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宝《搜神记》十四卷里记载了蚕的来历:“旧说,太古之时,有大人远征,家无余人,唯有一女。牡马一匹,女亲养之。穷 居幽处,思念其父,乃戏马曰:‘尔能为我迎得父还,吾将嫁汝。’马既承此言,乃绝尘而去,径至父所。……(父)亟乘以归。为畜生有非常之情,故厚加刍养。马不肯食, 每见女出入,辄喜怒奋击,如此非一。父怪之,密以问女,女具以告父,…… 于是伏弩射杀之,暴皮于庭。父行,女与邻女于皮所戏,以足蹙之曰:‘汝是畜生, 而欲取人为妇耶?招此屠剥,如何自苦?’言未及竟,马皮蹶然而起,卷女以行。…… 邻女走告其父。……后经数曰,得于大树枝间,女及马皮尽化为蚕,而绩于树上。其茧 纶理厚大,异于常蚕。邻妇取而养之,其收数倍。因名其树曰桑。桑者,丧也。由斯百 姓种之,今世所养是也。”
寥寥数语,却使人觉得惊心动魄,尤其那一句“以足蹙之曰:‘汝是畜生, 而欲取人为妇耶?招此屠剥,如何自苦?”我仿佛看到这个顽劣的少女,在马皮上跳跃的情景。这个娇憨调皮的少女,一定只有十二三岁吧。可是她从此以后变成了马头娘娘,变成了蚕神。对于一个还是稚龄的女孩子来说,这是一个多么痛苦的现实。
暴邻取自荀况的《蚕赋》,里有“与暴为邻”一句,“蚕”“残”音同,故有此句,算一个很早的文字游戏。
另外,“佘”“蛇”同音,蛇是蝙蝠的天敌,于是那个可爱的蛇形少年,就被我相强着姓了佘了。
此篇仍属江南春梦一篇。算是我对老家的缅怀。去年回国,在杭州,小阿姨陪我逛真丝市场,我看到了一匹夜荷的真丝,真是美丽啊!夜荷仿佛在月光下静静的吐露着芬芳。我找裁缝做成了一件旗袍,它贴紧我的身子,仿佛自己有生命一般,带着温度,缓缓的呼吸。
这就是我对真丝这样美丽的生物的感觉。
但是,真丝只具有一种形式美,一种皮相美。换句话说,它并不具备深刻的内涵与伟大的意义。这也是我为什么想尽办法,找出各种华丽的语言用在文中的原因。我希望这篇文章没有任何深刻的意义,仅仅展现一种肉体的美妙。我希望它可以如此纯粹的出现,用形式美作为自己唯一的意义,出现在人们面前。
在文中也应用了视角的转换。从一里的“我”,到“二”里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的调转,再到“三”里一双无所不知的外在的双眼。我不确定这是否突兀,但是希望有一个平滑的过渡。阿夔的双眼是有限制的,但一双外围的叙事者的双眼,可以在一瞥之下,对一切一览无余。而内在对焦(focalization interne)和外在对焦(focalization externe)的转换,在我看来,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
歌是凤飞飞的阿里郎。
先谢谢各位喜欢。小的在这里给大家抱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