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而悟 (2012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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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二年

 

(一)

 

二零一二年是沈晨和明亮的本命年,但是四个朋友过得都不顺利,也许就是到了中年的坎儿了。所有无忧无虑的日子似乎都流失了生活中,剩下的有那么多的担忧和无奈,有对父母的担忧有对孩子的担忧,有对生活的无奈有对工作的无奈。一眨眼,中年就这样来临了。

 

先是关心的母亲在初春的时候查出来乳腺癌。其实乳腺癌在现代社会来说,倒不是一个多么棘手的病症,很多女性都有这个问题,但是很不幸的是关心的姨妈,二十年前就是因为乳腺癌去世了。而且她的乳腺癌是复发性导致了转移,结果最后是因为多种器官衰竭而去世的,那一年她才三十出头。关心还记得当时母亲还跟父亲说,幸好姨妈没有孩子,要不然这孩子正是需要妈妈的时候丧母,做母亲的得走的多么不心安呢。母亲的上一辈同样也有过乳腺癌的患者。所以在自己的妹妹去世后母亲一直很小心,一直在做年检,这么多年了都平安无事。可是,谁想到关心的母亲在六十五岁的年纪居然被查出来乳腺癌。关心真的是觉得五雷轰顶,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再需要妈妈的照顾和陪伴了,可是妈妈在就是家在,没有妈妈,关心觉得自己真会变成一个小孤儿。幸好理想全力支持,动用了所有医学界的关系把关心的母亲很快的安排进了最好的医院。母亲住了院后癌症也得到了很好的控制,至少没有扩散。虽然说化疗对母亲的身体产生很大的影响,可是毕竟人还在那儿,这就比一切都好。日子在焦虑和不安中总是度过的及其缓慢。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关心瘦了一大圈,她在自己的家和医院之间不停地奔跑,一次次地告诉自己要坚强,要镇静。终于在化疗之后,理想松了一口气。他告诉关心目前为止情况还是不糟糕的,关心抱住理想,放声痛哭,理想吻着关心的头发心里却充满了担忧。在得知关心的姨妈,还有外祖母都是因为乳腺癌去世的情况后,再根据现在关心的母亲的情况,理想认为这一切都非常符合家族聚集性乳腺癌的遗传症状,理想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在几番思考之后,他还是和关心谈到了这个问题。关心是冷静的也是明白事理的,她淡淡地告诉理想其实在妈妈治疗的过程中,关心已经阅读了很多关于乳腺癌的书籍。 她有些凄惨的笑着,“理想,我可不是那么无知,我甚至知道什么是BRCA…..”

理想沉默了。他紧紧的抱住关心,喃喃的说:“不会的,关心,你不要瞎想。你最近是太紧张了,压力太大了....”

 

明亮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好妈妈,她现在全部的生活重心都放在孩子身上,对工作真的不像以前那么热忱了,但是她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当公司老总告诉明亮他们有意思推荐明亮竞选销售总监的时候,明亮突然觉得有些内疚。自从有了孩子以来自己确实对工作没有那么尽心,没想到大老板们对自己还是这么器重,明亮也深知这样的机会不是每天都有的,但是她内心深处实在非常想再做一次妈妈。她甚至已经打听到了各种去美国或者香港生孩子的渠道。明亮觉得她从来没有这么优柔寡断过。

明亮,给丈夫打个电话约着出去吃饭。 老蔡在约好的时间准时到了餐馆。一边吃饭,一边琢磨着看明亮的脸,心里想着是因为最近两次母亲的来访又有什么事端啊,还是明亮又有什么新鲜的主意了。虽然母亲对他们两口子宁愿花大价钱请所谓的专业保姆看孩子而不让自己带孩子一直很不满意,但在老蔡的协调下从未和明亮起过正面冲突。就是每次来看孩子母亲也表现得特别好,从来不对保姆指手画脚,到底为什么呢?明亮主动请自己吃饭,那一定是有大问题的。

终于明亮开口了,“老蔡,我今年三十六岁了”,老蔡傻傻的看着她不知道怎么接口。“你知道吗?我可真的是算高龄产妇了。”

