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迪访华之前，正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轩然大波困扰：一农民在印度首都德里街头当着抗议集会的人群上吊自杀！统计数字显示，自从1995年开始，印度总计有超过30万农民自杀。记者分析深层原因。
十四年前，印度南部地区一位农民南戈帕的遗孀向我讲述道，一天晚上，丈夫说他要出去一趟，和村里其他一些长辈讨论家里欠债的事。很久，南戈帕还没回来，村里的人出去四下寻找。直到天亮才发现他在一棵树上吊着……
不久前的一天，我又想起，南戈帕之死是如此徒劳。当时，电视正在播放来自印度北部地区的农民辛格（Gajendra Singh）就在德里市中心的一棵树上上吊自杀。据说，他留下的自杀遗言中谈到庄稼欠收。
辛格的上吊绳是一块棉布，印度北部农民通常用来包头的gamcha。南戈帕的上吊绳也是一块棉布，印度南部农民用来裹下身的lungi。
最近，我去问过南戈帕生前所在地区农民运动的领袖库玛尔（Hemant Kumar），南戈帕、还有其他所有那些农民自杀起到什么作用了？他回答说，“对农民来说，什么都没改变。”
农民每年欠债，因为他们需要借钱买种子、化肥。1969年，英迪 拉·甘地将银行国有化，向农民提供信贷。但是，银行非常腐败、效率低下，农民被迫向放贷人借钱，而这些放贷人要收取高额利息。库玛尔证实，农民申请贷款仍 然需要行贿；银行同意贷款后，工作人员还要从中“截流”一部分。
此外，银行非常官僚，农民根本无从预先判断最后能不能得到贷款。放贷人不仅当场给现金，而且贷款全额都给农民，这样农民心里有底，知道自己能有足够的钱种下一季庄稼。
腐败成风的市场、中间商、过时的规章制度要求农民只可以在一定地区出售产品，这也都限制了农民的收入。原来人们希望，外国零售商可能会进入印度市场，提供农民需要、政府无法保障的存储、供应链。
过去相当长的时间内，小商店主成功地把国际公司挡在国门外，现在政府已经同意外国超市进入，不过，外国超市好像对开发印度市场并不太感兴趣。法国的家乐福已经撤走了，英国的特易购早就说计划投资、但一直没影。
农民的苦恼只是困扰印度农村更广泛的痼疾的一部分。病症之一是，农民源源不断地融入已经十分拥挤的大城市。政府有就业保证计划，但是只能提供有限数量的工作日。非政府间组织在努力创造固定的就业机会，让农民可以留在乡下。
其中一家非政府间组是是沙漠之邦拉贾斯坦邦提洛尼亚的赤脚学院。
不久前，我去提洛尼亚（Tilonia）找到赤脚学院的创始人罗伊（Bunker Roy）。他盘着腿坐在办公室地板上，如同一尊善良的菩萨，观察学院中各项活动。我说“观察”，是因为罗伊坚持要求提洛尼亚的各项活动应该由赤脚学生、赤脚老师来管理控制、而不是他本人。
学生都是村民，几乎没有、或者仅受过很少的正式教育，提洛尼亚赤脚学院将村民和专业人员组织起来，传授经改良、村中可以采纳的技能与技术。
赤脚专业人员已经遍及许多领域，包括教育、医疗。这都是印度农村地区迫切需要帮助的领域。在提洛尼亚我居然还看到赤脚牙医，令我大吃一惊。
罗伊本人的背景并非赤脚。用他本人的话来形容，他所接受的是“印度人能得到的最精英、最昂贵、最势利的私立教育”。但是，他转而放弃那一切，脱下鞋成了赤脚，与村民一起做了五年的非技能体力劳动。
在提洛尼亚的44年，他懂得了蔑视一些大牌开发机构的经营模式。作为推广乡村学校努力的一部分，他们在提洛尼亚搞的一个项目是制作木偶。罗伊非常高兴地告诉来访者，有些木偶是用世界银行报告的纸做成的。
赤脚工程师安装、维修太阳能电池板，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功。现在，许多国家派农村妇女到提洛尼亚来接受培训。我看到的一班学生，学生来自许多国家，包括越南、非洲、多米尼加共和国。
现在，印度政府计划将太阳能发电量提高到十万兆瓦。罗伊担心，规划部门会直接找到大工厂，不给小工厂、以及赤脚工程师的单一电池板留下施展空间。
我曾经见过许多非政府间组织为印度制定的计划、推出的项目，但是政府很少复制采纳。所以，我也担心，罗伊的担心可能没错，至少可以减缓印度农村衰败的一个机会，也许从此一去无返了。
（编译：苏平/责编：董乐）
选择“Disable on www.wenxuecity.com”
选择“don't run on pages on this domain”
