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一个诗歌网站,偶然一瞥间目录上恍惚有一首题为悼洛夫的诗,大吃一惊,先生去世了?!急忙上网搜索,果然先生于3月19日病逝于台湾。我平时很少看国内新闻,刚好那段时间又在外旅游,真是阴差阳错啊,直到今天才知道消息,先生都去世一个多月了!
时间飞快,回忆最后一次见到洛夫先生,是在六年前我要迁居到多伦多的前几天。一查记录,2012年4月23日我打电话给先生,告诉周末就要搬去多伦多和家人团聚了。他马上说那你明天过来,晚饭给你饯行。第二天我如约五点到了先生的家雪楼,师母陈琼芳女士能做一手家乡好菜,那天晚宴丰盛,尤其是湖南菜辣烧茄子非常好吃!可惜先生那时已不能饮酒,不复二十四年前《湖南大雪》之豪勇矣。
我们当时虽然都在温哥华,雪楼也拜访过几次,但总的说来见面不多,大半是在当地文学艺术社团活动聚会的场合相见。那次见面就觉得先生痩了,也显得苍老,脸上的老年斑也明显多了起来,精神好像也没有原来那么好。我问安,他只是泛泛地说还好,我就点头高兴,心里希望他更加健康长寿,写出更多好诗来。先生当时正当84岁的年寿关口,我不便也不敢多问他具体身体状况。先生是和我母亲同年生人,我认为好诗人大都有一颗善良的童心,我觉得先生性格较真诚直率,对我和蔼可亲;而且他在诗艺上也关心我,奖掖后进,在诗歌写作上给了我实实在在的帮助。我也是把他当可敬的长辈和老师看待,同时对他怀有感恩之心。晚饭前,我们就那样隔着饭桌聊天,看他老人家望着我憨厚地笑着,我感到舒服踏实,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畅所欲言。我和洛夫老师畅谈甚欢,承蒙他又赠我两本书并题字留念,其中就有这本著名的长诗《漂木》。
也许大家都心照不宣,这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我带了相机给先生照了几张照片,也请师母给我们照了几张合影。
我到多伦多后还给洛夫先生打过几次电话。后来有消息说他回台湾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加拿大,不便打听也不便多问,以后再没联系。不料那次一别,即为永诀。
仔细想想,在我执意要走的这条荆棘丛生的文学道路上,前后共有五位老师给过我或多或少的帮助,洛夫先生是最后一位也是最为亲切、对我诗歌写作帮助最大的一位。这位世界华文新诗界的巨擘,这位不断创新的语言大师,他的“自我流放”和“独立苍茫”的强悍人格精神,他对“在我血脉中流转的中国文化”的强烈自觉意识和自豪感,都会激励着我在海外中文写作的孤独跋涉中继续一步步走下去。
我想洛夫老师现在天堂里也会有诗,有酒,有时候对下界也会发出那种会心的微笑……
2018、4、25
于多伦多望海楼
(以下照片1-4 为洛夫老师为笔者题辞赠书聊天时所摄,摄影 沈漓;第五张为沈漓与洛夫老师合影,摄影 陈琼芳师母。地点在加拿大温哥华的列治文洛夫家雪楼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