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四中校长回到母校时的发言：决定成功的是态度和价值观

各位年轻的学友！

今天能够回到母校参加典礼，我感到很荣幸。我首先要祝贺各位学友完成学业。我相信你们之中有不少人将会成为我的同行。

30年前，我迈入大学的门槛，开始了我一生中一段重要的学习时光。那时的我与你们有两点不同。在我上小学的时候，爆发了所谓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今天我 们称之为“十年动乱”。在这场动乱中，我的家庭受到了严重冲击，以至于我不得不去东北农村逃难，很像是“闯关东”，那时我还没有小学毕业。后来在上学欲望 的驱动下，也是我没有资格落户在那个边境地区的农村，于是我回到北京，高中毕业后再次当了农民。所以我在上大学之前几乎没有经过正规系统的教育和训练。这 是我与你们的第一点不同。第二点不同是，我和我大学的同学几乎都在上大学之前就已经做了教师，有着多年教龄，我们的从教经历甚至长过教我们的老师。这也是 “十年动乱”造成的。我们是一代特殊的学生。这很像西方流行的“gap year”，只不过我们的“gap”显得过长了一些。如何对待自己的生活经历，取决于人的人生态度和人生观。其实任何生活经历对人来说都是一笔财富，都蕴 藏着有益的成分。文革中学校不上课，也很少考试，这为我读书提供了充裕的时间，这些阅读对我今天的工作非常重要。也许正是缺少像现在这样的重复考试训练， 使我至今思考问题时常会产生出格的想法，没有束缚。我过去坎坷的生活经历，也可以说是生活的磨难，今天不仅是我和学生谈话的素材，而且它还深刻地影响着我 今天对教育的理解。有一次学生问我，北京四中的教育理念，比如倡导人文精神和理性精神，是否和您以往的生活经历有关？我说，当然，这是不可分割的，它与我 从个人生活经历出发对历史的思考有关。

今天我讲这些，是想对你们——我未来的同行们说，我认为做教师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的生活变成教科书。我知道大家的身世和经历各不相同，家境富裕也好， 贫困也好，经历顺利也好，坎坷也好，这些将来都是你做教育工作的宝贵财富。请你们在未来珍惜和使用好这笔财富。但总体上说，你们这一代人的生活经历是比较 简单的。为了增加你们的财富，我建议你们趁自己还年轻的时候，多做一些社会工作，走南闯北去做一些志愿服务工作，丰富你的经历。我的一些年轻的同事就是这 样做的。他们正在积累自己的经验。随着阅历的丰富，他们对教育的理解和教育方式也发着变化。我相信他们将来会成为教育领域中的佼佼者。

我今天还想说，我从教几十年后认识到，不论你从事什么职业，决定你能否成为这个领域中最优秀分子的因素，往往不是你的聪明和机敏，而是你的态度和价值观， 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情商。30多年前的大学和现在无法相比，30多年前的我们和你们也无法相比。我们的基础远不如你们扎实，我们的知识远不如你们广博， 你们的起点要比我们高很多。但是我要对你们说，不论你们在学校里学习了多少课程，在进入职业生涯后你们都要从头学习。不论你今天的成绩如何，30多年后， 你们这个群体中的每个人的位置都会重新洗牌。30多年是哈雷彗星绕过半个轨道的时间，这足以改变每个人，优秀者一定是那种不断学习进取的人，是那种凭借信 仰坚持不懈的人，是事业进程中的朝圣者。我不是说学校所学的知识没有用。但我肯定地说，你将来在实际工作中所需要的许多知识，在今天的大学里根本没有与之 相对应的课程。几天前，我20年前的学生邀我聚会，他们带着妻子孩子，我们共聚一堂。一个学生对我说，老师您还记得么？毕业前您给我们讲了一课，讲的是将 来结婚成家后，我们应当怎样去经营婚姻和家庭生活，我们今天还记得。其实这节课我早已忘记了，但我惊讶他们记住了如此之久。亚里士多德说，父母给孩子生 命，教师教会孩子生活的艺术。但我猜想，生活艺术很可能在今天师范院校的课程中没有。这就需要教师从生活中学习。所以我说，教师的生活就是教材。

各位年轻的学友！

你们之中的很多人即将成为我的同行。尽管今天，我们认为国家对教育的重视程度还很不够，教育的发展还有一段艰难的进程，但我们还是能够看到未来天边的曙 光。任何一个国家都需要最优秀的人成为教师。面对未来的职业生涯，你们不要妄自菲薄。请你们相信自己的优秀，努力去追求未来的卓越，坚定地肩负起自己的教 育使命，通过一个一个地改变孩子，来改变中国的未来。

谢谢！

（2013年6月25日在首都师范大学毕业典礼上的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