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国家的经济增长,为何会放缓?

来源: 罗sir职话 2023-12-17 23:26:14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10236 bytes)

经济为何会增长放缓?

这个问题看起来像是一个常识问题,因为几乎所有人的都知道,经济增长到最后一定会放缓,这就好比太阳一定是东升西落的一样。

但如果我非要问你,经济为何会增长放缓,你可能会借用经济学家辜朝明的话,历史上每一个经济体都只能高速增长一段时间,因为总有别的经济体在人口上比你年轻,在劳动力上比你更便宜,届时全球的资本都会涌入那里,因此一个经济体就应该趁着经济能够增长的时候,全力拼经济。

这看起来像是一个正确的答案,但它可能过于正确,以致于不够深刻,不够令人记忆犹新,这个问题把经济增长看作了理所当然,好像什么都不做,经济就能够自然增长,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1993年,时任美国总统克林顿在就职后不久发表的演讲中说道,“现在的孩子成年时,将是历史上第一个生活水平低于自己父辈的世代。”

克林顿说这番话,借以激发人们的危机感,进而说明自己的经济发展长期战略。

但是,从一战、二战乃至到现在,数百年过去了,纵观美国经济,总体依然呈稳健发展态势,此时,GDP停止增长,一代过得不如一代的反而是日本。

尽管我们都知道,一个经济体的经济增长最终都会放缓,但我们更需要迫切知道的是,为什么不同的经济体增长的速度不同,时间不同,为什么有的经济体经济增长更为持久,但有的经济体,却在一段高速增长之后,就问题频出?

要回答这个问题,并不简单。

时间回到1995年,此时日本的人均GDP是4.42万美元,而反观美国,此时的人均GDP只有2.87万美元,足足差了两倍左右。

但到今天,三十年左右的时间过去了,日本的人均GDP倒退,只有3.38万美元,而美国的人均GDP却一路高歌猛进,达到7万美元之多。

为什么会这样?

尽管到今天,美国的经济早就放缓了,但在放缓的程度上,和同时期的其他发达国家却有着很大的不同,美国经济的韧性和增长的时间年限,都足够持久。

而不同的经济体的增长放缓不同,背后更多的可能是深层次的问题。

以我们为例,在新冠病毒这三年时间里,首先我们和欧美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就在于,这三年期间,欧美是直接发现金到个人和企业手中,而我们则是退税降费给企业,个人则是一些可有可无数量有限的消费券。

这从短期来看,并不利于新冠病毒后期的经济复苏,反而加剧了企业和个人的不确定性。

从长期来看,我国的家庭资产结构中,有70%都是房地产,这种严重单一的资产结构,也成了巨大的隐患。

房地产一下行,为什么消费就没有起色了?因为对家庭来说,他的财富很可能并不是银行里的账户余额,而是房子值多少钱,如今房价下跌,家庭的预期资产缩水,自然在消费上,也变得更为谨慎。

这些,都成为了经济增长放缓的部分因素,还不是全部因素。

要找深层次的答案,我们还需要向过去的例子求教。

在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和2015年的资本外流恐慌期间,我们的宏观经济都曾遭受挑战,但在当时,我们做的一个比较好的对策是刺激基础设施投资和鼓励房地产市场,这些措施很大程度上帮助了经济重振信心。

但负面的效果也不是没有,高杠杆就会带来高债务,推高资产价格,届时按照哈耶克的观点,过度投资是泡沫的隐患,只会为以后的危机埋下更大的风险。

基础设施的投资造成了过多债务,房地产的泡沫和债务,都给金融稳定带来了风险,这些都会影响增长放缓。

我们常常听到一个词,叫做结构性失衡,那什么是结构性失衡呢?

我们看发达经济体的增长,都是依靠第三产业,即服务业消费拉动的增长,这种增长的持久性是经过时间验证的,而我们过去的增长并非是建立在第三产业基础上的,而是建立在投资和高杠杆上的。

投资和高杠杆会带来一个怎样的问题?

