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菲特的商业伙伴芒格眼中的特朗普与中国(组图)

巴菲特执掌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一举一动，长久以来，被视作投资的风向标。

本周二，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布2016 年第四季度持仓情况，大幅增持苹果、航空股，令人颇感意外。

本周三，在美国洛杉矶，伯克希尔·哈撒韦的二号人物、巴菲特的商业伙伴及公司副董事长查理·芒格(Charlie Munger)透露了伯克希尔·哈撒韦(下文简称伯克希尔)长期跑赢大盘的“秘密”，并分享了他对特朗普新政以及投资中国的看法。

现年93岁的芒格，和巴菲特相识于青年时代，两人共同缔造了一个囊括90多家公司，市值超过4100亿美元的巨型公司。 晨星高级分析师沃伦·格雷戈里(Greggory Warren)曾对腾讯财经表示，正是受到芒格的影响，巴菲特的投资方式，才从格雷汉姆式的以便宜价格买“烟蒂”，转变为“用合适的价格买好公司”，“他们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商业搭档。”

巴菲特为何买入航空股和苹果

增持苹果和四大美国航空公司的举动，再度验证巴菲特和芒格“以合适价格买入好公司”的新价值投资理念。但仍让部分追随巴菲特的投资人，颇感意外。毕竟，科技业和航空业，都是巴菲特长久以来刻意避开的领域。

在航空股上，巴菲特吃过苦头。1989年，巴菲特买入当时总价值约为3.58亿美元的全美航空(US Airways)优先股，但股价很快下跌。截至1995年，这笔投资价值已经减记至895万美元，几乎跌去了四分之三。虽然，根据媒体报道，这笔投资最终让巴菲特赚了2.5亿美元，但仍成为一个教训。在1989年到1996年的伯克希尔年信中，巴菲特一直将投资全美航空，称作“一个错误”，并总结道，“最坏的生意，就是那种增长很快，但是需要大量资本来支撑增长，其实赚钱很少或根本不赚钱的生意。想想航空企业。”

但是根据2016年第四季度的财报，巴菲特的伯克希尔，已经成为四大航空公司最大或是第二大的投资人。其中，巴菲特在2016年第三季度建仓美国航空(American Airlines)、达美航空(Delta Airlines)、联合大陆(United Continental), 在第四季度分别增持109.2%、847.69%、和538.68%，并建仓西南航空（Southeast Airlines)。粗略估算，在航空类股上的投资，达到80亿美元。

“我们并没有疯。”芒格虽未正面回应买入航空股的缘由，但透露，买入航空股，可以类比伯克希尔对铁路公司看法的改变，“以前，我们说‘铁路不好，公司太多，还有卡车竞争’。我们曾经说对了。铁路在近80年里，都不是一门好生意，结果最后，铁路公司合并到只有四家，然后变成了一门相对好的生意。类似的事情，将会在航空行业中发生。”若以铁路业整合的逻辑类比，自21世纪进入快速整合期之后，航空业在近年来也渐渐步入稳定。从2008年开始，美国司法部先后批准了多个并购案，包括达美航空并购西北航空，联合航空并购美国大陆航空，以及西南航空并购穿越航空，逐渐形成四大巨头的局面。这些合并，让机票价格升高，但也让航空公司财务好转，扭亏为盈，并重新开始进行股票回购或是支付分红。巴菲特入股四大航空公司，并不意味着买在“谷底”，而四大航空本身也仍面临新的竞争，包括国内廉价航空的崛起，以及专注于亚洲或是中东的高端航空。但芒格似乎并不以为意。

“我们在适应新变化，即使这门生意正在变得越来越难。”芒格称， 以前的日子就好像“桶中射鱼”，难度相对低，“我们几乎不愿意，在鱼还在动的时候就射击，我们会等到鱼游得慢下来的时候，再动手。就是这么简单。”芒格坦言，现在投资环境越来越难，优势在变少，回报也不如以前，“但这并不会降低这门生意的乐趣。”

“当巴菲特买航空股和苹果的时候，他已经变化了。”芒格补充道，“这行的乐趣，就在于你可以持续学习。我们也还在学习。”芒格称，如果不是因为巴菲特持续学习的能力，伯克希尔不会成长为现在的样子。伯克希尔在2016年第一季度以980万股建仓苹果，当时占伯克希尔投资组合比重不到1%。后来，苹果在2016年4月曾出现一轮暴跌。伯克希尔在2016年第二季度增持苹果仓位55.2%，第四季度增持276.68%。目前苹果占投资组合比重，增至3.3%。

