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萍，想好了吗？”段大夫满脸的公事公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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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了，段大夫。”被唤作李萍萍的一位年约二十五岁左右的女孩怯怯的说。
“第一次怀孕就做人流，是很危险的，也许会造成不孕，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段大夫一边在病历上写着什么，一边例行劝告。说完后回头扫了木然站立毫无表情的男子一眼。萍萍也扭转脸来紧盯着丈夫张立国，目光恳切不安，心里开始犹豫了，此时只要立国说一句“不做了”，萍萍就会坚定的离开手术室。
然而, 立国没有吭声儿，也没有回应妻子询问的眼神，只是将视线移向窗外，笔直的立着。
过了大约几十秒。
“好吧，那就开始吧。你先到外面去等。”段大夫叹了一口气，指着立国，满眼的无奈和不屑。
半个小时后，脸色蜡黄，虚弱无力的萍萍从手术室走出来。立国赶紧上前搀扶着妻子，两人无言的走过医院长长的走廊，出了大门挥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嘭的一声，关上车门，汽车绝尘而去。
立国和萍萍结婚一年。俩人在同一所大学教书。立国已被美国大学接收，正在办理自费留学手续。萍萍也已通过了托福考试，正全力猛功GRE。流产后萍萍在家休息了半个月。立国冲锋陷阵般的一边伺候着萍萍养着小月，一边忙着办理出国事宜。
两个月后，立国带着两只大皮箱，也带着所有的梦想和憧憬，在首都机场泪别年轻的妻子，登上了西北航空公司的飞机，远赴美利坚。一天后，落脚在世界之都纽约。刚一安顿下来，就开始为萍萍办理探亲事宜。
立国走后，萍萍开始苦读英文。争取在赴美前能够攻下GRE，以便一到美国就可以马上申请学校攻读学位。
天从人愿。半年后，在一个飘着漫天大雪的寒冬夜晚，萍萍与立国相拥在纽约的国际机场。立国一边拥搂着久别的妻子，一边在心中呐喊着：“美国梦，我们实现了第一步。”
此时立国已开始攻读化工博士学位。由于萍萍在国内已考过了托福和GRE，所以很快的在距离纽约200英里的一所大学申请到奖学金，也开始攻读生物博士学位。
“现在，开始着手实施美国梦的第二步，五年之内务必拿到学位。”立国意气风发，豪情万丈的规划着下一个五年计划。
于是乎，虽然夫妻二人暂时分居两处，但为着一个共同瑰丽的梦想，将儿女情长放在一边，开始向着美国梦的第二步努力。全力以赴的投入到立国定下的目标中奋斗拼搏起来。
如愿以偿的，立国在四年半的时候，提前拿到了学位。在墨西哥湾的一座石油城找到了一份工作。随即南下，所在公司立刻帮着立国办理绿卡。
立国开始工作后，首先换掉了破烂不堪的旧车，买了一步新车。半年后，在市郊的高级住宅区买了一套房子。此时，萍萍的博士论文已到了答辩的关键阶段，无暇顾及其他，所以立国就自做主张的包办一切。当立国这边一切就绪，萍萍也戴上了博士帽。不久，也得到了立国所在城市的一家制药公司的接受函。
两个人迁进新居的那一天，拥抱着，欢呼着，“美国梦，我们实现了第二步。学位，车子，房子，工作。万岁！”这一晚，立国激动的一夜未睡。辗转反侧间，反问自己，还缺什么呢？啊！孩子。对，再生俩儿孩子，最好一儿一女，这在实现美国梦的艰难途径中是最好解决的一环。立国望着窗外皎洁的满月,月光如水, 水波似银,柔柔的轻轻的倾泻在四千英尺的房子里, 心中满了对未来的无限遐想,仿佛已看到一儿一女在欢跑的远景。
就这样，夜晚随着立国的憧憬和计划无声无息的漂走，东方泛白，黎明将近时，萍萍一睁开迷朦的双眼，立国就激动的抱着妻子说：“我们生个孩子吧，美国梦就彻头彻尾的实现了。”
原本睡意朦胧的萍萍听到立国的提议后顿然清醒，“有没有搞错啊？我刚找到工作，怎么着都该好好的工作几年吧？现在生孩子，那这五年辛辛苦苦的拿什么学位嘛？”萍萍心有不甘的反驳着立国。
“那倒也是，我们才刚三十岁。好，先干事业，后考虑孩子。不过我想，最好在三十五岁以前，把孩子的问题解决了。”立国马上又立下了下一个五年目标。
