然在李虚中前辈自己眼中看来,仍存有一定的缺陷,却已经因此早已奠定了他一代宗师的地位,徐子平纵然再怎么样的天资过人,若是没有三柱的基础,也不能完成四柱。那时李虚中前辈,一时还是难以舍弃掉自己心血孕育出的三柱之法,那便如同他的亲生骨肉一般。但是那位不知从哪而来的高人,却告诉李虚中前辈,三柱之法绝不会就此失传湮没掉的,反而会在后世之人的手中大放异彩。看到李虚中前辈仍然是犹豫不决,这位高人便应承说道,他一定会为三柱之法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传人,并承诺此传人定能将三柱之法振兴光大。
李虚中前辈自己创立了三柱,自然是懂得推算之道,知道这位高人所言非虚,再加上面对着千机万变的诱惑,以及那位高人的身份,几番沉浮后,才决定接受那位高人所点的千机万变千机术。然而此时,那位高人却要求李虚中前辈,必须答应他两个条件,才能将千机万变的要决,传给李虚中前辈。而这两个条件,又恰恰是李虚中前辈不能拒绝的,甚至是他很愿意去做的两件事,所以李虚中前辈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文子俊停顿了一下,他知道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的秘密,需要众人消化一番,而他自己对于这其中的一些状况,也是有些迷惑不解。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陈枫先开口问道:”那两个条件是什么?“其实经过这短暂的沉默过后,大家都已经隐隐的猜到,那两个条件肯定与凤凰派有关,大概也就是今天这个凤鸣山神凤龙脉布局的起因了。
“那两个条件就是……”文子俊沉声说道,“第一,那位高人要求李虚中前辈,在领悟出千机万变之后,必须由他的后人,找到传承了三柱之法的传人,代替那位高人传授一首歌诀;第二,就是李氏的后人,必须在千年之后,前往传承了三柱之法的传人之处,去解救他们面临的一个危机。”随着文子俊的这句话,这个长达千年之久的神凤龙脉布局,终于是有了一点眉目。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七十一、布局之人(上)
这段话里,三柱之学的继承者自然就是徐子平一系了,而李氏后人所要代替那位神秘高人,传给三柱传人的歌诀,则是《青凤歌》。第二个条件,是需在千年之后,前往传承了三柱之法的传人之处,去解救他们面临的一个危机,那便是今日今时,文子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看到众人的眼光全部齐刷刷的望向自己,文子俊只能选择苦笑,“不要这样看着我,大家全都看到了,我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没有能阻止凤凰派血流成河的结局,而且那位指点了李虚中前辈的高人,我也不知道是谁,只是隐约的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很是超然,所以李虚中前辈一方面是拒绝不了千机万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位高人的身份地位,让人无法怀疑。”至此,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便应该已经开始揭开了蒙在上面的迷雾。所有的一切矛头与线索痕迹,都指向了这个文子俊口中神秘莫测的高人身上。这个人首先是在李虚中为了使三柱之法,更进一步趋于完美和易于推行,无法可施烦恼无比的时候,突然神秘的出现在了李虚中的身边,他对李虚中穷一生所创的三柱之法,了如指掌,只言片语之间,便让李虚中心悦诚服。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高人却并不愿意在三柱之法上,继续对李虚中进行指点,却反而让李虚中去研习另外一种,融合了奇门遁甲、周易以及风角、七政、元气、六日七分、逢占、日者、挺专、须臾等方术在内的千机万变术。由于三柱之法是李虚中一生的心血结晶,所以李虚中舍不得就此放弃,那位神秘出现的高人,便应充李虚中,会为他的三柱之法,寻找到一个可以使三柱终能发扬的传人。但是这位高人也要求李虚中在领悟了千机万变术之后,必须做到两件事,一是寻找到传承了三柱之法的传人,传授给他们《青凤歌》,再就是要求千机万变的李氏后人,要在千年之后的今天,来到凤鸣山,拯救他们面临的这一危机。
想来那三柱之法本就是李虚中所创,他当然舍不得由此登上宗师地位的数术失传,即便是他即将面对更加神奇的千机万变之术。所以当那位高人提出了这两个条件后,却正中李虚中的下怀,只因不管这位高人将三柱之法寻到了什么人做为传人,总还是三柱的传承之人,李虚中都只会将之视为自己的亲传后辈子孙。他当然不会拒绝那位高人所提的那两个条件,切不管历史是怎么记载和评价,但事实总归是徐子平永远都是继承了李虚中的三柱,才完成了四柱的更新。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很显然文子俊也不是怎么很清楚的,但是却不难从中推理出,那位神秘的高人将李虚中所创立的三柱之法,教给了徐子平,相信徐子平之所以能将三柱演变成四柱,也是在那人的指点之下,这里有个必须要提到的时间问题,因为李虚中是唐代中人,而徐子平却是与陈传同期的宋朝,但是相比较于李氏后人与徐家后人,这个问题也就不存在了,大家都是家族相传的传人,那位高人当然也可以让自己的后人,继续和李氏与徐家保持着联系。
这位高人或者说这位高人之后,在很多年以后继续指点徐子平由三柱完善成了四柱,这个时候李虚中首创的三柱与徐子平继承的四柱,便已经完全的脱离了关系。而徐子平的后人一系,在完成了四柱之法后,便接到了已经是千机万变李氏后人,所传的《青凤歌》,于是便有了今天的凤鸣山凤凰派。
“《青凤歌》的歌诀由李虚中前辈起,代代在李氏后人里相传,但是对于千机万变来说,这只是首他们不知其意的歌诀。而当千机门寻觅到四柱的徐子平后人时,李氏为了避嫌引起子平传人的误会,以为他们的争夺那三柱四柱的归名而来,所以匆忙的将《青凤歌》歌诀相传以后,便即刻离开来。并不知道子平一系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这次前来,很是消耗了一番工夫,才推算出千年之后我要找的子平一系,竟然已经迁到了这湘西蛮荒的凤鸣山中。”文子俊说到这里,看向凤凰门主,“至于徐子平一系,接到了千机门所代传的《青凤歌》以后,是如何陷入并慢慢启动了这个神凤龙脉布局的,我想徐门主应该知道一些来自徐家的秘密。”凤凰门主!暗中躲藏的孙溪此时才想起,凤凰派和凤凰门主这个关键人物。一直以来,他都是将凤凰派定义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不管是李氏徐家的名分之争也好,还是文子俊所说的那个神秘高人的布局也好,总之今天的凤凰派已经是个虚名了,并且凤凰门主还炼制了“九绝阴尸阵”这样的大忌。但是在这之前,他却忘记了凤凰派只是个部落,而不是家族。他和十大长老都不是姓徐的徐家后人,他们只是身为凤凰派中的一分子罢了,而作为门主的徐家后人,才会知道凤凰派的由来,这一切孙溪和十大长老,就不是他们能知道的了。
是他们能知道的了。是他们能知道的了。是他们能知道的了。是他们能知道的了。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七十二、布局之人(下)
凤凰门主身后的那二十七具尸体,不动不摇仿佛如同木桩一般,由于在场中人,都被文子俊所述说的这段曲折离奇的秘闻所吸引,这一刻全都暂时忘记了对它们的恐惧之心。
凤凰门主也好象变成了一具尸体似的,在他身上已经看不到一丝的仇恨,反而是可怕的沉静,他的声音更是不象是一个人所发出的,“却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段来由。本来还道我这一系为徐家默默隐忍了千年,那在徐氏家族中,该是多大的牺牲,却不料,最终竟然落到了这般的下场。”他平静至极的说出了这样一句,本该是充满了屈愤仇恨与不甘的话,但正因为他的平静,反而更让人从心里发凉。
就在大家都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凤凰门主却忽然沉默下来,他眼睛直直的看着文子俊,仿佛文子俊就是那个神秘出现的高人一样,这一切全都是文子俊做出的。在他的目光中,文子俊依旧是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也看不出他究竟是坦然自若,还是忧心重重。
在这种极度压抑沉闷的气氛中,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凤凰门主不带丝毫生气的声音才又响起,“这个人究竟是谁?我不相信做为李氏后人的你们,一点都不知晓?”他说的这个人,自然就是曾经指点了李虚中领悟千机万变的神秘高人。
陈枫张了张嘴,好象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出声。很显然,凤凰门主也掌握了一些属于徐氏家族的内秘。这一点从他刚才的那句话中便可以看出,只是凤凰门主却不愿意公布出来,看样子可能是牵扯到了什么徐氏家族之间的秘密和隐情。但是凤凰门主提出的这个问题,的确是陈枫相信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尽管文子俊一再强调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就连陈枫也是不相信,作为李虚中在此人的指点下,再次创出了千机门,却对这位高人是一无所知。
而且文子俊刚才也隐约提到了,这个人的身份超然,所谓的超然,那是必须要有一定的地位,能让李虚中信任的人,历史上存在的,可谓是屈指可数,可是为什么以旗门陈枫都不知道呢?既然文子俊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地位处于超然,那么他肯定会知道一些关于此人的来历。
文子俊无视凤凰门主空洞无情的眼神,他注意到了陈枫的表情变化,也不对凤凰门主的问话进行再次的辩解,“陈兄有什么要说的吗?”待到陈枫立刻毫不犹豫的摇摇头以后,文子俊那看上去诚恳无比的脸上,显出一丝狡猾的笑容,这一丝狡猾的微笑,也终于使得他的神色,多少有点符合了至少是卫飞关于对千机万变的想象,“不会吧陈兄?陈兄乃是旗门的当世传人,旗门越大乘而超金丹,正如陈兄自己所说,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旗门不知道的么?”陈枫还是坚决的摇摇头,文子俊的嘴角边带着一丝微笑,口中却是叹了一口气,“那么好吧,那位神秘出现的高人,我前先的确是不知道他的来历,所谓的地位超然,那全是门中典籍中所记载的,但是现在我承认,我对此人已经隐约猜到了几分,可是恐怕旗门陈兄,更加的比我还清楚这个布局的脉络……”有关于旗门,即使是如一直隐伏在凤鸣山的凤凰派,也是知道关于旗门的传说,此刻文子俊故意加重的语气,让人不自禁的浮想联翩,至少陈枫自己曾经说过,谁让他和卫飞在此时此刻就来到了凤鸣山呢?
陈枫知道文子俊并无恶意,同时也知道文子俊已经看出来了,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与旗门之间一定有着什么说不清的关联。苦笑着举起双手,陈枫无奈的说道:“此乃李氏与徐氏家族之间的纠缠,旗门又怎么知道这其间的因果呢?但是我却是从文兄的叙述中,对此略有猜测!”而这时的孙溪也是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了他将陈枫卫飞两个人送进神魔将阵以前,陈枫就曾经对他说过,这石窟之内的神凤灵宝,其实是道神凤龙脉,只是当时他看到阿生竟然在巡山警戒,担心胡成武会挑起事端,就没有把陈枫的话放在心上,现在想来,陈枫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
“相信现在大家都从文兄的口中,知道了这一切都是那位神秘高人所为,暂且不去追究此人的所做所为,究竟是何种目的。据我猜测,这位高人在答应李虚中给其找到三柱之法的传人后,便最终寻到了徐子平,并指点他完成了四柱。但是这位高人,恐怕也是同样对徐子平提出了几个条件。”陈枫也用他标志性的微笑看着文子俊,“文兄,我这么说应该不会错吧?”文子俊点点头,“不错,我也是这么猜想的,那位高人对徐子平所提的要求中,一定就有要徐子平的后人一系中,来接受千机门代传的《青凤歌》,并且……”“并且,这位高人还在四柱的基础上,指点了徐子平这一系的后人,另外一条修炼的路子。”陈枫接住文子俊的话,“那就是现在凤凰派所修炼的神煞决,做为对他们的奖赏。但是他却没有解释《青凤歌》的真正含义。而接受了《青凤歌》的徐子平的这一系的后人,便在凤鸣山成立了凤凰派,而后随着凤鸣山中神凤龙脉之气的逐渐成熟,慢慢的便从《青凤歌》中,推测到了凤鸣山里隐藏着一道神凤灵宝,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恐怕还是对徐氏家族,所做出的让他们隐居凤鸣山的举动,满怀感恩。”陈枫叹了口气,“徐门主,是否如此呢?”注:李虚中,生于公元761年,卒于813年,字常容,祖籍陇西(今甘肃陇西南),生于河南。进士及第,试书判入等补秘书正字,后授监察御史。迁殿中侍御史。唐人韩愈在《殿中侍御史李君墓志铭》称李虚中“喜学,学无所不通,最深于五行书,以人之始生年、月、日所直日辰支干相生胜衰死王相,斟酌人寿夭贵贱利不利,辄先处其年时,不失一二”徐子平,名居易,生平事迹不详,传闻他在五代末年与陈抟一起隐居华山,着有《徐氏珞子赋注》二卷,他在李虚中的三柱法(年、月、日推算法)的基础上,发明了四柱法(年、月、日、时推算法)。以四柱的干支为八字,以八字中的生克制化关系推测人生命运,这套算命方法对社会影响尤为广泛,以致于八字法称为子平法。
元代刘玉在《已疟编》云:“江湖谈命者有子平、有五星。相传宋有徐子平,精于星学,后世术士宗之,故称子平。”南。进士及第,试书判入等补秘书正字,后授监察御史。迁殿中侍御史。唐人韩愈在《殿中侍御史李君墓志铭》称李虚中“喜学,学无所不通,最深于五行书,以人之始生年、月、日所直日辰支干相生胜衰死王相,斟酌人寿夭贵贱利不利,辄先处其年时,不失一二”徐子平,名居易,生平事迹不详,传闻他在五代末年与陈抟一起隐居华山,着有《徐氏珞子赋注》二卷,他在李虚中的三柱法(年、月、日推算法)的基础上,发明了四柱法(年、月、日、时推算法)。以四柱的干支为八字,以八字中的生克制化关系推测人生命运,这套算命方法对社会影响尤为广泛,以致于八字法称为子平法。元代刘玉在《已疟编》云:“江湖谈命者有子平、有五星。相传宋有徐子平,精于星学,后世术士宗之,故称子平。”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七十三、青凤歌(上)
凤凰门主不声不动,他自从全身的气势一收之后,只说了那么一句话,就不再开口,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是无疑陈枫的推论听起来很是接近事实,至少躲在暗中的孙溪是这么认为的。身为凤凰派的弟子,他当然知道四柱是怎么回事了,他也同样知道四柱推算的再精确,于修炼方面上,都是无法与神煞决相比较的。但是虽然神煞决是出自四柱之法,可正宗四柱传承的徐子平,包括历代研习四柱子平奇术的人,都不知道神煞决的存在,可见神煞决的确是凤凰派所独有的。
那么他们为什么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从子平奇术四柱中分离出来的神煞决呢?而凤凰派所修炼的这套神煞决又是从何而来的?陈枫的推论却恰好可以解释这两个问题。正是那位曾指点李虚中舍弃三柱之法,重新创立千机门,和让徐子平完成四柱的神秘高人,在徐氏家族接受了《青凤歌》以后,传给了他们这一系的。
事实上,陈枫和文子俊的猜测都不算完整。因为就算是那位神秘高人将李虚中的三柱之法,代传给了徐子平,并指点他完成了四柱,但同时也提出了相应的条件,但这两个条件比起对李虚中所提的,就不是那么合理了。李虚中答应神秘高人代传《青凤歌》,以及千年以后解救他们的危机,那是因为无论怎么看,这两件事都是在相助于他自己三柱之法的传承者。而作为徐子平来说,一身的数术之学当不在李虚中之下,当他面对神秘高人所提出的条件,难道就没有一点的怀疑么?为什么他们要接受李氏后人送来的《青凤歌》?还有李氏后人又为什么要送给他们《青凤歌》?
这几个问题在大家的脑子里,不住的盘旋着。文子俊的眉头拧在了一起,他早已起用千机万变术,在心里推断了数次,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推断出来的结果,竟然都只是这几个问题。这种情况文子俊还是第一次碰到,用千机万变推算一件事以后,得出来的答案,只是几个问题,他已经几乎都要怀疑起自己了,幸好他一向沉稳,转念之间便已想到,自己这一身的千机万变,都是那个神秘高人指点李虚中悟出来的,眼前的这个神凤龙脉布局,更是那人所布,又如何能让人用千机万变推断出这个布局的前因后果呢?
