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褒我还是贬我。
小时候, 老师教我们为人要诚实。49年后就没有“诚实”这个词了。近年来不知道是不是骗人和受骗的太多,满大街又都“诚信”起来 。我细细思量,“诚实”好像是指个人应具有的品质品格,“诚信”是指与他人交往时应持的标准。
八十年代中期,我任教大三主课,一次我监考自己教的那门课考试,阅卷时发现有两张卷子答案对错完全雷同。正思量如何处理作弊时,不知道从何处得到风声又或者心虚,有两学生登家门为那作弊同学求情,恳求放他一马,说那位同学已有两门不及格了,如果再加上这门会被勒令退学打发回老家,前途都`完了云云。我踌躇半天,实在不忍心,答应瞒下,算来对自己也对学校做了一件亏心事。我当时唯一要求是,要那同学知道这是错的绝不能再犯,再让他们清楚,我本人为此把名声搭了进去。
果然那同学后来所有科目考试没再作弊过,最后正常毕业, 是否真正知错革新洗脸或是怕把老师我连累进去那就不得而知了。我已记不起他的名字,倒是听闻一趣事,他们寝室同学仗义,表示若说不动我,就要凑份子送礼给我打通关节。我有点“后悔”,没发成这笔小财。
文人挤兑的陋习难免,有两个学期我被贬到学校附设的夜大学教书。夜大学学费不低,算是学校肥得流油的创收项目。学生来自社会,绝大多人就读夜大学目的是为一张毕业文凭评中级职称用。这里作弊是集团式的,明目张胆在监考老师眼皮下抄,我走过旁边,他们竟然还朝我咧嘴笑笑。这帮社会混混,深谙罪不罚众和学校指望在他们身上发财的道理,处理只能不了了之。
第二轮考试我学乖了,出题除了保证及格的基本题外,其它试题,即使他们现场交头接耳对答案也不一定能得分。结果那些平日作弊作惯的同学大多勉强及格,实在上不了台面不及格的也有小猫二三,得补考。他们当然对我没有好脸色,校园路上遇到再不问好也不打招呼了。
评卷时我说了没让大家皆大欢喜的原因,作弊等同小偷,还说了些49年前及50年代中小学是如何严厉处置作弊的例子以及做人要诚实的道理。如此教诲对这帮油子学生着实天真又多余,但没料到的是,堂下鸦雀无声良久。
课后,一位年长些的学员上讲台,对我嗫嚅低声道,“老师,你不是党员吧!”
真不知他是褒我还是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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