老蔡还是没有回应,明亮接着说:“老蔡,最近咱们都这么忙,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当爸爸的体会。”

老蔡的脸上浮现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明亮,这还用问吗?我觉得我这辈子太值了,我真的是非常非常满足和幸福。谢谢你,明亮,我记得在很久以前我就说过这样的话,我不能够想象我的人生没有你会变成什么样,我从来没有期待过我们有孩子,因为有没有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感情。但是我们竟然有了孩子,这就是上天对我们的恩赐“。

明亮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老蔡,你所问非所答。我让你谈谈做爸爸的体会,没让你对我发出这么多感谢”。老蔡傻傻的挠挠头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幸福死了”。看着丈夫那张平和充满爱意和幸福的脸,明亮顿时下了决心她举起一杯葡萄酒,“来,干杯。”

老才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还想再当一次妈妈。”

老蔡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那,那当然好,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明亮飞快地打断他,“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一个问题,我们可以去香港生,可以去美国生,实在不行我辞职,我还真不信我离开这就找不到工作。”

老蔡又呐呐的说:“那当然好,可是.....”

明亮不耐烦了, “你就跟我说一个字,”你想不想再当爹?“

老蔡斩钉截铁地点点头,”我当然想。可是明亮,我最关心的还是你的身体,你跟你妈妈讨论过这件事吗?再有你看你在公司做得这么好,我今天听说哦,也许是谣言啊,我听其他人说老板想推荐你当销售总监呢,你真的舍得这样的机会?“

明亮摇了摇头,”这种小道消息都传到你耳朵里去了。不是谣言,是真的。“

老蔡吃惊地下巴都掉到了桌子上,”是真的?你才三十六岁,要是真成了的话,你,可就是咱们公司历史上最年轻的销售总监,而且知道吗?这个职位原来从来没有给过大陆的职员,都是美国外派过来的或者是香港那边的。明亮,你真棒,我真为你骄傲。“

明亮笑了笑,”可是那又怎么样吗?再高的职位再大的荣誉都有过去的一天。我现在觉得当妈比什么都重要,这是一辈子的事。“

老蔡看了看她,”明亮,可是我觉得这两件事情并不矛盾啊,谁说当销售总监就不能当妈呢?“

明亮静静的看着他,你觉得他们会让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当销售总监吗?就是他们让,我还不想呢。一个孩子,我就已经觉得有点力不从心了,两个孩子,我真的不能保证我能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要么干就得干好,要不就不干,我不愿意在其位不谋其政。”

老蔡按住明亮的手,“不对,明亮你这样说是不对的。劳动法还保证怀孕期的妇女受到保护呢,再说你看外国那么多女强人也没见哪个就不要孩子的,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能做得非常好。人家英国女王生了三个孩子,也没耽误作为女王的一切职责。你放心,有我在这里。家里的一切我都会负责的,我早就说过我要做一层坚硬的蛋壳紧紧地保护着你和孩子。嗯,明亮,别放弃。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千万别浪费了,再要一个孩子的事儿我们就进行着,有当然好,没有我们也无所谓,我已经很满足了。但是明亮你还年轻,你还有很多很多的能力没有发挥,很多很多的大好前途在等着你,你一定要去做,明亮,家里的一切我都会照顾的好好的。”

明亮突然间觉得心胸开阔了,是啊,自己为什么要把事业和当妈的事儿这么对立起来呢?她看着丈夫坚定的脸。点了点头,“好,老蔡,谢谢你,我们一起加油吧!”

老蔡赶紧叫过服务员结帐,“走吧走吧。”

明亮说:“走哪去啊?”

老蔡鬼笑着说:“你不说一起加油吗?回家呀一起加油.....”