接下来的几年里，立国做到了项目经理，踌躇满志的很。萍萍也对工作驾轻就熟，好似全身的本事都施展开来。周末假期，两人旅游散步，滑冰看电影，结结实实的潇洒浪漫了几年。三十三、四岁的时候，蓦然间，发现同龄人的孩子都读到了小学，有的甚至已上了中学。两人随即商量着该要个孩子了。
“好，第二个五年计划提前两年实施。”立国振振有辞的决定。
恍恍惚惚茫茫乱乱中两年过去了。才突然发现萍萍的肚子仍然不见动静儿。这才着了急。赶紧看医生，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那为什么我太太总不怀孕呢？”立国有些急躁。
“怀孕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需要身体，情绪，环境，甚至气候等多方面因素的配合。年轻人，不要着急，上帝会在适当的时候赐你一个孩子。”高大的老医生拍拍立国的肩膀，安抚着。
一出医院的大门，立国鼻子一哼，“什么医生嘛？上帝那么忙，哪有时间管你生孩子的事，我要去求什么上帝，干脆烧柱香，求观音菩萨手下的送子观音得了。作科学的人不讲科学，还散布封建迷信。”
“是不是国内做人流给做坏了。”萍萍响起了当时段医生的劝告。
“不会的，你没听医生说一切正常吗？”立国搂过萍萍，安慰着妻子。
世上的人们可以等待着日子来临，而日子却永远从容不迫的一如既往，不会停留不会歇息的等待人们的匆匆脚踪，纵有一腔抱负，满腹聪明，谁也挽留不住飞速而去的岁月。在等待着，努力着的日子里，立国和萍萍渐渐的逼近了不惑之年。
这时的立国和萍萍都开始着急了。遍访名医，暗查偏方，吃尽了补品，用尽了方法。可萍萍的身材仍旧苗条着，丰姿美丽着。
经朋友介绍了一位著名医生，立国和萍萍开始尝试试管婴儿。整整两年，上了无数次的医院。一次次的燃起希望，又一次次的被摔入失望的深渊。
四十岁过后，两个人的心中都感到了绝望。诺大的豪宅，高档的汽车，漂亮的家具，却清静的可怕。立国不甘心，不服气，为何自己将别人认为最难的读书找工作都驾驭的得心应手，却对最原始最本能的生孩子一事，这般的无能为力？每天下班后两人相对无言，守候着那默默的伤感，面对一屋子的寂寞和孤独。不知如何打发漫长的假期和夜晚。
尤其是萍萍，只要一看见同事或邻居的小孩，就会响起十几年前那次曾经的怀孕，如果当时留下那个孩子，也该十四、五岁了。萍萍的心里就会酸楚起来，段医生最后的问话如咒语般，时时萦绕在萍萍的耳际和心里。有时家人朋友闪烁其辞的关心询问，惹得萍萍彻夜难眠，痛苦万端。
无从排解时就将这种痛苦发泄到立国身上，抱怨立国当初为何撇过脸不理会段医生的劝告，以及自己的犹豫和注视。立国的心里也盛满了悔不当初的懊恼，加上萍萍的指责，更是气上加气。大多时候立国的策略是不吭气，因为他爱萍萍。但有时候也会爆发脾气出来，伤人的话也随之而出。两人的感情似乎走到了一个死角。空旷的房子越发显得清冷寂静，弥漫着冷漠怨恨的气氛。不知有多久，两人淡然相处，不再有笑声幽默，不再听到立国的宏图大计和萍萍的娇俏浅笑。
直到一个周末的傍晚，新搬来的邻居老王邀请立国和萍萍到他们家聚餐。好家伙，一屋子的大人小孩，吵吵嚷嚷的。饭前老王还要祷告：“感谢上帝赐我们桌上的饮食，和相聚的时光，阿门。”然后唱歌，分享。立国听得稀里糊涂，萍萍倒是很受感动，并与一群女人闲聊甚欢。临走前，老王说：“每周六晚上，在我们家有聚会，欢迎你们来。”
“一定，只要有空。”立国打着哈哈敷衍着。
一回到家，立国把钥匙甩到桌子上，“这算什么嘛！亏他们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这么迷信，吃饭还祷告，那以后不要做饭，一祷告，上帝就送饭来，那不更省事儿。可能吗？
“没准儿这祷告还真灵，你没看见每家至少两个孩子，弄不好就是祷告的结果。”萍萍自言自语般的嘀咕着。
“嗨，这哪跟哪呀！”立国刚要发表宏论，但看到萍萍凄楚落寞的眼神，实在不忍心就此伤心话题接着谈下去，硬把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吞了回去。
哎，心里叹口气，可怜的萍萍，想孩子想出毛病来了。逮着稻草都认为是绝世良药。好吧，只要萍萍感觉舒服，那就舍命陪老婆吧。想到这里，立国立刻见风转舵般的顺着说：“你说的对，那咱也试试祷告，下一个五年计划咱是天天祷告，饭前祷告，睡觉祷告，求上帝给咱们个儿子。要不咱现在就开始学着老王祷告。”看着立国油腔滑调的样子，萍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打了立国一拳。