陈枫也是左思右想,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凤凰门主的脸,希望能从中看出点什么来,同时自己在心里闪电般的搜索着,旗门里有关于凤凰派以及李虚中徐子平的记载。然而可惜的是,他脑子里所装的尽数都是些各种各样的法术,和一些希奇古怪的心法口诀,却很少有关于各门各派之间的纠葛,比如凤凰派的神煞决和凤凰门主炼制的“九绝阴尸阵”,他都知道一些。“神煞决!”陈枫眼前猛的一亮,找到了这个布局当中的关键之处,只要能知道凤凰派是如何得来的神煞决心法,那变就能由此推断出神凤龙脉的布局框架了。
“我知道了!”这时卫飞突然兴奋的大叫起来。他的通灵能力还没有恢复,就在陈枫和文子俊一言一语的推论着时候,卫飞曾试着通灵感应了一下,但略一冥想,头脑中就是一阵眩晕,只好放弃。但是他虽然暂时不能像以往那样的通灵感应,却毕竟是灵性已经启动的人,而且又在陈枫故意而为之的情况下,引导他向着“慧眼通”的神通靠近。卫飞此时正是慧眼中“判眼通”的状态,没有去强求平时所依靠的通灵,因为有陈枫和千机万变文子俊在身边,卫飞知道答案迟早都会揭开的,所以他也不急不燥,通灵不成便无所谓的放弃了,只是顺着陈枫和文子俊的话去推理,而这正符合了“判眼通”自然而然的心法要决,在已有的事实和综合蛛丝马迹,再由自己的灵性做出正确的判断。只可惜陈枫没有给他点明慧眼通的心法,以至于卫飞此后绕了很大一个弯子,才跨进慧眼通的层次境界之中。事实上在神魔将阵中,卫飞就有过进入到慧眼中的经历了,但是他自己并不知道,此刻只是一种略显熟悉的感觉又再浮现而已。
文子俊早在“玄武遁”和“三界外”法阵,面对着谢六以及谢甘明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卫飞的通灵能力了,因此并不觉得奇怪,而陈枫更是对卫飞这种突如其来的反应,是习以为常了。
“三柱之法并不是那位高人传给徐子平的。在李虚中为了领悟千机万变隐退以前,李虚中早已经因为他创出的三柱之法,而名扬天下了,被人尊为数术的一代宗师。因此上,三柱之法也是早就在世间广为流传。”卫飞紧守着脑子里那一闪即逝的思路,“那位神秘的高人并不需要刻意的为三柱之法去寻找传人,他早已推断出了后世之中定会有人承先启后的,在三柱之法的基础上完善而成四柱。但是以他之能,也不知道后世中人究竟是谁会继承了三柱之法,所以他才要李氏后人去寻找这个传承之人,将《青凤歌》代为传授,而这个人也就是后来的徐子平。”一下子,陈枫文子俊凤凰门主以及孙溪庄圣,甚至蛊神都被卫飞的话所吸引,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凤凰门主的脸上一丝灰白正在悄悄的蔓延,就连凤凰门主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脸上的变化。
“唐宋时期,各种方术之法盛行,那三柱亦在此列。徐子平自然不需要什么人来教授给他,他便在年、月、日三柱的基础上,加上了时辰的干支,形成了八字四柱。但是我肯定这完全是他自己个人所悟出来的,与那个指点了李虚中的神秘高人,毫无关系。而徐子平将四柱之法更是进行了系统的归纳和输理,于是变被人称之为子平奇术,在世间流传。
那个时候易学方术的大家,比比皆是。时常有各家互相借鉴,讨教补充之事,这在彼此间看来,是对自己学术的一种肯定和提高。但是正因为如此,当李氏后人身携《青凤歌》,遵照那位神秘高人的要求,寻到徐氏家族门上之时,由于是李虚中后人的特殊身份,李氏后人的此行,便不得不被徐氏家族的人怀疑。“陈枫文子俊点头表示认可。孙溪也是暗中赞叹不止。卫飞的推论可以说是合情合理。在那种情况下,李氏后人突然等门拜访徐氏家族,已经是可以让徐氏家族心生戒备的了。徐氏家族的人不能不想到,李氏后人此行的目的,即使他们觉得在当时那种大背景之下,李氏后人没有那么小气的,居然会上门来争夺一个名分,但是那《青凤歌》又是做何解释呢?如果说李氏后人是来就四柱之术进行交流探讨的话,可为什么会带来一首莫名其妙的《青凤歌》呢?
“李氏后人知道以他们的特殊身份,会引起徐氏家族的怀疑。”卫飞接着说道,“因此他们不愿多说,扔下《青凤歌》的歌诀便转身离去,何况就算是他们想解释,也是无从解释,相信那位神秘的高人一定会要求,李氏后人不得说出自己的存在,而那时找上徐氏接组的李氏后人,对《青凤歌》歌诀也是并不知其意。所以当李氏后人就这么突兀的现身又离开以后。这首《青凤歌》在徐氏家族的眼中,无论如何是不会接受,李氏后人是受人所托的说法。即使他们不再认为,李氏后人是有心争回李虚中的名分,那这首《青凤歌》,也是李氏后人向他们示威的一种挑战。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七十四、青凤歌(下)
换做是谁,恐怕都会这样去看的。李氏后人的意思是,既然是徐家在李氏三柱的基础上,创出了四柱,那么你再来看看这首《青凤歌》是什么意思,而李氏后人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解释就走了的举动,更是让徐氏家族的人这么认为,只因仅仅凭着李氏后人的这个身份,便足以说明问题了。“
“不错!”陈枫连连点头,“所以徐氏家族上下,便将参破《青凤歌》视之为是向李氏后人应战的行为。而《青凤歌》的歌诀,从其字义上,并不难理解,凤鸣山中有凤鸣,立于凡尘九百成,百九之数近大道,杆头再进只等吟,泽水若不恰封时,便可又闻凤鸣声。这四十二个字里,表面上说的便是凤鸣山上曾有神凤栖居,留下了一个神凤之灵,等到神凤之灵成熟之后,便可以得到这件神凤灵宝。
破解了《青凤歌》以后,徐氏家族更是认为不能向李氏后人低头,于是便谴出了一系弟子,寻找到了凤鸣山,并在此成立了凤凰派,一守就是千年,只为了与李氏后人一较高低,却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精心的布局……不对,不对!“陈枫忽然摇头,沉思起来。
如果这样推论的话,那么凤凰门主一定会知道,在《青凤歌》的背后,有着这样一个神秘的高人存在,因为李氏后人找上徐氏家族时,曾经说了是受人所托前来代送《青凤歌》的,即使是他们并不相信李氏后人的话,但至少知道这个线索,身为徐氏家族一系的凤凰门主,是应该知道的。而且以那个神秘高人所利用李氏徐家的这种矛盾对立,来布下了如此一个巧妙的布局,他手上的《青凤歌》能那么轻易的被徐氏家族的人破解?
想到这里,陈枫抬头看向文子俊,“文兄,你能确定当日李氏后人代传给徐家的《青凤歌》,就只有这短短的六句?”
文子俊一怔,想了想然后语气不确定的说道:“我这次来凤鸣山,便是为了千机门当初应充那个神秘高人的承诺之一。因此除了师长的嘱托外,我还查阅了本门中关于此事记载的各种典籍,《青凤歌》在我所看到的记载中,便只有这六句共计四十二个字。所以我无法肯定,这是否就是完整的《青凤歌》。”他忽然醒悟到了陈枫为什么这样问他了。
文子俊也想到了刚才陈枫的疑惑,他知道卫飞的那番推论应该离真相是不远了。那位隐藏在幕后的神秘高人,正是利用了李氏后人与徐氏家族之间那种奇特微妙的关系,来布下了这样一个神凤龙脉的局势,他先是指点李虚中领悟了比三柱更高一层境界的千机万变,然后让李虚中答应他那两个条件,他算准了李虚中一定不会拒绝,同时也算准了当领悟了千机万变术的李氏后人,与完善了四柱之法的徐氏家族之间,相遇后的各自不同的心理反应。
李氏后人为了闭嫌,只想把《青凤歌》交给徐氏家族的人以后尽快离去,而徐家中人肯定会因此将《青凤歌》当成是李氏后人的挑衅,于是在这种心理的支配下,他们自然会不由自主的踏入到凤鸣神凤龙脉的这个布局当中。如此高明到令所有人都不禁浑身发冷的布局,便清晰的呈现出来。
现在唯一一个未能解开的谜底,就是当年徐氏家族在认定了《青凤歌》是李氏后人的挑战之后的反应。而这一点可以大致的想象出来,徐家定是满门上下都在了参透《青凤歌》,以求证明他们绝不在李氏后人之下。但是为什么凤凰门主却好象对此一无所知那样?徐氏家族在参破了《青凤歌》的奥秘以后,派出了凤凰门主这一系,坚守凤鸣山,可是凤凰门主却并不知道还有一个神秘的高人存在。
众人的目光再次都聚集在了凤凰门主的身上,他脸上的灰白颜色已经消失不见,但凤凰门主手中所掐的夺神决,却已经换做了另外一种,他的双手十指由于用力过度,关节处已经失去了血色,而他紧掐手决的两手在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只是陈枫文子俊都没有注意到他这反常的变化。
“真正的《青凤歌》的确只有这六句而已。”凤凰门主突然开口说道,“但是你们猜测的也并没有错。”不知道是因为压抑控制的太久,还是终于揭开了这个千年布局的兴奋,他的声音很急促。
“我凤凰派先祖所看到的《青凤歌》中,除了这六句之外,还有其他一些口诀,但是那些口诀却都是子平奇术四柱中,排八字命局时很常见的推算神煞入运的口诀。”凤凰门主喘了口气,似乎说出这几句话,很是吃力的样子,“李氏后人登门至徐氏家族代传《青凤歌》一事,凤凰派并无记载,那《青凤歌》在徐氏家族之中,也是少有人知,这一段渊源在徐氏家族之中,应该也是极为隐秘之事……”
凤凰门主又喘了一口气,这一下子,陈枫文子俊卫飞都发觉了他的不对之处。陈枫与文子俊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的心头上忽然都升起一丝警兆。他们两个人都知道,凤凰门主既然已经炼化出了“九绝阴尸阵”,那么无论这个布局是怎样由谁而来的,凤凰门主都不会罢手的。因此陈枫和文子俊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九绝阴尸阵”,两个人不断的推测神凤龙脉的布局,也是想借此吸引凤凰门主的注意力,以求争取更多的时间来,想出应对之法。而此时凤凰门主突然开起口来,不由得使两人都产生一种“九绝阴尸阵”终于要发动了的想法。
就在这两个人暗中戒备,凤凰门主喘息之时,卫飞的心头上再生明悟,“是了!李氏后人代送到徐氏家族手上的《青凤歌》中,虽然还夹杂着那些口诀,但在当时,无论是三柱还是四柱,都在世间流传很广,所以李氏后人与徐氏家族都忽视了这些口诀,他们只记住了那六句《青凤歌》。而李氏后人有徐氏家族的会面,的确应该是极为隐秘的事情,在徐氏家族中,大概除了徐氏的家主之外,其他的族人弟子都是不层知晓的。”
略一沉吟,卫飞继续说道:“想来那时主事的徐氏家主,在未曾参透《青凤歌》之前,是不愿意让家族中人知道此事的,担心由此引起家人的不满而挑起事端,但是他又对《青凤歌》一直琢磨不透,而那首《青凤歌》也被他藏匿起来。
我猜想当年凤凰派的祖先,在徐氏家族中,定是一名普通的徐氏族人,他正在这种情况下,无意中发现了被徐氏家主收藏严密的《青凤歌》,以为这是徐氏家族寻觅到的宝藏,于是便将《青凤歌》据为己有,并出走徐氏家族,终于找到凤鸣山,在此建立了凤凰派,而徐氏家族中,因为那李氏后人从此再未出现,《青凤歌》又一直参破不了,所以便慢慢的压了下来。“
凤凰门主的喘息逐渐平息,恢复了正常,他看过陈枫文子俊,落在卫飞的身上,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之色,忽然长长的出了口气,“凤凰派先祖在徐氏家族中,确是极为普通的,虽然子平四柱在徐家人人可习,不分厚重,但凤凰派先祖在家族中却不被重用。有日他潜入家主的书房之中,发现了那首《青凤歌》,正如你所猜测的那样,先祖以为那是说徐氏家族所寻找到的宝物所在,因此便带着那《青凤歌》远走他乡,来到这凤鸣山中。但是先祖却对《青凤歌》六句之外的那些口诀,不知为何也记于其上,那只是四柱中普通的口诀而已,但是先祖知道《青凤歌》极不寻常,否则也不会被徐氏收藏的如此严密,其中定然另有深意,也正是那些口诀与《青凤歌》记在了一起,凤凰派先祖来到凤鸣山中,愈发的觉得那应是徐氏家族中子平奇术里的秘法,于是他便在凤鸣山安顿下来后,一心参悟,果然从中悟出了凤凰派今日所修炼的神煞决。”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七十五、尸噬(上)
沉默!只有沉默!陈枫和文子俊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基本上这个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已经全部解开了。但是陈枫和文子俊无论处身在哪个角度去想,都只能被这个神秘高人的布局手法,给震得说不出话来。在这个布局当中,那位神秘高人算无遗策的绝世手法,还不能给他们两个人造成如此的震撼,关键是他对人性心理的把握是如此的透彻,那才是这个布局中最让人感到可怕的地方。
“所以,我一定要知道这个人是谁?”凤凰门主忽然又是冷冰冰毫无感情的说道,“还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布下这样一个局,以如此的手段来对付我凤凰派?”一股杀气从他身上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直射向文子俊。
“我想那位神秘高人所针对的并不是凤凰派,也不是徐氏家族,更不是千机万变李氏后人,虽然他的这个布局和举动,的确是利用了李氏三柱和徐家四柱之间的微妙关系,但是相信他对我们只是利用,利用我们来达到他的一个目的。”文子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目光锁在了陈枫身上,“至于他为什么布下神凤龙脉的局势,我比你还想知道,需知在这个布局里,我和你都是那人的一枚棋子而已。”
凤凰门主似有所悟,除了卫飞,所有人的心头上都随着文子俊的眼光看向了陈枫,一个念头不可制止的冒了出来,“陈枫!旗门!中间一定有所关联!”
陈枫在文子俊看向他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最终还是要落到他的身上,一瞬间在神魔将阵中的推算涌了上来,张张嘴支吾了一阵,陈枫只能尴尬的一笑,“我以为此事应该这么看,既然李氏后人与徐氏家族的种种举动,都在那神秘高人的计算之中,那么旗门传人今日出现在凤鸣山,又何尝不是在那人的布局里呢?”
他不说还好,这话一出,更让人怀疑了。“为什么?”凤凰门主大声的咆哮起来,“无论是你还是李氏后人,今天都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他终于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若按照他最初的打算,那是只要李氏后人一现身出来,他就立刻发动“九绝阴尸阵”,但随着文子俊将两家幕后的秘密叙说出来,他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个神秘的人物存在,所以现在凤凰门主如果不知道这个布局之人是谁,和为什么布下这个局的原因,就是死也不能闭目。一个门派就这么消失,还有千年的付出,而这一切都是在别人的算计之中,换做是谁都无法忍受。
就在陈枫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回答凤凰门主时。“呜!”的一声怒啸,毫无征兆的从凤凰门主口中发出。随着这声吼叫,凤凰门主的脸色再次刷的变成了灰白色,也不见手上的法决如何变换,他身后的“九绝阴尸阵”中,排在最前面九大长老的尸体,突然之间如同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缓慢而又机械的移动起来,由于只是死去不久,它们的肢体都还没有僵硬,依然保持着常人的柔韧性,但尽管如此,它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阴腐的气息,以及移动腿脚踏的积水,发出的“哗哗”声,都如重锤般不停的敲打着石窟之内,还活着的人的心脏上。
陈枫大吃一惊,以他所知“九绝阴尸阵”只要炼化出来了,就不可能再有办法撤消和毁灭,发动是早晚的事,可凤凰门主明明还在追问他,那个神秘高人的来历,怎么说发动就发动了呢?
“四七二八七五六!”凤凰门主一边奇怪的吐出一连串的数字,一边双手掐起了一套更为复杂繁叠的手决,等到做完这套手决,他灰白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那个人究竟是谁?你旗门在这个布局当中的作用是什么?”
陈枫看着那九具尸体如同电视画面定格一样,停在了那里,心中忽然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边苦笑着,“我之所以出现在了凤鸣山,还不是凤凰派的孙公给带过来的!”
