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15)(16)

来源: 星有灵兮 2015-10-08 07:43:40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21444 bytes)

15 气球飘荡

九月,女孩的大学生活开始了。

早上我送她去车站,出了家门我们绕到小区后面弯弯曲曲的羊肠小路,秋天的早上阳光软软的,懒洋洋的,好像是温柔的眼波投在青绿色的木头栅栏上,地上又堆积了不少晚间新落下的叶子,树桩边,土地上到处是厚厚的常年不变的绿色苔藓,地面蒸腾着薄薄的白色烟雾,我喜欢在马路牙子和大树间跑来跳去,鼻子被秋露洗得又黑又亮。我们经过一个拱形的桥洞隧道就来到了小区门口主路上的公共汽车站,站台边有一个圆形的花坛,夏天的花儿经过夜晚的低温被冻得瑟瑟索索的不太精神,但是阳光渐渐将她们温暖过来,她们抬着头依旧色彩艳丽。等车的时候,我常常挨个儿的跟花儿们打声招乎。我觉得她们肯定都认识我,尽管她们太害羞从来都不回答我的问候。

 

大多数时候公共汽车都很准点,当那辆蓝白相间的大巴士从街角转过来,我会呜呜地叫起来,提醒一直埋头查看手机的女孩车来了。她收起手机,弯下腰亲亲我,跟我道别。等汽车稳稳地停下,折叠门吱呀一声打开,女孩排着队上了车,我会快速地跳上青灰色的石头花坛,这样更方便女孩透过车上的反光玻璃看见我,我摇晃着尾巴,仰着头,眼睛在玻璃上的蓝天白云和树影间收寻着,直到我看见女孩的面孔出现在某一块玻璃后,她微笑地对我摆摆手,示意我赶快回家。司机转动方向盘,不一会儿汽车带着马达的轰鸣声开远了。

 

一开始的两个星期我要等上一整天女孩才会回家,可是到了第三个星期,女孩不到中午就回来了,这让我又惊讶又开心,围着她的腿边又蹦又跳,她抱起我,亲了又亲,说,狗狗,自己一个人逛真没意思,还是家里舒服。她放好书本,换上家里日常的衣服,一手搂着我回到沙发边,她打开电视,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些酸奶水果之类,舒舒服服地坐在了地毯上,心情愉快的画着画,到下午3点,女孩收拾好房间,背上包再出门一趟,差不多熬到父母下班的时候再回来,这样看上去她好像是在学校呆了一整天的样子。

 

不过,这样的日子没过一个月就被父母发现了,那天女孩和我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忽然大门口传来了母亲说话的声音。透过白色纱帘女孩看见母亲带着两个同事一起回来了,这让女孩一阵慌乱。匆忙中她不小心踩翻了放在地上的杯子,果汁流淌出来,女孩着急地抓过茶几上的纸巾清理地毯,可是胳膊肘又挂住了茶几角上的瓜子盘,瓜子糖果撒的满地都是。母亲开门进来的时候,电视还没有来得及关,女孩的漫画画也没有及时收好,我一看到母亲一脸不快赶紧一头钻进了沙发底下,好在碍着客人的面子,母亲没有马上发作。到了晚上,母亲和父亲一起质问女孩,这个时间你不是有课吗?你怎么会在家里?女孩支支吾吾的编了一个藉口,我从来没有这么希望我是一个男孩,是一个能用人类语言交流的人,我越来越不喜欢看见女孩结结巴巴撒谎的样子,如果是我,我会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地和父母谈谈。

 

自那天以后,女孩不再早回家,又恢复了过去的早出晚归的日程安排。慢慢的,女孩甚至连晚饭也不回家吃了,每到这个时候我都感到非常的心烦意乱,我不喜欢没有女孩的大房子,白天还好说,我自己总能打发过去,但是晚餐是我和女孩的时间,我不喜欢母亲一边抱怨着我吃的太多,一边把食盘装满;不喜欢没有晚餐后的散步,也不喜欢没完没了的听男女主人莫名其妙地为什么事情锵锵起来。

