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案件之3杭州千岛湖杀人案
引子
2012年初，我听到了死神的脚步声，它离我越来越近。在写下这些案子时，我暂时离开了北京，去外地见一些朋友。2012年3月31日，我来到了杭州，跟一位法医同行见了面，在交谈过程中，我的思绪又回到了18年前的千岛湖之上。
千岛湖位于杭州西郊淳安县境内，它是一个人工湖，拥有1078个翠岛，是由于1959年兴建新安江水电站而形成的。90年代，千岛湖的出现让淳安县的旅游火爆了起来，许多海内外的游客慕名前来，可谁都没有想到，一场灾难也随之降临。
1994年3月31日，浙江省淳安县经贸旅游公司高级游船“海瑞号”载着24名台胞旅游团，于当天下午一时驶离安徽省歙县深渡镇码头，准备前往千岛湖游览风光，预定当晚在浙江省淳安县茶园镇毛竹源码上岸。然而，当晚游船没有到达目的地，它失踪了。
为什么“海瑞号”游船会失踪？是迷航了？还是触礁了？
1994年，千岛湖上的所有游船都没有配备步话机、手机登通讯设备，游船只能通过码头与基地联系。那一晚，湖上起了雾，一种恐怖的气氛渐渐地弥漫开来，仿佛在向世人告知，噩耗即将传来。
次日清晨，在千岛湖最大的黄泥岭水域上，有人发现了浓烟滚滚的“海瑞号”游船，奇怪的是，甲板上已空无一人。这是怎么回事？人都去哪儿了？如果游船起火，游客可以跳船逃生，可湖面上为什么见不到一个游客？
接到报警后，水上消防队员迅即赶去灭火，但当时并没有发现船上有游客或船员，淳安县政府组织公安、驻军和渔民在千岛湖湖区进行大面积搜索，也没有发现失踪人员。直到大火彻底扑灭后，警方才在船仓底舱中发现了24名台胞、随行的两名导游、6名船员的尸体。
若是游船失火的话，游客完全可以跳水逃生，谁都不会跑到底舱，那无异于是自杀行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致使惨案发生呢？
第1节：影响海峡两岸关系的杀人案
1987年，台湾方面开放了赴大陆探亲，海峡两岸关系正往好的局势发展，可1994年的千岛湖发生凶案后，便导致了两岸关系紧张起来。
说句老实话，当时我们应对这种突发事件尚未有完整的预案制度，信息公布不明确、不及时，等引起国际舆论哗然时，已经给国内的刑侦人员造成了压力。为了全力侦破此案，仅是杭州公安局就抽调了14名法医，公安部专家组也迅速赶赴千岛湖，而我就是专家组的其中一名法医。
18年前，交通不便，即便是从杭州去淳安，自己开车也得5个小时才能到达。因此，公安部专家组到达淳安时已经是4月5日凌晨2点了。可在当天9点赶到现场的台胞家属要给遇难者做道场，超度亡灵，随后要火化遗体。也就是说，留给公安部专家组的时间只有近6个小时。为了抓紧时间，我跟公安部专家组的人就马不停蹄赶去现场，很快就来到了县航运公司船厂江埠码头。
“海瑞号”游船总长24.71米，宽5.4米，排水量68.75吨，航速每小时18.56公里，乘员定额100人。该游船有3层，其中主甲板以下一层由前后两个空舱及船员舱、油舱、机舱和舵机舱；主甲板以上由前向后有驾驶室、小卖部、主客舱、卫生间、厨房；最上层由上等舱和一个带雨篷的平台组成。