那就是极容易碰到天花板,且无法形成正面的循环导向。如果是消费第三产业带动增长,那么我们只需要做的就是把人们的收入提上去,按照市场经济的假设,人的欲望无穷无尽,只要收入足够高,那么经济就能够源源不断的增长,同时又能够很好反馈到就业、投资上面。

而基建和高杠杆则不同,很容易遇到市场瓶颈。今天我们的基础设施已经非常完善了,房地产投资也已经达到了顶峰,足够14亿人居住了,出口也随着全球经济放缓而放缓,这个失衡,新的增长点只剩下一个:以第三产业为主导的服务消费。

这个时候回归消费,难度就高得多。

而最重要的难点就在于居民收入上。

其重点体现在,房贷、结婚、教育等各项成本的推高,资产价格抬高房价,房贷又压制居民消费能力,从而形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闭环。

长期来看,我国的家庭消费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是世界上最低的经济体之一,这也说明我们过去是依靠基建投资和杠杆来支撑经济增长的。

而这,就是我们常常提到结构性问题的根源,经济增长结构的失衡,导致了今天面临的经济增长放缓,成了一个大难题。

不仅如此,由于家庭消费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较低,这也给中小企业的经营带来了巨大挑战,由于内需疲软,私营企业的投资意愿自然也就低迷,这就导致今年我们屡屡陷入CPI和PPI双跌。

更进一步,由于私营企业投资低迷,目前我国的消费与投资之间的失衡,也成了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现在的难题就成了,拉动经济增长的引擎从何而来?

如果还靠基建投资和房地产,这可能会继续加大资产价格的泡沫和债务,这一条路可能已经无法继续走下去,但如果依靠家庭消费,一部家庭因为收入低没有消费能力,而有消费能力的则因为前景不确定性,而不敢消费,如何拉动有消费能力的家庭消费,这也是一个难题。

更重要的还是,我们的资本投入回报比,实在是太低了。

我国每年都会把GDP的约40%用来投资,这个数字几乎是美国的两倍,但如此高昂的投资,却完全没有建立起足够大的经济增长率,按照曹德旺的话来说,资本投入如此大,但回报率却如此低,如果是一个企业,这么低的回报率,是难以想象的。

这也导致了一个问题,过去高杠杆和投资带来的巨额资本,还应该带来更高的经济回报,更高的增速才对。

这其中的寻租空间过大,导致资本无形之中浪费掉了许多。

一个可能的原因是,形式主义,例如某地花费重金打造的雕像,又比如给河道贴瓷砖等等,这种投资行为看着是把钱花出去了,GDP上来了,但具体的回报率呢?可能是零,甚至是负数。

这也正好印证了大经济学家弗里德曼说的那句话,花别人的钱办别人的事,既不讲节约,也没有效果。

今天我们所面对的通缩压力,也进一步缩减了企业的利润率,这也导致许多消费者和企业感受到了非常沉重的压力,这对一个有赖于建立信心促进消费的经济体来说,依然艰难。

经济不可避免的会陷入增长放缓,这是不可避免的宿命,就和对抗地心引力一样困难,但即便如此,我们也应该竭尽所能去延长这一时间线,尽可能让经济增长的时间维度再长一些。

基于此,提高家庭消费在GDP中的比重,这可能是未来十年的一个重要方向。

提高家庭消费的比重,这就意味着第三产业服务消费的兴起,这一点在国内的一线城市占比已经和发达经济体类似了,但在更多的其他地方,还有一定的差异。

如何提高家庭消费在GDP中的比重呢?可行的方案包括消费券、减税、鼓励收入更快增长、建立更好的社会保障、提高五险一金的比例,以及更好的公共服务等等。

而任何一项拿出来,都需要货币上的支持,过去我们强调要供给侧革新,但今天我们发现,问题或许不在供给端,而在消费端。

如果消费不足,没有消费信心,那么供给侧如何革新,最终都会得不到消费端的青睐,而今天,要想把经济增长的步子拉大,就必然需要做出一些取舍,集中一个点突破,也远比分散突破要更好。

从一个更长的时间维度来看,美国经济增长历经百年而不衰,尽管美国不是市场经济的发源地,但美国的确在一定程度上完善了市场经济,并出现了一代又一代的经济大师不断巩固经济学这座大厦。

到今天,经济早已经深入人心,市场经济的魅力和它的有效性都得到了见证,而我们需要做的,其实就是坚定的沿着市场经济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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