 

这天晚饭已经吃完了,窗外的雨也停了,女孩还没有回来。我忧郁地趴在窗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街口,天空是一片低迷的灰蓝色,街头的路灯一颗连着一颗,圆圆的好像是会发光的大橘子。黄澄澄的光晕将黑暗的街道涂抹成一块一块朦胧的柠檬色。雨后的小区显得静谧而幽深,我看见一轮弯弯细细的月亮挂在了对面的房顶上。一只猫坐在窗口看着窗外,它和我一样在等待它的主人么?偶尔汽车呼啸而过,经过水洼溅起水花点点。湿漉漉的地面在车灯的映射下碎碎地反着光好像铺着细细的金箔,街边行人三三两两,邻居们都遛狗后来了,可是我望眼欲穿也没有看见我熟悉的身影。

 

 

母亲说,“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都几点了,也不打个电话回来。上学也没有上到这么晚的。我总是觉得她有些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她该不是谈恋爱了吧?这孩子跟老大不一样,一天到晚不吭不哈的,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你赶紧打个电话催催。”

“她不是老是和阿米在一起吗?这么大的孩子,有自己的生活了...”话虽如此说,父亲还是拿起了电话给女孩打了一个电话,放下听筒,父亲告诉母亲说,“小柔说在学校参加小组讨论,搞晚了....现在正在回家的公车上...”

 

我一听女孩就要回来了,也不等父亲说完,就一溜烟儿地跑出院子向车站跑去,我跳上车站边的花坛,端坐在站牌下等着女孩,每隔15分钟就有一辆巴士车经过,每次我都满怀希望地站起来,可是每次又都失望地坐下。天空中又飘起了小雨,秋风裹着一缕缕的寒意,我眼巴巴地看着街口,好像是黑暗中的一个小狗雕像。

 

巴士来来走走,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气阀扑哧一声,又一辆公车进站停稳,我看见亮着灯的车厢里女孩站起身,我迫不及待地跳下花坛,等在车门口。女孩一下车,我就扑上前去,趴在她的腿边又是蹦又是跳。女孩看见我身上的毛发全湿了,看我的眼神显得充满怜爱。回到家里,她帮我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然后用最大最软的毛巾将我擦干,她擦的又温柔,又仔细,我舒服地躺在她的怀抱中,我听见女孩心跳,感受着她的体温,她说,“对不起,狗狗,我以后不会再把你自己留在家里了。”

 

这天以后,我和女孩每天早上一起坐上了去市中心的公共汽车,长长的车厢在城市宽阔的马路上走走停停,女孩将大挎包放在胸前,让我依偎在她的怀里,她一边带着耳机听音乐,一边侧头望着窗外徐徐倒退的低矮房屋,葱绿树木,还有匆匆赶路的行人。我蜷缩在她的大挎包里,眯缝着眼睛,好像是在波浪间摇晃的小纸船,这是一段安静的时光,我们平静看着窗外,好像两只漫无目的的气球,无拘无束地漂浮在尘世之中。

 

女孩一天中常常先去公共图书馆借书,因为有我的缘故,她不能在图书馆里待太久,之后她会去咖啡馆坐坐,或是到汉普顿大学看望在那里上课的马克。遇到马克不上课的时候她直接去马克的公寓,马克做功课,女孩看书上网搜索她认为重要的科学论题,抄抄写写,记笔记,等马克忙完了,两人还有大把的时间腻在一起谈情说爱,看电视,玩游戏,做饭,或是逛街。

 

