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祖父在内地某省会城市的城乡结合部开了家当时算大的厂,居住的房子就在厂旁,我爸帮忙照料厂。厂旁有个镇和农庄农田,当时工厂附近新成立的农会很想抄我祖父的家,但因为祖父是政府统战对象,农会不敢冒失。那天我妈抱着1岁的我姐,去镇上逛街,忽然路边冲出几个农会干部,把我妈拉进路旁的房间,关上门审问,要交代祖父家里藏了多少枪支。这事搞不好我妈会从此失踪,也就没我了。幸好我妈带了个佣人随行,她穿着朴素,也在逛街,掉在我妈后面十几米,农会干部没注意到她。她见出了这样的事,立刻跑回家报告祖父。祖父立刻打电话给市政府领导,领导马上打电话到镇上,严令农会立刻放人,我妈才得脱险。我祖父的工厂后来当然充公了,给了他省工商联主任和全国政协委员两顶帽子补偿。
工厂没了,我父亲就搬家到上海。我小时候,家里来了位外地客人。是当年祖父工厂里的员工,来访我家时他已经是那厂的厂长,来上海出差,顺便来看望我父亲。他看着我说:“我当年跟你爷爷学生意时和你差不多大”。我后来想想这劳资关系好得很。父亲说过,那时厂里有个工人发急病,我父亲带人,连夜翻山越岭送城里医院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