不过他顶着旗门传人这样一个身份,又出现在了这样一个牵扯复杂庞大无比的布局当中,就连孙溪也是不相信,他自己是在巧合的情况下,将陈枫卫飞到到了凤凰派中,但是陈枫确实无法解释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而且就算他说出来了,也不见得有会让人相信,事实上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个布局到底是为了什么,以及这个布局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他只是猜测到了这个布局费了这么多的心血,就是为了等待他和卫飞的到来,但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陈枫相信,千机万变的文子俊也是不知道的。
“我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仿佛是为了证明这句话似的,凤凰门主又是一声“呜!”的大吼出口,那九具忽然启动又在凤凰门主那一套手决之下停住的尸体,再次动了起来,九具尸体没有丝毫规则的开始分散,其中几具向陈枫文子俊卫飞靠近,另外几具则靠向了凤凰门主。
由于有了刚才的那一次,陈枫文子俊和卫飞已经有了防备,而那几具尸体不直是在凤凰门主的控制之下,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动作异常的机械缓慢。三个人迅速后退,陈枫心中一种莫名难言的预感愈来愈重,他和文子俊一左一右,将卫飞挡在了后面,怎么说他两个人,一个是旗门传人,另一个是千机万变的李氏后人,而卫飞不过是有点通灵之能,而且现在还没恢复。
“文兄,你对凤凰派的神煞决和九绝阴尸阵,知道多少?”陈枫快速的搜索着脑海中的各种资料,一边随口问文子俊。
文子俊也同时将千机万变中,最具防守和攻击的法决准备好,“神煞决脱胎于四柱之中,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修炼之法,但大致的也能了解一些,只是对于九绝阴尸阵,却是属于我千机门所知之外的,陈兄,这该当是你旗门的所长了。”
陈枫苦笑,“可是我只知道,九绝阴尸阵一旦发动起来,除了炼化它的凤凰门主本人,绝没有其他任何人和方法,能应付得了,而且……”他突然面色大变,神情比凤凰门主此刻看起来还要难看,“不好!这下是真的无法可施了……”
“六二八五七三一”凤凰门主又叫出一串数字,九大长老的尸体摇摇晃晃,似乎计不情愿的停了下来,再看凤凰门主,满脸惨烈之色,原本看上去文静白皙的脸上扭曲变形,他厉声大喝,“快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否则……”只说出了一句话,凤凰门主的身体剧烈的摇晃起来,双手颤抖着几乎无法将那套手决连贯下去。
“尸噬!”陈枫终于从凤凰门主说出的那串数字中,想到了原委。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七十六、尸噬(下)
文子俊也从凤凰门主的举动上,猜到了几分,“尸噬?你是指九绝阴尸阵的反噬?可那些不过是没有生命的尸体而已,又如何能反噬……”
陈枫摇摇头,“九绝阴尸阵之所以一经发动,便无法克制,那是因为这些九绝阴尸并没有真正晚上的丧失生命力,凤凰派的神煞决中,他们平生所修的都是本命元辰,而炼制九绝阴尸的诀窍便是,强行收取他们的本命元辰,控制之后再将其魂魄返回一丝。”他一边说一边紧张的注视着,正在勉强将那套手决掐下去的凤凰门主。
“所以九绝阴尸阵是一般操控尸体之术,无法可比的。它们的体内还有一丝尚存的本命元辰之气,所以它们不但不惧怕任何法术的攻击,还可以使出它们生前所修的神煞决中,本身的神煞。”陈枫沉重的叹了口气,“凤凰派的赶尸大概便是源自此中,他们是将死者的本命元辰留了一息在尸体之上,因此要破解这九绝阴尸阵,就必须要知道九绝阴尸的生辰八字。”
此时一凤凰门主终于重又控制住了九绝阴尸阵,但已是耗尽了精力,他满头的大汗,浑身不住的抖动着,听到陈枫的叹息声,他几乎是惨笑着说道:“没想到他们临终前的怨念,竟是那么的强烈。而我由于太久没有发动九绝阴尸阵,再加上一时心神失守,他们开始反噬了,我无力再控制他们多久,难道你们还不告诉我这个布局之人的身份吗?”
陈枫很无奈的摇摇头,“我们大家都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和他为什么布下这个局,因为这个布局到现在看来,似乎远远尚未结束,后面肯定还会有变局出现,而且这个变化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心头盘算了一下,接着沉声说道:“我只能说,这个穷千年布下的神凤龙脉局,有可能是冲着我这个旗门而来的,这个人利用徐氏家族和李氏后人之间的矛盾,精心设计使凤鸣山神凤龙脉飞遁而去,凤凰派血流成河,太岁横行,最终炼化而出九绝阴尸阵,这一切的结果,大概都是为了旗门,这个人真正想要对付的是我!”
身在神魔将阵中的时候,陈枫就从种种的迹象里,推算出了这是一个千年的布局,但是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个局是有人通过了李氏后人与徐氏家族之手布下的,所以他还一直在想,凤凰派怎么会将那么明显的一道神凤龙脉,给当成了什么所谓的神凤灵宝,现在才知道原来从一开始,凤凰派就被人给洗了脑。
从他对神魔将阵的了解里,他原来是以为神魔将阵是为了抵抗太岁之气用的,同时也是为了保护他这个必须会出现在凤鸣山中的旗门传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下,陈枫当时的论断是,这个布局是让他来面对种种危机之情而成长锻炼,因为除此之外,无法解释他和卫飞适时的出现在了神凤龙脉飞遁的凤鸣山,而又最后处身在神魔将阵中。
然而此时此刻,当李氏后人徐氏家族与那个神秘的布局高人之间的渊源,浮出水面后,陈枫的看法完全转变过来,眼前的神凤龙脉局,与灵宝门谢甘明手中的“玄武遁”之局,都是有人针对他旗门而来的,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神秘的高人,至于此中的因果,自然便要追述到旗门传人也无法得知的历史中,而这一切,就是陈枫以后所要面对的任务。
正如他对凤凰门主所说的,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最应该知道这个答案的,是他这个旗门的传人。只是目前,他所所要考虑的是怎么过了九绝阴尸这一关。凤凰门主已经控制不住九绝阴尸,开始受到它们的反噬。而如果当凤凰门主被九绝阴尸反噬后,那么这座凤鸣山就真的要变成了一座,九绝死阴之地。因为惟有身为凤凰派门主的人,才能全部知道,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生辰八字,也才能解除九绝阴尸阵,但是现在看来,凤凰门主似乎改变不了被九绝阴尸反噬的结果。
“旗门!旗门!”凤凰门主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猛然间直视陈枫,“我听闻道中所传,旗门身有超越金丹大道与佛家大乘的顿悟法门,可是旗门传人从不现身,你却是第一个以旗门之名踏入世间的,可是你旗门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竟然连累上我凤凰派上下一干弟子的生命,这个布局……牺牲了太多的人。”
陈枫首先在心里埋怨了一下自己的父亲,上一代的旗门传人陈天豪,由他传到陈枫手中时,旗门传承到了第几代,都已经失去了准确的数字,“旗门今天到了我手中,早已经不是传闻中的旗门了,我比你还想知道这段旗门的过往。”
说话间,那九大长老的尸体,被凤凰门主勉力压制住以后,又再开始不安的晃动起来,而其他的尸体也大大小小的有了不同的反应。凤凰门主确实是已经无法再控制它们了。因为他是凤凰派的门主,而凤凰派所修的又是神煞决中的本命元辰,所以凤凰派这些精锐弟子的生辰八字,他全部都掌握在手。在太岁之气发威的时候,他便悄悄的掐起了夺神决,收取他们的本命元辰,到了最后更是亲自出手杀了九大长老,但是他却没有想到,那些在太岁之气下死去的弟子们,尤其是九大长老会存有那么强烈的怨气。
而就是在这种怨气的支配下,它们开始反噬凤凰门主。如果凤凰门主一早就发动九绝阴尸阵的话,也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是他却被李氏后人与徐氏家族之间出现的那个神秘高人,给震惊的一时失神,那二十七具尸体共同积累起来的怨气,便趁此反噬,其中的九大长老在生前的修为,更是不弱于他的。这种亡灵的怨气反噬之力,不是什么普通的法术都能化解的,那里面有着因果轮回的报应业力。
九绝阴尸蠢蠢欲动,凤凰门主只觉得他掐诀的双手越来越是沉重,强大的摧人神志的怨气,不断的冲击着他的脑海,他凝聚起最后一丝精气,“本来我还是有一种方法,将九绝阴尸阵解除的,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你们好自为知吧!”眼中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起来,凤凰门主突然惨声叫道:“旗门陈枫,还有那李氏后人,我今日以凤凰派上下所有门人弟子的生命为誓,你们一定要找到那个神秘布局之人,否则我化为厉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就在他的这声大叫中,凤凰门主的身上忽然一亮,随即丝丝缕缕的光芒从他全身上下,仿佛是抽丝剥茧一般的抽射而出。一线线的光芒在空中略做盘旋,便冲向了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这些光线全都是凤凰门主用夺神决收取的,属于它们的本命元辰之气。
本命元辰之气入体,二十七具九绝阴尸齐齐一振,如同恢复了生命一样,虽然动作缓慢,但是并不机械的向陈枫卫飞文子俊三人逼近。而凤凰门主的身体,便在那亮光闪烁过后,奇迹般的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七十七、变局之引尸往生(上)
卫飞惊叫一声,“妈的,刚才看那架势不是已经被凤凰门主解除了攻击我们的指令了吗?怎么它们还冲着我们来了?”
九大长老以外的其他九绝阴尸,也都跟着动了起来,互相之间的速度不一,有的快有的慢,反应出了它们在生前的不同修为。但是它们的肢体还没有僵硬,因此看上去它们的动作几乎与常人无异,只是这些九绝阴尸的身上,全都向外散发着一种属于死尸所特有的冰冷气息。“哗哗”的踏水声中,二十七具九绝阴尸都朝着一个方向移动,那就是陈枫卫飞文子俊所站立的,通往石窟之内的通道入口处。
陈枫的心头忽然又涌现出一种,似乎遗忘了什么非常重要事情的奇妙感觉,但是他却偏偏想不起来,究竟那是件什么重要的事,听到身边卫飞的话,他苦笑一声,“九绝阴尸是不需要发出什么指令的,它全是由一套手决所控制,现在凤凰门主被九绝阴尸反噬,其本身的本命元辰,已被九绝阴尸所吸纳,而失去了控制的九绝阴尸,是见人就扑的,它们需要积聚足够的本命元辰之气。”
卫飞的通灵能力虽然还没有恢复,但他的灵性之敏感,却以及存在。三个人当中,就他最能感受到,九绝阴尸身上那已经使得他心头之上,仿佛被抽离了什么东西一样的力量。“有什么办法?胖子。我已经感觉到了不对。”
陈枫又是一阵焦急,他知道那是因为卫飞的灵性闪动,被九绝阴尸所感应到,虽然卫飞并没有修炼过神煞决和本命元辰,但他那一身的灵气,却是比修炼本命元辰还要精纯的,有利于九绝阴尸的气息,所以卫飞才能先感受到九绝阴尸的威胁。
“办法?”陈枫的心中一松,想起了他揣在口袋中的,衡山宫清阳真人的“招魂幡引路铃”,那个玩意本就是从专门对付阴尸的法术中演变而来的,再加上清阳真人是正宗的道家三山五岳,他所炼制出来的“招魂幡引路铃”,上面肯定凝聚着道家的正统法力,那是现成的消除九绝阴尸的“法宝”,虽然在旗门里对于法宝的概念是另有解释的,但是不可否认,“招魂幡引路铃”的确是目前应对九绝阴尸最好的东西。赶尸术曾经是凤凰派独一无二的法术,而清阳虽然并不是从凤凰派的赶尸术中,炼制的“招魂幡引路铃”,但那却是作为道家七十二洞天福地之一的衡山,衡山也是八仙中曹国舅得传《灵虚玉籍》得道的地方,而清阳炼制的“招魂幡引路铃”就是从《灵虚玉籍》中而来。
陈枫伸手掏出那面旗幡和铜铃,“文兄,你的千机万变果然是数术之首,连这个东西都在你的计算之中。”
文子俊却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如果不能得知它们的生辰八字,恐怕招魂幡引路铃也只能应对一时,陈兄,这便要拜托你了,纵然以我的千机万变,要推算出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来,亦是不易。”
陈枫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手中的招魂幡引路铃,“先解决那九个老家伙,我尽力将它们留在这石窟之内,免得它们冲下山去,再生变局。文兄你这就开始推算它们的生辰八字,我能拖一时便是一时。”
文子俊略一点头,便迅速开始推算九绝阴尸的生辰八字。千机门是集奇门遁甲、周易以及风角、七政、元气、六日七分、逢占、日者、挺专、须臾等等的方术为一身,所以要从一个人的身高相貌与体格特征上来推算出他的,准备的出生年月日时,并不是做不到的,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是被凤凰门主用夺神决炼化成的九绝阴尸,单凭它们命运之中这个被注定了的结果,就给了文子俊极大的计算空间。
在四柱之中,根据一个人目前所遭遇到的事情,从而推算出他的生辰八字,也算是一项基本的功课。文子俊本就是出自李虚中门下,由此推算出二十七个人的生辰八字,该是易如反掌瞬息之间的事,但同样是这二十七具尸体是所谓的九绝阴尸,所以文子俊就没有那么大的把握了,他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内,就只有依靠陈枫手中的“招魂幡引路铃”,等到自己推算出了这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生辰八字来,文子俊完全有理由相信,旗门传人陈枫是有办法消除掉九绝阴尸的。
陈枫看了一眼卫飞,卫飞立刻会意的点点头,缩身躲到通道中。他现在通灵之能尚未恢复,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留在这里只能是让陈枫和文子俊分心。当然他更知道陈枫这个旗门传人的真实水准,别说照应他了,能否自保都值得怀疑。但是卫飞并不担心,他虽然对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不知道会如何的结局,但是他隐隐的感觉到,这个布局既然是与旗门有关,那他和陈枫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因为他同样感觉到,这后面还会有更加扑朔迷离的布局在等着他们。
陈枫左手高举招魂幡,右手紧扣引路铃,那面三角形的招魂幡是由棺木打磨而成的,上面雕刻了十二道朱红色的符录,两边各刻了六道,这些符录龙飞凤舞,眼睛一看上去,便使人产生飘飘然似乎魂魄就要浮起,很显然全都是惑人心魄的符录。这一面招魂幡若是清阳施展的时候,是祭在空中的,但此时陈枫哪里还能记起那些口诀来,而以他的功力,也根本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只能举在手中。
相比较于招魂幡来说,引路铃便无须特制了,只是个普通的铜铃,它的使用诀窍是用铃声的节奏来控制别人,对于这个节奏,由于是清阳炼制出来的,陈枫一样是不清楚,他当初之所以没有把招魂幡引路铃还给清阳,就有点鬼使神差的感觉。
招魂幡一举,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全都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似的,齐刷刷的一顿。陈枫趁此机会,从那最前面几个围逼过来的阴尸中间,窜了出去。就在他的身体闪动之间,紧扣在右手之中的引路铃,“叮叮当当”的跟着响了起来,只是虽然声音清脆无比,却毫无规律可言。
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已经在招魂幡上十二道符录的吸引下,停止了移动,它们身体内那一丝微弱的本命元辰之气,立刻便被道家正统的法力所惑,跟着向陈枫跑动的方向转去。但是随着陈枫右手中引路铃,一阵叮当的乱响,那些阴尸突然又是一停,其中有几具摇摇晃晃的跟着引路铃铃声,不知道怎么转动才好,扑通一声摔倒在泉水之中。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七十八、变局之引尸往生(中)
陈枫大感尴尬,急忙将手指塞进铜铃内,这才想起在他的记忆中,凤凰派早前的赶尸,虽然也有类似招魂幡引路铃的器具存在,但那却是一种外在的形式,招魂幡引路铃在当时其他的一些门派都有使用。招魂幡上面凝聚着尸体上的几道魂魄,以此来吸引尸体跟着赶尸人前进,而引路铃则是用来控制尸体前行的节奏,或者快或者慢,以及它们的启动停止。
招魂幡招魂,引路铃引路,二者缺一不可。所以引路铃是无须特制的,而招魂幡则就不行了,它在材料的选择上,首先必须是超过百年以上的棺木,然后用砂纸一层层的打磨,直到薄如纸张了才可,旗幡打磨出来以后,再根据所要赶运尸体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等等,在上面画上相应的符录,用来招取它们的魂魄,所以才叫做招魂幡,但是它只能使用一次,在完成这一趟的赶尸之后,这面招魂幡便已做废,不似引路铃那样可以反复使用。
但这是一般门派在赶尸运尸中,使用的招魂幡引路铃。而凤凰派的赶尸虽然也用了这两样法器,但是他们控制尸体的方法,主要却还是凤凰派独一无二的神煞决本命元辰。同时,清阳炼制的招魂幡引路铃,是他自己不知道从《灵虚玉籍》中的哪一句悟出来的,是直接针对生人而来的攻击性法器,那上面的十二道符录,也不是特别用来对付阴尸的。
所以陈枫想了一想,便立刻猜测到这面招魂幡,还有引路铃,恐怕不能应付得凤凰门主用本命元辰之法,炼化出来的九绝阴尸。刚才那一下九绝阴尸的反应,是因为招魂幡上的十二道符录,全都是道家正宗的,上面含有衡山宫所修的法力,所以才能暂时吸引控制一下九绝阴尸。
但是由于凤凰派修炼的神煞决本命元辰,也是缘于道家阴阳五行的根本之说,尽管凤凰门主本人用夺神决收取门下弟子的本命元辰的举动,是犯了大忌,但他所炼化出来的九绝阴尸,却并非是妖邪之物,而等到这些九绝阴尸适应了招魂幡上的符录之气,那时就会又自主的行动起来。
陈枫看了一眼通道口,只见文子俊正蹲在那里,全神贯注的进行着推算,眼睛忽睁忽闭,然后随手在石壁上刻下一串数字。而卫飞则是全身都在通道内,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陈枫暗中叹息一声,知道目前之际,只能在招魂幡上的符录之气,还没有被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所反噬前,尽量的为文子俊多争取一点运算的时间。
石窟之内的空间非常大,足够留给陈枫跑动的了。他高举着招魂幡跑开了十几米,然后右手晃动引路铃,这次他掌握住了节奏,先是“叮当”几声,将摔倒的那几具阴尸引起,再“叮当”的稳住节奏,使已经打乱了阵形的九绝阴尸阵,重又恢复。随后陈枫引导着二十七具九绝阴尸慢慢的,向石窟的另一侧走去。
