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提前准备了，以后要是他问自己哪儿来的，好有的说
小孩子学说话，真像鹦鹉学舌。好多年前秋霖带大儿子回国，途经汉城转机，候机的时候，4岁的儿子在行人传送带上一遍一遍地过“车”瘾，走过来，到出口又绕回去，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哼着歌，很是自在。有次打秋霖身边经过，秋霖忽然发现他唱的是韩语歌，就是后来鸟叔哼唧的那种，和广播里放的一摸一样！太神奇了，小孩子整个就一录音机，可以记下周围的一切，并迅速重复出来，如果反复几次，就成他自己的了，可以自如表达！小儿子过三岁生日那天，秋霖和妻子商量给他买什么口味的蛋糕他最爱吃，一边儿正搭乐高的小子随口搭茬，“他爱吃草莓的，他还爱吃巧克力的！” 闹的秋霖和妻子足足笑了半天。有阵子小子还总管秋霖叫“你爸爸”呢。
儿子学说话，秋霖记忆特深的一次是给小儿子洗澡。他在澡盆里玩儿水玩儿得津津有味，不肯出来。秋霖说今天够了，别凉着，说着就把他从水里拎出来。小子不肯，一边挣蹦，小腿乱踢，情急之下嘴里突然蹦出一句“他妈的”！秋霖妻子听见眼睛都直了，然后拿眼瞪秋霖。秋霖使劲儿憋着笑，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心想丫行啊，今儿个可得记上一笔，是大事儿：“和谐九年正月初十，惊现不和谐音，会骂人了！”妻子月萍平时总抱怨秋霖口无遮拦，一点儿没当爹的样。不过她有句评价也算贴切，说秋霖是“大俗大雅之人”。说雅，人家可以在罗浮宫呆三天，可以一个人关书房里听音乐边听边抹眼泪；论俗，那劣迹可就多了去了，叫做罄竹难书，尤其是闲散在家的时候，邋里邋遢，衣服袜子满天飞，说起话来更是.......大儿子有次就说，怎么在你每句话里都能听到骂人话？要是放电视节目里，还不得“bi”个不停？秋霖听了吃一惊，结结巴巴辩解道，这里面没有骂人的意思，只是随意，你还得看说话时的语境。我们小的时候，彼此好哥们才这么说话呢。说是这么说，可还真得小心了，估摸着这小的也不是个善茬儿。
你说他怎么好的不学，专拣不好听的呢？其实这个定律对大人、孩子、老中、老外全适用。秋霖在北京的时候，有一次在地铁里听到一对父子的对话就很有趣。爸爸教儿子说“聪—明，”儿子学着把小嘴做成一个圆形，跟着说“冲—明，”一连几次，还是发不对音，爸爸终于放弃了，说“笨蛋。”小子紧接着就跟上一句“笨蛋。” 百分之一百准确。秋霖也还记得儿子刚学说话时第一次含混不清地说“ I aove you”的情景，听着眼泪都快下来了。
儿子说话就长大了。大儿子上中学的时候有阵子学中文热情挺高，常和几个亚裔同学发中文短信玩儿。那次他就拿着同学发来的问秋霖，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儿别扭？秋霖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操你”。可不是别扭吗？一定是从英文直接套过来的。就告诉他中文里不这么说，这里的“你”其实是“你的”，作定语，你的什么？一般是某位亲属才是宾语，这样全句听着才顺溜，才地道，比如........秋霖说着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教孩子骂人吗？哪儿有这么当爹的！可不教吧也不能让孩子就这么错着呀！
“那这句也要加上…….什么人吗？” 儿子边笑边问。
秋霖仔细看，是“放屁！”
“这个嘛…….就要看情况喽。” 秋霖心想这话题还是打住吧，明儿个先教他几句“鹅鹅鹅….” 什么的。
那天小儿子在家练钢琴——临阵磨枪，快要考级了。琴房里的琴声磕磕绊绊，让一旁指导的老大听着生气，说你这还考级呢？门儿也没有。然后指给他哪儿哪儿不对，该怎么弹、踏板该怎么用……老大初中没毕业就拿下皇家音乐学院的钢琴表演级了，秋霖欣喜之余自然逼着他言传身教，帮帮弟弟。可弟弟偏偏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刺儿头，从来都自有道理，哥哥说什么都要抢白几句。哥哥终于不耐烦了，
“放你妈的屁！“
弟弟仰起头看他，半天，
“你该说，放我们妈妈的屁！”
屋外正竖着耳朵的秋霖当场昏倒。
都说是给气的，也有说是笑的。
2019年5月于多伦多
原创作品，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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