”滚你的,“ 明亮打了他一拳,老蔡赶紧拉住她的手,”和你说着玩的,好不容易有这么一天咱们俩有空闲时间。保姆和孩子在你妈家,咱俩不用赶时间。这些天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转的,而且关心那边也让人这么难过,好不容易今天心情好,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做,就咱们俩在一起。“

明亮将另一只手伸过桌子,轻轻的摸着老蔡的脸颊,两个人都微笑了。

 

(二)

 

杜飞宇和肚子这边同样是不顺利,关键是结婚这么多年以来,两个人比较骄傲的一件事情就是彼此和双方的家长都处得非常好,可是这次因为凯尔问题却跟双方的父母都闹僵了。杜飞宇的父母一直认为杜飞宇是小题大做;肚子的父母呢,就更认为杜飞宇和肚子无事生非。杜飞宇和肚子在咨询了很多专家和家长之后,最后比较坚定地想给凯尔开始用药,因为凯尔快五岁了上幼儿园了。幼儿园不像原来早期幼儿中心的时候,就是玩儿没有任何学习的任务。幼儿园涉及到了孩子要学数学,英语和科学。很多课堂的任务需要去完成。当时杜飞宇和肚子也听到了很多分歧的意见。有的家长认为给自己的孩子药物治疗效果并不明显,相反的孩子食欲反而下降。甚至有的医生也认为所谓的注意力缺陷症是更多的需要用行为去干预的。杜飞宇在跟凯尔的心理医生和儿科医生再次商谈后还是比较坚定地认为注意力缺陷并不是一种可以纠正的行为,它已被证实其实是一种病。是病就要治疗,治疗的首选就是要用药,就像感冒发烧一样。还有因为已经到了学龄前期,凯尔的一些学习任务是也是要求他的精神必须集中的。

肚子的父亲在阅读了很多资料以后,坚信所谓的注意力缺陷主要原因是大脑的发育不成熟,只要等到青春期的时候,大脑前额叶这一部分功能发展成熟了就自然的没有问题了,他更坚信自己聪明的孙子长着长着这些问题都会没有的。关键是他在自己的儿子发展上已经看到这样证明,他对吃药持百分之百的反对态度。而杜飞宇母亲也是持着是药三分毒的态度。

杜飞宇对肚子感慨说,“有的时候我倒希望你我的父母是文盲,而不是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现在你爸和我妈说出来的道理比医生说的还多,各种理论层出不穷,还有理有据。”

肚子还是温和的说:“他们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吧,他们也是出于关心,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们的孩子我们自己做主,再说这种药随时可以停。我们完全可以先试一下看看效果呀。”

就这样,在这种情况下杜飞宇和医生多方面协商凯尔开始用药了,幸运的是,凯尔没有出现很多网上家长所讨论的很大的负面作用,药物并没有影响到他的食欲,反而很明显的是他的学习效率高了。随着学习效率的提高,他的人际交流和情绪的调控也似乎提高了,就像医生说的,所谓的自闭边缘症候的诊断很有可能是受到注意力缺陷症的部分影响,所以服药后他的改变还是让肚子和杜飞宇还是比较满意的。当然飞宇的心里是很痛苦的,她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在这么小的时候就要服药,而且有可能会终身需要服药,不管怎么说这对父母都是一个很难过的事情,他们也只能祈祷也许等他青春期的时候,确实能像百分之三十的孩子一样能摆脱这种药物。

后来杜飞宇情绪了很大的好转是因为她听到了她的一个学生和另外一个学生聊天,这个学生是典型的多动症,他是在高中以后才开始治疗的,他当时跟另一个学生说,“我真希望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给我吃药。我第一次服药后才发现,原来我看东西能够看得很清楚,说话也能够集中精力捕捉到对话里的信息,而且我做作业也比原来做得快多了。你说,我爸还是医生呢,为什么这么固执?”

虽然美国的学校是遵循着师生之间不能够谈论这些私人话题的,飞宇还是坐了下来,认真的和这个学生讨论了有关问题。学生说:“我反正现在就把药当维他命吃。我爸我妈还不是天天吃药,因为他们身体里缺乏某种元素。多动症也是一样的原因啊。” 正是这一个学生所说的话,让杜飞宇下了最后的决心。她认为用药不是仅仅针对学习的需要,而是帮助促进全面功能的发展改善。如果吃药能够提高他的生活的质量,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做呢?这件事情就这样确定下来。虽然肚子杜飞宇双方的父母都很不满意,但是毕竟还是通情达理的老人,事情也就这样决定了。而且最关键的是就算没看见杜飞宇说的这些好处,至少他们也没看见凯尔有任何身体上的负面影响,他还是那个快乐的小男孩,事情都是这样,凡事一开了头进展下去也就成习惯了。

