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话筒最终还需要被挪到了舞台下面,李男这才放下心来,“早就应该挪下去了,传韵的活动范围太大了,太近了他的弓子会打着话筒的。”录音师的问题解决了,负责现场录像的还是一个头两个大,“传韵你能稍微固定一个位置吗?能不能别老走动啊?”导演也快哭了,“安静,全场安静,开始!”他扯着嗓子喊了两三遍了,观众席上一片寂然,惟有主角不听指挥,叮一下、咯一下拨弄着小提琴的琴弦,正襟危坐在观众又给逗乐了。
两分钟后,李传韵用琴声抚慰了所有人,或者说是震慑了所有人。他拉得狂放不羁、不可一世。刚才还在抱怨无法确定机位摄像直摇头,这个晚上先后有下多个人在他们的镜头前面拉琴,“可谁能跟他比啊!”
一曲未了,一副新弦竟戛然崩断一根,下面的观众疯了一般地鼓掌。换了弦,再上台,掌声更烈,这具晚上当真成了他要传韵的小提琴魔法课堂。
“我把所有的自信都放在舞台上”
今年26岁的他传韵,从5岁起就名动四方,8岁的时候澳洲媒体这样赞叹,“李传韵只有8岁,但他在演奏时已经俨然是一位音乐大师了。”
李传韵11岁时赢得维尼亚夫斯基国际小提琴比赛冠军,并成为这项赛事迄今为止最年轻的参赛者。他的老师——中央音乐学院小提琴研究室教授林耀基说:“李传韵是我生平见过的少数天才之一。他在13岁的时候就已经解决了所有的技术问题。”他师从林耀基,成为林最小的学生。著名小提琴演奏家盛中国曾这样评价李传韵:“许多东西都是从他心底流出来的,这是上帝赋予他的。”
不过,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李传韵,到了台下却总是闪躲游移,甚至连正眼看人的勇气都没有,“这方面不是我的强项,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人打交道。”
直到25岁,他有时还爱搂着一只毛绒白熊。
他先后交过3个女朋友,但还是没有克服在异性面前的紧张感。他把原因归结为自己的长相,“以我自己的样貌来论的话,真的是不好意思开口。除非用琴声,如果她能听懂的话,让她从琴里慢慢听懂我的心。”
粉丝跟他合影的时候,他会自嘲说自己长得像个“猪头饼”,还会小声提醒,“把我拍瘦一点啊!”
音乐世界里的成就并不能冲淡他在现实生活中的困窘,“人家说白天有多么的自大,晚上就有多么的自卑。我在艺术上有多么自信,在生活里就有多么自卑。”
从小至今,母亲丘星冶一直陪他练琴,几乎寸步不离。为此他常跟妈妈吵,“我希望她抛弃我。她抛弃我,我才能长大,才能不这么孩子气。”
他把自己生活智慧的欠缺归结为琴练得太多,但妈妈并不认同,“他6岁去香港,上的是普通学校,从来没有因练琴中断过教育。再说他从小就周游世界,眼界和见识应该比同龄的孩子更开阔才是。”
母子两个关于学琴的记忆也是有出入。丘星冶觉得儿子一路走得太顺,“5岁就拜了她老师,一点弯路都没走,练一个小时等于人家练10个小时,你怎么能说是付出太多了呢?”
儿子却抱怨自己没有童年,至今都记得有一个下午,因为学琴太过郁闷,把院子里所有的自行车统统推倒在地,以此发泄。
有时候妈妈对他说,“大家对你期望那么大,说你是中国人在小提琴上的希望。你得争口气啊。”他就不以为然地回答,“哎呀,世界上好的人太多了,你儿子就是一个普通人。”
无数个回合下来,丘星冶现在已经放弃了对儿子的明星化塑造,“设计过的,但没有用啊,传韵不会配合的。”
“把真实的东西拿出来就好”
16岁去美国念书之后,李传韵渐渐开始不服母亲的管束,琴练得越来越少。最近几年,不拉新的作品就基本不动琴。“我有野心,但是我又很懒惰,我的野心被我的懒惰给冲淡了。”
丘星冶和丈夫都是拉小提琴的,“他爸爸当年也算是音乐学院的高才生,但是说真的,我们在音乐上的才华跟李传韵相比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渐渐不在琴上发言也是因为儿子的过人天分。刚开始李传韵说自己不练琴是为了训练大脑平衡时,她一点儿也不能接受,认为这只不过是偷懒的借口。她看着他在家看谱子、写指法、听各种音乐,她努力不去干涉他,脑子里却始终打着一个巨大的问号。“没有新作品他根本不练,如果有新作品,也是到最后要演出了,才拿琴。他就点几个地方拉,你根本听不出来是什么。我要听完整的也只能在排练的时候。永远让人吃惊,他怎么能拉这么好啊!”
每当那个时候,她就跟自己说,“下次再也不管他了!下次再也不管他了!”但时间一长,她又忍不住想提醒他,“你好歹还是练一练吧!”
当母亲渐渐认可了“天才不必苦练”的说法时,李传韵却说这纯属自己的借口。他说凡是类似的话,其实都不是真话。
“真话是什么呢?真话就是,传韵你好不好呢?你还是不借的;你够不够呢?还差得远呢!”
我之所在以不成熟,可能跟我没心没肺有关系。音乐评论人说我的音乐比较自然一点,吕思清的音乐比较人工一些,都是布置好了的。这些跟我的没心没肺与他的老谋深算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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