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 —— 主权的戏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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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头 —— 主权的戏仿

 

 

金融业是一个朦胧的阴暗世界,它是否以某种方式为乔治·巴塔耶(Georges Bataille)的神秘社会的化身 —— 无头怪物 —— 提供了庇护?这种古怪而富有挑衅性的想法就是《无头者》(Headless)的创作前提。

《无头者》是由瑞士艺术家西蒙·戈尔丁(Simon Goldin)和雅各布·塞内比(Jakob Senneby)在2007年做的一个观念方案。它的标志就是一个“无头人”,这是对安德烈·马森(André Masson)的致敬。马森在1930年的超现实主义运动中创立了无头人(Acephale)的图像 —— 达芬奇维特鲁威人的翻转 —— 他的头被放在他的裆部 —— 理性(头部)被放置在欲望的部位。

 

 

无头有限公司(Headless Ltd)是在巴哈马群岛注册的一家公司,两个瑞士艺术家考察了金融系统与无头公司之间的隐秘关系,并共同创作了一系列令人出乎意料的艺术作品 —— 其中包括了一部小说,和一部长纪录片 —— 对于金融系统的隐秘描绘,其魅力就像一部谍战片。《无头者》在发掘当代金融的神秘特质,无论是在揭露金融经济的即时性,还是其发掘过程的轰动性,无疑是成功的。

后观念艺术成功的案例,最著名的有2004年的《好好先生》(he Yes Men),颠覆性地使用媒体宣传语言,代表陶氏化学公司(Dow Chemical)为发生在印度博帕尔的,致命性化学气体泄漏事件公开道歉。2008年的影视片《信用卡系统危机》(Crisis in the Credit System),再现了经济灾难中的心理学。2001年《我是一个革命者》(I Am a Revolutionary)展现了新前卫艺术的崩溃过程。而戈尔丁与塞内比的独到之处是在于对全球地下金融的调查,并且创造性地挪用了一个神秘隐蔽的空间。

在《无头者》方案中,艺术家聘用了自由作家约翰·巴洛(John Barlow)去调查在巴哈马群岛注册的“无头公司”,他根据自己的调查写了一部游记,即戈尔丁与塞内比的作品《海上飘》(Gone Offshore,2008)。后来,巴洛的一些调查经历被写成了一部小说《无头者》(Headless,2015),作者署名K.D.,由三重冠(Triple Canopy) 出版。

 巴洛前往拿骚(Nassau),一个离岸的金融圣地,名噪一时的避税天堂。他并不孤单,一个美丽,神秘女子也正在寻求有关无头公司的真相。后来,他被牵连到一个警察被斩首的案子,让他的揭露行动变成了一个生死攸关的冒险。巴洛的调查变得绝望。在金融的迷宫中,他掌握的线索越多,他越是接近疯狂。他的生命一点一点地消耗在秘密社团,和隐蔽的资本主义黑暗世界中。

“无头”(Acéphale)是巴塔耶的著名术语,来自于希腊语“akephalos”,“Acéphale”也是巴塔耶主持的一个期刊,和他组织的一个秘密社团的名称。这个名字也许源起于路易十六(Louis XVI),在法国大革命中,一个君主在断头台上被斩首。无头,不仅仅是象征,它也是一个沉重的视觉观念。

在1936年6月发行的《Acéphale》,巴塔耶写道:“无头的人,就像一个无头的社会,无头是从控制和理性中的解放”。他进一步推论,“因为它是头,和宇宙的理性,人的生命因此被它挫败了。头是对同一,上帝,元首的臣服。头没有任何什么,除了恐惧和奴性。只要有了头部和理性,生命就会接受奴役。如果生命不是自由的,生命作为存在就是一种 —— 空无,或去势。”必须没有主人,没有上帝,没有大写的他者。自由生命是无头的。只有死亡才可能是真正的,有活力的生命。是死亡赋予了生命最大的意义。

英语词汇“headless”—— 因此被K.D.利用作为书名,并作为调查秘密,隐私和监视系统的框架。“去首”所意味的 —— 在自由和压制,阳痿和活力之间游走的二分法,构成了K.D.的离奇小说《无头》的基础。在《无头》中被K.D.反复引用的巴塔耶书写,让KD的这本已经很神秘的书增添了另一层神秘。

这本书的神秘方面还在于它的作者,K.D.的真实身份,有认为是卡拉·唐纳利(Kara Donnelly),一个直布罗陀主权信托公司的客户经理?或者,K.D.就是调查者约翰·巴洛本人?或是三重冠(Triple Canopy)出版的亚历山大·普罗文(Alexander Provan),他书写了小说的序言,在这本书的投资,也许可以认为他不仅仅是为了更多的发行。不管怎样,一个由复杂的细节,秘密和谎言交织而成的无头矩阵,本身就意味着,要回答这个问题并非易事。

在巴塔耶论述“去首”概念的70年之后,与K.D.的小说呼应,爱德华·斯诺登(Edward Snowden)已经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和他形影相随的是棱镜(PRISM)计划 —— 大规模的政府监控。通过手机或电脑,地球人的箔片变成了标有日期的X档案。斯诺登说道:“在今天出生的孩子,他的成长已完全没有隐私可言。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所谓的私人时刻,那种未经记录,未经分析的思想是什么。这关系到隐私;隐私是那种允许我们去确定我们是谁,我们想成为谁的东西。”

全球监控挑战了隐私概念,一种我们认为作为人的根本权利。它不仅仅是对隐私的威胁,同时,也是对保护秘密的文化的威胁,即对通信秘密的价值观的威胁。PRISM揭示了一种当代矛盾,它处在保密性和开放性之间,而它的本身就是一个秘密,PRISM的隐蔽性质就像是一个披盖的面纱,一种为了获取秘密而行使秘密的手段,从而 —— 让秘密倍增。

《无头》正是通过多层次的叙事探索了这种文化状态,每一个层次都在隐藏另一个。并在监视和秘密之间展现力量,值得指出的是,在这本书中,基本上不存在对财务情节的描绘,作为秘密和隐私的一面镜子,英国莱斯特大学(Leicester)的安格斯·卡梅伦(Angus Cameron)教授说道:“离岸的金融财务代表了一种“隐私中的隐私”,它的结构不会参照公众。”这也许,就是巴塔耶所说的,一个摆脱世界的缩影:一种支配财富的主权。无头人的独立,他在成为自己的统治者。

当面临政府滥用其自封的权力;无头,让个人主权,和秘密社团变得令人吸引,当巴塔耶要求我们反叛他者;无头站在身后,默默地点头。但是,这种向往无头秩序的主张,只是一种轻微的嘀咕,这个世界似乎缺少那种喧嚣的,去拥抱它的足够热情。

为此,斯塞拉·博克(Sissela Bok)辩解说:“那些秘密可能是最纯真的,也可能是阴暗的,或是最致命的;秘密是人类生存所需要的,但同时也是被滥用的形式。” 全球监视,权力的手指在键盘上的在所不惜,那些暴露在服务器上的隐私被共享和截留,而与此相对的,是那些秘密,和在设法隐瞒的手段,所有这些,都让操纵秘密的概念成为了当代社会最有份量的辩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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