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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印象:这两集于一点一滴间塑造着路非的性格,并集中展现了编剧和导演勇于做减法的美学追求。
路非是个很聪明的人,这一点从他如何去接近辛辰就可见一斑。他的聪明不是外显张扬的一望无际,而是融合在他内敛的性格里面,让人时常会心一笑。随手找几处细节:
细节1,路非去找辛辰,意外看到了乐清。他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默默观察了他们的互动,之后按兵离去。他是吃醋了?伤心了?都没有。他想先去寻找答案。在答案出来之前敌不动、我不动。—— 这份沉稳中的聪明在爱情世界里很难得,世间多的是画面在眼前一看就冲动的人,先观察再行动的很不常见,尤其是在十年之后初见女主,还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这是非常不容易的。这个处理十分符合路非作为一个拥有成熟年龄和阅历的导演的人物设定。爱情故事里没有刻意去制造狗血场面,这一点很高级。话说路非导演的车是凯迪拉克CT6?谁说我非只有自行车的?还有他车牌号是“鹭A88666”(先和辛辰88,然后回来再追?真是666啊哈哈)。说起车牌,乐清的好像是“鹭A88888”,大款气息扑面而来;戴维凡的是“鹭A55588”(先555哭一场,然后就苦尽甘来啦?)。尽管是我脑洞大开,也算是挺有意思的小细节吧。
细节2,路非带着疑问去找辛笛,听辛笛说了一大堆乐清对辛辰如何关爱的话,在这铺天盖地的信息轰炸中,路非并没有被带偏,而是很冷静的围绕他的问题思考:辛辰是否有新的感情?并由辛笛的回答中自己找出了答案:辛辰与乐清,没有谈恋爱,对吧?—— 我们生活中常会有这样的经验:在对谈里我们往往很容易被周围人的言论影响,能够坚定自己原有的中心目的去分析整合信息的人其实很少。陷入爱情里的人就会更加盲目与偏执,但路非不同,他始终知道自己这场对谈的目的是什么,他不怎么说话,大脑却在不停转的分析他接收到的讯息并作出合理的判断。这一点有点像钟汉良本尊,想得多、说得少、每说一句话都能在点上。路非的聪明,在于他始终带着脑子,即使遭遇了爱情也依然不失理智。做到这一点其实不容易。
细节3,接近不了女主那就迂回去见岳父。路非知道小叔最喜欢什么,从怀旧入手,一张唱片就打破了尴尬重新找到了十年前的感觉。路非被小叔/岳父打了,却敏锐的听出小叔的言外之意:下定决心一定能成功;制造机会让大浪来找你。他体会到了,于是就这么去做了:修改电影故事大纲,用高妹把大纲泄漏出去,从而逼辛辰主动现身。这一招虽然幼稚,但果然奏效。
你看,路非就是这样在不动声色间渐渐拨开了迷雾,找到了突破点。他如此内敛,所以不会做很冲动的事,他从周围入手,一点一滴的渗透进辛辰的生活,这样,辛辰的姐姐、同事、小叔,都会提起他,他在辛辰生活里的存在感也就越来越高。这种做法,实在是摸不清现状的情况下最稳妥聪明的方式了。
路非这种一点一滴渗透的做法,也暗合整部剧最大的特点与诉求。看过前三集,深刻感受到从编剧到导演到男主,都在努力实践一种“淡而缓”的风格尝试。
从色调上来说,全剧以黑白灰为主色,夹杂以米色和深深浅浅的蓝去柔和,清淡就成了色彩的主题。同时又为了不太寡素,会有意识的加入一抹暖色调,尤其是红色:辛辰围绕在腰间的红黑格子衬衫、乐清的大红跑车、老胡的暗红围裙……这些红提亮了素雅的背景,就显得格外跳脱,平衡了观众的视觉感受。
从镜头上来说,分镜不碎,用了多种运镜方式但镜头推的很缓,横摇、直摇、平移、鸟瞰、拉近推远,都以很稳的速度进行。长镜头和空镜头用得多,就留下了观众思考与情绪浸入的空间与时间,给这部戏增添了文艺感。这两集里面最喜欢路非和小叔在草地上那段画面。导演利用剪影、夕阳的光、远景近景和特写的景别交替,和后面浪头一波波袭来与两只小舟暮色下归航的几个镜头,把这段画面拍得极美又有韵味。这一定是让导演自己很满意的一个片段。
从台词上来说,投资方提要求那段戏很出彩,这段台词是戏词,更是对当下现实的一种讽喻。创作者借这段戏,旗帜鲜明地提出自己的美学主张:复杂的人物和内心,可以用更内敛更细腻的方式去表达,两三分钟就洒一次狗血的方式固然是市面上的流行,但文创工作者不能妥协于“环境如此”,而要努力去尝试甚至引导行业的未来。对这个简单的寻回初恋的爱情故事来说,返璞归真才应成为作品的内核与风格。
说到这场爱情故事,又不由让我感触良多。
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流行一首歌《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在那个夏天,迪克牛仔沙哑的嗓音不停歇地飘荡在女生宿舍楼下,无数男生用这首歌示爱,表达即将分配至天各一方的恋人之间难舍难分的心情,路过他们时总能听到这样的表白:我不想留下遗憾,难道你希望十年后听我伤心的对你唱这首歌吗?
