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领导下旨:“你明晚别去锻炼了,儿子有recital!”
俺不以为意:“recital 你一人去就行了, 明晚两堂课俺都喜欢。”
领导提高了声音:“儿子明晚第一次作首席,你难道也要缺席。”
“首席?真的?那Ethan 和Chris 呢?”不怪我吃惊,那两孩子是波市青年交响乐队的,俺娃和他们那是:半天云里挂帐子---差一大截啊!
“哼,你儿子的事啥都不知道,他们升到Symphony 去了”。领导又借题发挥打击我。
怪不得小儿好像从一周练一次进步到一周练两次了,原来是被提拔了,晋级的动力啊。
“儿子啊,I am so proud of you!”俺飞奔至书房给娃一个大大的拥抱,正想顺势就着他鼻子旁的两块白玉 “吧唧”一下,讨厌的领导在俺行动前将俺一把揪到了一边,然后就地给俺上起了政治理论课:
“你看你, 日子过得好像你是25岁单身一样,什么也不管。你应多花点精力在孩子身上,扒拉,扒拉,扒拉…”
“嘿,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坚持要娃去古典乐队的?”俺据理力争,寸步不让。这可是俺为数不多的政绩之一,在和领导辩论时的关键时刻专门用来化被动为主动的。至于娃练还是不练,练多练少,俺就不管了。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自身。大家都是独立的个体,娃已是明白道理的年龄,俺从来不盯他。 再说,俺也有授他秘诀的,诸如:如果有部分章节没练好,排练时就将弓在那个PART 抬高,不要碰到弦,那样既不影响整体乐队的质量,又不至于在老师面前露馅。当然,这话是不能给家里领导听见的。
其实,俺早就明了俺娃成不了音乐家,盯也没用。 俺们做父母的权当烧钱培养他音乐素养。你还别说,三年的古典音乐熏陶,虽然在技术进步上效果并不明显,但在音乐品位上还真是卓有成效。俺不久前发现,娃计算机的背景音乐从流行曲换成古典的了。俺机子上的SPOTIFY 也每隔一段时间莫名其妙的被更新,而所有的曲子都是优美动人的经典名作。
那晚俺发挥一贯的民主精神问小儿:要不要妈妈去看他的排练?我是怕他嫌俺土丢他面子。结果内向的娃红着脸朝俺微笑,再然后就是俺一晚好梦,第二天提早下班屁颠屁颠地第一个到场,占了个最佳视角的一排一座。
娃入座后就瞄观众席,看见俺后那一闪而过的眼中的喜悦让俺着实惭愧。平时俺以五音不全为由,打着学历不如领导的幌子,音乐课业,从不插手。还美其名曰,注重个人自我发展、讲究大人小孩人人平等、是金子总会发光、是石头上漆也没用。家里平时各自为政,其实俺就是放养吃草。此刻小儿那快乐的笑容,倒让俺的心里酸酸涩涩的。
接下来的45分钟啊,俺是充分享受了一次身心灵的美妙体验。眼见高山流水,身临清风明月,忽闻繁弦急管,又听珠落玉盘。曲终奏雅,俺还全神贯注,双目紧锁俺娃。内心翻滚啊,俺的小宝贝真的长大了,瞧着他演出时的架势,还真像回事似的。暗自庆幸,俺的基因太弱,没有得以承上启下。俺在他那年纪,连二胡都拉不会。一高兴就忘形了,鼓掌又太大声了,忘记上次被 “Annoiying" 了!
合影时俺突然发现乐队里有几个少年运动型音乐家,还360度全方位帅。回家路上就唠叨上了, “儿子啊,你俯卧撑要坚持做啊,你的哑铃还在练吗?” 心里嘀咕,俺娃的竞争对手太强大啦!娃啥时才会有女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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