“行了，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少白话儿你的什么五年计划了，我都不想再听了。不过，说正经的，我觉着他们信的这基督教还真不错。我挺喜欢今儿晚上唱得那些歌。‘神未曾应许天色常蓝，人生的道路花香常漫，、、、’词儿美，旋律也美，那些人的笑容也挺美的，感觉真的很好。”
“人是确实不错，气氛也好，不过什么童女怀孕，你是打死我，我也不信。”立国收敛起玩笑，与妻子认真讨论着。
“有些事是觉着悬乎儿了点，想不明白。不过，至少我们的心情会比较好一些。好啦，不说了，睡觉吧。”萍萍甩了一下头，走进了卫生间。
看着妻子的背影儿，立国感慨起来，究竟有多久没有见到萍萍笑了。今晚儿的感觉是不错，萍萍说的对，至少心情会好一些。
以后的每个周六晚上，只要没什么特别的事儿，立国和萍萍就去老王家参加他们的家庭查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晚上，萍萍都要读经，有时还会与立国就某个问题进行讨论。立国为了讨老婆高兴，也随着萍萍开始阅读《圣经》。
过了半年，有一次，立国帮朋友搬家，萍萍一个人去聚会。晚上回来后，兴奋的告诉立国：
“我信主决志了，准备在复活节受洗。”
立国一听，从沙发上一蹦而起：“我说老婆大人，你不会来真格儿的吧？”
“老公，我已过了盲目追星的年龄，我是经过认真思考，还有圣灵的感动，才决志信主的。我会为你祷告，求神让你也早点信主。”萍萍的眼里蒙着一层水雾，脸上洋溢着快乐的表情，一副准备大讲特讲的架势。
“好，好，有信仰总比没信仰好。”立国帮朋友搬家，累了一整天，浑身散了架似的，只想睡觉，赶紧敷衍应付萍萍。
日子如常的随着滴答滴答的声音有节奏的延伸，萍萍依然没有怀孕，却没有了以前的焦虑烦躁和抱怨，反而开始在教会参加事奉，人也变得喜乐开朗了许多。
立国感受到了妻子的变化。慢慢的也从纯粹陪萍萍的心态，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
有一次查经时讨论如何教养子女。立国一听，心，开始往下沉，有一些难受，也有一些难堪。不过，立国更担心的是萍萍，这样的话题，让萍萍情何以堪。随即偷偷的瞥了一眼萍萍，只见萍萍面带微笑很自如的坐着，不自觉的立国看呆了。与萍萍相识于大学生的一个舞会上，萍萍面容光洁，苗条修长，瀑布般的长发随意的飘着，一双又黑又大又亮的眼睛水汪汪的，如清澈的湖水般晶亮。当初立国就是看到了世上竟有着这样的一双眼睛，就一头栽了进去，再也没有出来。
曾几何时，不见了妻子的娇美恬笑，看不到萍萍的柔情似水。啊！今天的妻子，与二十几年前何其相似，文雅恬静，端庄娴雅的坐在自己的身旁。是什么使她变了？难道真的是耶稣吗？祂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可以把萍萍从自责悔恨抱怨的痛苦深渊释放出来，而且释放的如此彻底，甚至比自己更释然，更放松。
“看来，信仰的力量真的大呀。我也得好好考虑考虑了。”立国的心里悄悄升起了一种异样的从未有过的感动，仿佛暴风雨过后天空的彩虹般灿烂，又好似漂浮在蓝天的薄云般宁静舒适。
萍萍发现了立国的凝视，扭过脸来嫣然一笑。满面春风，满眼含笑。
那一晚从老王家出来。立国牵起萍萍的手，在幽静的街区小径上散起步来。两人谁都没有讲话。一轮明月当空悬挂着，温柔的月光静静的洒满在天地岁月间，也洒在立国和萍萍的身上。走着，只是走着，无言的尽情的享受着月的温情和风的爱抚。
不知走了多久，“回家吧。”萍萍轻声的说，轻的仿佛从遥远的亘古穿越时空隧道漂来的叹息。
开门，打开灯，什么时候灯光变得如此柔和。立国紧紧的将妻子拥在怀里。
“对不起。十几年前，我们摧毁了一个生命。今生没有孩子，也许这是上帝的惩罚。不再想它了，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吧。我看你信的耶稣很好。可以医治人心灵的创伤。”立国在萍萍的耳边轻声呢喃道。
萍萍从立国的肩膀上抬起头来，含泪看着丈夫：“一切都是出于神，子女是耶和华所赐的产业和礼物。神没有再给我们一个孩子，一定有祂的美意。不管怎样，我相信主的应许：若有人在基督里，他就是新造的人，旧事已过，都变成新的了。”