而此时躲在通道里的卫飞,内心忽然出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他探出头,看着陈枫将那九绝阴尸缓慢的引向石窟深处,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突然间面色一变,卫飞毫不犹豫的转身就顺着通道向山腹外面冲了出去。
就在卫飞即将跑出通道之时,陈枫高举着招魂幡的左手,忽然感到一热,还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又是一烫,那面招魂幡上面火光一闪,“哄”的一声燃烧起来。
陈枫赶紧伸手一甩,招魂幡上又是红光一闪,随即一片灰烬飞扬。招魂幡终于还是抵挡不住九绝阴尸身上残余的本命元辰之气,以及整整由二十七具尸体发出的,那种怨气和尸气的冲击。虽然那上面的十二道符录是道家三山五岳衡山宫的,但炼制它的清阳本人的功力,却未必够得上精纯,毕竟他的天心五雷心法,还差了一个层次,由他绘出来的符录,还不足以抵抗二十七具九绝阴尸汇聚起来的煞气。
陈枫无奈的扔掉手中的引路铃,没有招魂幡,它就变得毫无用处了,只是个普通的铜铃,但这只是相对于招魂幡而言,所以想了一想,陈枫还是又把引路铃给收了起来,怎么说这也都算是道家正宗法术炼出来的一件法器,说不定哪天就还能再用上。
九绝阴尸跟着陈枫都已经走到了,超出孙溪他们视线以外的地方,但一没有了招魂幡,它们立刻便停了下来,呆在那里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招魂幡上面的符录,多少还是对它们有影响的,但只是短暂的片刻之后,九绝阴尸便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似的,慢慢的转过身来,又再朝着通道口的方向走去。
但是它们已经失去了凤凰门主的控制,而尸体虽然是死后不久还没有僵硬,关节之间却是早就没有血液与肌肉的韧性,所以它们的速度一直都是非常缓慢。招魂幡在九绝阴尸的尸气冲击下自燃,陈枫只能远远的跟着它们,他不敢靠的太近,否则他身上的生气就会被九绝阴尸感应到,面对着九绝阴尸,陈枫清楚的知道,别说以他这点微不足道的功力,就算是换做龙门派元婴阴神已成的行游,也是无法可施。别看九绝阴尸身上就那么一点的本命元辰之气,可是如果你不知道它们的生辰八字,是没有什么办法的。四柱作为以人出生年、月、日、时为基础而成的数术,由八个字组成的八字中,是暗合了天地间的某种至理,否则也不能从中推算出人的过往与未来。陈枫将希望寄托在这一段数十米的过程中,九绝阴尸慢慢的速度,文子俊可以推算出它们的生辰八字来。
眼看着九绝阴尸越来越靠近通道口的文子俊,陈枫也是越来越焦急起来,以他旗门传人的身份来说,的确是少数知道九绝阴尸阵的人。这种绝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僵尸,即使没有人指挥控制,如果不能使它们身上的那一丝本命元辰之气消散的话,哪怕是刀砍火烧,只要是它们还留有一点形体,都会吸食生人的三魂七魄,而且它们生前个个都是修炼了凤凰派的神煞决,诸多八字命局、大运流年中的神煞都还在身。太岁之气那凶残暴烈的吞噬下,他们根本来不及施展,就被夺去了性命。所以当它们现在再遇到什么攻击,那些神煞就会自动的启动护身。除非所使用的法术之威,可以超越由天地灵气生成的神凤龙脉,被侵犯后对应而出的太岁之气。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七十九、变局之引尸往生(下)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首先来说,太岁之气是经千年孕育出来的龙脉灵气所生的唳气,即使是那翻江倒海,移山搬岳的神通也是无法可比;其次它们生前所修的本命元辰,并不是所谓的三魂七魄,而是一个生命精华的浓缩,有点类似于道家的元神。所以惟有先知道了这些九绝阴尸的生辰八字,才能想到办法来消灭它们。
有什么办法呢?陈枫苦思起来。脑子里各种各样旗门中记载的秘法纷纷涌现,一时间陈枫突然觉得大脑里纷乱无比,那些密密麻麻的法术和口诀,一个接一个的闪过,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取舍才好。
目光不经意的一扫,陈枫忽然奇怪的发现,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仍然在朝着通道口走去。石窟中央原本是神凤龙脉龙胎的结穴之处,那个石台的周围,斜靠着蛊神和他的十几个门下弟子,那些九绝阴尸却并没有象陈枫所想象的那样,失去了控制的它们,见人就扑群尸乱舞的景象,它们是根本就没感应到刚刚经过的石台周围,还靠着十几个人,只是就冲着文子俊而去。
难道是因为蛊神门下都是炼药功的,所以本身的精气还不足以吸引九绝阴尸?还是因为蛊神与那十几个门人,都被凤凰门主的夺神决已经吸取了他们的本命元辰,,现在是将死不活的人了,在他们的身上早已没有本命元辰之气?或者是文子俊千机万变的身上,更能吸引九绝阴尸,又或者是这个布局当中其他另有什么变局呢?越想陈枫越觉得奇怪,禁不住喃喃出声,“九绝阴尸!都已经是尸体了,还要给炼成九绝,却不知若是欲超度它们,又该怎么进行?这等将三魂七魄凝在本命元辰之上的神煞决,且又被凤凰门主夺神炼化后,只返回了一丝,超度它们轮回之时,它们又如何往生呢?”陈枫好笑自己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想起了如此不着边际的无聊念头,但是他刚刚摇了摇头,突然全身一振,两个字脱口而出:“往生!”他想到了一个怎么对付九绝阴尸的方法了。
九绝阴尸固然称为九绝,同时也是将三魂七魄汇聚在本命元辰之中,但是正如陈枫前面在神魔将阵中所使的,四柱之中地支化合五行的口诀一样,反过来那五行之中也必然会隐藏着,相对应的地支组合。凤凰派的神煞决既然能将三魂七魄压缩进本命元辰之中,那么从九绝阴尸身上那一丝残余的本命元辰之气中,分解出这一丝本命元辰之气中的三魂七魄。
而如果能将三魂七魄从中分解出来,哪怕三魂七魄仅仅只剩下了一道,陈枫也有把握将其这丝残魂往生而去,至于超度它们,陈枫自问还不敢说这个词,超度和往生是不同的两个概念,其中超度是需要极深的佛法修为,不仅要使怨死的魂灵转入轮回,而且还要消去亡灵上所有的那种足以支撑它们,久久不散的怨气。往生就相对简单了一些,只要改变了游魂飘荡在野外的状况,直接将它们送入轮回往生的过程中即可。超度的方法,以陈枫旗门中间的法门,自是不在话下,但他对自己本身的佛法境界却未曾达到,那虽然并不要多大的神通,却必须要一定的功德才能超度别人,也就是所谓的高功大德。
而往生之法,陈枫至少知道不下于数种的“往生咒”,这种被千万人无数次念诵的“往生咒”,应该可以将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送入轮回往生中。这种“往生咒”既不需要神通,也不需要多大的功德,因为它在被人不断念诵的过程中,上面已经凝聚了众多的香火愿力,世世代代的愿望都寄托在“往生咒”上,陈枫只要结合了九绝阴尸的生辰八字,再念上一段最常用的“往生咒”,应该就能将它们身上的那一丝本命元辰,转化成魂魄,而后利用“往生咒”送它们轮回往生。
陈枫脑中迅速闪过一段经文,心情大松的他,抬头看向文子俊,正好对上文子俊望过来的目光。此时的九绝阴尸已经在陈枫的沉思中,将文子俊围在了中间,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全都冲向了他。文子俊还是那样的愁眉苦脸,只见他嘴唇蠕动间,身形忽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随后陈枫便感觉到面前的空气波动中,产生了一阵奇异的震荡,文子俊便出现了他的身边。
深知千机万变是掌握了奇门遁甲三补之首时空之秘的陈枫,丝毫不以为外,他早在龙门派行游强破谢甘明的法阵的时候,就看到过文子俊这种突破空间的千机术,也不多说,开口就问:“文兄,推算出来了吗?”
“六九八二七五一!”文子俊张嘴便是一组数字。
“什么意思?”陈枫觉得这组数字,好象凤凰门主也喊出过。
“我正是从徐门主的身上有此醒悟,那二十七具尸体的生辰八字,我已经推算出来了,大约是处于九绝阴尸阵炼制的要求……”
还没等文子俊说完,陈枫便已经想到了这组数字的意思。对于修炼神煞决的凤凰门主来说,常年的掐诀,记下数百字乃至上千字非常的容易,但是在炼化和驱使九绝阴尸时,总不能二十七个人的生辰八字一个个的结合口诀念出,而这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大多都是年龄相仿的凤凰弟子,包括那九大长老也是伯仲之间,于是凤凰门主便根据它们的年龄结构,将它们的生辰八字,精简融合成了几组不同的数字,在被九绝阴尸反噬前,他所喊的便就是了。
而文子俊的千机万变术自然高于凤凰门主的数术之功,他在推算出了这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生辰八字后,用同样的方法,却是不需要象凤凰门主那样,还得分成几组数字,到了文子俊手里,只要这一组七个数字,便含盖了二十七个人的生辰八字。
陈枫冲文子俊点点头,“文兄请退后。”然后自己踏前一步,平心静气,调息数次,脑中默念“六九八二七五一”的数字,口中缓缓诵出一段经文,“南无阿弥多婆夜,多他伽多夜,多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多,悉耽婆毗,阿弥利多,毗迦兰帝,阿弥利多,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声音上下起伏,阴阳顿挫,飘渺中带有一丝轻灵之气,渐渐的石窟之内充满了一种庄严肃穆之感,使人不自禁的心生虔诚。一丝丝一圈圈一道道的金光,隐约闪现在陈枫的身边四周,并且慢慢的向着他的身上汇拢,随着陈枫诵经的声音节奏,金光大亮,将陈枫从头到脚的包围在其中,远远望去,陈枫面色间露出庄严宝相,竟似那功德已达圆满的高僧,即将荣登果位的祥瑞佛兆。
但是文子俊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忽然“咯噔”了一下,千机万变的灵应之感,让文子俊立刻知道不妙,急忙推算起来,只是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已经绵延了千年,而且又牵扯到他千机门本身在内,无论他如何的掐算,都无法测知出一丁点哪怕只是模糊的结果,他只是本能的感觉到了,陈枫即将面临着什么巨大的危险。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八十、变局之金刚破瓦(上)
陈枫已经全身心的沉浸在了,“往生咒”上面那佛法神通智慧的奇妙境界之内,他只觉得内心里一片的安慈,虚空中仿佛尽是佛国刹土,异香四绕,金莲朵朵,如果不是脑子里还存有着九绝阴尸生辰八字组成的那组数字,趁就真要追随那让人无比安详的幻境而去。
文子俊的灵应所感没有错。陈枫并不知道,一向沉稳谨慎的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他忽视了自己是旗门传人的这个身份。要知道,虽然在佛家各宗里都有不同的“往生咒”,但总体来说,“往生咒”仍然只可以划分为两种,一种就是使亡灵超度轮回的,另一种则是源自密宗的方法。这种往生的修法是用在自己身上的,虽然长期修炼会减少自己的寿命,但却可以使自己在圆寂时直接飞升,脱离前世的因果。这是出自密宗“转识成就法”中的经文,这种方法又叫做“破瓦”,是以打通中脉和头顶的梵穴为主,以此可以自主自己的生死,想死就死,能与本尊相合。而在该死的时候,还能再活几天。这种破瓦的术法分为毕生通修和临时修炼。
而陈枫记住的这段经文,就是破瓦临修中的“往生咒”,因为他是旗门传人,自始以来旗门从未在世间现身,由于他们的特殊情况,隐藏都还来不及,哪里又会出面来度化别人呢?所以旗门传下来的“往生咒”,一定是先利于自己的,其他的“往生咒”就算有所记载,也是一笔带过。陈枫念诵的这一段往生咒,更是不知被旗门的哪一代传人,给改成了一种在危机关头保命逃身的法术。
陈枫口中的“往生咒”那独特的韵律在石窟中回响着,那层层圈圈凭空出现的金光,笼罩在陈枫身上,围着陈枫的身体形成了一个椭圆形,乍一看便好似陈枫是个发光的灯泡一样,但却在突然间全部缩入到陈枫的体内。那并不是陈枫催发“往生咒”向外散发的佛光,恰好相反是他以“往生咒”自度而吸引来助他自己往生的力量。
因为按照普通的“往生咒”,陈枫是应该通过“往生咒”聚集大量的佛光,然后向外辐射。但是此刻却是他自身只有吸收,而没有散发。然而陈枫本人却并没有忘记九绝阴尸,一直守在脑海中的由文子计算出来的那组数字,便在这种微妙的情况下,与九绝阴尸阵的本命元辰之气产生了感应。
实际上用“往生咒”来往生九绝阴尸的方法,是远不能解开压制在它们本命元辰上的“九绝”禁制。这个方法是正确的,只是陈枫想的太过简单了,普通的情况下,做一场法事,都要出动数十个和尚僧人,一起诵经祈祷加持的,陈枫以已之力,又怎能往生了这二十七个九绝阴尸呢?
而最关键的一点是,陈枫用错了“往生咒”,所以本来他是不能影响到九绝阴尸的,却因为自身那种对往生的感悟,吸引到了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这一下子,二十七具含着尸气煞气怨气的本命元辰之气,全都冲向了陈枫的身上,它们都想跟随着陈枫借着他就此往生。
文子俊并不了解这其中的变化,他只看到陈枫身上的金光一闪,随即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脚步一停,它们的头上忽然便升起一点绿荧荧鬼火一样的光亮。一点点的绿光仿佛被磁铁吸引一般,在空中划过瞬间便融进了,陈枫身上那一圈金光里。
陈枫的身子抖了一抖,包围着他的那圈金光迅速的暗淡下来,然后一层绿光向外散发而出。陈枫的脸上也是一阵扭曲,原本还是佛相庄严的表情,在绿金两光的映照下,竟然变得阴森狰狞起来。
就连孙溪和庄圣都已知道,此时的陈枫大是不妥,一个不好就有可能同样被反噬。而陈枫自己是更加的有苦难言。他比谁都清楚,如果他控制不住那在他用“破瓦往生咒”,幻化出来的虚境内飞舞的二十道绿光,那么就不是他被反噬那么简单的事了,其中最为严重的后果就是,九绝阴尸就此真正的便成了干尸,但是他陈枫自己,很有可能便会成为一个比二十七具九绝阴尸还要可怕的怪物。
点点的绿光上面不断的向外散发着,一股股阴冷潮湿寒气入骨,又带着一种死尸身上那特有的腐朽的气息。陈枫虽然本身的真气实在有限,就算是全力驱动在体内运转,也是无济于事。但他在旗门里各种心法口诀的熏陶下,即使有的东西还无法领悟,不过却在心境的磨练上异常的坚韧,所以陈枫还能保持着神智上的清醒。这一点上还要归功于陈枫在之前的那一次心神失守,从而此后定力大进。
陈枫口中的“往生咒”不停,他必须保持着目前的心境状态,他还是没有认识到他的错误之处,是选择到了错误的“往生咒”。但是他却知道,此刻九绝阴尸上的本命元辰之气,之所以被他吸引过来,那是因为他所念诵的“往生咒”中所幻化出的佛境。但只是暂时,所以他还必须要在这暂时的时间内,不管是化解还是融合,都得将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彻底的消除。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却并不甘心就这么在陈枫所营造出的幻境中停留,它们是看中了陈枫意识中那即将往生的迹象,而陈枫一方面要保持往生咒的佛境,一方面还要使自己不能陷身于这个幻生的境界中,于是陈枫即使有心,也是无力再有意识的对付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他只能持续不断的念诵着那段往生咒。越念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在其中,便越是朝着他的意识中挤去,因为这段“往生咒”原本就是破瓦法中使自己超度往生与上师本尊相合的,它们惟有与陈枫的灵识融为一体,才能借此往生。
这样一来,陈枫那根本没怎么修炼过的元神上,压力倍增。要不是他从一开始修炼就印在脑海中的,各种旗门神奇的口诀在支撑,他那点可怜的灵识,早就被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给瓜分占据了。只见他身上的绿光猛的在金光中透射而出,随即便是一暗,然后是金光大盛,片刻过后绿光又再掩住了金光。金绿两色光芒交替辉映,直把陈枫所站的那块地方,给反照的一会儿是柔和悦目的金光闪闪,一会儿又是绿光森森的鬼气蒙蒙。
很快的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便在这种陈枫可以控制的状态中感到了不耐,虽然“往生咒”可以使它们的煞气和怨气减弱,但是“往生咒”中幻化出来的佛国净土,才是它们真正要去的地方。而由于它们是附在了陈枫的意识上,所以陈枫当然更不能让它们冲顶而出,否则自己也要跟着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陈枫逐渐的感觉到自己快要不行了。他的定力虽然提升了不少,但要如此长久的守住一种心境的话,如果是平常的自己一个人修炼打坐,那是可以轻松的做到,三日小定七日大定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不过此时在他的意境中,还有着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正在一窝蜂的冲击着他的那一点灵识。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八十一、变局之金刚破瓦(中)
陈枫身上的金光几乎已经完全被绿光掩盖,只剩下额头和眉心还有一点微弱的金黄色。文子俊就站了陈枫的身边不远处,绿莹莹的光芒也映照到他的身上,他当然知道陈枫现在很危险,但是千机万变固然是数术之首,也可以由此入道,但毕竟以他现在的境界来说,能突破数米之内的空间,已经是他最高的功力了。而其他千机术中的一些奇法异术,文子俊不认为他能超过陈枫,况且现在陈枫所使的明显是佛家的一种法术,千机门不是旗门,他所精通的都是数理之内的术法,佛家道家各宗各门的秘诀,就不是他能知晓的了。
随着一股阴冷潮湿的几乎可以使血液停止循环的气息,从大脑的中枢神经开始向全身的奇经八脉辐散。陈枫的意识一点一点的空白麻木起来,“往生咒”带来的那种玄妙的感受,正在犹如锁链般一节节的断开,又仿佛冰雪极地中的一条水流,迅速的冻结起来,终于虹的一声,彻底的切断了陈枫脑海中那一丝与“往生咒”连接在一起的灵识。
绿光再一次的强烈闪烁起来,陈枫脑海中幻出了二十七具九绝阴尸,那空洞眼睛与苍白的面容,随后种种阴森可怖的画面是接踵而来。站在他身边的文子俊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陈枫身上突然之间迸发出一种憾人心魄的怨杀之气,其中还夹杂着一股冲天的妖异的魔鬼一般的气息。
此时的陈枫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只是在口中还惯性使然的没有停下那段“往生咒”,但同样一段经文,这个时候从他口中吐出来,却仿佛九幽之内的诅咒,全然没了意境,充满了狠辣阴毒。文子俊忍不住连连后退,他一点都不怀疑,陈枫会随时扑上来,掐住他的脖子。
但正是由于陈枫口中这种无意识的,还在念诵“往生咒”的行为,却使得陈枫的处境产生了转机。就在绿色的九绝阴尸本命元辰之气即将完全吞噬陈枫的灵识之时,陈枫的头顶忽然在绿莹莹里,冒出一片刺目的白色光芒。白光中,陈枫双手十指在胸口形成了一个莲花状,只见他的嘴唇开合间,一声惊雷般的怒吼在石窟中回荡:“金刚勇猛!”