 

沈晨的人生跌到了低谷,自从上次和儿子起了冲突以后,沈晨的抑郁症更严重了。她放弃了看医生也放弃了和朋友继续联。而朋友们最近也都那么忙,首先是关心母亲的身体,然后是明亮在忙着准备岗位竞选的事情,大家都没有再深入沈晨的情况,一转眼就到了夏季。

 

二零一二年是沈晨父母结婚四十周年,沈晨问母亲需要什么?母亲说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就是看到沈晨和沈晨的弟弟好,他们就觉得很开心。沈晨建议父母去欧洲旅游,因为他们一辈子还没有出过国门,母亲说她不想去,一方面母亲确实是很替沈晨担忧,她看到了沈晨的消瘦和消沉,可是不知道怎么去帮助她;另一方面,母亲没有说出口的是她最近以来一直觉得身体很不舒服,但是她不想给沈晨带来更多的麻烦。她自己也去看过两次医生,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反正上了年纪的人都这样,总是这疼那痒的。她自己倒是跟丈夫提过几回,但是沈晨的父亲一向是受到沈晨母亲的照顾,并没有认识到任何的严重性,他看到自己的妻子照样还是每天早上早早起来,做早饭,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的异样,也就放心了。八月一号这一天是建军节也是沈晨父母结婚的日子。沈晨开车回到家里将机票放在桌上告诉父母她已经给父母报好了去欧洲的旅行团并用他们的身份证办好了护照办好了签证。母亲沉默的看着她把所有事情交代好,暗自叹了口气也就只能说谢谢。沈晨的弟弟在旁边总感觉有些不妥,因为他看到父亲母亲的脸上并没有喜悦的神情,但是他也知道姐姐身体的情况,所以想了想并没有说重话。只是说了一句八月的天气很热,你确定老头老太去欧洲,要不然再等等,秋天天气凉爽的时候再出行?

沈晨说:“所有的手续我都办好了,你们只需要带个背包就行了,你看去年关心还说今年要带她妈妈去欧洲旅行,今年就这个样子,她大半时间都在医院度过的。你们趁着身体好多走走吧。”

沈晨的母亲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这也是女儿的一片孝心,而且她真的不愿意打击沈晨。事情就这样定了。可是真的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又能想到沈晨的母亲在旅游的途中心脏病猝死去世了。问题是母亲从来没有过心脏病史,知道消息的沈晨和弟弟都震惊了。

“我妈妈没有心脏病啊”,弟弟哭的像一个小男孩。医生也很同情地拍拍他的肩,“你母亲是最具典型的老年人心脏性猝死,是因为心脏原因引起的意想不到的在病症状态,这种情况一个小时之内就会发生自然死亡”。

“我们真的尽力了,”带队的导游也吓得够呛,生怕家属把责任放在自己的身上。他急急地拿出文件证明老太太是在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突然倒地的。同时旅行团里是有一个医生的,当场也进行了救治,但是沈晨的妈妈没有留下一句话说去就去了。

最可怜的是沈晨父亲,走的时候还是兴高采烈意气风发的,回来的时候老头是让人用轮椅推回来的。他的手里抱着自己妻子的骨灰。这么多天来,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一句话也听不懂,什么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和自己相濡以沫一辈子的妻子就这样一句话都没给自己留下就走了。老头想不通,怎么也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会发生的,他终于在机场看到迎面走来的儿子和女儿时爆发了,“就是你,就是你,要不是你非逼着我和你妈妈去欧洲,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老头激动地涕泪横流,引的机场的人纷纷驻足。

沈晨的弟弟赶紧过来推过轮椅,“爸爸别说了,咱们回家吧”。他停顿了一下,“这种事情我们能怪谁呢?就是不幸,是命.....” 他说不下去了,父子俩人抱头痛哭。

 