每到天黑了快回家的时间,女孩就感到一种撕扯,好像一只鸟不得不飞回鸟笼一样。

如果不是马克晚上有课,她会在马克家里磨磨蹭蹭的不肯走,一直吃完了晚饭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在马克的护送下不情不愿地去车站坐车。她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晚归,比如小组作业,和同学讨论问题,听讲座,GROUP MEETING,又或者是要在图书馆查资料,但是为了让父母不起疑心,她每天都必须回家。在夜色中我们坐在或拥挤或空荡的车箱里,和周围那些急着回家的人们不同,我们希望公车能永无止尽的开下去永远不要到站。车窗外是黑海般沉寂的夜空,城市的灯光飘摇在海面上,朦胧而陌生,家的方向好像黑洞一样令女孩感到恐惧,有种力量将她硬生生地从她越来越喜欢的自由自在中抽离出来。

 

每次看见家门口的灯光,她觉得那好像是招魂灯,全无半点喜悦可言,回家的路总是走的特别慢,可以说是一步一挨地走进家门,女孩会在门廊下站上一会儿,让怦怦乱跳的心平静下来,客厅里传来电视剧的声音,父母在讨论剧情,女孩会感到稍微有些安心,至少这说明家里一切正常。如果听不到电视的声音,女孩就会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仔细的观察父母的脸色,她需要及时知道父母是否对自己有所察觉,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最多就是问问,很少真的去查证什么。

 

女孩含含糊糊地回答父母对学业的询问,或许是因为心虚,她尽量会说些让父母高兴的话,迎合他们的喜好。女孩和阿米保持着联系,这样可以让的叙述中不断出现一个让父母放心的证人,当女孩回到房间关上门,睡觉前她会拿起手机坐在黑暗中再跟马克聊上一会儿,抱怨自己多么讨厌整天戴着面具,小心翼翼地扮演着一个越来越不想扮演的自己。

 

16.话不投机

女孩和马克渐渐有些话不投机,马克在大学的生活日益丰富多彩起来,同学朋友聚会俱乐部的活动也越来越多,陪女孩的时间少了,这让女孩感到不安,她总是担心是不是马克开始厌烦自己了,一个没考上大学的女孩,一个爱说谎的女孩,一个无所事事的女孩,哎....女孩的手快速地滑动过手机的屏幕,她越来越习惯不断的刷屏查看马克的最新动态,留心每一个马克添加的好友,她害怕有一天自己在马克心里的位置会被某个从天而降的女孩所替代。

“马克是真的爱自己吗?”女孩经常这样问自己,她几乎每天都会问马克同样的一串问题,“马克,你爱我吗?你会永远爱我吗?”

 

马克有些吃不消,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只当没有听见。

 

女孩听不到回答,感到更加焦虑,她必定又要追上一句,“马克,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不理我?你这样很爱我吗?”

 

马克发现说来说去,哪怕自己不说话也还是有错,只好拣几句女孩爱听的话说,“我爱你,永远爱你,这下你高兴了吧!”我爱你三个字好像成了免战的金牌一般。

 

女孩仔细地盯着马克看,好像要辨认他的心意。听到最后一句,女孩的脸上写着讥讽,“这么不耐烦!马克,你在敷衍我呢,你是想讨我高兴,既然你说爱我,你到底爱我什么?”

 

马克知道这样的话头只要开始,就会像毛线圈一样没完没了,他高兴的时候就多说上两句,要是不高兴,就干脆来一句,爱你也不能老挂在嘴上说啊。然后就忙自己的去了。

 

这种态度让女孩有些抓狂,既然爱是问不出来的,女孩决定用行动来考验马克的真心。一次她“无意”地将手机落在了马克的电脑桌边,手机震动有短信进来,马克随手拿起来一看,短信上写着“宝贝,我爱你,想死你了,最近安排一下见个面吧”。马克气急败坏,拿着手机就去质问女孩这么肉麻的短信是怎么回事?女孩也不解释,反倒指责马克侵犯她的隐私。看着马克妒忌得发疯的样子,女孩这才放下了一颗心,看来马克的确是爱自己的否则他也不会这么生气着急了。等女孩觉得玩够了,才把手机递给马克,让他回拨那个号码。电话拨过去,竟然是阿米。电话里的阿米和电话外的女孩都咯咯地笑起来,阿米祝贺说,“不错不错,马克,你通过了小柔的考验。” “考验?什么考验?”马克恍然大悟,女孩赶紧一把抢过手机,不让阿米再说下去。

