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和姐夫抬着桌子在前,云贞和两个孩子在后面,一行人出了胡同左拐来到一片宽阔的空地,这是村委会所在地,也是村里最热闹的地方,过了村委会再横穿过去第二个门就到了老赵头家。
到了,到了。孩子们的喧闹显然惊动了屋内的主人,一行人刚到,柴门执拗一声就被打开了,一个脸盘红润的年轻姑娘笑盈盈地迎了出来。二芬,我们来还桌子,走在前面的二姐夫向站在门外的年轻姑娘打着招呼。
你们晚上不用吗?干嘛这么着急,明儿我和大芬去取就是了。丰唇闪动,一串银铃般的话声便飘了过来。二芬身子虽顶着门,两只乌黑溜圆的大环眼却盯在云贞身上。
没那么多人了。二姐夫说着和三子抬着桌子进了院门向屋子走去,云贞和孩子也跟了进去。经过大门,两个女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番,一种微妙难言的关系在两个女人间迅速蔓延,在微笑热情的外表下,云贞感到了一种莫名的醋意,这是身为女人才能感到的,云贞走过,二芬寂寞怅然地盯着云贞逝去的背影。
大婶,桌子放这儿了,这是一碗饺子,您尝尝合口不?姐夫放下桌子,又把云贞手里拿的一碗饺子端到眼前。
她婶子太客气了。赵老太太笑着推着姐夫手里的饺子不肯接。
大婶,拿着吧,您不拿,回头我妈又该数落我们不会说话了。三子在一旁添油加醋。
三子,你又将大婶的军。赵老太太转向三子。这时二芬也进了屋,神情寂寞地站在老太太身旁,目光却在三子和云贞间偷窥。大芬从厨房拿了个碗过来,把饺子倒进自家碗里。
这是谁家姑娘?长得这么俊,可看着眼生啊。赵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云贞问。云贞被老太太问的涨红了脸,窘迫中感到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自己。
大婶,这是三子的对象,今天第一次上门。二姐夫及时给云贞解了围。
好,好。老太太慈祥地上下打量云贞,看着不像咱们农村人啊?到像个文化人。
大婶,您好眼力,她是南方人,叫孟云贞。二姐夫热情地介绍到。
大婶好。云贞友好地努力用普通话打招呼。
好,好。老太太连声应着,头又转向身旁的两个女儿。
这是大芬,赵玉芬;二芬,赵秀芬。老太太侧头介绍着自己的两个女儿。三个女人腼腆微笑点头。
大婶,我们走了。二姐夫拿着碗,几个人鱼贯而出离开了赵老头家。
二芬,人都走远了。老太太小声提醒呆立门前的二芬,二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为娘的眼睛,见二芬如此失落,老太太也只能叹气。大芬关了院门回来见妹妹还怔怔地戳在门口,怜惜地拽了一下妹妹,小声说,死心吧,人家连媳妇都带回来了。
二姐夫领着牛牛姐弟跑到了前头,三子云贞慢慢跟在后面。,友明,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回去晚了我怕我姐担心。云贞抬头更加西斜的日头,秋日的阳光穿过婆娑的杨柳斑驳地斜落在地上,墙上和身上,仍掩饰不住云贞的倦意,三子怜惜地看着云贞,也是,她一个人置身于这么大一群陌生人中,多少会有些不自在,体恤地轻声说,好吧,稍微坐一会儿我们就走。
二人进了屋,一屋人正磕着瓜子开心聊着天。三哥,正说你和云贞姐那。随着友 梅的大嗓门,三子和云贞成了大家目光的焦点。
说我什么那?三子边说边和云贞进了屋,坐到二姐身边。
说你终于遇到一个能降住你的人了。老太太乐呵呵地打趣道。三子不好意思地看看云贞,而云贞却满脸通红地低垂着头。
大家又聊了一会儿三子小时的顽皮趣事,惹得三子脸红一阵白一阵。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三子扭头对老太太说,云贞出来一天了,我该送她回家了。大家又挽留做了会儿,老太太向友梅使眼色示意,一会儿,友梅拿出了一个花布包递给老太太,打开,一条白色蚕丝纱巾露了出来,老太太拿起纱巾招呼云贞过来,云贞看看友明,友明点点头,云贞起身走到老太太近前,老太太把纱巾系在云贞白嫩的颈项上说,云贞,你第一次上门,不怕你笑话大娘没文化,也不知道送个啥好,我看这条纱巾挺适合你的,你看,带着挺好。周围的人都附和着,好看,好看。云贞心里甚是感动,原本对老太太的警觉一下子变成了好感,感觉老太太严厉之余也挺和善。谢谢大娘。以后就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老太太和善地又整整云贞的纱巾。云贞回到三子身旁坐下。这是你二姐托人从城里买来的,老太太见云贞甚是欢喜的样子高兴地补充着。云贞又及时向二姐道谢。二姐微微一笑,三子从小跟我感情最好,这点小事还用说,理所应当的。
友明云贞又简单用过晚饭,拿着老太太硬塞的大包小包踏着夕阳骑上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