杭州公安局的法医在4月2日已经清理了尸体，根据他们的记录，遇难者的尸体共有32具，其中有27具在船员舱，另外5具在油舱。船员舱只有18余平方米，当中放置了4张木床、3张沙发、5个木柜、1个茶几，要容纳27个人已是很困难了。在大火烧起来时，可以想象得出遇难者的恐惧。
诡异的是，在这样结构的游船上，若发生了火灾意外，完全有机会逃生，但游船上的人员竟然全部遇难了。在清理尸体时，法医们还发现部分遇难者将财物置于隐秘部位，比如鞋袜内、贴身衣裤内、私处、袖管卷折处。显然，这些都不是正常收藏钱财的行为，明显有着避祸躲灾的动机。祸自何方？是突然着起的火么？起火应该首先逃生，而不是藏财。若是突然起火，全船人员也没道理全都集中在底舱，更何况警方检查过了，救生器具根本没动。
综合各方信息，我毛骨悚然地想到，是不是“海瑞号”游船被洗劫了？劫犯放火烧船，把受害人都烧死了？
这在碧波万里的千岛湖上无疑是最恐怖的消息。
第2节：最大的疑点
案子发生后，第一任务就是确定遇难者的身份，他们是不是原来的乘客？有没有人成功逃生了？
在尸体被严重破坏、不能辨认出五官的情况下，法医只能根据遇难者的特征来进行个人识别。经过法医清点，有的尸体是身上有手术疤痕、有的尸体身上有身份证、有的尸体身上有手表、项链、镯子、钥匙等物品。根据这些特征与线索，法医们将遇难者的身份确定了下来，后经遇难者家属认领无误。
那游船上的人员都遇难了，他们的死因呢？这就是法医的第二任务。遇难者是在火灾中丧生的，还是被人杀死后，扔到了底舱中？毕竟，抢劫多为求财，杀了那么多人，有些不大
合常理，而且遇难者身上还藏有些财物，这些财物怎么没有被抢去呢？
这跟抢劫杀人的推断不符！
可由于遇难者的尸体经过火烧、水泡（消防队灭火时给尸体所在的底仓灌入大量水，尸体也因此在水中漂移，改变了尸体原来所处的位置与姿势），法医已经无法从尸温变化推断死亡时间。大部分尸体烧毁严重，法医也不能从尸斑、尸体僵化情况判断死亡时间。为此，法医就通过尸体胃容物来判断。
我看过杭州公安局法医做的鉴定书，那些遇难者胃容物有50到150克不等，主要为可辨物的饭粒、青菜、笋、肉末样物，这说明消化程度较重，应该是在最后一餐两小时后遇害的，但旅游中进餐有一定的随意性，因此仍不能提供精确的发案时间。
在解剖中，法医发现尸体器官及支气管、小支气管均有多少不等的烟灰和炭末，有几例还能见到气管内有凝血块，多具尸体的皮下组织及肌肉呈鲜红色。在取走尸体组织、血液作碳氧血红蛋白分析后，法医得出了其含量高达百分之四十至百分之七十的结论。这说明了什么呢？说明遇难者大多数死于一氧化碳中毒引起的窒息，少部分人处于着火中心部位，造成体表广泛烧伤引起原发性休克死亡。
遇难者是在火中丧生的？是什么原因使得他们被关进底舱呢？法医在解剖中，只发现一名女性遇难者前臂有骨折，其他均为发现有机械性损伤，这即表面游船上没有发生过打斗。“海瑞号”游船上有32个人，数量较多，若遇到抢劫，他们人数应该占优势，为何没有反抗？
也许，有的人会猜测，罪犯带有武器的话，人数再多，他们可能也不敢反抗。问题是，带着武器在千岛湖上抢劫，游船上的人发现了情况后，他们还会让其登船吗？他们完全有机会加快船速逃生，或者使用游船上的器具组织罪犯登船。
这是最大的疑点。
第3节：作案的条件
公安部专家组到达千岛湖后，立刻对现场进行了勘查，确认那是一起抢劫杀人放火案。那么，证据呢？