 

马克十分头痛女孩的这些无聊的“玩笑”,但是更让他头痛的是和女孩见个面也要偷偷摸摸的。马克渴望光明正大的爱情,女孩却总是推说父母不同意,马克说,“你干脆就跟家里把事情摊在桌面上谈,告诉他们你已经成年了,可以自己做决定了。不就行了?”


“事情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如果他们说要见见我的男朋友呢?我要怎么说?”



“那我就去见见他们,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可是,他们一直不许我谈恋爱的....万一他们不同意怎么办?”


“你都快20岁了,交个男朋友有什么奇怪的?我父母听说我有女朋友了都替我高兴。像你父母这样的老古板我还真没见过!”


“我们家和你们家不一样,我父母希望我找一个....”女孩停顿了一下,琢磨着怎么措辞才不会激怒马克,但是在马克咄咄的注视下,最后她还是说,“找一个...像阿米男朋友那样的....”



“哼,我就知道,老古板加势利眼,你父母真够呛,都什么年代了,还干涉儿女的感情。”



“不许你说我父母的坏话!”女孩怒目圆睁,气咻咻地低吼。尽管女孩对父母有诸多的不满,但是一旦批评的话从“外人”的口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变了味儿,这让女孩感到很没面子,将她内心深处的不自信、自我怀疑和羞愧感全都激发了出来,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毕竟女孩也是父母的骨肉,是他们生命的延续,而这种五味杂陈的感觉很难跟马克说得明白。



马克看见女孩真的生气了,不想又闹得不欢而散,换了一个话题说,“前两天你不是想让我问问我们店里还招不招人吗?我觉得你去打工这个点子挺不错的,有了经济来源,你就可以独立了。总不能在父母的管制下生活一辈子。我想着现在学校里的事情比较多,我干脆先辞工,然后我把你推荐给经理,Part-time,Full-time都行。不在于赚多少钱,打打工多接触些人可以让你开心一点儿。”



女孩听了马克的话,反问了一句,“我怎么一说想去打工,你就连忙先辞了出来?你是要躲着我吗?”



“我的天?我不是想着帮你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马克郁闷极了,重重地哼了一声,索性摸出手机来玩。




女孩等了半天,见马克只顾着埋头玩游戏将自己当了空气,怨道,“马克,我问你呢....干嘛赌气?”说着要去抢马克的手机。



“小柔!你能不能不要胡思乱想啊? 我劝你跟父母摊牌,你说不愿意让他们伤心,不能实话实说.....我说打工的事儿,你又说我想躲着你.....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话了!”马克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眉头扣在一起,一脸烦恼痛楚的表情。

 

这番话让女孩目瞪口呆。她不知所措地低着头开始玩手机。我看在眼里,心里着急,心想这个马克怎么就是学不会呢?女孩有心病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抱抱她,哄哄她,宽慰一下她不就没事儿了么?我挤到女孩的身边,有头顶顶她的胳膊,女孩没有动,我毫不气馁,伸出舌头舔舔她的手,这一次女孩放下了手机,将我抱入怀里,她将脸埋在我的毛发中,我感到她的身体在发抖。



女孩沉默着,过去每次争执都是马克先低头的,她盼望马克能够像过去一样让着她,但是一直到公共汽车摇摇晃晃地进了站,马克也没有开口道歉的意思,两人之间仿佛竖起一堵厚厚的冰墙,谁也走不过去了。马克见女孩上了车,也没跟过去那样多等上一会儿跟女孩挥手道别。女孩坐在公车上看着马克大步远去的背影,眼泪也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她害怕这样下去,马克真的会一去不回头。



