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华:小说 《红尘蜕变记 二 不是黑天鹅》

来源: 亚特兰大笔会 2016-12-18 12:55:58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8525 bytes)

       

 

         三周了,虹那边似乎一起安好,平静无事。正好又到了周末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早上便搭乘香城开往祥安的车。迷糊一觉,一个小时就到了祥安城关车站。虹与她的新老板--政法委退休的老书记杜土还有他夫人三人一起开了一辆黑色的小车来车站接了我。

         虹穿了一身黑绸缎的套装,半截袖,裤子依然是七分的,衣服与裤子上绣了几朵弱隐弱显的绿茶花,头上亦有一个同色的发卡,脚上依然是裸着的高跟黑色拖鞋,看来拖鞋是她的标标致性装饰了。整个人看起来女人味十足又不失性感。她站着老杜和他夫人的后边,显得十分懂理,十分规矩。四个人上了车便朝餐厅开,有公司就是好啊,出行方便,有人安排招呼,还可以安置人员工作。

          到了餐厅要了一个小包厢,四个人落座,要了六个冷盆六个热菜。鹃不停地给我夹菜添茶:"表姑,表姑"叫得悦耳动听。我一个人不会喝酒,他们三个人喝着啤酒,两位绿化公司的老板老杜,老板娘齐齐夸赞,说鹃在公司里如何如何能干,在家里又如何如何懂事,干家务一等一的好手。如此这般到让我放心下来,生怕她给人家添麻烦,老杜说很快就安排鹃鹃去城里和省城学习相关业务,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省城杭州?我说:"看看吧,如果工作日程上正好可以安排一个采访项目,一起去到真是不错。"

         吃了中饭以后,一起往老杜家去。祥安就跟它的城名一样,瑞祥之地,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就是下了车走路都比开车快,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个还要抢着开车。老杜家是老房子,好不容易从大路拐进巷道,车停进了他家的院子,一个两层的楼房清一色从院子墙里墙外到小二楼的墙面都是水泥抹的,充满了南方县城的土鳖气息,不过在城市中心区地带有院子带着地皮的老旧房子已经是越来越值钱的土鳖房。