沈晨头痛欲裂,五雷轰顶,她只是觉得爸爸说得对,自己就是一个凶手,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话,妈妈现在还好好的在家里坐着呢。她摇晃着靠在了电梯的扶手上,只觉得呼吸困难,眼前一阵阵发黑。弟弟有些担心的看着她,沈晨向他摆摆手,”你带爸爸回去吧,我一个人行。” 弟弟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虽然出事后弟弟并没有责备过沈晨,可是沈晨知道弟弟的想法和父亲是一样的,沈晨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都是自己的错。陆离说的对,儿子也说的对,自己就是一个让人扫兴的人女人,永远都不可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快乐。

沈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回家的。她坐在空旷的房间里满屋子回响的都是爸爸对她喊出的那句话。“我是凶手,我杀了妈妈....” 沈晨最后的知觉是她的眼前黑了,她倒了下去。

 

沈晨苏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在病床边担忧的关心和明亮,这才知道是自己的弟弟打电话通知了关心,在送爸爸回家的途中他还是不放心姐姐,所以给关心和明亮打了个电话。关心和明亮听到消息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急忙和沈晨联系,可是联系不上。她们都着急了,就直接到她的家里。正巧看到了昏厥在地板上的沈晨,就把她带到了医院。沈晨脸色苍白蜷缩在病床上一句话也不说,最后还是理想告诉关心和明亮,”你们放心,这里有我照应着你们回去吧。”

送走了妻子和明亮,隔着玻璃,理想又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关心,他转身去了明亮的主治大夫那里和他长谈了一番。理想叹气了,他知道沈晨的这种情况已经是糟到了极点,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这一切就只能交给沈晨的主治医生去做了。

周末的时候,关心和理想将陆思晨从学校接回来自己的家里,并且告诉他妈妈病了。思晨什么话也没说乖乖地去了关心家里的客房。晚上快睡觉的时候,关心卧室的门被敲响了。思晨走了进来,满脸泪水,“阿姨,我妈妈还能好吗”?

关心点点头将他抱在怀里,“你妈妈现在需要很多很多的帮助,但是我敢肯定最大的帮助就是你能给她的。你要乖,好好学习,注意身体,别让妈妈担心,你能做到吗”?

思晨点点头,“阿姨,我做一个好孩子,我不让妈妈担心了。”

“对,你妈妈的身体情况真的很糟糕,你现在长大了,是一个小男子汉,你不但要给自己负责任,还要对妈妈负责任,你能做到吗”?

思晨的眼泪涌了出来,他重重地点点头,“阿姨我真的不是故意气我妈妈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妈妈在一起就会吵,可是其实每次吵完我都后悔。阿姨,我好想我爸爸呀,原来我跟妈妈吵嘴的时候总是爸爸会做和事佬,让大家都高兴,可是现在爸爸不在家里了,我跟妈妈吵就再也没有人来给我们劝和了。我好希望爸爸能在这里呀...”思晨放声痛哭起来,关心将他抱在怀里,这孩子虽然外表已经是一个小伙子了,内心深处还是一个孩子,她的眼睛也湿润了。站在门边的理想,重重地叹了口气,想了想他拨打了陆离的电话。

 

二零一二年的十二月,朋友们并没有聚会。沈晨还在治疗之中,陆离已经回到公司总部承担了所有的责任。沈晨坚决不要回家一直住在疗养院里。思晨倒是懂事了不少,一到周末就来疗养院看妈妈,学习成绩也提高了很多。明亮已经向高层管理递交了竞争市场总监的报告正在积极的准备最后的竞争,同时并没有放松怀孕的事情。老蔡一如既往的做好所有后勤工作,全力支持明亮。杜飞宇那边的情况倒是越来越好了,凯尔和凯思,在学校表现得都很不错,特别是凯思就是老师嘴里说的小天使。关心的母亲身体在恢复之中,虽然身体残缺了,但是命总算保住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这样,不知不觉满天飞雪中,二零一二年就这样走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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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1999年,2000年,2001年没在这里显示呢? -梅满- 给 梅满 发送悄悄话 (0 bytes) () 05/14/2018 postreply 09: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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