陈枫两手掌根相抵,十指略略弯曲,莲花状的掌心中,缓缓升起一点金黄色的火苗。距离陈枫最近的文子俊,清晰的感觉到了那一点火苗上,隐隐传出一种神圣无比的气息,和一种火热的足以燃烧融化一切的巨大热能,他刚才因为陈枫身上散发的恐怖之气,被逼的退开陈枫身边五六米的距离,但他仍然还是能感受到一股热浪袭来,使得他不得不再后退了几步。
金黄色的火苗漂浮在陈枫的眉心的位置上,对于文子俊感应到的巨热,陈枫却是根本恍如未觉,他的口中似乎是不知念诵了什么咒语,只见那一点金黄色的火苗,突然间便钻进了他的印堂之中。
火苗自陈枫的双眉中间,进入体内,便迅速的往小腹中间的下丹田落去。陈枫耳中仿佛听见一声龙吟虎啸般的啸声,随即眼前的种种由九绝阴尸本命元辰带来的幻觉,全都消失不见。一种金刚勇猛的气势,不自觉的升起,那是种誓要将世间所有一切的妖魔鬼怪,尽斩剑下的勇猛之心,也是一种护卫佛法敬爱尊严的责任,陈枫只看见落入下丹田的那一点火苗,忽然化成一条沉睡盘曲的巨龙,刚才那一声长啸,便是这条巨龙所发。
巨龙在陈枫的下丹田昂首怒啸,它盘曲的身体舒展开来,顿时陈枫已经冷冻麻木的经脉之内,一股充沛的热力在奇经八脉之中蔓延,只是瞬间的工夫,九绝阴尸的阴煞尸气,便已被这股灵热融化。陈枫头上冒出的白光剧增,他手上掌根相合而成的莲花手决一变,那白光之中便隐约闪现出,一位怒目圆睁面目狰狞,手持法器的金刚法相。
随着陈枫手中的法决再次一变,白光中时隐时现的金刚法相突然下坠,与陈枫的身体合而为一。此刻的陈枫看起来,已经完全是一个降妖服魔的护卫道门的金刚之相,而陈枫身上的绿光也早已经被金白色的光芒给逼退。这种变化,陈枫自己也是没有想象到的,他念出的那一段“往生咒”,是密宗转生成就破瓦法中的,破瓦的主要功用就是打通中脉和头顶的天门,使自己可以在临终前与本尊相合,但是修炼本尊却又必须是经过上师灌顶之后,才能进行的。这是藏密一脉中极为严格的修炼程序。本尊又叫做自尊,是个人在修炼中最为信服和尊敬的佛或者菩萨,必须要由上师指定才能确认修行。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八十二、变局之金刚破瓦(下)
而作为旗门的传人,陈枫又哪里经过什么上师灌顶,更别提什么观想本尊了。但是他念诵的偏偏又是正宗的“破瓦往生咒”,同时也恰恰是因为陈枫从未修炼过本尊法,所以当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完全占据了他的灵识之后,顺着陈枫头顶的天门梵穴,便往“往生咒”的佛境里冲去的时候,竟然由此感应触动了金刚曼荼罗的原始本尊。
金刚界曼荼罗与胎藏界曼荼罗,是藏密的金胎不二法门。这位本尊是超越了五方五佛、八大菩萨、五大金刚等三十七位本尊之外的。因此每当曼荼罗本尊现身之时,便有金刚萨锤的护法,而金刚萨锤则据说是藏密自莲华大士之后的,密宗第三世祖,身有金刚勇猛的大无畏法力,是藏密的两大护法之一。
陈枫的这一次忽略了自己旗门传人的身份,犯下的一个低级错误,误打误撞的一段“破瓦往生咒”,也说不出是因缘巧合下,还是这个布局中计划的一部分,便这么匪夷所思的与金刚萨锤的法身相合。
恢复了自己意识的陈枫,稳住心神,他知道此刻自己的心境上只要有一点的波动,就会马上失去这种可能是别人穷尽一生,也无法修到的金刚萨锤法相。而倘若他能趁此机会,守住这个境界,再稍加修炼,便可以将这尊金刚萨锤的法身修成。
根本不用陈枫自己怎么去想旗门里,有关于金刚萨锤法身修炼的方法,略一动念,一整套金刚界曼荼罗的金刚萨锤口诀,便浮现在了脑海之中。其实陈枫还是又忽略了刚才由他莲花掌决中升起的那一点,金黄色已经落入到他下丹田的火苗。那是金刚界曼荼罗原始本尊的灵热明火,其功效便如同道家九转而成的金丹,如果能就此炼化,那么便能省却九年的面壁之苦,直接进入到温养锤炼的炼神还虚的阶段。
本来依照密宗的修行方法,和它那些严格的程序,陈枫是根本没有可能仅仅由一段,破瓦神识迁移的往生咒中点燃脐轮中的那一点明火,能招来金刚萨锤的法相,已经是最大的机遇了。明火灵热是密宗修炼中最为根本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它便好比道家修炼中,由后天返回先天之气的步骤,是需要苦修脐轮,再由上师灌顶加持才能点燃的。
但是虽然陈枫从没有修炼过,可他的旗门里对于这些秘诀,却并不陌生,再加上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一冲,不管怎么说,这也都是凤凰派中奇特的神煞决所炼制出来的,所以便由此引发了陈枫体内的灵热明火。只是陈枫此刻的精神全部都在金刚萨锤的法相之上,因为那是消除九绝阴尸的力量,所以他就忽略了这一个可以使他瞬间跨入高手行列的,修炼明火的机会。而以他懒散的性格,就算在日后,发觉到了体内的明火灵热已经点燃,恐怕也不会怎么去在意修炼的。
陈枫招出的这尊金刚萨锤的法相,面目凶狠,两眼之中直射出数丈的金黄色的神光,全身都笼罩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之中。那种属于金刚才有的勇猛无畏的气势,让人根本不敢去细看他。躲在石缝里的孙溪庄圣早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一颗心砰砰乱跳,几乎就要被震慑的跪伏在地上,行朝拜之礼了。
文子俊修的是千机万变,最重心境上的锻炼,即使是泰山蹦于眼前,也能平静如常的保持心境上的一丝不波,进行复杂的计算,所以他还好,依稀在那片神圣至极的光华中,看到那尊金刚萨锤的法身上,一条流光霞彩的丝巾状的彩光,围绕在法身上的双臂之上。那法身膀大腰圆,左手手心向上,托着一只看起来象是和尚化缘用的金钵,里面霞光隐隐闪烁,一看就知道是件具有大法力的法器。金刚法身的右手高举着,一柄巨大的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长形法器,这柄不知名的法器由手柄处细长平直,越往上便变的越宽,到锋刃开出三叉的形状来,上面更是五彩的光芒如同霓虹一般,来回的流动。
就算是明知道这只是幻象,是陈枫现在所感悟到的境界,所外化显露的幻象气势,但是文子俊仍然不得不运转起,千机万变的心法,来稳住内心深处的震撼,金刚曼荼罗护身法相的气势,实在是太强盛了。运转了一遍千机万变中专门用来调心的心法,再手指互捏掐了个手决,文子俊看到在金刚萨锤的法相之前,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已经被陈枫逼出了体外,一点点绿莹莹的鬼火,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撞,却怎么也脱离不了,金刚法身发出的光芒之外。
陈枫稳守灵台,不喜不激,口中默念金刚萨锤的真言,脑中观想金刚萨锤的本尊原身,将口密和心密,与平托在胸前的左手,以及高举过头的右手,慢慢的融合在一起。口中所念真言为口密,脑中所观之像为心密,手中所持之势为身密,只有这心口身三密相应了,陈枫才算是将这尊金刚萨锤的法身修成。
一边暗自修炼,陈枫一边启动手上法器的法力,左手上的金钵中突然升起一点五彩的莲花似的光芒,轻轻闪了一下后,融入到金刚萨锤法身发出的白光中,立刻那点点飞舞左冲右撞的,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能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慢慢的挤压着它们,终于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被压缩成了一个鸡蛋大小的一团绿光。
陈枫尽力使自己的情绪不出现波动,此时他即将心口身三密与金刚萨锤的原始本尊相应,一旦三密与本尊相合,他也就修成了法身,此后一个动念间便可以将那已经被逼压成一团的,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消化的无形无踪。虽然他平时懒散,也不觉得神通在身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但现在这样一个可以说是垂手可得的机会,作为本就是个机会主义者的陈枫来说,自然是不会放过的了。
就在陈枫控制着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三密即将与金刚萨锤的法身相合的时候,突然间一声大喝响起,“接天引地,五行合一,雷神归位,天心五雷正决!”随即便是“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声响。
陈枫浑身一振,顿时便被震出了与金刚萨锤法身相应的妙境。刹那间金刚萨锤的法相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似的,光芒一闪,消失不见,陈枫恢复了原形。而那被压缩成一团的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也失去了压制,又再化成二十点绿光,飞回到了它们的本体之上。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八十三、变局之黄玉真人(上)
陈枫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通道口的黄玉真人,他怎么也想像不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黄玉真人会突然出现,来上这么一记天心五雷。这一道天心五雷不但震散了他的金刚法身,也使得被金刚法身压制成一团的,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释放出来,重又分散飞回它们的本体之上。顷刻之间,文子俊推算出的生辰八字,陈枫的破瓦往生咒,凶险至极的金刚萨锤法相,都成了徒劳无功的努力,最终九绝阴尸经历了这一阵折腾,还是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
一声雷响过后,九绝阴尸的头上,全都冒出袅袅的青烟,一股浓重的焦臭味道从它们的身上散发而出,由此可见黄玉真人那道五雷正决的威力。然而黄玉真人就没那么轻松了,他左手剑决右手雷决,还没有收回,只是他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毕竟以一道五雷决击中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其中所需要的力量,几乎耗去了他的大半的功力。
黄玉真人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运转真气,他的衣袖飞扬,全身都还在五雷正决的气势笼罩之中,在他的身后则是谨慎戒备的天英子和天闲子,以及一脸尴尬的卫飞。黄玉真人正是卫飞引领进来的,就在陈枫用招魂幡引路铃,带着九绝阴尸往石窟深处走去的时候,卫飞忽然心生感应,他在那一瞬间强烈的感觉到,陈枫即将面临着什么巨大的危险,他没有文子俊那种千机万变的推算之能,也没有陈枫的沉稳冷静,只是感觉到了陈枫的危险,是来自于九绝阴尸之上。
而自从卫飞通灵之后,他的直觉从没有出过错,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想到了黄玉真人,在他看来黄玉真人是道家三山五岳衡山宫的高手,一身五雷心法已经到了化境,五雷正决是至刚至阳的功法,应该就是九绝阴尸的克星。他是唯一知道陈枫真正功力高低的人,所以当这个信息反映到卫飞的脑中时,他毫不犹豫的便向石窟外面冲去。他想要找到黄玉真人,用天心五雷正决,击散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
陈枫卫飞离开后,在神魔将阵中被他俩用灵舞制住的黄玉真人,很快的便解开了陈枫的禁制。以他的年龄和阅历,居然会阴沟里翻船,被陈枫给算计上了。苦笑着摇摇头,黄玉真人直觉得胸口异常郁闷,不过他对于卫飞的灵者之舞,的确是无话可说。凭心而论输在灵舞之下,并不算什么丢失脸面的事情,黄玉真人自付就算是他亲自出手,也未必能胜得了灵者之舞,那是超越了武技和法术之外的灵能。
想到这里,黄玉真人倒也释然,灵者之舞是与旗门一样虚无缥缈的传说,能在旗门传人手中出现,却是不足为奇,让黄玉真人略感奇怪的是,卫飞哪里来的如此通灵之能,可以将灵舞发挥的淋漓尽致,身为旗门传人的陈枫却没有此等灵力,那么卫飞又是如何修成的呢?黄玉真人忽然一惊,一个是无所不知的旗门传人,另一个是身怀莫名通灵能力的怪胎,这样一对组合,结合在一起,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力量呢?
黄玉真人随手解开天英子和天闲子身上的禁制。天英子一跃而起,“师叔祖,方才他们……”
黄玉真人无所谓的挥了挥手,“输了便是输了,那是专修通灵之人才能使出的灵者之舞,只是没想到旗门中竟然可以讲之演化成灵武。”他皱起眉头,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可是师叔祖,他们这是不是……”天英子一脸的不服气。黄玉真人哼了一声,“世界之大,天地之宽,远非你所能知,灵者之舞由佛入道,而后自成一脉,莫说是你,换做我也不是对手。”他的目光一扫,不经意间杀气涌出,天英子天闲子两个人垂下头,不敢再说什么,“但是我却不相信那卫飞,随时可以将灵者入舞,在别处恐怕不见得有如此深厚的灵力吧!”以他的修为自然能轻易的看出,卫飞能将灵舞这么超常的坚持下来,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神魔将阵中的灵气,否则卫飞那比陈枫还要浑浊的体内,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灵力支撑,他不以为卫飞头上闪烁的神光,便能提供充足的灵力。
其实不光是他,就连陈枫也是稀里糊涂的,修炼不管是怎么划分,所修的无非都是精气神,等到真正入门以后,尤以“神”为主,而这“神”所指的乃是人,作为生命存在一种形式的“神识”,是本源所在,种种的神通智慧莫不是隐藏其中。
道家追求的由后天返还先天,何谓先天?便是那如同初生婴儿的状态,所以他要炼出元婴,同时也说明神通智慧是人根本固有的本能。修炼一途,其实是个返还本体的过程,是利用种种法门,来洗涤后天意识上,在红尘中沾染来的各种欲望浊气。因此当你一旦悟到那所有的一切,均是一个“神”字的时候,便也是找到了“道”的本源。而这些都是旗门里的总纲心法,只是到了陈枫手里,能传下来的已是不到了,他能领悟的更是少之又少。
暗自打定主意,不管那天符隐令是怎么说的,黄玉真人都要将陈枫这个旗门传人带回衡山,还有卫飞,通灵在道法中其实算不上什么上乘之术,但是灵力能到卫飞这么近乎恐怖的境界,黄玉真人不能肯定,究竟是卫飞修炼了哪种旗门里的秘法,又或者是还有其他什么因素在内。
沉思了一会儿,黄玉真人对天英子和天闲子说道:“再次见到这两人之时,你们且不可卤莽,需看我眼色行事,这两个人大有古怪……”说到古怪二字的时候,他突然胸中一阵的烦躁,莫名的感觉到事情正在朝着他所能控制的局面外发展着。
天英子和天闲子还是第一次看到,以黄玉真人的性格竟然如此谨慎起来,他的辈分和功力,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孤傲无比的。犹豫了一下,天英子大着胆子问道:“师叔祖,我们却是如何出得了这个奇门阵势?”