        进了一楼,布局是课堂,餐厅,厨房,保姆房,楼上应该是三个卧室,他们夫妻一儿一女,都大了,工作了,儿子最近刚刚结婚,说是偶尔小两口回来过周末。娟就在一楼的保姆房住宿,基本工资月开1200元,如果能揽到绿化工程一个项目的提成是8%,公司就叫禾苗园艺有限责任公司,因为老杜的女儿叫杜苗,儿子叫杜禾,老杜家在公司里当然占大头60%股份 ,我是以父亲的名义占30%的股份,说还有一个10%留用,公司一个叫丽凹1的地方租了村里30亩的绿化地,在里面盖了一个四室的带着课堂,厨房,卫生间像模像样的大房子做为办公场所。老杜与夫人把公司各种相关手续都弄妥当了,丽岙就划归给了瓯海区,变成温州的一个镇了,他们两口子就是当地人,所以啥事办的都得心应手。从他们家开车去丽岙也就30-40分钟。这天中午我就跟鹃一起在她的房间里休息了。鹃的父亲姓柳,她的大名叫柳鹃,她父母有3个孩子,两儿一女,她是家里最小的,唯一的女儿,当然是最宠的。她比我正好小了10岁,今年应该是28岁,单从外表服饰很难判断出她的实际年龄,学历和工作性质。这可能跟她的打扮,过早的性生活,负责多变的人生阅历应该有关联,反正与我们纯粹从大学毕业走进国家单位吃皇粮的人大不一样。我们两个女人一头一个挨着就睡起了午觉,我是特别能睡觉的,谁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老杜和他夫人说是去公司,正好把我和娟带到朱自清写了那篇著名的散文《绿》叫仙岩的景区去看看,重温一下朱自清的绿,原来仙岩就在老瑞安啊,真是巧。我当然喜欢去看看,正好也可以单独与鹃聊聊 这些年她的个人情况。不聊不知道,一聊惊一跳。想不到鹃一个只有小学毕业的乡村小女子曾经在她家所在的县城掀起过我们常人无法想象的惊涛巨浪,轩然大波,听着她的故事,朱自清的绿已经是黯然无色。鹃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她父母已经把她许给了最好的朋友姓林的人家,林家男孩大她两岁,如果是男孩就认兄弟,如果是女孩就当媳妇。出生了果然是一个漂亮女孩,偏偏娟从小喜欢玩闹游乐,吃好穿好,就是不喜欢学习,小学连续留级,14岁刚到学也不去上了,自己跑到父母给她订的娃娃亲的夫家去住着了。她反正是手快脚勤,嘴巴甜会哄人,夫家人各个喜爱她,夫家也是当地的一富户就出资为她办了一家卡拉OK 厅。她天生就是这块料,把个喝茶喝酒吃零食吃小吃唱卡拉ok的小店经营的风生水起,远近文明,她居然也被列为了县重点文化产业扶持人物,可惜的是她年龄太小,太不懂社会之复杂,接触面广,良莠不清,一位当地办企业的王姓已婚已经有了一儿一女的老板,天天来她的店里给她捧场。她说此人是一表人才,出手大方,一掷千金,她的店开的第三年。她就被这位已婚有孩王老板弄得昏头转向,感情跌入爱的激流险滩。她说的泪花四溅,哭得泪眼婆娑,长着长长睫毛如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成了水汪汪,哎呀,她说:"我是真爱他吖,跟了他,我才明白啥叫爱情,爱情是你可以为他赴汤蹈火啊。"按照她说的,她不仅是为爱赴汤蹈火了,差点把小命,甚至全家的命都给送进去了。鹃爱上了姓王的,当然就得跟前夫林家分手,林家不仅跟柳家从密友变成了敌人,同时还有一个姓王的情敌。王是有老婆的人,他这里一出轨又跟老婆家成了敌人,那户人家姓陈,陈家跟鹃的柳家又成为了敌人。好家伙,别看全中国解放几十年了,国家改革开放也十多年了,国人接受新事物的时候,对旧的老的抓得更紧更牢,特别是在中国的南方宗族势力和凝聚力及战斗力可不是了不得的。一个开卡拉OK 厅的小女子,小老板的爱情出轨点燃了柳,王,林,陈当地四大宗族的纷纷出场,械斗可能一触及发,这个昔日风光无限的小女子狼狈出逃,,,, 我看看眼前这位穿着黑绸衣裤,头上,身上带着绿茶花与我一般高矮,胖瘦,没有什么过多文化的女子,在朱自清描绘的梅雨坛的迷人的绿,油脂般的光滑里,少女般的可爱里如同一块黑亮发光的黑宝石从梅雨坛的三折瀑布悠然而下,我们被瀑布下的山壁包围着,从环抱着的岩壁向天看去,正是如蛤蟆坐井观天,呵呵呵,其实我才是一只蛤蟆,而鹃不是。在我们在努力奋斗争做国家栋梁之材的时候,她已经跟王家定亲了。我们在苦熬苦励写论文升职称的时候她已经把一个一百多万人口的县城煽乎成四大家族参与的情色风云巨变和险象环生中的争夺打斗。无论此时此刻,还是今后将来在她面前我都是朱自清《绿》里面一只没有见过市面,不懂现今社会发展的有着良好教育素养的知识型蛤蟆。难怪我妈妈说鹃是一个女流氓,说我不该搭理她。蛤蟆毕竟目光短浅,坐井观天很难看到深远。当然,从另外意义上说鹃也是一只蛤蟆,至少她不知道谁是朱自清,不知道他的散文《绿》是何等的著名,不知道朱自清为什么,何时到过温州?如此对比,我的心里觉得平衡了许多,我依然觉得自己比她高尚比她强了千万倍。我们是属社会正面形象高,大,上的,而她不过是一个下九流,用传统的观念她就是一个女流氓,其实听了她的故事我完全接受了妈妈对她的称呼,我在心里就是叫她小流氓或者女流氓。她一直在给我讲她的故事,但是我却没法给她讲朱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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