第一，“海瑞号”游船的船员、导游、游客全部死于底舱（即船员舱和油舱），而底舱通向二层甲板的唯一通道油舱走廊被放火燃烧，由底舱通向二层的铁梯被抽走，丢入了湖中，有明显的作案意图；第二，船上消防用具和救生设备均未动用，而且船员中水性很好的人员也未能逃生；第三，台胞游客携带的大量财物，如照相机、摄像机、行李箱丢失，随身携带的钱财则置放在身上隐秘处；第四，游船上发现了一个汽油桶，它不属于“海瑞号”的物品。
综合以上信息，足以证明“海瑞号”起火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作案。
当我看到那些线索，跟其他办案人员讨论时，大家都觉得奇怪，抢劫就是求财，既然都到了杀人的地步了，为什么不去搜身呢？由此可见，罪犯可能人数比较少，为了控制局面，不让受害人有机会反抗，他们腾不出手来搜身，也许罪犯只有两、三个人。
可是，罪犯只有两或三个人的话，问题又绕到了第2节提到的疑点上。罪犯人数那么少，受害人不反抗的原因是什么呢？罪犯带了武器，他们还是有机会抵抗的。而千岛湖是水域，罪犯又不能像陆地抢劫的方式一样，拦路或者设陷阱。这些疑点困扰着办案人员，尸体和现场也被破坏了，完全找不到一点儿线索。但凡法医办案，最怕的就是火灾中的凶案，因为火会破坏犯罪现场，消防队也会在救火中二度破坏。
接着，我和另一位法医在游船上勘查时，发现“海瑞号”没有通讯设备，于是就咨询了当地的警方，这才得知1994年时，千岛湖上的游船全部都没有配备步话机，一旦发生意外，游船上的工作人员无法与陆地方面取得联系，但这一点外人很难得知。因此，我们就怀疑，可能是当地人作案，流窜人员作案的可能性低。
很快，警方也注意到了一件事，“海瑞号”出事地点是在黄泥岭水域，那里是千岛湖最大的水域之一，案发时天已经黑了，还下着小雨，作案对象又是海外游客，在这些时间、地点、对象的选择上，这显示着作案人员是有预谋的。
那是当地人作案吗？答案在这时候几乎是肯定的，否则不会有本节中提到的疑点，作案人员也很难从广阔的千岛湖水域上确定“海瑞号”的路线与游客身份。更重要的是，作案人员必须具备水上交通工具，否则不可能靠近“海瑞号”游船，要知道它的额定航速是每小时18.56千米，作案人员使用的船速度还不能太慢。
当然，以上都是无证据的推断，要让民众信服，光是凭空推断可不行。证据，证据再哪里？我望了一眼千岛湖，马上就想到，如果罪犯要毁灭证据，最直接的方法不就是把东西丢到水里吗？
从资料上看，黄泥岭水域是千岛湖水域最广的地方，而游船出事的地点正是深水区。
湖底有真相吗？
第4节：突破口
要进行深水打捞，难度大，需要的时间也长。于是，办案人员就分开行动，我就继续留在“海瑞号”继续勘查，寻找线索。
在勘查中，我曾想过，作案人员在放火前，没有对受害人进行暴力伤害。那么，在作案人员放火逃逸后，还有活动能力的遇难者为什么不马上从底舱逃出来呢？火已经烧起来了，作案人员不可能一直受在门口，而舱门是可以从内部打开的。后来我才得知，舱门被作案人员用铁丝绑住了，遇难者根本打不开。
之后，我注意到游船上的消防栓有人动过，是想打开救火吗？这就奇怪了。遇难者都在底舱，没有人逃出来，是谁想救火？难道作案人员良心不安，后悔赶尽杀绝了？不可能。我马上打断了这个年头，作案人员也许是想打开消防栓，向底舱灌水，让游船沉下去，毁灭证据。