黄玉真人将手一挥,“你们两人退后,待我一试,既是个奇门阵法,必然有迹可寻,大不了我引来五雷之金,轰他个稀吧烂,不就是一片树林么,我毁了他立阵的根本,且看这个阵势还能如何变化。”
五行之中金克木,黄玉真人剑指一引,一道闪烁着金光的五雷之气,从他的头顶百会升起,直接越过了一棵棵高大的树木,冲向了神魔将阵的外面。黄玉真人并不敢大意,这道金色的五雷之气,是他毕生所修的天心五雷正决中,肺气所化的金雷的精华所在,一旦他感应到阵势有所变化,这道金雷之气立刻便会转化成金雷神将,引来金雷轰顶。
但是黄玉真人怎么也没想到,这股金雷之气居然就怎么,轻飘飘的毫无阻碍的冲出了神魔将阵,心念一动,“天英子天闲子,你们跟在我身后出来吧!”黄玉真人身形一闪,在那股金雷之气的牵引下,直接便遁出了神魔将阵。
出得阵来,黄玉真人大吃一惊,只见凤鸣山半山腰中,那一股冲天的灵气,竟然被一种充满了怨煞无边的死气所取代,“难道是龙脉飞遁?”刚刚闪过这个念头,黄玉真人紧接着又发现,整座凤鸣山上全都是死气沉沉的,仿佛是一场大雨过后,凤凰派所有的人乃至凤鸣山上的生气,都被雨水冲刷而去。
“发生了什么事?”黄玉真人不禁喃喃自问,天英子和天闲子只能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的,他们只感觉到无边的寂静中,一种难以言书的恐怖笼罩在凤鸣山上。相比之下,整座凤鸣山上,只有他们刚刚出来的神魔将阵还算正常,棵棵树木枝叶茂盛,滴滴的雨水在树叶也滚动,绿意盎然。但正是这种正常,却反而在凤鸣山死寂一般的环境中,显出一种可怕的诡异来。天英子和天闲子不自觉的向前迈了几步,心里面都有能远离这片阵势多远,就走多远的感觉。
黄玉真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皱着眉看了看神魔将阵,他的修为和定力虽然还不能被这种诡异震慑,但他却感觉到了另外一种无形的压力,那是来自凤鸣山半山腰之处的一种死气,同时他也感觉到这座凤鸣山中,一定发生了什么惊人的变故,因为此刻在他的心头上,已经修成雷神归位的神识上,居然如同压了一块石头似的,沉重无比中还带有一点疲惫之感。他赶紧警觉的提起一口真气,但仍然驱不散那一丝阴霾的感觉,黄玉真人知道目前的情况,恐怕不是他所能应对的了。
就在这时,天英子忽然大叫一声,“师叔祖,你看……”黄玉真人抬头顺着天英子的手指望去,正好看见卫飞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半山腰飞奔而下。黄玉真人冷喝一声,“好小子,你居然还敢再次找上门来。”顿时杀气便罩向了卫飞。
谁知卫飞看见了他,却是满脸的狂喜之色,反而更加快了脚步,一鼓做气的跑到黄玉真人面前,呼呼的喘着气,勉强吐出了几个字,“你们……出来了,太好了……”
看到卫飞,如果是一刻钟前,天英子一定是毫不犹豫的就直接扑了上去,但是现在凤鸣山上那令人窒息的古怪气氛下,他根本便没了那种争强好胜之心,他虽然年轻气盛,却毕竟还是衡山宫天字辈弟子中的佼佼者,识得大体,知道在这个时候,卫飞又自己返回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肯定不是仰仗着自己一身的灵舞之能,来挑衅他们的,只能是凤凰派发生了,连陈枫卫飞以及凤凰门主都无法应付的大事。
黄玉真人强行压制住来自于灵台上的那丝不安,他默不做声的盯着还在弯腰喘气的卫飞,他本来是打定了主意,只要一看见陈枫卫飞,立刻便要出手抓住二人,以防止陈枫再出其不意的玩弄什么花招,还有卫飞的灵者之舞。但是此刻他知道必须先抛弃掉,所谓的天符隐令还有那些私心杂念。半山腰的那股死气让他愈加的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竟然能使得他修成雷神归位的那颗道心,都几乎失守。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八十四、变局之黄玉真人(下)
一阵喘息过后,卫飞那颗几乎就要跳出嗓子眼的心,终于稳定下来,他站起身来,也不多说废话,只是伸手一指半山腰,简短的四个字,“九绝阴尸!”
“九绝阴尸?”黄玉真人的心头不受控制的一阵收缩,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九绝阴尸是什么东西,但是一种本能的反映让他体内的五雷精气,忽然间在泥丸宫内聚集,至阳至刚霸道的雷神之气,冲得卫飞还有天英子天闲子都后退了几步。
黄玉真人是一惊再惊,这个九绝阴尸究竟是什么?不但让他雷神归位的心境失去平衡,还激得他体内的五雷精气蠢蠢欲动。这种情形黄玉真人尚是平生首遇,由于衡山宫的地位与身份,他们在平日里主要还是维护一方的安宁。但能让黄玉真人这等级别高手出手的机遇,是很少的。一般情况下,一些妖邪之事,比天字辈还低一等的衡山宫弟子手里,便已经解决了,即使有那些必须黄玉真人亲自出手的事情发挥上,他只是稍微露出一丝五雷精气,便能轻松对付了。事实上这么多年以来,这种需要黄玉真人出手的情况,还没有出现过。可是卫飞仅仅是“
九绝阴尸“四个字,便激得他真气鼓荡,黄玉真人内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激越之情,沉寂了许久的杀戮之心又再浮现,过往的种种豪情壮志涌上心头,黄玉真人禁不住一声长啸,”走!“喝声中,精修了百年的五雷之气挟着卫飞天英子三个人,几个起伏间便掠到了半山腰之上。
刚刚冲进通往石窟之内的通道中,一股更加清晰浓厚的死亡之气扑面而来,硬生生将黄玉真人的身形逼住。这股气息还没有到有若实质的地步,但即便是这样,军官出身的黄玉真人,仍然感觉到心头极不舒服,“好重的煞气,死了很多人么?”
天英子和天闲子的修为尚浅,反而感受不到九绝阴尸的尸气,卫飞的通灵还没有恢复,但自身的灵性却已经调节到了,可以适应这种阴煞之气,他苦笑一声,“凤凰派的人全部都死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实在是复杂又有够庞大,他也不知道应该从哪说起。
又往前走了几步,黄玉真人忽然很奇怪的发现,刚才还强大到令他身法一滞的那股死气,竟然越来越是弱小,心里头又是一阵思疑不定,“是否是因为这座山头的风水龙脉受惊飞遁所致?”他也是刚到凤鸣山,就发现了神凤龙脉的灵气,但由于这是凤凰派的家事,再加上他当时的心思都放在了旗门传人身上,所以也就没怎么过问。
“大致便是如此了,神凤龙脉被惊的唳气化成太岁,几乎杀光了所有的人,凤凰门主就用他门中弟子的尸体,炼成了九绝阴尸阵,但是他自己却被九绝阴尸反噬,现在也死了……”
卫飞正说着,黄玉真人的脚步突然一停,前方不远处显出一个巨大无比的石窟来,卫飞口中那所谓的九绝阴尸的尸气,他几乎已经感应不到。从石窟之内传出来的,是一种他略感熟悉的威猛霸气的神将之气,这种神将之气与他所修的五雷合一的雷神归位,很是相似。顿时黄玉真人体内那已经提起来的真气,在这股神将气息的牵引下,猛的透体而出。
黄玉真人按捺不住的兴奋起来,他只是双肩一抖,便已经到了石窟之内,入目所见的正是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仿佛要与那股神将之气比较一番似的,黄玉真人想都没想,一声大喝,“接天引地,五行合一,雷神归位,天心五雷正决!”左手剑指,右手雷决,轰的一声,便是一道天雷响起,无数道兰色的闪电从上空劈下。二十七具九绝阴尸的头上,立刻便冒出“滋滋”的轻烟来,随即一股焦臭在空气中弥漫。
但是被五雷正接击中的九绝阴尸,却连晃动都没有晃一下,仍然是木桩般的站在那里,与此同时,黄玉真人忽然惊讶的感觉到,那股牵引他迫不及待招出五雷正决的神将之气,在他这道五雷正决之中消失不见,他只看见石窟深处白光一闪,然后点点绿莹莹的鬼火,从那里飞了过来,嗡嗡的声音中,便如苍蝇一般钻进了九绝阴尸的体内。
陈枫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正的欲哭无泪,撞墙的心都有了。费了那么大的功夫,眼看着就要三密相应,修成金刚法身,手指轻轻一点,便可以将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打散的无形无影,可谁知却被黄玉真人这还是好心相助的一记天雷,给震回了原形。
黄玉真人一道五雷正决劈下以后,卫飞才赶到黄玉真人的身边,他一看见陈枫的脸色,便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个人本就是一路货色,配合默契,心意相通的,卫飞知道刚才一定是陈枫用了什么方法,即将破解九绝阴尸的时候,反而被黄玉真人给无心破坏了。
陈枫的脸上是比哭还要难看,黄玉真人略一思索,便也明白了此中的原委,方才那股激起他雷神发动的神将气息,应该是陈枫启用了旗门的秘法,而且大约还是极好的克制九绝阴尸的法术,只是被他的天心五雷正决给干扰了,他还是不知道陈枫那一尊即将修成的金刚法身,也给他干扰没了。
看到陈枫脸上的肌肉都还在夸张的抖动着,黄玉真人冷冷的哼了一声,“你也不用如此的沮丧,这等阴尸管它如何九绝,都无法在我五雷下全身。”他这样想也并没有错,卫飞也是基于这个想法,才去将他引来,但是九绝阴尸并非是由符咒所控制的,而是由它们所修炼的本命元辰在支撑,所以想要使它们的本命元辰消散,还必须知道这二十七个人的生辰八字。
陈枫苦笑着,正要提醒黄玉真人,并将那组由文子俊推算出来的数字告诉他时,黄玉真人已经再次掐诀引咒,黑、青、红、黄、白五色的五雷精气,在他周围化成五方雷神,各显其色。强大的气势压制的九绝阴尸一缓,但是只是停顿了一下以后,本命元辰重又回到体内的它们,还是保持着缓慢的独特的节奏,向站在通道口的黄玉真人逼去。
黄玉真人不为所动,镇定异常的摧动着法决,他的雷神归位本来就已经接近大成之境,又在神魔将阵中得了陈枫旗门的,有关于灵官仙体的妙决,此刻雷神归位更是上了一层。随着黄玉真人的口诀与手势变化,五芳雷神“砰”的一声爆散,化成五色光芒,聚向了黄玉真人的头顶,光芒再闪,一尊五气合一的雷神便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上。
这一尊五气合一的雷神,已不再是幻象,而是真真实实的由黄玉真人的五脏精气所感召而来,金光照亮了整座石窟,那尊雷神高大的漂浮在上空,陈枫文子俊卫飞等人都被逼迫的抬不起头来。只见雷神双手一开一合,粗大的比先前不知强了多少倍的闪电,突然就从上空闪现,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七道,齐刷刷的劈在九绝阴尸身上以后,“轰隆”一声的炸雷才响起来。
再看黄玉真人,他全身都在发抖,这一记天心五雷正决中,降下二十七道闪电,几乎耗去了他所有的功力,以他的修为原本还只能降下最多五道闪电,但得了旗门灵官仙体的口诀以后,黄玉真人的雷神归位明显上升了一个境界,这会二十七道闪电竟然能同时劈下。
粗大的闪电击在九绝阴尸身上,又一股被烧烤的焦臭的味道散发开来,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全部被劈得一身漆黑,仿佛是刚从煤堆里爬出来似的,它们身上的衣服也都被烧成了飞灰,但是也就仅此而已,它们的形体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黄玉真人无比的震惊,他还以为这一记凝聚了他全身功力的天雷,就算不能将九绝阴尸化成灰烬,至少也会震散维持它们行动的那一口精气,但是现在九绝阴尸非但没有被他所制,反而是突然间加快了动作,不再是象刚才那样缓慢机械,迅速的冲了过来。
黄玉真人已经无法再提气发出一记天雷,他此刻脚底发虚,全身无力,仅剩的一口真气,只能让他勉强移动一下。眼看着九绝阴尸忽然快如闪电的疾冲而来,天英子和天闲子虽然也是惊恐不己,但并没有乱了方寸,他们两人知道黄玉真人一口真气召下二十七道闪电,暂时耗去了功力,两个人对望一眼,一左一右的架起黄玉真人,呼的一声便从九绝阴尸的头顶掠到了陈枫文子俊的身边。
失去了眼前的目标,九绝阴尸却没有停下来,继续向通道中挤去。卫飞可就傻眼了,他可没有天英子天闲子那样的功力,他眼睁睁的看着二十七具九绝阴尸,一个个往他冲来,好在九绝阴尸的阵形是呈九三排列,通道口只能容得三人并行,一时之间,九绝阴尸挤成一团,卫飞楞了半天,直到排在最前的三个九绝阴尸终于挤进通道中,才恍然大悟,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跑。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八十五、阴魂(上)
九绝阴尸在通道口挤成一团,黄玉真人几遍周天运转下来,恢复了一丝真气,他示意天英子和天闲子松开他,“怎会如此,我五雷合一的天心正决,竟然击不散这些阴尸上的精气?”在他看来,操控尸体的法术,要么是符咒,要么便是在尸体上贯入一点精气,而精气一散,那么尸便真正还成了尸。
“只因那并不是一般的精气,而是凤凰派神煞决中修炼出的本命元辰之气,除非你知道它们的生辰八字,否则是没有办法消灭它们的。”陈枫担心通道中的卫飞,快速简短的给黄玉真人解释了一下,然后回头冲文子俊点点头,就算是打了个招呼,快步紧追九绝阴尸而去。
“本命元辰!生辰八字!”黄玉真人立刻便醒悟过来,他是道家一脉的正宗弟子,当然知道这其中的诀窍。在看到文子俊紧跟着陈枫的手后出去时,黄玉真人一皱眉头,“他是谁?”想了一想,便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
其实很难用什么确切的语言来形容九绝阴尸,因为说它们是死尸,可它们的体内还存有一点本命元辰之气,但如果说它们不是尸体,但它们的确已经丧失了所有的生命痕迹,那一点本命元辰之气非魂非魄。总之瞬间的工夫,九绝阴尸便调整好了阵形,挤成一团的它们分清了顺序,由九三阵形变成了三九,迅疾无比的追着卫飞,三个一组的冲进了通道。
卫飞闷着头狂奔,连回头看一眼的工夫都没有,被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在身后追赶的滋味,只是想一想就让人全身发抖了。虽然九绝阴尸从被凤凰门主炼成到现在,还没有做出什么令人发指的血腥和疯狂,但仅仅凭着它们身上的那种九绝阴煞之气,也足以冲击的普通人气血冻结了。
很快便跑出了通道,洞内洞外的气氛相差无几,石窟之内是阴冷潮湿,而凤凰派的寨子同样是透着一股子压抑沉闷。卫飞的这一通飞奔,真的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奈何九绝阴尸仿佛是认准他似的,不管他跑的有多快,都是紧追不舍。这些阴尸还没有完全的僵化,此刻竟然是如同活人一样,双手跟随着双脚的频率摆动着,控制着身体的平衡,速度丝毫不在卫飞之下。
“妈的,是凤凰门主把你们炼成了九绝阴尸啊,追我这么紧干什么?要找你们也该去找那个,李虚中千机万变的后人才对,老子那么瘦,不比陈枫那个死胖子,一身的肥膘……”还有心思胡思乱想的卫飞,忽然脚步一停。如此的一阵狂奔,换做是个常人,早就该是大脑缺氧而空白麻木,但是卫飞虽然也是胸口如同压了块大石般,喘不过气来,双腿也是仿佛灌了铅一般,再加上他刚刚也是这么跑过来找黄玉真人的,他几乎都吐出来了。
然而正是这种极度劳累的感觉,导致他的自主意识模糊不清的清理下,却使得卫飞那因为灵力消耗过度,而沉寂的灵性突然恢复了些许,灵光一闪间,卫飞便意识到了,失去凤凰门主控制的九绝阴尸,本来应该是一旦感应到有生人活人存在的气息,就会扑上去吸食吞噬他们的精气才对。可是自始至终,九绝阴尸从来都没有表现出那种失控后的疯狂,不管是陈枫还是文字军,都不具备抵挡它们的能力,而且以九绝阴尸现在追他的速度,真要是攻击他们的话,谁也没有办法。虽然炼制它们的凤凰门主已经死了,但是现在的九绝阴尸看上去,分明还是在有什么力量控制着它们。
“九绝阴尸的速度……糟糕!”卫飞这时才想起来追赶在身后的九绝阴尸,但已经晚了。“砰”的一声,卫飞只觉得一股大力撞来,身子立刻便腾云驾雾般的飞起,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幸好他还没有跑到凤凰派寨子正中那青石台阶的边上,否则恐怕就要一直滚到山下去,但饶是如此,卫飞仍然是全身疼痛无比,鼻子一酸,一滴眼泪竟然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这个时候,陈枫和文字俊也从通道里跑出,正好看见冲在最前面的九绝阴尸,将卫飞撞飞落地的一幕。文子俊走到卫飞的身边,“卫兄,你没事吧?”弯下腰想把他扶起来,手掌刚刚搭上卫飞的肩膀,卫飞就发出“嗷”的一声犹如杀猪似的尖叫,“别动我,你摔一下试试!”