中国的好公司估值相对低

芒格和巴菲特不断适应新变化，还体现在他们对于全球经济新变化的持续思考。面对腾讯财经的提问，芒格也分享了对投资中国的看法。

芒格对腾讯财经表示，中国经济发展的成就，令人惊叹，“让那么多人摆脱贫困，是件巨大的成就，而且中国并不是靠向国外借钱，来完成这点，令人惊叹。”芒格评价道，“我喜欢中国的地方在于，他们有好公司，而且估值仍低。”芒格补充道，“中国政府的确试图在帮助企业发展。”但芒格坦言，中国有一个问题，“人们喜欢赌博。中国人居然相信运气。这很愚蠢。”

当被问到，对想要投资美国的中国人有何建议时，芒格并不以为然，他表示，这个前提是错误的，“如果是一个知道如何选好公司的中国人的话，我会投资中国，而不是美国。在目前的估值下，聪明人在中国投资的潜在回报率会更好。”

但自从2008年投资比亚迪之后，伯克希尔在中国鲜有涉猎，似乎与他的判断不符。芒格对腾讯财经表示，不懂中文是投资决策的障碍之一，“需要有更了解中国的人做帮手。”芒格后来又想了想，补充道，“另外，不要忘了，巴菲特在投资中国的过程中，还是赚了不少的。” 在2002年至2003年间，巴菲特逐步完成对中石油H股的建仓，总投资4.88亿美元。而从2007年7月开始，巴菲特连续减持中石油，并在中石油登陆A股市场前夕，将所持中石油H股清仓，最终获利35亿美元。

虽然并未出手，但芒格一直关注中国经济的新发展。芒格就曾经惊叹于中国新媒体的发展，“我们伯克希尔股东信每年发布的时候，在中国总是会引起热潮。但是，有一年热潮突然停止了。人们都在谈论一个中国女人拍的纪录片，点击量达到2亿。”芒格表示，“这是个新世界。我不知道这个世界将去向哪里。但我知道，在发生变化，这很重要。”

在交流过程中，腾讯财经曾问芒格，他是否同意全球最大的对冲基金——桥水掌门人达里奥的理论，达里奥称特朗普新政将激发商界“动物精神”，会有利于美国经济。芒格只是笑一笑，并未作答。身价接近15亿美元的芒格，继续乐滋滋地吃着面前的小蛋糕，饶有兴趣地讲述对中国的看法。

做赌博起家的特朗普并非全盘皆错

美国总统特朗普的上任，是许多投资人需要面临的新世界。但令人颇感意外的是，曾经在大选前犀利点评特朗普的芒格，在新总统上任之后，并没有加入知名投资人公开表达对新总统好恶的点评热潮。芒格显得格外淡定，仿佛一切在他看来，不过是过眼云烟。

“特朗普并非对所有事的看法，都是错的。”芒格表示，“随机应变吧(roll with it)。如果觉得他带来些许危险的话，反正谁也不会一直长命百岁。”去年，当有股东提问，对特朗普竞选美国总统有何看法时，芒格的回应是，“我认为，任何从事赌博行业的人，在道德标准上，都不适合做美国总统。”和支持希拉里的巴菲特不同，芒格是共和党人。而特朗普在参加美国总统竞选之前，曾经营多家赌场。

芒格补充解释，他赞成特朗普不削减社会保障(social security)的做法，“特朗普表示，他不会削减社会保障，而其他共和党人，提出了各种试图修改社会保障的做法——在这点上，我同意特朗普。如果我来管这个世界，我也不会动社会保障。”

建立于1935年的社会保障，是美国最大的联邦预算支出项目。根据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的统计，2016财年，美国共有6100万人受益于该项目，其中，73%为退休人员及家属、10%为已故工人的亲属、另有17%残疾人及家属，总支出达到9050亿美元，几乎占联邦总预算的四分之一。资金来源主要是工资税。

共和党人提出，为了削减赤字，应该修改社会保障、减少待遇。但特朗普从竞选阶段就承诺，绝不削减社会保障或是医疗保障，并表示会为新的预算支出，找到其他资金来源。

特朗普上任，影响的不仅仅是预算分配，还包括商业等社会方方面面。另据外媒报道，当有人会后提问，如何看待许多年轻人用游行抗议的方式，来抵制和特朗普有关联企业的做法时，芒格表示，年轻人就应该多学习，“我不喜欢这个方式。我并不赞成年轻人以这种方式试图改变世界，因为他们就只知道这么多。年轻人就应该多学习。我并不同情任何人。”

而谁来当总统，似乎也都并不影响伯克希尔的发展。在2016年11月8日美国大选结果公布后，伯克希尔的股价，跟随大盘一路上扬。在“特朗普牛市行情”中，伯克希尔的A类股股价，在去年12月中旬，历史上第一次涨过25万美元／股，并在2017年1月继续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