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信、灵魂与上帝

蘇小和：不守契約導致中美貿易和香港的雙重震蕩

許多年以後，歷史必將再一次審視2019年中國的困境。這個看上去財大氣粗的國家，同時面臨中美貿易戰和香港反送中運動的雙重震蕩，可謂四面受困，舉世矚目。然而仔細考察，人們卻發現只有一個問題，這就是老生常談的誠信命題。

中美貿易的癥結在於中方不遵守2001年的入世承諾，相應的條款白紙黑字一清二楚，真正被執行到位的寥寥無幾。香港反送中運動的癥結是不遵守1984年中英聯合聲明，甚至是不遵守自己制定的香港基本法，而香港人的五大訴求，每一條都在法律範圍之內。

人不誠信，大黑暗必然降臨。人不誠信，人與人之間、國家與國家之間就不可能形成有意義的合作。人不誠信，市場經濟就會積累無法承受的交易費用，從而使得經濟增長不再是一種祝福，而是一種詛咒。

在經濟史的意義上，中國最近40年所謂的經濟增長所表現出來的不誠信事實，或者說是對人類契約精神的破壞程度，很有可能打破了人類有史以來最大的不誠信紀錄。多少人、多少國家尾隨著這種驚人的不誠信經濟現象，做著發大財的春秋大夢，以至於這個世界變得骯臟而且無恥。

為什麼一個人或者一個國家竟然可以公開的、大面積的、毫不臉紅地破壞契約精神，把自己親手簽署的合作協議視為廢紙，這才是最大的問題所在。

我一直認為，在誠信的基本命題上，單向度地批評獨裁者是無意義的，因為誠信是一個文化習慣，事關每一個人。所以我一直在想，我們這樣的一群黃皮膚的中國人，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文明，這是個問題。

當我們討論誠信，我們必然想到靈魂不死的格言，這是人類道德秩序的哲學基礎。原因簡單，如果人類的生命不永恆，那麼人在活著的時候就可以為所欲為。

維特根斯坦（Wittgenstein）說，如果一個人說謊話對自己有利，為什麼不呢？這樣的句子寫在這裡，彷彿是對每一個中國人的人性寫真。事實似乎就是如此，在中國，一個人理所當然地撒謊，理所當然地欺騙，這在中國人自己看來，一直以來就不是人性的醜陋，而是一種經驗，一種智慧，一種生存的成功學方法。

可悲的是，一直以來人們的這種「謊言的智慧」都只是在自己的國家相互相害，如今卻要把這種「軟實力」輸出到整個世界去了。

所以我們不得不殘酷地說出，在文明常識的意義上，只有那些真正相信靈魂不死的人，才能成為道德哲學的踐行者，才能真正守住一個人的誠信的底線。相比之下，未知生焉知死的中國人，基本屬於野蠻人，而且這種野蠻的主要表徵，就是指每個人理所當然的不誠信。

有些簡單的道理必須再次陳述，如果我不相信靈魂不死，如果我對人的生命的認識還停留在「人死如燈滅」的觀念狀態，如果我認為人死了身體會腐爛靈魂會消失，一切歸於零，那麼我現在的所思所想都是無意義的，我應該現在就站起來，去勾搭女人，去賭場，去嗑藥，去偷竊，甚至去殺人。

一個人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實現自己的心靈自治，明確地知道並且守住誠信的底線呢。有常識的人意識到一個巨大的事實，關於心靈自治，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影響力極其微弱，知識的教育無法改變一個人的心靈結構，事實上即使是最殘酷的法律也不能影響到人的心靈的更新。在這個意義上，我們所熟悉的過去的那些不斷樹立起來的道德偶像和不斷上演的主流意識形態，以及中國知識分子依依不捨的啓蒙姿態，實在是太愚蠢太自負了，

思想史意義上，啓蒙主義（The Enlightment）的標準含義，是上帝之光照亮人的內心秩序，上帝的話語幫助人類認識自己。中國文化的啓蒙，則是人對人的教化。問題的麻煩在於，誰有資格教化誰。這個資格問題構成了一場綿延幾千年的「教育戰爭」。所以我們看到，中國人必須要把某個人抬到真理的位置，然後依靠這個人的力量，教化他人。比如我們把孔子抬到「聖人」的位置，把皇帝抬到「天子」位置，把政客抬到「真理」的位置，把老師抬到「道」的位置，把父親抬到「權」的位置。

這是教育意義上的愚蠢，自有文明以來，此乃人類愚蠢之最。然而當我們思考這樣的命題，當我們意識到只有上帝的話語啓示才能更新人的觀念，才能推動人性的嬗變，我們悲哀地發現另一個巨大的事實：我們正處在一個全面否定上帝存在的時代，正處在一個全面敵基督的時代。這個國家正在全面興起對基督信仰的大迫害，十字架在燃燒，教堂被折毀，牧師被囚禁，熱愛聖經的人被驅趕，傳播福音的人們被禁言。而猶大正在街頭引吭高歌，他們是這個國家最可愛的人。

一種前所未有的驚人大黑暗正在降臨，我聽見大災難的腳步聲，距離我們已經不遠。而法老（pharaoh）還坐在龍椅上自信滿滿，他們發誓要把這裡的人民帶到更幸福的地獄。至於那些烏合之眾，此時此刻正在團結起來，他們離不開謊言，離不開君王的奴役，他們前赴後繼，夜以繼日，正在給自己挖掘一座更大的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