文子俊禁不住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却看见陈枫紧锁双眉,面色变幻不停,显然是在苦思什么而无果,似乎卫飞只要还没摔死,他就懒得过问一样。陈枫也想到了卫飞刚才思索的问题,他在九绝阴尸经过蛊神他们身边,没有去攻击他们的时候,就略有所疑,但是当时陈枫以为是文子俊和卫飞的精气更能吸引九绝阴尸。现在想来恐怕其中另有蹊跷。
将卫飞撞飞以后,九绝阴尸还是往下面冲去,但忽然之间有如全部被人用法术给定住一样,齐刷刷的定在那里一动不动。陈枫的眉头猛然舒展开来,而一直趴在地上的卫飞,也突然一跃而起,与陈枫同时发出一声大吼:“神魔将阵!”
没有错!九绝阴尸阵停下来的地方,正是那片神魔将阵。两个人都想到了在神魔将阵中,卫飞通灵中的所见所闻,在那次通灵的时候,卫飞看到神魔将阵竟然是由无数死去的,凤凰派弟子的生命元气在支撑,而这座神魔将阵的用神,也正是陈枫和卫飞两个人自己。现在陈枫和卫飞也终于想通了,神魔将阵的真正作用,那并不是用来保护陈枫这个旗门传人,而阻止太岁之气的。因为太岁之气早已经被阴魔收去,所以现在只剩下唯一一个可能,那就是神魔将阵是用来对付九绝阴尸的。
就这么由此做出这样的判断来,其实还是有些草率了。但是除此之外,两个人再也想不出神魔将阵存在的理由了。它是护卫神凤龙脉乃至整个凤凰派的阵势,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成立的,因为神魔将阵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它的设计便不需要如此了,用无数凤凰派弟子的生命元气做阵魂,再将陈枫和卫飞立做阵眼用神。在这个千年布局之中,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请轻视,况且这又是至关重要的关键之处,在这个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布局当中,恐怕谁也不会相信,到了最后竟然会有这么一个败笔出现。
但如果神魔将阵真的是用来克制九绝阴尸的,依照这个千年布局前面的格局来看,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那个隐藏在李虚中和徐子平身后的神秘布局之人,他的功力和计算,也实在是到了让人恐怖的地步,要知道千年的时光,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任何变易之处都有可能发生,即便是那冥冥之中的因果业力,也会在这种岁月的变迁里产生感化,何况这是是一个阵法布局呢。
但是那个神秘高人,却将这其中任何一步变化,都计算的分毫不差,从神凤龙脉飞遁,到太岁之气应生,而后凤凰门主不甘就此被算计在局中,愤而炼化九绝阴尸,莫不在他的布局之中,所以才预留了这样一座神魔将阵。陈枫和卫飞几乎肯定了,神魔将阵就是为了九绝阴尸立下的。一时间,陈枫和卫飞都有些恍惚,大约这才是真正的大神通大智慧,相比之下,那种种移山填海,呼风唤雨的法术,不过只是小儿科而已。陈枫忽然想起“借、催、掌、控、分寸”的神通五决来。那个神秘至极的布局之人,简直是将这五决运用的出神入化,而且又是在这么样一个庞大复杂牵扯甚广的布局之中,此人该当是何等的神通智慧呢!
但是他布下这个局又究竟是为了什么,现在布局当中的各个环节都已经一步步的揭开,神凤龙脉的飞遁,凤凰派的灭亡,文子俊的现身,然后是凤凰门主炼制九绝阴尸,难道所有一切的秘密,全都在神魔将阵之中?但是陈枫却有种感觉,恐怕神魔将阵也不是终点,也许在之后,还会生出更多的疑点和布局。
九绝阴尸仍然是定在那片生机异常的树林外不动。陈枫与卫飞互相看可一眼,知道该是他们出动的时候了。他们两个是神魔将阵的用神和阵眼,没有他们两个在阵中,神魔将阵是不会启动的。一想起在通灵中看到的森森白骨,卫飞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胖子,你知道怎么启动神魔将阵吗?”
陈枫摇摇头,“不知道,但是神魔将阵的用神既然是我们两个人,而用神只是调节阵势的气运,所以我猜想大约只要我们进入到阵势之中,神魔将阵便会自动启动的。”
卫飞揉揉腰,又是疼的呲牙咧嘴了一阵,“究竟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这个布局耗了近千年,设计了那么多的环节,最后就是要弄出这么个九绝阴尸,然后再用神魔将阵毁了它?”
陈枫苦笑,他没有说话,转身看向文子俊,以文子俊千机万变之术,自然能看出那一片,因为正常而显得最不正常的树林,是个纵横交错的奇门阵势。听到陈枫和卫飞的对话,文子俊只是眉头一动,却没有开口询问他们,神魔将阵以及陈枫和卫飞怎么就成了阵中的用神。也不知道因为他是千机万变的李氏后人,对凤凰派中的一起,均早已经了然于胸,还是他根本就知道一些这个布局的秘密。他似有所指的说道:“陈兄,你旗门里包罗万像,融合诸多流派之长,隐然超越了佛道两家,自成一系,却不知道陈兄以为,这等运筹帷幄的布局之法,在旗门中是如何评价?”
陈枫一怔,这个问题正是他刚才的感悟,若说到大智慧,那自然便是对天道对宇宙天理循环变化的领悟,而大神通也就只有眼前,这般将“借、催、掌、控、分寸”神通五决,完成无痕的融入到了布局之中的能力才算得上,其他那些再厉害,也不过只是法术的范畴。但是文子俊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呢?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八十六、阴魂(下)
“对了,是神通五决!”陈枫心里猛的一动,为什么自己会将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手法,与神通五决联系到一起呢?由于旗门的特殊情况,陈枫所学到的东西非常的繁杂,但哪一些是其他门派的东西,而哪一些又是旗门所独有的,他还是能分清楚的。虽然这部分旗门的秘诀早已经支离破碎,很多术法口诀都是东一句西一句的,串联不到一起,也没有像诸如衡山宫,黄玉真人的天心五雷正决那样分成几层。但神通五决陈枫是决计可以肯定的,那的确是旗门的秘诀。莫非……陈枫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竟然是出自他旗门中人之手?
不自禁的赶紧摇摇头,陈枫被自己的这个疯狂的想法给吓了一大跳,所谓“万法归宗,道法自然”,旗门能领悟出来的法决,天底下自然也有别的人一样可以参悟出来。没道理他旗门的前辈布下这个局,千年以后却又要他的传人,做为神魔将阵的用神吧?但是文子俊……陈枫总觉得文子俊好象知道点什么秘密一样,他抬起头,正好看见文子俊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那笑容里竟然显出一丝神秘来。
神魔将阵外的九绝阴尸,在这时开始变得有些骚动起来,原本只是一个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仿佛就是在等着陈枫和卫飞,这两个神魔将阵的用神入阵。但这一会儿的工夫,它们却象是被什么引力吸引一样,有几具尸体竟然一上一下的跳动起来,但是那情形看上去并不好玩,只是更加的诡异万分。
陈枫知道九绝阴尸已经感应到了,来自于神魔将阵中的气息,再等下去恐怕会什么变故,他无暇再去想文子俊究竟知道了什么,默默的想了一下,却想不出有什么好的方法了,但形势已经容不得他细细的盘算,也只能无奈的选择,先进入到神魔将阵中,再根据情况的变化来随机应变。
文子俊负手而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看着陈枫和卫飞小心的绕过九绝阴尸,来到神魔将阵的前面。陈枫心里又是一阵犹豫,他实在是没有什么把握,而卫飞的灵力还没有恢复,也感应不到什么。但是他并不怎么担心,因为作为用神是不能受到冲克制伤的,否则所引发的发冲,很有可能便是神魔将阵再次产生出新的凶煞来,而且恐怕这种凶煞难以应付的程度,不会在九绝阴尸之下。
但让陈枫想不通的是,神魔将阵的设计中,为什么会选中他和卫飞来做为用神,而以他俩之能,又如何来调节神魔将阵的气运?陈枫自己身为旗门的传人多少还说的过去,毕竟是作为传说中超越了佛道两家的神秘门派,一代代的积累下来,总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福德凝聚在身,可是卫飞呢?难道是因为卫飞那一身超出常理的通灵能力,但是现在卫飞的灵力在施展灵者之舞的时候,已经消耗一空,没有一定的时间是很难恢复的,那么他们凭什么能成为神魔将阵的用神呢?
卫飞的心中则是另外一种感受,他有一种强烈的不想进入到神魔将阵中的感觉,同时也很矛盾的知道他必须进入到那片树林中,那里面的灵气对他来说,无疑是种难以拒绝的诱惑,真正的是身不由己,便仿佛如同毒瘾发作一般,明知道吸食这一次后会陷的更深,但仍然忍不住想要暂解一时之渴。
“进去吧!”陈枫叹了口气,这实在不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心绪,不过他也在静坐中习惯了,这并不仅仅是个少年老成的问题,陈枫早有了所谓的使命感在身了。回头看了一眼排列的异常整齐的九绝阴尸,在转身走入神魔将阵的中的那一瞬,卫飞的心中忽然“砰砰”的跳了一阵,却又想不出头绪来。进入到阵中以后,两个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变化,神魔将阵依旧还是那一片生机旺盛的树林,卫飞顿时只觉得全身一松,灵性闪动间快速的吸收着阵中的灵气,卫飞一时懒得再动,舒服的靠在一棵树上,闭上了眼睛。陈枫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补充自己的灵力,于是他也跟着自己靠在树上沉思起来。
过了大约五六分钟的样子,神魔将阵仍然还是没有异变,而九绝阴尸也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进来。卫飞睁开眼睛,奇怪的看向陈枫,陈枫摇摇头,卫飞也无心取笑他,有点没话找话说的,“胖子,我在衡山宫黄玉来到之前,你似乎已经使用了什么方法,好象还挺有效果的?”
他提起这事,陈枫立刻便是一嘴的苦水,不过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在这样宏大而又细密的布局中,任何看似突然发生的变化,都有可能根本便是在局的设计之中,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那是密宗的两大护法之一的金刚萨锤法身,如果没有意外,倒却是降妖伏魔消灭九绝阴尸的最好的法术。”
“金刚法身,还是密宗的两大护法之一?”卫飞一楞,“不是说密宗的神通除开念力外,便是增益消灾勾招通灵的么,怎么却了这样一个两大护法?”
陈枫的反应让卫飞吓了一大跳,只见他仿佛被人在屁股上捅了一刀似的,猛的跳了起来,震惊与不可思议伴随着一种无力感,由内心深处迅速的蔓延全身,“勾招!原来是勾招法!”他对这这个神凤龙脉布局背后的神秘高人,可以说是很奇怪的产生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他对这个人以及此刻身在这个局中,都没有什么敌对的情绪,反而是种由衷的敬佩,虽然陈枫自己对于旗门是如何的超然于佛道之外,始终表现的都不以为然,但当他终于以旗门的传人这个身份开始行走时,不管是老郭行游还是百度,又或者是黄玉真人,对待旗门传人的态度,当然他知道这仅仅是因为旗门那虚无飘渺的传说,但在无形中,不可避免的有一点傲气,可眼前这个布局之人的每一步设计,都让他是心生无奈之感。
因为现在他知道了刚才还在石窟之中的时候,那九绝阴尸的本命元辰之气,激得他忽然幻起金刚萨锤的法身,然后又在千钧一发即将成功的时机,被黄玉真人的一道天心五雷给震散,这并不是巧合,竟然还是在那神凤龙脉的布局当中,而这个做法,也正是让陈枫此时此刻,可以在他所体悟到的金刚萨锤法身的心境中,能够使出密宗里消灾、增益、禁足等几大神通中的勾招法。
勾招法其实在密宗里,是与敬爱法相似的一种法术,都是为了增加自身功德的神通,敬爱法是通过法相庄严,呈现出慈悲度人的气象,而勾招则是与敬爱相辅相成,顾名思义,便是勾招来更多的门人信徒。修炼的方法也是大同小异,都是与金刚菩萨相应,再诵以真言密咒即可。本来按照陈枫的修为,还不足以显现出神通勾招九绝阴尸的,但他在石窟之内,对金刚萨锤法身的感悟,却还留在脑中,而这一点感悟由于时间还不是太久,陈枫还是有把握守住的,纵然无法持久,但想来这座神魔将阵,还是可以有所帮助。
陈枫的脸色阴情不定,卫飞虽然奇怪,但也能想到大约是他正在思考这其中的关键之处,于是也没有出言打扰,过了一会,陈枫睁开眼睛,对着卫飞苦笑一声,“这法子虽然还有些勉强,却也只能尽力一试了。”
双手在胸前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印,陈枫的身体半侧半立,神情肃穆,口中跟着吐出一串长长的真言来。此时的卫飞灵力已经恢复了大半,他看到陈枫立在胸口的那个手印上,忽然冒出一点幽蓝的火苗,这点火苗虽然看上去颜色怪异,但却显得美丽至极,随后陈枫念诵的真言韵律一变,忽然便如绵延的波浪向四周密密麻麻的散发而去,同时在这一连串发音古怪的音节中,清晰的闪烁着丝丝缕缕的金色的光亮。
而陈枫的身上也散发出一种,让卫飞的灵性不由自主便心生接近的神圣吉祥的气息。就在这种充满了佛法祥瑞的气息中,卫飞忽然感到脚下一震,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身子又是一晃,这才发觉神魔将阵中都如地震一般,在剧烈的摇晃着。这种情况陈枫却不知道,此刻他全身都在勾招法的境界之中,但是陈枫能感应到九绝阴尸那特有的本命元辰之气,正在慢慢的接近过来。果然他的推论没有错,金刚萨锤的法身境界,由此而施展出的勾招法,正是将九绝阴尸引入到阵中的方法。
九绝阴尸一直不愿意进来,停留在神魔将阵的外面,也正说明了神魔将阵,的确是这个神凤龙脉布局的,最关键的一步,当然那位神秘的布局高人,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暂时还不得知,总之在此的背后,一定还有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地面在不住的晃动着,卫飞只好紧紧的靠在树下,而陈枫站的极稳,他便如同神魔将阵的棵棵树木一样,尽管也在摇晃,但仿佛根部深植在泥土之中,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过了片刻,那浑身散发着强烈死气的二十七具九绝阴尸,踏着奇异的节奏,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很明显的它们是感受到了陈枫身上勾招法的感召,二十七具九绝阴尸围成了个圈子,将陈枫卫飞围在了中间,犹如一个口袋一样,一步步收缩围困起来。
卫飞大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又不敢打扰陈枫,陈枫正在行功之中,最忌惊动。但是这些九绝阴尸进来以后,神魔将阵除了开始震动以外,却无其他异常的变化,而陈枫此刻所运用的勾招法,也不象刚才在石窟之内用的金刚法身,那么的充满了进攻和威慑力,他所能起的唯一作用,就是吸引九绝阴尸。
眼看着九绝阴尸即将把两个人都包围起来,卫飞的灵性忽然之间又再启动,他只觉得脑海中似乎有人轻轻说了两个字,“阴魂!”卫飞一楞,因为这个声音好象竟是那被九绝阴尸反噬而死的凤凰门主。“凤凰门主,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在九绝阴尸的反噬下魂飞魄散了吗?还有这阴魂是什么意思?”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八十七、结局(上)
还没等卫飞理清思绪,场中的情况忽然又在发生了变化,“阴魂……神……”卫飞的脑子正在断断续续的又响起,似乎就是凤凰门主的声音的时候,一道炸雷霹雳般的从天而降,是黄玉真人。
他在石窟之中看到九绝阴尸,紧追着卫飞而去以后,又看到浓眉大眼的文子俊,略一思索过后,便已猜到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清阳口中所说的千机万变的传人,他并没有听到之前文子俊和凤凰门主之间的话,所以不知道文子俊与凤凰门主的渊源纠缠,心中好生奇怪文子俊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便立刻吩咐天英子和天闲子跟上去。
出了石窟,刚往前走了几步,黄玉真人的灵台之中,忽然“嗡”的一声震动,那股熟悉的五雷精气被牵引而欲喷发的感觉,又再不可制止的升起,只恢复了少许的真气在体内疯狂的运转起来,只是几个呼吸间,黄玉真人便感到丹田之内一片的充实,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种能量,便这么莫名其妙的强行挤塞进体内。
黄玉真人大吃一惊,由于有了前面一次他的“雷神归位”,被陈枫所幻的金刚萨锤法相,所吸引的从而控制不住引发出手的经历,他隐约猜想到,大概是在下面,陈枫又使用了什么类似金刚法身的神通,所以这才能牵动他同为雷神级别的元神的感应。
但是黄玉真人却更清楚的知道,这对他本人来说并非是好事。他的雷神归位是精炼体内五脏之间的五行精气所化,那是他自身的精气神,方才的消耗没有足够多的时间调息运功,是绝难恢复的。此时丹田里的真气鼓荡只是种假象,换句话说,他体内的潜力正在被一种力量所激发,是一种极端透支的行为,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恢复和补充。
来不及对天英子和天闲子嘱咐几句什么,黄玉真人纵身直跃,身在半空之中,全身的经脉中,那种真气充沛流动喷薄欲发的快感,使他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长啸,然而却在灵台之上更加的沉重,他的精力正在被陈枫的勾招法,激发的在无限的进行着消耗,如果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那么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将近百年的修为沦为一空。
黄玉真人心中焦急,全身的真气又在高速的运转,转瞬间便掠到了神魔将阵的上空,立刻便看到一丝丝的蓝光从树隙间透射而出,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正在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绳索牵引一般,向神魔将阵中走去。树林外身材魁梧的文子俊,竟然是无所谓的端坐在石介之上,好象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黄玉真人身形略微一滞,但随即又被丝丝的蓝光所激,体内的真气再次疯狂的增长起来,其势之强,几乎让他有种就要破顶飞升的冲动,他知道再也等待不得,否则接下来决不是飞升在即,而是消耗完体内的精神。
直接便扑进了神魔将阵之中,黄玉真人急掠而过的身形,带起一阵旋风,撞击的枝叶飞旋,四处飘散,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个,因为此刻他体内的精气,已经到了一个积蓄的顶点,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前行的身势更加的快速,“砰砰”声中,几棵粗大需怀抱的树木,被他撞得从中折断开来。
黄玉真人无奈的苦笑起来,他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体内五脏之间,心肝脾肺肾五行元气的自动转化,双手不自觉的掐起了雷决,全身骤然一停,漂浮在空中,肾水生肝木,肝木生心火,心火生脾土,脾土生肺金,如此自然流转,“哗啦”一声,电光闪烁,五方雷神在五彩霞光中,由五方合集,汇成雷神归位,黄玉真人自觉此时他现在的状态,已经超越了他平生任何一刻,这一记雷神归位,无论神魔俱都在他一击之下,会烟消云散。
周身闪烁着五彩光芒,五行合一的雷神,霞光缭绕,神威凌然,他形体并不如在石窟之中时,黄玉真人初使那么的巨大,却只有真人大小,也不似以前那般漂浮在黄玉真人的头顶,而是如重影在黄玉真人的身上,时隐时现。
“陈枫,实不知我衡山宫黄玉,与你旗门之间有什么因果纠缠,不料想我近百年的修为,今日竟会为你如此莫名的断送。”黄玉真人浮在半空,下方的景象尽收眼底,二十七具九绝阴尸铁桶一样的,将陈枫和卫飞围在中间,而陈枫身上的蓝光不但是对它们,对黄玉真人更是一样的致命的诱发。
但无论如何权衡,黄玉真人也不会将他这一下全力的一击,对准陈枫和卫飞,虽然他知道这一道天心五雷发出以后,从此很有可能他将会变成一个普通的老人。“哄”的一声,比在石窟中不知道粗大了多少倍的二十七道闪电,从空中劈下,正中九绝阴尸的头上。
“阴魂……神……”此时卫飞的头脑之中,刚好又闪过这三个字,便被这声震雷打断,雷声中他被震的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就看见了黄玉真人那虚虚幻幻闪现的雷神本体。“是神魔!”卫飞的心中亮起一道比黄玉真人雷神归位,劈下的闪电还要亮的灵光,“没错,就是神魔!”卫飞看到黄玉真人的雷神归位后,终于醒悟到“神魔将阵”的奥秘,此时此刻,黄玉真人的雷神之像已经显现,这便是神魔将阵的神之所在,既然神已显露,那么“魔”又何在?