女孩准备找工作的起因是父母所在的汽车零件厂开始大幅裁员,虽然父母的资格比较老,工作都保住了,但工作时间相较过去已经大幅的减少。父母现在谈的最多的就是如何再去找份兼差,把被砍掉的时间给找回来。


父亲唉声叹气地说,“现在大环境不好,美国厂子都说加拿大税收高,人工贵,有些已经开始往回搬,我们这个厂能撑多久也不好说。”母亲也发慌,“这个时候被裁员了到哪里去找好工作。这后面还有十几年才退休呢,没了工作,今后怎么办?”

 

“都这个年纪了,能怎么办?干不了专业的工作,体力活也得做,我过去拿过手术刀的,一样为了生活拿锉刀,逼急了菜刀也能拿。老江以前那么体面精神的一个人,天天头发梳得油亮亮的,这一次看着就老多了,我只站了那么一小会儿,他就跟祥林嫂一样一个劲儿地说自己快得抑郁症了,孩子都还在读书没有自立,现在丢了工作,真的就跟天塌下来一样....”

 

他们发了半天感慨,看见女孩吃完了饭半天还坐在桌边默默地听着父母你一言我一语的长吁短叹,母亲责备说,“这是发什么呆呢?还不帮忙收拾一下桌子,赶紧回房间看书去,现在经济不好,工作不好找,我们老了,还要这么拼命,你要好好学,早点拿到药剂师执照,不回来啃老,我们就轻松了....”



女孩一言不发地将桌上的碗筷往厨房拿,本来想说的事儿也不敢说了。因为在她的书包里有一张金额不菲的账单等着支付。这张账单和我有关,账单上写着338元,是给我看急诊用的。

 

事情的起因是几天前在阿米的生日聚会上,阿米的小侄子喂我吃了不少烤鸡,我吃得太起劲儿一不小心就被鸡骨头给卡住了。一开始我觉得喉咙深处有个刺刺硬硬的东西,吞也吞不下去,咳也咳不出来。我用力咳嗽,反而让骨头陷得更深,我用爪子一个劲儿的挠嘴巴和脖子,咽喉阵阵疼痛,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干呕出几口血丝,女孩等不及生日宴会结束,带着我去看兽医急症。最后医生用小镊子帮我把卡在喉咙里的骨头取了出来。

 

医生嘱咐女孩说,“鸡骨头鸭骨头之类的是空心的,动物吃了容易被卡住,严重的会咯血,吃到肚子里可能拉伤消化道,如果进入到肠道又排不出来的话,就只能动手术了。要是动手术那费用就不是现在这么几百块钱就能搞定的。”

 

女孩自己花钱不多,父母给的零用钱大多都被她攒了起来。花在我身上的主要是牌照费,狗粮、罐头、饼干、维生素这些,为了省钱,洗澡,剪趾甲和脚底毛,修理毛发都是女孩自己做,一般情况下也还承受的了。但这次一个急症看下来,大几百块钱的账单,非要问父母另外要钱才行。但是听了父母之间的一番话,女孩决定不提急症账单的事情,知道说了无非是自找麻烦,弄不好会被母亲数落上好几个月。

 

晚上女孩和马克说起想打工赚钱,听着女孩在电话里唉声叹气,我垂头丧气地趴在墙角落,为自己给女孩带来了大麻烦而感到不安。

所有跟帖: 

沙发!撒谎中而又叛逆的女孩,在害怕和失去的焦虑中反复“作”着马克,这样势必会推向失去。 -蝉衣草_890- 给 蝉衣草_890 发送悄悄话 蝉衣草_890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10/08/2015 postreply 08:02:49

谢谢蝉衣草,爱,不简单..:) -星有灵兮- 给 星有灵兮 发送悄悄话 星有灵兮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10/08/2015 postreply 08:3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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