立国点点头，吻着妻子满了泪水的脸颊，从未哭过的立国也鼻子酸酸，两个人的眼泪混合在一起，是懊悔的泪，也是喜悦的泪，更是感恩的泪。滴滴泪珠洗刷着过去生命的污秽，滋润着渴望新生命的干涸心田。如久盼的春雨浇灌着丰沃的田地，似饥渴的旅人拥有了一汪甜美的甘泉。蓦然间，立国看见，生命不再一样，生活将不同往常。
半年后，立国受洗公开见证自己的信仰。不久，立国和萍萍开放家庭，开始了每周一次的查经聚会。周日崇拜后，夫妻搭配带儿童主日学，有声有色。生活的非常自在。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不知不觉的立国已经四十五岁了。在立国生日那天，萍萍预约了一家法国餐厅与立国共进晚餐。晕黄柔缦的灯光下，立国温柔的看进萍萍的眼睛里，那双眼睛依然清澈美丽，依然如湖水般晶亮，与二十年前相比，多了几分成熟练达，仔细看时眼角有了细细的鱼尾纹。“我已经四十五岁了。我们结婚也二十年了。”立国感叹着。
“再过一个月，是我们结婚纪念日，也是我的四十五岁生日。谢谢你二十年来的呵护和关心，祝生日快乐。”萍萍端起酒杯与立国碰了碰，小啄一口。
“谢谢你，在你的生日，我会给你一个意外惊喜。”立国卖着关子，也喝了一点葡萄酒。
“好啊！我等着你的礼物。”萍萍一边吃菜一边笑着说。
过了几天的一个清晨，萍萍刷牙时突然感到胃部一阵恶心，赶紧蹲到厕所呕吐了起来。已经走到门口的立国立刻冲进卫生间，关切的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吃的不合适。”
“不知道，除了恶心，还有一点头晕。”萍萍的脸蜡黄，气色很差。
“去看看医生吧，你能开车吗？要不我也请个假。”
“没那么严重，可能最近太忙，有点累。我今天休息一天，应该就没事儿了。你去上班吧。”
“也好，不过可别硬撑着。有事儿给我打电话。”立国不放心的嘱咐着。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萍萍经常在清晨呕吐，而且胃口不佳，少气无力的。人也消瘦了好多。主日崇拜后，一位汪姐妹拉过立国，小心翼翼的问道：“萍萍最近看起来瘦了好多，人的气色也很差。人过了四十五岁，如果不是特意减肥，而自行消瘦，就要赶紧去看医生。”
立国的心里一惊，对啊，萍萍本来就很苗条，也从来不减肥。而最近却无来由的呕吐、厌食、消瘦。听说胃癌的症状就是这些，随即开始着急起来。马上找到萍萍：“我想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看医生，你病了也将近两个星期了。无论如何得去看一看。”立国满脸的严肃。
“好吧，我也觉得这次病的奇怪。也许进入更年期了。”萍萍自嘲的说。
第二天一早，立国和萍萍都告假休息，并以急诊预约了家庭医生邱大夫。
九点钟，两人已准时坐在邱大夫的诊所。护士小姐例行检查后，笑容可掬微胖的邱大夫走进来。询问了症状后，沉思了一会儿，说：“去验个尿吧。”
萍萍拿着化验单出去了。立国低声的问邱大夫：“您看会是什么病呢？是否需要作个胃镜？”
“尿样检查结果出来后，再作决定。你先出去等一会儿。”邱大夫不置可否的回答着立国。
立国坐在椅子上，心里慌乱不安。索性站起来来回的走动着。十几分钟过去后，还不见萍萍出来。就坐下来开始祷告。“主啊，求你保守萍萍没有什么大病。”祷告完毕就又站起来来回的走。
半个小时候后，里面的门儿开了。萍萍从里面走出来，立国箭步上前，“怎么样，要做胃镜吗？”立国的语调里充满不安、焦虑。
“为什么要做胃镜呢？”萍萍笑着把嘴凑到立国的耳边悄悄的念叨着：“我怀孕了。”
“什么？”立国大声的问，瞪大双眼，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的疑问。
“检查结果是，我没有任何病，我只是怀孕了。”萍萍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
“啊！真的吗？这可能吗？这真是奇迹！啊！天哪！太不可思议了！这、、、这、、、”立国欣喜若狂，激动的语无伦次。
“这是神迹。上帝给我的的生日礼物。”萍萍满眼含泪，声音颤抖。
于是，夫妻二人对视着，泪眼朦胧的彼此对视着，直直看进对方的眼睛深处，看进心的最深处。在那心灵之海的深处，有上帝的灵守候，立国和萍萍的心与上帝的灵融为一体.
这篇故事曾经发表于<使者＞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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