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听,是不是自行车的铃铛在响。老太太停下手中的锅铲,凝神细听。
没有啊,妈,你是想三哥想出幻听了,三哥明天才回来哪。被唤作丫头的女子继续往灶膛里舔着劈柴。
不对,就是有,我听着真真的,跟你三哥的玲声一样。
妈,你是想三哥想出癔症啦,自行车的铃铛一摇都一样。女子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
我还不知道玲都一样,但你三哥的摇法不一样,别人都是叮铃,叮铃,你三哥是叮铃玲,叮铃玲。母女正争论着,院门执拗一声被推开了。
谁呀?老太太提足了中气朝院子喊。
干娘,是我,二芬。话落门开,二芬闪进了院子。
芬儿呀,快屋里坐。老太太招呼着,从厨房端着菜来到正屋。
芬儿,吃了没?二丫头,给芬儿拿个碗。老太太冲厨房高喊。
干娘,我才吃过了。二芬急忙打断老太太的话。
这时,二丫头拿着碗筷也进了来。二芬姐,二丫头看见二芬很是高兴。
老太太盘腿坐在炕桌边,二丫头坐在对面。二芬挨着二丫头旁边坐下。
干娘,这是我做的保暖带,您带带看合适不。说完,把手里的黑绒带子展开。
老太太伸手接过保暖带,二芬帮着系在额头,老太太又左右挪了挪,摘了下来。笑逐颜开地看着手里黑丝绒做成的保暖带,二芬手真是巧,软软的真舒服。
我用了橡皮精,没用挂钩,这样带起来方便。二芬把保暖带接过来,乖巧地解释着。
二芬陪着母女二人吃饭唠嗑。
三人正说话间,执拗院门又响了,桄榔,自行车磕在门框发出一声闷响。三人伸长脖子看向窗外。
三哥。二丫惊喜地喊了一声。
老太太乐得眉开眼笑。我说是你三哥,你还不信。老太太得意地冲女儿笑着说。
男子把车立在院角,锁了,拔下钥匙揣进裤兜,一推门进了屋。
妈,友梅。三子喊完妈妈妹妹,看到二芬,愣了一下,瞬间又恢复如初,笑着说,二芬也在,二芬紧张地点点头。
二芬原本没想到三哥会回来,当三子的身影出现在院子时,心里就有些发紧,不由自主地紧握双手站了起来,脸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发烫。
哥,你吃了没?二丫说着从炕上梭下来,快步跑到厨房去拿碗筷。
友梅,我吃过了。三子朝妹妹的背影大喊。
吃了也陪妈再吃口。徐家老太太开口了。
二芬杵在当中感觉不太舒服,开口道,干娘,三哥才回来,你们肯定有些贴己的话儿要说,我改天再来看您,这个您收着。说着把包暖带放到炕沿上,起身要走。
芬儿,咋说着话就走了,三子刚回来,你就走。老太太看着二芬说。
你们刚才不是说的挺热闹的吗,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三子顺着老太太的话说着。
不是,我突然想起来小娟要来找我,我得回去了。说完开门走了出去。
哥,二芬怎么走了。友梅拿碗回来见二芬已出了门。
那丫头最近有些怪怪的,老太太望着二芬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友梅怪异地看了一眼三子,三子抬手抠了下眉毛,干咳了一下,揣着明白装糊涂,默不作声。
三儿,你今儿怎么回来了?老太太把目光转向儿子,两眼笑眯眯成了一条线。
刚才妈还念叨你,说听见了你的车铃,你怎么才进来。友梅边说边上了炕,往里挪了挪,给三子腾了块地儿。三子也不客气就坐了下来。
还是妈最惦记我,这不您一念叨我就来了,我刚才和隔壁小二说了会儿话。三子殷勤地给老太太夹了口菜。
妈,我今天回来就是告诉你我明天不回来了。
你这话我咋听不明白,你都回来了咋又不回来了。老太太放下碗和筷子问。友梅也疑惑地看着哥哥。
妈,是这么回事。云贞要我周末,就是明天到她姐姐家去,所以我今天回来,明天一早走就不回来了。三子一字一顿地向老太太解释。
敢情,要去见大姨子。老太太终于明白了,脸上的笑容更是笼不住。
这么说,你俩算是定了。老太太乐呵呵地问。
嗯,算是吧。三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面部因兴奋而变得红润。
明儿可得穿戴整齐点,还得整个点心匣子什么的,别失了咱们老北京的的礼数。老太太吃完饭把碗撂在一边,拉过烟盒,卷了根纸烟吧嗒叭嗒地抽起来。三子又把烟灰盒递过去,老太太抽了两口,在烟灰盒上磕了磕烟灰。
哥,什么时候把她带来给我们看看呀。友梅插嘴问。
肯定会,到时一定会带来。三子胸有成竹,信誓旦旦地打了保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