在底舱的又一次勘查中，我找到了一个“喇叭”形炸点。什么是“喇叭”形炸点呢？那是人使用炸药时，留在爆炸现场上的重要痕迹，除了悬空爆炸外，现场上一般都有明显的炸点，比如“锥形”炸点、“喇叭”形炸点、粉碎炸点、悬空炸点等。像“喇叭”形炸点，爆炸后形成的就是一侧口小，一侧口大，形似喇叭。
“海瑞号”游船上发生了火灾，可没有听说发生了爆炸，游船上也不大可能携带炸药。这就是说，作案人员使用了炸药吗？看来，他们是决心要弄沉“海瑞号”的。后来，一个民警也在底舱口上方钢板上发现了猎枪霰弹击发所致的圆形状凹陷（当时枪械管理还没有现在那么严格）。
猎枪？我心想，作案人员真的使用了武器，难怪遇难者都被关进了底舱，可还是老问题：他们一开始为什么不反抗？
得到线索后，一支由公安人员和干部群众组成的调查大军，昼夜不停地开展了全方位的大排查。这一点我很佩服我们破案的人海战术。我看了个资料，据统计，淳安县37个乡镇和县级机关共出动4047名干部群众投入调查工作，访谈近10万人次。
最后谁都没有想到，凶手就这样被找到了——一名侦查员回家休息时，邻居向其抱怨，自己的新枪借给别人，枪管居然被换成了旧的。侦查员心头一紧，忙问是谁借了枪，邻居就答：是千岛湖上开摩托艇的人，名叫吴黎宏。
第5节：千古罪人
实际上，这时候调查的线索早已集中到当地无证从事摩托艇营运的吴黎宏身上。
案发当天，吴黎宏曾买了三桶汽油，一号油桶一直未归还，其型号规格与“海瑞号”上发现的油桶相似；案发前，吴黎宏曾购买过民用炸药和猎枪子弹，而且他借了两支猎枪，归还的时候枪管还换错了；吴黎宏借贷了6万元购买大马力的摩托艇，还款期将到。
于是，警方立刻传唤了嫌疑人，在证据面前，嫌疑人最终交代了犯罪事实——
1994年，淳安的旅游很火爆，吸引了海内外的游客，于是一些人开始打起了这些游客的主意。同年3月，吴黎宏与胡志瀚为了还债与挥霍，他们开始密谋在千岛湖上抢劫游客。之后，他们又纠集了无证从事个体摩托艇营运的余爱军。经过多次策划，他们定下了抢劫方案，并准备了猎枪、子弹、炸药、斧头、匕首等作案工具。
31日16时许，吴黎宏等三人携带作案工具，从千岛湖镇西园码头乘摩托艇到湖中猴岛附近水域窥测目标。17时30分许，湖上下起了毛毛雨，当开往毛竹源的“海瑞”号游船经过猴岛时，吴黎宏等三人立刻驾船尾随。到了阿慈岛附近水域，天黑了，雨越下越大，四下里没有其他过往船只。
见状，吴黎宏驾着摩托艇靠上“海瑞”号游船尾右侧，余爱军和胡志瀚则蒙面登上游船。一上去，余爱军手持猎枪冲到驾驶室，朝天开枪恐吓船员，将船员们赶入游船底舱。胡志瀚冲入中舱，一斧头剁在桌上，威胁游客：“把钱拿出来，不伤害你们生命！”
吴黎宏拴好摩托艇后，端着猎枪冲上游船，并鸣枪威胁，在他们的威逼欺骗下，6名船员、两名导游先到底舱，游客也被诱逼陆续交出钱物后下到底舱，胡志瀚则持斧头守住底舱出口。
接着，吴黎宏驾摩托艇、余爱军驾驶游船开至预定的沉船地点——黄泥岭水域深水区。途中，他同胡志瀚一起把通往底舱的铁梯扔进湖中。在黄泥岭水域，吴黎宏登上“海瑞”号，用铁丝把底舱门拧死，又伙同余爱军将劫得的钱、物转移到摩托艇上。他们本要按照预定方案沉船，想打开游船上的消防栓，向底舱灌水，可没有得逞。
后来，吴黎宏向底舱投了一包炸药，但未爆炸（被游船上的厨师拔掉了导火索）。此时，底舱的被害人意识到大祸临头，有的苦苦哀求放条生路，有的欲往上冲，有的往外扔压舱石。可丧心病狂的犯罪分子还是赶尽杀绝，没有留一条活口，他们在得逞后就在将斧头、匕首和作案时所穿的衣服包住重物扔进湖中，逃之夭夭。次日，吴黎宏等人做贼心虚，还到理发馆理发，剔除了作案时被烧焦的头发。
