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从袖中拿出一书,“你看看如何?”
张蒙惊讶地接过来。成功嗤笑,暗想以张蒙之聪颖机谋,仍不过在自己全盘计划中。成功使劲擦了擦额头,摆脱成瑞成铿带给他的不快,他是要建霸业的人,如今朝中羁绊尽除,当是大展宏图之时。
成功想了想,提起旧事,“三年前,我曾想去泰山,被安境拦住。”
张蒙点点头,“我知道诸臣皆持异声。难道陛下坚持要去?”
成功看了一眼张蒙,“你也反对?我非是定要封禅。”
张蒙笑道,“陛下奉天承运,泰山之颠昭告天下,当然非同凡响。不过,臣有一议,陛下若是觉得可行,臣不认为会招致众多异议。”
成功见张蒙信心满满的样子,暗暗松了口气,“讲。”
张蒙道,“子曰三十而立。陛下今年九月寿诞,正可籍此机会向天下明志,陛下立身立家立君,立国立天下。”
成功微微点了点头,“只一纸诏书恐怕不会引起反响。”
张蒙笑道,“陛下英明。臣以为有三。夫王者之道如龙首,高居而远望,无广厦何以居高,何以立威,何以使民仰望?与其远途劳顿泰山登顶,不若邘都琅山山麓建别宫,集天下精要,以奉神灵先贤。”
成功不以为然,“大成自建国初始,高祖就定制不得多营官室台榭以疲民力。当年因洪水地震而迁都,乃不得已而为。再建别宫,实属劳民伤财。”
成功没什么嗜好,不喜广厦,不爱珍宝,不好女色。从记事起,成功人生唯一的目标就是一统天下,成为名留青史的一代霸主!
张蒙起身施礼,“陛下为民忧悲,仁德万邦啊。”见成功面露喜色,接着道,“先帝本意是告诫后世不以役作之故,害民耕织之时。陛下宏图以传万代,臣认为非一蹴而就之力,别宫宜做长远打算。”
成功点头,“你最知朕心,不要以酒为池悬肉为林,让我留下骂名。”
张蒙忙道,“臣不敢。”
成功想了想,“此事和王璨再议。”
张蒙答应,“臣遵旨。”见成功不再反对,接着说,“子曰有文無武,無以威下。大成当年剿灭东夷横扫卫国,何等威风,其后各国争先朝拜。近年来却稀松了。”
成功皱起了眉头,“各国使节来拜年的不少,缺谁?”
张蒙掂量了一下,“宁田太子回去后就没有任何皇室出使来邘都进贡过。”
成功点点头,“当年没有一鼓作气,却留下宁田。”成功想起平定东夷十四国时,张蒙是主张打进宁田国的。“如何王丞相从来没有提醒过我?”
张蒙冷笑一声,“所以一定要灭宁田国以立我大成国威。”
随祖父在马背上长大的成功不惧征战,听到张蒙的建议兴奋起来,“很好,可见灭宁田是你我共同的心愿。”
张蒙笑道,“陛下不是已经准备多时了,那广陵驸马褚遂璋驻守扬州,可称得上兵精马壮,又有安边做后援,”
成功皱了眉头,“我调褚遂璋到扬州是因为他在南疆的战绩。安边嚒,他驻守桑郡多年,有过几场战事?桑郡周围又无大国,我倒不认为他有多强!否则,我怎能留他到今天。”
张蒙眼珠一转,“陛下所言极是,桑郡确实不需要那么多兵力。臣提议调桑郡兵马到扬州和涿州,”
“不行,”成功摇摇头,“现在调动军马会引起宁田国警觉,而且,桑郡军不会服从新主帅。”
张蒙双手一拍,“陛下英明!削兵安边,不动声色,备战宁田。”
成功愣了一下,马上明白,哈哈一笑,“我没错看你。”
张蒙躬身答谢,“臣当年辅佐陛下东征,战前战后,亦步亦趋,哪能没学到半点儿?只要陛下信任,臣愿主持出征宁田事宜。”
张蒙过分的谦恭引得成功有些怀疑他的诚意,“出征宁田应是司马司主持,不该有劳丞相。倒是别宫一事,请丞相多加关照,有关天地神灵,不可偷懒。”
张蒙笑道,“臣不敢偷懒。不过,臣以为王丞相担当此任更适合。”
成功看了他一眼,“修建宫垣可是肥差,你避嫌?”
张蒙讪笑一声,“陛下英明,我,”
成功一扬手,止住了张蒙下面的话,他对这般假意的奉承不耐烦起来,其他臣子畏惧他的威严,对他毕恭毕敬,他能坦然接受,张蒙如此做作,难道他隐瞒什么?
“你主管司徒司空两司,建别宫当属你制下。你想避嫌,那就交给王璨吧。不过,你也不用这般小心翼翼的。”
张蒙连声答是,“陛下睿智,那么臣下要说的第三点也定在陛下的预料之中了。陛下文武俱行,乃威德亲服,臣以为清白上通巧佞下塞,而谏者得进,忠信乃畜。”
成功不解,“你认为谏议可行?”
张蒙正色道,“忠谏是臣子的职责。陛下应该广纳众言。”
成功哼了一声,“也好,我也可以知道他们的心思,到底是不是忠心。”
张蒙点点头,“不止是忠心,凡仁义忠信勇谋者,陛下都可以委以重任。”
成功皱了皱眉,“我知道选士当慎重,难道你怀疑朕的科考制不成?”
张蒙脸上的血色没了,“不敢。臣以为,”张蒙压低了声音,向成功细细的讲出自己对考察臣子的各种方法,成功听着,不停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