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因卷入与360创始人周鸿祎的互怼风波，百万网红程前闯入大众视野。
一同曝光的，还有这名商业访谈视频头部博主的“生意经”。据媒体报道，除疑拍收费的商业访谈视频外，程前还有私域会员和线下私董会等变现手段。其私董会成员已经有100人左右，单个会员售价59800元/年。
程前朋友圈“等贤私董会”。受访者供图
九派财经发现，在短视频直播平台，类似程前这样赚商业垂直领域流量的网红不在少数。他们常以“财经达人”“创业导师”“财富捕手”等人设活跃于平台，而这些教“致富经”的网红“知识输出”到最后，不少都会劝粉丝加入他们的圈子，也就是私董会。
创业的尽头是卖课，投资的尽头是开私董会？为了走进这些略带神秘色彩的私董会，九派财经采访了多位头部知识主播，也对谈了参加过私董会的用户。通过他们的讲述，让我们得以一窥高门槛背后的私董会的秘密。
【1】专割富人，有钱人被坑后情愿认栽
近年来，随着各类“年入过亿”成功学短视频走红，程前、参哥、波波等知名IP纷纷推出私董会、社群服务，结合知识付费与“卖圈子”进行变现。
“波波来了”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其创办的“山顶会”会费近6万元，目前规模已达到1600人；短视频获客全案服务售价则为29.8万元。而“参哥认知圈”相关负责人称，其团队创办的“湾流企业家联盟”截止1月12日已有2735名成员，入会费用8万。据此估算，参哥光会费收入就高达2.19亿元。
参哥“湾流企业家联盟”宣传海报。受访者供图
据参哥私董会海报，其组织已服务多位电商企业变现千万。不过，相关负责人也告诉记者，“私董会主要是交朋友，链接资源，没有办法保障帮你卖多少货。”
加入过私董会的王沁则发现，“部分私董会圈子里都是和自己一样来拿资源的创业者，那些挂名大佬基本从不出席活动和聚会，更别提能合作。”
每年花费近百万参加私董会活动的投资人宝哥告诉记者，如今抖音真正有价值的私董会只有十分之一，“很多私董会能长期持续的关键在于：千万要割有钱人，不能坑穷人。毕竟有钱人不会为了几万元小钱去投诉去闹，毕竟承认自己被割韭菜也没面子。”
【2】注水严重，80%会费都是试错成本
早期，私董会一般由咨询管理机构发起，主要通过私密会议，组织几位“幕僚”为提出问题的“案主”解决难题。
而在投资类私董会方面，宝哥认为，七八年前美股、房产类大V组建的一些投资社群，给他带来的整体回报远远大于投入。除了能迅速进入圈子，群主还会深度参与把握群内议题，提升了宝哥对部分投资领域的认知。
凭着过去对私董会的良好印象，在接触抖音这一新领域时，宝哥也报名参与了几家私董会进行学习。对于私董会宣传的“公司市值过亿、面试审核”等入会推荐，宝哥透露这些门槛其实都是噱头，实际上并不会严格限制，只要交钱就能参加。
与此同时，原本私密小型的私董会，已逐渐商业化、规模化，成为寻求人脉资源、推广自身业务的工具。参哥私董会详情介绍显示，其主要权益包括参哥商业课程、一对一业务梳理、服务对接群线上咨询、每年3次线下聚会等。
对于私董会带来的具体效益，宝哥透露，“很少有通过私董会与某家企业谈成合同的具体案例，参加某个社群最终直接带来了多少收益，是完全无法量化的。大多时候我只是进群看看有没有价值，所以80%花费都是浪费掉的试错成本。”
而近期参加了程前“等贤私董会”的途乐电商董事长李观保则称，原本付费6万元，他和所有人一样是为了出镜程前的访谈短视频；但在活动中结识了多位抖音电商知名操盘手，并围绕自身业务进行演讲分享后，认为其总体价值已超过报名费用。
【3】鱼龙混杂，“00后”开始教老板创业
伴随着流量迅速扩张，各类新兴社群、私董会鱼龙混杂，存在的诸多问题也陆续浮现。
相比于经过长期价值沉淀的文字类财经博主，在娱乐化的短视频平台，刺激的内容人设往往容易收获关注。社群活动参与者刘启称，推出私董会服务的00后博主“小伟IP私董会”和大鹏等人“本身风格态度比较夸张彪悍，吸引了大批下沉用户，用PUA话术打压教育老板们，以此收割流量。”
刘启认为，在同行衬托之下，程前IP团队还算是讲道理的“读书人”。2022年，刘启也曾在缴费加入程前的新火社群后，因对其内容与服务不满而退出了该社群。
他告诉记者，“当时程前的助理态度比较高傲，把我们当成粉丝而不是客户，3000元的社群里没有什么好内容和资源，又开始兜售6万元的私董会。所以有一批用户在群内质疑程前团队，甚至要求退款。”此后，程前团队便改进了社群服务和内容。
对此，王沁也认为，对于付费能力较低、生存艰难的底层创业者而言，遇到问题时付费私董会，不如寻找更专业成熟的企业教练或咨询机构。
“最有价值的私董会社群是没有流动性的，”刘启说道，一些运营近10年的私董会成员几乎已经固化，很多人愿意每年续费，所以形成了稳定的业务，并不需要在社交平台大力宣传，早期犯过的错也已改进；相反，原本业务没做成功的人，才需要在新的短视频平台卖私董会。
【4】“气氛组”活跃，跟投的可能是团队成员
宝哥认为，各类良莠不齐的私董会能够持续，成功策略在于只收割富人。通过一对一交谈，创办者和成员们建立了私人交情，即使社群产品运营不善成了“死群”，大家也没必要撕破脸。反倒是一些收费较低的社群，包含许多底层创业者，往往容易产生投诉质疑的风波。
此外，部分私董会社群的组建，本质是为了向富人兜售更高等级的服务，甚至有私董会陷入“骗局”质疑。
宝哥称，在2017年末的虚拟币浪潮下，一位号称“中国比特币首富”的投资人在朋友圈宣传其创办的币圈私董会社群；为了达到进群门槛，宝哥向其缴纳了600枚以太币，在当时相当于600万元人民币。
在群内，该投资人介绍了几个虚拟币项目并承诺一定升值，宝哥告诉记者，几名区块链领域投资人也在群内“带气氛跟投”，最终多位群友投资上千万，相关项目融资超2亿。仅到了2018年，相关虚拟币价值几乎归零，宝哥称“面对我们的质问，私董会创办人称自己也是受害者，但我到他办公室后发现项目背后就是他的团队成员。”
面对亏损，宝哥认为，“这类私董会套路其实很简单，但往往在群内热烈氛围下就容易中招，等大家觉醒，社群可能就解散了，被收割的损失只能自己承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