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爸爸被下放,我出生在内蒙古一个小镇。北方大漠一向缺吃少穿,更何况在计划经济年代,可是无论生活给予我们什么,爸妈总是设法给我们匮乏的日子添点亮色。
那时每到新年临近,来自全国各地的包裹就纷纷到了,有北京的果脯,花生糖,江浙一带的上海磨制咖啡,年糕(我们江浙人对糯米的热爱,是永远不会转移的),桂花牛皮糖,姨妈织的毛衣也到了,不知道为什么,每年给我织的都是红色,而其实我比较适合冷色和中性色的。
有了这些外地包裹的加持,爸妈就开始忙年了。粘豆包,用的是软糯的饭豆,爸爸的单位也开始发年货。糖醋带鱼我妈妈反复炸两次,全年齐心做翻饺,包饺子,炒花生瓜子,在暖暖的房间里吃冻梨,吃得我腰都直不起来。
除了这些常见的美食,过年的时候爸爸还发冰砖。说是冰砖,其实是一块块像砖头那样大小的冰淇淋,所以过年才有,是因为要足够冷,才做得成,据说是按照俄罗斯人的方法做的,奶香醇厚,我的最爱。后来吃了那么多种冰淇淋,始终没有童年的好味道。
8岁那年,我们乘上末班车,举家迁往武汉,于是年货里又增加了爸爸给我们的年货,杏仁巧克力这一类的零食也开始出现了。
现在因为血糖有点高,很多东西都不敢吃了,人生乐趣少了许多,只能寄情文字解解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