卫飞毫不犹豫的便断定,神魔将阵的魔,自然便是他在通灵中所看到的幻象,神魔将阵维持下来的动力来源,是无数战死的凤凰派弟子的生命精华,是那埋藏在棵棵树木之下的森森白骨。不管这个布局是如何的让人找不出瑕疵,但凭心而论,神魔将阵的设计,完全是一种充满了魔气的法术运用。
“卫飞,快!”陈枫大喝一声,他是没有卫飞那样的通灵之能,但旗门里众多的杂记,也让他就在瞬间也悟到了其中的关窍。为什么这个看似与他们无关的,隐藏在湘西蛮荒之地的神凤龙脉的布局,神魔将阵的用神竟然就是他和卫飞二人,此中就是因为他这个旗门的传人,能领悟出密宗的金刚法身和勾招法,而卫飞却可以达到通灵的三重境界,通灵界、通万物之灵,最后通灵性。
卫飞心领神会,灵性的运转瞬间提升到了极点,灵识外放探察,迅速便找到了二十七棵向外散发着,不同气息的树木,心念中一股强烈的怨恨之念,迎头而来。卫飞知道那是神魔将阵中,死去的凤凰派弟子的怨念,而他必须要用灵力与这些怨念进行沟通,否则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自己,“因果循环,自有天理……”卫飞竭尽全力的想出这么一句,根本就没有说服力的话,立刻一股巨大无比的反击之力,不可抵挡的冲来,卫飞喉头一甜,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来,模模糊糊的问道:“胖子,怎么会这样?”
陈枫怔了怔,伸手扶住卫飞缓缓倒下的身体,忽然醒悟过来,这其实的道理实在是太直白不过了。因为他和卫飞是神魔将阵的用神,不管他俩是谁在神魔将阵总受到伤害,都会引发神魔将阵的反扑,而这个设计也正是借用了卫飞的通灵,那么接下来,神魔将阵九绝会有什么样的反击,很有可能就要看看卫飞八字命局中的神煞了,陈枫甚至都有些期待了。
这时只见神魔将阵中,分属东南西北不同方向之处,各有树木忽然在移动起来,正是卫飞刚才灵力查探到的二十七股巨大的怨念所在。这二十七棵大树诡异无比的从地面上滑过,仿佛在下面有种什么无形的力量在推动一样,而它们滑过的地面上,也犹如水波无痕。
陈枫大是不解,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二十七棵大树不停的在九绝阴尸,以及他和卫飞之间交错换位,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就在陈枫看得头脑都有点发昏的时候,二十七棵大树忽然间一顿,股股轻烟从树根部升起,然后聚集在一起,很快四周便笼罩在一片的雾气当中。
陈枫眼中一无所视,耳中也是什么都听不到。良久过后,上空似乎“呛”的一声,响起龙吟般的一声轻啸,阵阵轻风袭来,白雾逐渐的淡去,景色重又显现出来。
组成神魔将阵的那片树林,与九绝阴尸一起,都不知何时不见了。只在地面上多了堆堆仿佛是被虫子咬蛀过以后的木屑,风吹过在地面上飘动。石阶上的文子俊抚掌不语,而黄玉真人则无力的躺在地上,卫飞口中喃喃重复着“阴魂”两个字。
在整个凤鸣山上虽然不似先前那样的灵气四射,却至少恢复了些许的生气,乌云消散,阴气匿踪,只是这个千年之久的神凤龙脉布局,是否已经结束,谁也不知道。陈枫知道卫飞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只是被反震而吐血,这对他反而是好事,说明九绝阴尸的怨气并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体里,略做休息便可以恢复了。转而望向石阶上的文子俊,陈枫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千机万变和旗门之间,一定有着某种程度上的内在联系,而这条线就在,当初指点李虚中舍弃三柱之法,而改创出千机万变术,同时也是布下凤鸣山神凤龙脉之局的神秘高人身上。再联想起在神魔将阵中的推论,谢甘明灵宝门的那个三龙大遁的布局,恐怕也是在这位神秘高人的影响下完成的。只是这个神秘的高人究竟是谁?这一系列的布局背后的真正目的和意义又是什么?也许文子俊会多少了解一些线索的。
实体版第二部:凤鸣山 八十八、结局(下)
想到这里,陈枫说道:“文兄,这次不会再象在十八盘墓穴之中那样,又要匆忙而别……”
他话还没有说完,文子俊看了一眼尚还在打坐调息的黄玉真人,他也是没有真正受伤,但元气消耗的所剩无几。“陈兄,我知道你的意思,很可惜我暂时还是不能和你交流什么,因为……”文子俊摇摇头叹了口气,“因为你知道我所学的千机万变术,最讲究的便是顺应天机,有些事情不到一定的时候,哪怕一句话,我也不能泄露出来。陈兄身为旗门传人,当然是可交之人,但有卫兄在,我担心什么都不说,也会出现不可想像的变化。”
陈枫苦笑,文子俊果然还有一些东西没有说出来,以他的性格来说,他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那么他之前所说的关于凤鸣山神凤龙脉布局的前因后果,就不会有假。但这并不表明文子俊自己不会从中推断出少年来,千机万变本就是连时空转变都能计算出来的心法,但同样以文子俊的性格,他自己不能断定的事,更是不会说出来的。而且文子俊知道卫飞的通灵之力,他担心会被卫飞捕捉到些许的蛛丝马迹,所以干脆选择不和陈枫做过多的交流。
看到文子俊一转身,似乎马上就要离去的样子,陈枫知道他还是只能沿着谢甘明灵宝门这条线走下去,但仍问了一句,“那么文兄,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文子俊想了想,说道:“想来陈兄一定会知道天阙,凤鸣山上如此灵气充沛,且布局又如此之大,有些事情我无法判断真伪,但天阙却可以告诉你们的。”他笑了一下,“如果陈兄愿意的从天阙那里知道真相的话。”说完,又看了一眼在天闲子和天英子守护下盘膝而坐的黄玉真人,转身留给陈枫一个宽厚的背影。
“天阙!”陈枫这才想起了被他封闭住了意识的小容。太岁之气的发动,到凤凰门主的九绝阴尸,这中间的过程都只不过是在一晚之中,事情发生的太过紧凑,他和卫飞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小容,再加上小容也不需要怎么去救治,只要等到神凤龙脉的事情一了结,天阙的秘密便不存在了,也许小容就能恢复正常。听文子俊这么一说,陈枫忽然想起了他打昏小容之前,所产生的那一丝奇怪的感觉来。
现在神凤龙脉受惊化煞,山洞内虽说不至于真到了血流成河的地步,但凤凰派和蛊神门的人,能活着走出来的,大概就只有孙溪和庄圣两个人了。凤凰门主和那二十七具九绝阴尸,也与神魔将阵一同消于无踪,问题也集中在了那位神秘的高人身上,小容天阙所守护的秘密,应该随着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也被一一揭开,但文子俊的话可不是随便就能出口的。莫非这个神凤龙脉的布局还有后续的变化?如果有的话,也就只能在小容的身上了。
这时,卫飞已经回过神来,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小容最后说的那几个字,“墓地、数字、危险”,对照整个事件的过程,虽然也能说得过去,此刻那山洞之中已经成为凤凰派和蛊神门弟子的葬身之地,而陈枫在使用金刚萨锤对付九绝阴尸的时候,也需要文子俊来计算出,九觉阴尸的生辰八字。但卫飞总觉得有些似是而非的感觉,既然是天阙用生命来守护的秘密,最起码小容的话中应该出现神凤龙脉,这样关键的词句才对,但也许是因为小容当时正在觉醒的过程之中。
“还没有完全觉醒……”卫飞蓦地里一惊,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小容是天阙没错,但她所守护的秘密,却并不是关于凤鸣山神凤龙脉的,“胖子,我想可能是小容守护的是其他什么秘密。”
陈枫一怔,随即摇头皱眉,“凤鸣山如此大的一个布局,天阙守护着的,却还是别的秘密?是什么秘密竟然比神凤龙脉还为重要?”他忽然也是一惊,小容在那悬崖边上就是在等他和卫飞的,这么说难道小容守护的秘密,真的就是和他们有关不成?并且在神凤龙脉的布局之中,种种的迹象都已经表明,旗门一直都是在布局之中的。难怪文子俊要他去问天阙,只是正如文子俊所说的那样,如果这个推测是真的话,他和卫飞会让小容说出来吗?
就在这个时候,黄玉真人已经调息完毕,他站起身来,先是看了看陈枫卫飞,然后目光一扫,发现不见了文子俊的身影,问道:“千机万变的那个小子呢?”经过这些变局之后,他已经无心再用原来的那个借口,将旗门传人带回衡山宫了,不管凤鸣山发生的这一切是因为什么,衡山宫最好还是不要牵扯进来。但天松子的死,总还是要给衡山宫和自己一个交代的。
“他已经走了。”天闲子也看了眼陈枫卫飞,“师叔祖,您在调息,我们必须要给您护法……”
黄玉真人忍不住哼了一声,“护法?如果人家真的动手,你们护得了么?”在神魔将阵之中,他们曾被卫飞的灵者之舞算计过。黄玉真人这话就是说给陈枫和卫飞听的。
“前辈。”卫飞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毕竟咱们刚刚还携手共度危机,再说了若以前辈的修为,真要动起手来,再多几个我们,也是没有胜算的,哪怕前辈只用了一成功力。”
黄玉真人心中受用,卫飞这话也是他心中所想,论起真实的修为,陈枫和卫飞的确是敌不过他一根手指,卫飞在陈枫遇险,第一时间想到请他出手,也让黄玉真人挽回些面子。他点了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年轻人便该如此。最后贫道还是有句话要说,我辈修行中人,自身的修为才是根本。”
这点上陈枫早有体会,在神魔将阵中,他就想过要将卫飞打磨成为一流高手,他诚心向黄玉真人行了一礼,“多谢前辈教诲,晚辈定当谨记在心。”
黄玉真人满意的笑了笑,领着天闲子天英子下山而去。待得到了陈枫和卫飞看不见的地方,天闲子终于忍不住了,“师叔祖,我们是不是……”
黄玉真人回头看了一眼,语气不觉中有些落寞,“师叔祖知道你的意思,但你等小辈却又哪里能知,无论旗门还是千机万变,都非是衡山宫所能驾驭的。所以贫道觉得那些门面话,说出来已经没有意义了。”
孙溪和庄圣也走出了山洞,两个人都没有参与到凤凰派和蛊神门的争战之中。一方面是因为孙溪晚到一步,却正好赶上四长老突变之时,另一方面是因为两个人惺惺相惜,另有种默契在内,于是躲过了这一劫,竟然就是两门中唯一能走出来的弟子了。可以说从此以后,修道界也许便会少了凤凰派和蛊神门的名字。
孙溪亲眼目睹了整个神凤龙脉的布局过程,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但一夜之间所变化出来的巨大落差,在走出山洞后,他再也支撑不下,身后的这个曾经寄托了他们千年传承希望的山洞,最近竟变成了埋葬他们的坟墓。这个时候的孙溪,只能用失魂落魄来形容了。他身边的庄圣也是如此,除了拍拍孙溪的肩膀,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还有陈枫卫飞。看到一脸死灰般的孙溪,两个人都不愿意直接再面对他。虽说表明上看来,他们是因为巧遇上了孙溪和庄圣的约会,才来到了凤鸣山。但实际上旗门却本就是这个布局之中的一个环节。
巨变之后的凤鸣山上,还有凤凰派和蛊神门之中的其他族人,这些人都是妇孺之类,却承担着两门传承下去的希望。如何收拾剩下来的这个残局,相信以孙溪和庄圣的能力,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存在的了。
“胖子,我们去看一下小容吧!”卫飞碰了一下陈枫。
陈枫想了想,摇了摇头,“暂时还是不用再看了。经过九绝阴尸和神魔将阵后,我担心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知道小容守护的那个秘密。至于她的身体,让她修破瓦法通了本尊,这样即便她是天阙,也应该能控制自己的生死。不过凤凰派修的乃是本命元辰神煞决,与破瓦法也有异曲同工之用,没有了神凤龙脉的事,相信以孙溪之能,迟早会想通这一点的。”
卫飞点了点头,想起了九绝阴尸和神魔将阵中的危险,两个人实在无法保证自己,不去想知道小容守护的那个秘密是什么。“墓地、数字、危险”,这是小容昏迷前说的六个字,可想而知,这个“危险”是一定超过九绝阴尸的。小容天阙的觉醒,是为了等他们两个,在她完全觉醒前,是不会对其他人说的,如果小容还是要因为天阙而失去生命的话,至少她要找到陈枫卫飞才可以,那个时候两个人还是可以救她的。
两个人本就没有带什么行李在身上,此刻也不用再去收拾,趁着孙溪和庄圣还没有下来,顺着石阶悄无声息的下了凤鸣山。“墓地、数字、危险”,无论小容守护的这个秘密是什么,想来都再与凤鸣山无关了,那该是他们下一个行程,要面对的另一个更加复杂宏大和匪夷所思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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