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还是“金砖”吗

我们又一次看到了这样的局面。叙利亚政府又杀害了数十名本国平民，而它的传统盟友俄罗斯做出了怎样的举动？它阻碍联合国安理会出台实质性的回应措施。人们早该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这也提出一个根本的问题：俄罗斯在当今世界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俄罗斯加入西方组织并没有带来积极的结果。在俄罗斯能够像一个成熟的自由市场民主国家那样行事之前，G7+1无法成为真正意义上的G8。在这一点上，人们很难有理由保持乐观——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宣称，俄罗斯近期爆发的抗议活动是由西方间谍精心策划的，他还宣称，由于忙于组阁（当然，在一个威权国家，这永远是一件复杂的任务），他将无法出席在戴维营（Camp David）举行的最新G8峰会。普京的缺席几乎没有给会议造成影响，因为会上讨论的的话题是阿富汗和欧元区（在这些问题上俄罗斯无能为力）以及伊朗和叙利亚（俄罗斯本身是问题的一部分）。

如果俄罗斯政府对西方俱乐部不感兴趣，那我们能将俄罗斯界定为富有活力的新兴市场吗？想都别想。在中国，共产党设计出了一部复杂、高功率的经济引擎，将中国从一个赤贫国家转变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印度培养了一批极富创新力的私营企业。巴西如今是一个越来越自信的民主国家，不仅拥有多元化的经济，在国际舞台上也可以看到它愈加活跃的身影。

与此形成反差的是，俄罗斯已成为一个威权国家，其根基除了普京的硬汉形象以及油气等天然资源的出口之外，几乎别无它物。腐败肆虐。贪污受贿是多数发展中国家的一个突出问题：根据透明国际（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的全球腐败指数排名，土耳其位列第61位，巴西和中国分别排在第73和第75位。俄罗斯则更是糟糕得多，排名第143位。

此外，俄罗斯的许多商业精英仍将该国视为一个创富机器，而不是一个长久的投资对象。自普京3月份赢得连任以来，俄罗斯长期存在的资本外逃据报出现加速。该国人口正在减少——原因在于医疗保健体系的落后，酗酒等“社会病”的蔓延，同时受过良好教育的俄罗斯人纷纷出国寻找更好的发展机会。1991年苏联解体时，俄罗斯拥有1.48亿人。如今，俄罗斯的人口还不到1.42亿。联合国的研究警告称，未来40年间，俄罗斯人口可能减少30%，这对经济增长将产生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

事态有没有改善？在俄罗斯最近一次装模作样的竞选造势中，普京花费更多时间吹嘘自己在上一个总统任期内建立的稳定，而不是描绘对俄罗斯未来的宏伟计划。鉴于普京成立了一个由改革者组成的可能没有实权的内阁，并将重量级行政人物招至自己麾下，俄罗斯也将变得更不透明。这种安排的风险是，政策并非由俄罗斯各部决定，而是在克里姆林宫关着门制定。

美国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米特-罗姆尼（Mitt Romney）最近将俄罗斯列为美国“头号地缘政治敌人”。这种说法十分荒唐，这倒不是因为俄罗斯没有对美国利益越来越敌对，而是因为俄罗斯正变得越来越无关紧要——无论是作为一个政治大国还是有吸引力的新兴市场。与俄罗斯同属“金砖国家”（Bric）行列的国家，或许无意把莫斯科从自己的俱乐部里除名，但是其他国家不能（也不应该）再认为俄罗斯属于金砖国家的行列了。

俄罗斯有一些人辩称，他们的国家能够成为一个现代化的欧洲国家，而不是普京所梦想的“欧亚国家”。这些人中包括总理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Dmitry Medvedev）周围的改革派人士、俄罗斯城市中产阶级的多数人、熟悉互联网和社交媒体的年轻人、受够了官僚约束和管制的新一代企业家、知识分子和多数的媒体人。所有这些群体的成员们都希望生活在一个民主的俄罗斯，具备由私营部门才智推动的创新的现代经济。他们最近走上街头发出自己的声音。

目前，克里姆林宫完全无视这些呼声，既不像一个正常的金砖国家，也不像一个正常的G8成员国。华盛顿不该犯同样的错误。如果美国和欧洲领导人真的希望与莫斯科建立新型关系，就应该与俄罗斯的改革派进行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