那是1999年。
18年过去了。
这两天看这部剧,又重新勾起我对那段青春的记忆。路非说,青春的故事大同小异。是啊,青春里的爱情,无非是一场场关于遗忘与记得的故事。
爱情里面最怕的是分开,分开之后最怕的是遗忘。记忆是个有期限的东西,时间长了,所有的刻骨铭心都会变得淡漠,就连那些痛,也会结成痂、慢慢愈合,然后,痕迹浅了、没了,似乎一切从未发生过。
路非为什么要离开辛辰,这件事恐怕要到十几集以后才能见分晓。路非为什么会回来?是为了不让自己遗忘。为了不让自己遗忘,所以要回来看看当年的人与情都还在不在,要拍一部纪念自己青春的电影,要通过作品把当年的路再走一遍。不让自己遗忘,这件事其实很固执,却又让人很动容。路非讲述老爷爷老奶奶的故事,是想说,遗忘会痛,因为它抹去了自己生命中最最珍贵的印记,而我们,谁不是带着这些印记走在人生路上?十年分别,是爱情里的伤痛,却也是人生中的印记,失去过,才会懂得初心是多么值得珍惜。
因为我无法遗忘,所以,我回来了。
简单的爱,其实很坚韧;勇于做减法的艺术与人生,可能更隽永。这也许是这部戏最想传递给观众的主题吧。
这两集其实还有不少能让人轻轻一笑的小细节:路非大长腿走起来跟不上啊,路非海贼王的名字啊,路非欺负小助理啊,老胡/老袁出场时差点让我脑补他叫出“何以琛”啊,戴维凡自我介绍“我是著名演员”后路非那句傲娇的“我路非”啊,都是很有意思的地方。
还特别喜欢导演处理小演员的部分,色调泛黄有旧时光的感觉,融入在当下的剧情里而不是大段的回忆,剪辑得很巧妙。小辛辰演得也很灵动。
《五百英里》那首插曲,真的是分分钟勾起我这近二十年漂泊海外的人的满腔情思啊。
最后,有两处很想和导演商榷:
一处是辛辰与小叔在灯塔下对话那段画面,这段其实和路非与小叔草地上那段镜头处理很相似。但草地上那段两人有较大幅度的肢体动作,还有画面中的小草摇摆,再加上景别的几次变换,所以整段镜头动和静配合的很好。而灯塔下这段画面,两人动作幅度小,海浪的律动幅度也小,景别很少变化,就显得有些平。我在想,这段也许可以用几次镜头横摇海浪直摇灯塔,或者做些拉近推远的运镜?是不是效果会更好一些呢?
还有一处是辛辰终于主动来找路非,两个人第一次直面对方,这段里面的背景音乐是否可以更舒缓而悠长一些?我试着关掉声音,用《五百英里》配了一下,我觉得效果可能会比剧中原配乐这段要更能体现情绪。
当然,艺术的处理方式各有角度,能看出来导演和演员都在努力做很多新的尝试,这是创作中很值得被观众看到和鼓励的部分。所谓剧评,无非是创作者的诚意被观众体会到了、接收到了,并给出了感受与回应吧。
#钟汉良路非#,看钟汉良后面还会带来怎样新鲜的表演方式。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