讲到这里，案情的经过已然明了，可还是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作案人员只有三个人，其他人没有反抗呢？也许反抗了，他们还是有希望生还的。在后来，前去千岛湖打捞的人给出了答案：他们在水底找到了作案工具，除了武器外，还有罪犯穿的衣服——迷彩服。
迷彩服怎么了？
据罪犯交代，他们身穿迷彩服，声称是例行检查，游客可能以为是军人来了，最初没有反抗，让其登船了。当然，那些迷彩服并不是军装，罪犯是利用了海外游客的背景作案，因为他们不熟悉大陆军人的服装是怎么样的。可在抢劫过程中，一名船员认出了作案人员，为了逃脱罪责，这才发生了惨绝人寰的“千岛湖杀人案”。
第6节：需要铭记的一些人与事
在这案子中，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人民日报》在1994年4月10日的报道中，国台办对遇难者表示了哀悼，同年6月20日，《人民日报》上也登载了《千岛湖事件始末》一文可知，这跟我写的都相差无几。
那为什么我还要多此一举，写下这个案子呢？在两岸关系中，这起案子曾造成了两岸关系紧张，凶手实在是千古罪人。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遇难台胞家属送别亲人时悲痛的模样。
当时，清明节很快到了，案子还没有侦破，有关方面为遇难台胞家属在淳安举办了追悼法事，杭州灵隐寺71岁的监院继云大师带了9个法师连夜赶到淳安主持法事；遇难台胞中也有天主教徒，杭州天主堂的神甫也赶到淳安举行入殓仪式和追思弥撒。次日下午，大家护送棺木上船前往桐庐，在经过新安江水电站大坝时，大坝上有很多当地群众为遇难者送行。不过，事后我才得知，罪犯就混在当时送行的人群中。
我想，除了要杜绝此类事件再发生，我们也应该铭记那些不幸遇难的同胞——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他们的名字：
台湾游客：李牡丹、陈进来、王进发、王温素英、高成德、高钟彩娥、周得烈、陈永宝、郑国兴、郑林素珠、杨庐珠、杨登贵、庄阿面、伍庄阿款、蔡贵根、张蔡碧连、刘林秀菊、陈淑贞、陈长林、陈国华、黄高玉兰、张银英、刘上天、高铭；
大陆导游：朱云霞、宋靖奕；
大陆船员：丰奕标、姜良健、李必英、姚发生、王辉、洪东国。
不久之后，我也会离开这个世界，但愿世界会变得更美好，不要再有人受这样的苦难，也不会再有罪恶了。
尾声
也许说了大家不会相信，我看完了老邓写的这个案子，一瞬间想到了一部电影，就是香港导演王晶执导的《赌神II》。没想到，那部电影开篇的情节竟然是改编自这个案子，只是事实被改动过大，描述得不真实。
老邓越写到后面，文字间越透露着法医特有的一种生死感悟，因为我们看多了生死，见过了人性的丑陋，心灵上所承受的非一般重。为了不影响大家的情绪，我就准备打住了，也许以后有机会再跟大家分享这些“故事”吧。
如果你感兴趣，请阅读我从老邓那儿选出的最后一篇故事：《甘肃天祝的121个头盖骨之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